姜雨潮看着那高耸的大门,又有点犹豫了,这样似乎也不太好。

“算了,先回去。”她说。

兰桥莫名有些失望:“啊?您选了好久的,不送了吗?”

姜雨潮微微一笑:“不,让你去不太好,还是托…哥哥去送比较名正言顺。”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有私情,只有两个当事人不知道。

第八章

萧云歧收到妹妹的信, 很是高兴地去了明月观见她。恰好快到太阴星君圣诞, 明月观这两日都很热闹, 人来人往,萧云歧去了那片清修居士居住的小院,进了萧锦月的院子, 也没引起一点注意。

“锦月, 我这次来,是请示过父亲的, 你放心。”萧云歧和妹妹一起坐在院廊下, 笑着说:“过两日是中秋了, 我与父亲提过,他答应让你回家过中秋,再在家里住两日。待你回去,定要好好侍奉父亲母亲,说不定他们一心软, 就接你回家,不用你再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他这人性格温文无害, 还有点愚孝, 绝不做让父亲不高兴的事,在原著里就是, 哪怕心疼妹妹想保护她,却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不过姜雨潮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今天把这位哥哥叫来,就是为了请他帮忙送礼。

毕竟和他不熟, 多说多错,姜雨潮随便应了两声,直接招手让兰桥几人把自己打包好的布料拿了出来,对萧云歧说:“哥哥,这些回礼是送给玉陵王的,多谢他的狗,我很喜欢这只小狗,自它来了这里后,这院子里都热闹多了。”

萧云歧一听,当然很高兴,这毕竟是自己为妹妹求来的,妹妹喜欢就好。他乐呵呵地点点头,“锦月你有心了,不过哥哥已经感谢过王爷了,你不用这么多礼的。”

姜雨潮抱着桂花糕,加重了语调,“哥哥,这是我一番心意,请你务必为我转达感谢。”

萧云歧一愣,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还是没多想,见到妹妹又让人拎过来一个盒子。

“这是奴婢们自己摘了观内桂花做的糕点,这一盒给哥哥尝尝。”

萧云歧被妹妹哄得只会傻笑,直欣慰妹妹懂事多了,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礼物送到玉陵王手里,乐淘淘地走了。

这份笑一直持续到将礼物送到奚琢玉手中,亲眼看着他打开盒子,露出十几匹各种颜色的花布,以及一张笺纸。

笺纸上面好像有字?是妹妹写的?萧云歧一愣,就见奚琢玉非常自然地拿起笺纸看了眼然后塞进了袖子里。

萧云歧:等下,那好像是我妹妹写的?她一个女子,怎么能随便给人传书?你还收的这么自然?

奚琢玉当然收的自然,因为上面写的是久违的简体字,他简略一看,看到句“祝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多少年了,他都没再见过这种粉丝礼物。

虽然这个礼物…奚琢玉翻着那些花布,露出一点微妙的,仿佛是牙疼的表情。

从前的世界里,他的个人形象团队为了营造他的品味形象,给他选的衣服都是简洁款,很多粉丝嗷嗷喊着的都是穿衣服好好看,吹的各种高大上,但实际上他的爱好是各种花色。那位自称姜雨潮的铁粉姑娘来到这个世界,发现他这个爱豆竟然崩人设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难过,真是难为她还能继续爱下去,而且她的品味竟然如此出众,选的全都是合他心意的花样。

这粉也未免太厉害了。

“都收起来。”奚琢玉有感于粉丝的热情,对管事吩咐道:“这些料子拿下去赶制几身新衣,刚好中秋宫宴,重阳宴会都要穿。”

“哦对了,还有把库里上次皇后殿下赏赐的十几匹珍珠锦和紫霞纱装好拿过来。”奚琢玉对怔愣发呆的萧云歧说:“待会儿你把回礼送给你妹妹。”

这珍珠锦和紫霞纱都是适合女子的布,可惜他王府内又没有人能用,放着也是积灰,现在刚好能用上。

萧云歧:什么情况,你为什么又要为我妹妹的回礼送回礼?

“这…这不合适?太珍贵了。”萧云歧犹豫,他真的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了。

奚琢玉:“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一个王爷,难道还能白收姑娘家的布不成,当然要送回礼。”毕竟,他也就只有这一个从现代跟过来的粉丝了,还这么铁,得珍惜啊。

萧云歧带着一堆布过来,又带着一堆布走,路上他还在纠结这事,迎面遇到玉陵王贴身护卫队,那队长右武对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

“哎哟,萧公子,你就带了两个小厮,这么多东西拿不下,我叫两个兄弟帮你送回相国府去。”

萧云歧摇摇头,“不必了,这些布是要送到我妹妹那里去的。”他说完觉得不对,又添了句解释:“是王爷的回礼。”

右武笑容里有几分微妙,“嗨,别说了,我知道,我和两个兄弟帮你们一起送过去,明月观嘛,我们熟。”他给了萧云歧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们上次陪王爷一起去过的。”

萧云歧:“???!”去过的?陪王爷?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妹妹好像和玉陵王之间有猫腻!

他心里震惊得很,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轻,带着这些回礼转回明月观,找到妹妹。

“妹妹!你如实告诉我,你与玉陵王之间可有、可有私情?”萧云歧问。

姜雨潮正感动于少元哥哥的贴心,竟然还给粉丝送回礼,听到萧云歧这一问,她愕然,不假思索回答:“怎么会,我怎么配和他在一起?!”偶像是高不可攀的,他就该独自闪耀,和粉丝在一起什么的,不存在的。

萧云歧看着妹妹,眼眶突然红了。他竟不知道妹妹对玉陵王爱得这样深,又爱的如斯卑微。他本是想劝妹妹断了这私情,如今见妹妹如此却不忍心了。

“锦月,你…不需如此妄自菲薄,他人不了解你才会跟风中伤,哥哥相信你是个好姑娘。”

姜雨潮莫名其妙,又摸着那些洁白轻盈的的布和紫色的纱,心想,少元哥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一定要好好对他。

萧云歧回去后,好一阵忧愁,终究还是心疼妹妹,没有再提起此事,也没有阻止这种‘不应有’的来往。

这两日中秋佳节,姜雨潮又得回相府去一家团聚。这个世界的日子其实很无趣,没什么消遣活动,于是每到节日就异常热闹。

姜雨潮回了相府几次,所有敢于和她正面刚的人全都萎了,这一次大家没有一个敢来找她的麻烦,特别是向来在相府里作威作福的小公子萧云端,从上了席面见到朝自己微笑的姜雨潮开始,就忍不住打起嗝来,怎么都停不下来,最后眼泪汪汪被奶娘抱了下去。

萧夫人已经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姜雨潮这个吓唬自己儿子,欺负自己女儿的仇家,她是怀恨在心,打定主意不想让她过好日子了。她见不得姜雨潮那逍遥快活的猖狂样,这次特地带了个外援。

“这是我娘家侄子徐天楚,长得一表人才,已经考上了秀才,人品相貌俱佳,锦月你觉得如何?”萧夫人笑吟吟的。

姜雨潮看了眼那油头粉面的陌生男人,心道,好一个油腻男,眼睛涂了油一样的滑来滑去,还不显眼的往人家胸上看。她笑道:“女儿觉得徐家表哥不错,和锦香妹妹很是相配。“

萧夫人表情一僵,“胡说什么,你锦香妹妹还未看好人家!”

姜雨潮:“啊,那是女儿误会了,方才见到锦香妹妹和徐家表哥有说有笑的,相处十分亲密,夫人又在这团圆日子将人带过来介绍,女儿还以为是给锦香妹妹订下了呢。”

不等萧夫人说话,萧锦香就叫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和他有说有笑!”她看了眼那徐天楚,表情十分嫌弃。

萧夫人尴尬万分,“你这孩子就喜欢开玩笑,今儿个都是自家人在,母亲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你如今这样一直待在观中也不是事,不如早早找个好夫婿嫁了,下半辈子也有指望。你徐表哥虽然比不得那些富贵王侯,但家中也是有些积蓄,说不得日后你嫁过去还有大造化呢。”

说得好像她已经要嫁过去了。再看萧相国,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低头喝茶,显然萧夫人早就和他说过。

“女儿蒲柳之姿,又是嫁过人的,怕是不合徐表哥的心。”姜雨潮刚说完,那徐天楚就嘿嘿笑道:“不嫌弃不嫌弃,表哥自然不嫌弃。”

姜雨潮似笑非笑看了人一眼,站起来道:“女儿忽觉头疼,怕是在这外面坐着吃酒受了风,这就先告辞下去休息。”

她径直走了,也不管席上其他人怎么看。萧云歧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借着更衣的机会也追了出来,他寻到妹妹,表情很是忧虑,“锦月,哥哥不知道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也别怪父亲,他近些日子在朝中不好过,那昱王如今不知是否还在记恨你的事,在朝中对父亲很不友好,父亲受了不少攻讦。”

哦,明白了,原来是想把她嫁出去避祸。

萧云歧说:“那个徐天楚家不在洛京,在交东,你如果要嫁,就要随他去交东老家,一旦离了洛都,昱王就不会再咬着这事不放。”

姜雨潮一直没说话,随意拨弄着廊下摆放的一盆菊花。

“哥哥不想你嫁,那徐天楚不像个好的,你若嫁他定然要受委屈的,到时候天高地远,你受苦了哥哥也不知道。”萧云歧满面的忧虑,比姜雨潮担忧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嫁人呢。

姜雨潮这才看向他,淡淡道:“没事,这事我自有办法,哥哥也不用担心。”

姜雨潮没和他待多久,径直往客院方向去了,她等在去客院的路上,没过一会儿果然等来了徐天楚。那徐天楚一见到她,眼中冒起一团精光还带淫光,快步走过来亲热喊道:“锦月表妹!”

他被姑姑叫到洛都,为的就是娶这个萧锦月,姑姑都说了,只要能把她娶了,她那一大堆嫁妆就是他们徐家的,而且这可是前昱王妃,昱王睡过的女人,他也想尝尝滋味。

姜雨潮带着警惕的兰桥走到徐天楚身边,轻声对他说:“我奉劝你一句,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洛京,否则性命不保。”

“你那姑姑与你说得好听,只是她不知晓我与昱王之间有隐秘,我实话告诉你,昱王哪怕休了我,也不会放我嫁与他人。一旦你想要娶我的消息传出去,你将有性命之忧,我已经在这里提醒你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劝告。”

徐天楚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扭头去看,姜雨潮已经翩然离开了。他擦了擦额上冷汗,心道难道真有内幕?不不,一定是骗人的。他安慰自己,可是想起刚才萧锦月笃定的话,也不像作假,心里自然而然生出几分疑虑。

兰桥也被主子的话给吓到了,离开后悄声问她:“主子,您说真的?昱王他…”

姜雨潮面不改色:“当然是假的。”

她摸了摸身上的紫色纱裙,心情又变好了些,“兰桥,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东城码头那边有雇佣壮士的,你回去后让我那铺子上的管事悄悄去找几个壮士,拿够钱,盯着那徐天楚,只要他一出门,就给他用麻袋套着脑袋打一顿。”

兰桥:“…啊?”

姜雨潮:“打的时候让人在他耳边说‘敢和王爷抢人,活得不耐烦了’,记得,要凶。”

“…啊!”兰桥忽然笑起来,“我明白了,我一定办好这事!”

兰桥第一次被委以如此重任,一心都是如何将任务做得又快又好圆圆满满。她还借着买头花的由头出门去东码头打听了下消息,只是那些壮士她瞧着都不是太灵活,怕他们做不好主子吩咐的事,于是有些犹豫苦恼。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她恰好遇上了右武等一群兄弟出来喝酒,而自从桂花糕事件后,两方人马对对方都有了了解,右武上次带人帮忙送布料去明月观,就认识了兰桥,这会儿见她愁容满面,便主动上前询问。

知晓事情始末后,右武瞪着眼,心道这还了得?!哪来的狗屁穷酸,也敢跟他们王爷抢人?

“兰桥姑娘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兄弟了,保准给你们主子做好!”右武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徐天楚就出门了,他是去拜访从前的同窗。

被人拖进暗巷里,钵大的拳头下雨一样砸下来,全锤在身上腰上,还有人往他下身踢。徐天楚懵了片刻就惨嚎起来,浑身疼痛中,他听到有人阴沉沉地说:“敢和我们家王爷抢人,找死。”

徐天楚:是、是昱王!那个萧锦月说的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绿帽与黑锅齐飞。

第九章

徐天楚来洛都除了想找个有钱的妻子之外, 还想给自己活动活动, 选个小官什么的。他考了几年都没能考上,只能走推荐的路子,本想着娶了萧锦月,当了相国的亲女婿,那还不是权财两得,谁知道会因此得罪一个王爷。

徐天楚吓得不轻,回到相国府,一天都不敢多住, 不顾身上的疼痛,收拾东西就要回交东老家去。萧夫人得知了消息,带着人来拦。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都说好了, 如今好端端的,怎么这就要走!”

因为拳头都打在身上了,脸上没打, 徐天楚痛的要命,不撩起衣服却看不见伤, 所以萧夫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侄子实在不堪大用。要不是她娘家就只有一个庶弟,又只生了这一个儿子, 她才懒得抬举。

徐天楚一身伤痛,这会儿对萧夫人也有了怨气,觉得是她害自己遭罪, 闻言就嚷嚷:“还不走,我在这等死吗!我这身上到处是伤!”

萧夫人莫名其妙,喝道:“什么伤?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难道是有人打你?岂有此理,洛都天子脚下,谁敢做这种恶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天楚:“…”打我的就是王法他儿子。

萧夫人:“是不是萧锦月那小贱人做的?你说出来,相爷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徐天楚目露恐惧:“不是她,你别乱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真的要走了!”他那还敢说这些,说不定那昱王知道了,又派人来打他,或者干脆把他杀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和那种天潢贵胄斗。

这事说起来真是太糟心,徐天楚虽然没有和萧夫人说清楚,但是去和友人告别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憋屈,和几个朋友抱怨了几句。

于是等他离开洛都后,暗地里又开始有传言说昱王对前昱王妃藕断丝连,私下里阻挠人家再嫁,还放出话来说谁敢娶萧锦月就是在和他抢人。

萧夫人一听这传言,对于侄子的匆匆离去才自觉找到了原因,原来他说自己被打了,是昱王做的。可是昱王不是厌弃萧锦月,怎么又会做这种事?

萧相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昱王这人心思实在不可捉摸。他左思右想之下,怎么都不能放心,特地将萧锦月叫回相国府,亲自询问。

“女儿,你和昱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对你…?”

姜雨潮:“女儿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传言如此,空穴来风是必有因,不如待到过两日的重阳宫宴,父亲带我入宫去,若能见到昱王,女儿定找机会询问一番。”

这事也不能总悬着,萧相国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好好准备。入宫后你万万低调,对待昱王更要谨慎,不可惹怒他。”

“是。”姜雨潮应了,出了相国府,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她提出要去重阳宫宴,当然不是为了去问昱王什么,这事没有比她更清楚内里原因的了,她这回去宫宴,是去给爱豆少元哥哥打call的。自从知道爱豆重阳节要参加宫宴,她就也想去,能远远看一眼就好了。可惜不比现代爱豆搞活动能买票去支持观看,这个时代想入宫这个‘票’真的很难搞,好在这回是恰好遇上机会。

姜雨潮是把这次的重阳宫宴当做支持偶像活动,大部分人则是冲着未婚的王爷们去的,一般宫中大搞这种宴会,皇后殿下难免就要抓紧机会搞个相亲,给上层高官显贵家子女以及皇家子弟解决一下人生大事。于是这种时候,各大布庄布坊和首饰银楼就热闹了,门前停着无数宝马香车,进出都是大家小姐夫人。

姜雨潮从收到奚琢玉送的那些布料之后,就让人将那些布料制成了好几套衣裳,每日穿着,这回重阳宫宴,她自然也要穿。萧锦香同样要去,萧相国府上要去的也就她们这两个女孩,萧锦香穿的花枝招展,是洛都时下流行的百花衣,看得人眼晕。

“母亲,她怎么也要去!父亲怎么会让她一起去丢人?到时候相熟的姐妹看见我和她走在一起,都要笑话我的!”萧锦香小声地和萧夫人发脾气,又被萧夫人喝住,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用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姜雨潮。

姜雨潮不理她,这态度把萧锦香气了个仰倒,一路上都板着张脸。萧夫人训斥她:“你给我露出个笑来,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说不准日后哪个就是你的夫婿,还不给人留个好印象,看你能选到什么好的!”

萧锦香嘟囔:“男宾女客又不在一起,隔着湖呢,对面还能看见我笑不笑?”

姜雨潮差点笑出来,她们这是去相亲角?

不过,萧锦香说的没错,她们被引到御园的御池边,姜雨潮就见到两座遥遥相望的临湖宫殿,面对着湖的那一面都是大敞的,左边是男宾,右边是女客,宫殿内还有戏台,底下还有临湖的台子,摆放着各色菊花。这个距离的话,确实看不清人脸,声音也隐隐约约,差不多只能看清对面大概穿什么衣服。

姜雨潮淡定地跟着萧夫人去拜见皇后殿下以及几位皇妃宗亲命妇长辈,走了一圈,她隐约听到窃窃私语,说什么萧锦月昱王之类。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以为意,姜雨潮又转到了那些年轻女子堆里,安心坐在一边。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年轻女子们大多穿的和萧锦香一样花里胡哨,就算是些瞧着性子沉静冷淡的,那衣服上也有些花色点缀,像姜雨潮这样珍珠锦白裙加紫纱的素净装扮,在一群花儿一样的少女中,就变得极显眼。

没安静一会儿,姜雨潮听到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今儿个这宴,也不是谁都能来的,有的人就没有自知之明吗,都得了被人厌弃了,还死皮赖脸过来,怕不是要纠缠不休。”

姜雨潮:哈,是说我的。

她看一眼那愤愤的女子,和萧锦香坐在一起。OK,是昱王的粉。昱王长得俊美,身材健壮挺拔,极有男子汉气概,在洛都中也有不少少女倾心,在这里的就不止一两个心系昱王。当初萧锦月仗着家势嫁给昱王为妃,不止暗地里被扎了多少小人。

如今她们也算是出了口恶气,难得见到萧锦月,立刻就聚在一起朝她进行了嘲讽。其他人也没管,在一旁看笑话。

姜雨潮本来想回几句,可是远远见到对面的宫殿里聚着不少人,其中一个穿着繁复花纹长袍的男子鹤立鸡群,站在台边仿佛在看向这边,她立刻就把撕逼丢到了一边,心潮澎湃地望着那个人影。撕逼没有爱豆重要,没有!

男宾那边的男子和女子这边恰好相反,除了一道亮眼的花衣外,其余人皆是穿着素淡。玉陵王奚琢玉就是人群中最靓的崽,他引人注目之处不仅在于他的脸和衣服,还在于他脚边躺着的那条大狗,一身光滑的黑色皮毛,腹下和耳朵尖的毛毛是黄色的。

在宫宴上公然带狗,除了他也没第二个人,可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这玉陵王爱狗成痴,皇帝又疼爱他,许他带着狗入宫,这一只也不是他带进宫的唯一一只狗,他还按心情随便换着不同的狗带出门呢。

“玉哥在看谁?”七皇子好奇问。

奚琢玉收回目光,“没看谁,那边似乎挺热闹。”

七皇子笑嘻嘻地看向对面临湖宫殿里的女子们,“哎呀,她们怎么都穿着花衣,看来还是玉哥你最受欢迎了。”

奚琢玉摇头,是不是为他穿的花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坐在临湖边上,穿白裙紫纱的女子好像是自己的铁粉,那布料还是他送的。可见是不是穿了花衣不是评判粉丝的标准。

那边姜雨潮也认出来,对面爱豆身上的料子,是自己送过去的,顿时心情一阵大好,连那些摆明了要撕逼的人都懒得理。心情好,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叭。

“呀,那是不是玉陵王?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玉陵王定然是在看淳喜郡主,今日咱们这里只有淳喜郡主穿的衣裳最光鲜夺目。”

“我听说,皇后殿下有意要将淳喜郡主给玉陵王做王妃,可是真的?”

姜雨潮笑容消失,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人群中一个面带傲色的女子。

那女子穿一身红蓝紫团花长裙,还有大片的金色细碎花纹点缀,确实很醒目,醒目到别人一时间只能看清楚她的裙子而看不清楚她的脸。

姜雨潮仔细打量她,然后嗤了一声。就这长相还想嫁爱豆?真是癞蛤.蟆吞月亮——痴心妄想。

那淳喜郡主得意洋洋,“殿下说了,很快就会和琢玉哥哥说此事,琢玉哥哥从小对我就不一样,我们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的,他还帮我照顾小狗,他这么多年都没娶,我看就是在等我,琢玉哥哥合该就是我的。”

非常自大。

姜雨潮冷笑一声。癞蛤.蟆咕咕哒,也不怕风大闪了下巴,这是吃了多少蒜,才有这么大口气,笑死人了。

淳喜郡主耳尖地听到冷笑,当即眉头一竖:“谁在笑?”

姜雨潮从容道:“郡主,是我在笑,方才我看见亭外有一只白鹤,因而发笑。”

淳喜郡主:“原来是你,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听说你被昱王抛弃后就住进了道观,现在还笑得出来,难道是脑子念经念坏了?”

姜雨潮:“白鹤当然是不好笑的,但方才那白鹤旁边还有只蛤.蟆,那蛤.蟆想吃白鹤却够不着,气的呱呱叫,这不是很好笑。”

淳喜郡主愣了愣,随即大怒道:“你是在说我?”

姜雨潮:“怎么会,那蛤.蟆舌头那么长,郡主怎么能和蛤.蟆比。”

淳喜郡主蛮横道:“你就是在说我!”

姜雨潮理了理袖子:“我真不是在说郡主,郡主为什么非得代入那癞蛤.蟆。”

有一些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憋住,惹得淳喜郡主更加生气,嚯的一声站起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讽刺我?!”

就在她们这处热闹起来的时候,对面那群男宾也出了事。最开始是还未封王的六皇子赵封在和人说起最近洛都的一些风流八卦,他年纪不大,最爱这些风月传闻,不知怎么的,就谈起了昱王之事。

“听说那昱王和前昱王妃还藕断丝连呢,逼得人家不能再嫁。”

“三哥一向霸道,他那性子,不肯让别人沾染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看来,他之前休弃萧锦月莫不是装腔作势呢,其实心里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六皇子赵封笑嘻嘻道。

这本是句随口的玩笑话,哪想到这么巧,昱王刚好走进来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沉下脸便道:“六弟还是不要胡言为好,一些市井流言而已,你难道真的相信?”

他哼了声,满脸厌弃嫌恶:“那萧锦月容貌寻常,连伺候本王的丫鬟姿色都比不上,性格软弱无趣惹人厌烦,食之无味,又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妇,谁能看得上这种女人…”

若是寻常,也没人会为了一个小小女人跟昱王闹不愉快,连六皇子见他怒了,也准备陪着笑一起骂两句好让他消气,谁知这会儿坐在一边,向来万事不管的玉陵王突然开口,语气沉沉,“昱王何必如此诋毁一个无辜女子,萧三姑娘待人温和有礼,我看她却不是你口中的贱妇,昱王还是慎言为好。”

场面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姜雨潮和奚琢玉的私情即刻曝光——然而他们目前还没来得及有私情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