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可以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能忍受她名义上的丈夫是个草包庸才丑男啊!

其实楚家“献上”的楚臻,倒是不错的。但如果接受了楚臻,就代表她和楚家的交易更加复杂了。她不太想拿自己的婚姻出来交易,在这一点上,她是骄傲的。

她只愿由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那个,赵玄和顾澈,他们…”叶慎言居然恢复了语言的能力,可以插话乐乐,虽然他这插话让云若辰哭笑不得。

“他们?你没搞错吧?”

“没有啊。”

叶慎言的声音闷闷的:“公主,您也该知道的。他们…都很喜欢您。”

呃。

真不想和人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云若辰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不过,都聊到这种程度了,那就继续吧…

以后估计还得有更“深入”的讨论呢,呃呃呃…

“喜欢我什么的先撇一边。”云若辰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严肃:“他们的身份,是不能当驸马的。”

“为什么?”

“…你这个笨蛋!”

终于忍不住了,云若辰冷哼着狠狠敲了叶慎言的脑袋一下。啊!终于爽了!

她的慎言怎么越来越笨了啊!以前还挺机灵的呀!

一定是这一两年在听雨楼里,叶枞没有好好教导他的关系。一看那个叶枞也不是聪明人,不然干嘛聂深走了五年他就要死要活的,说自己管不了听雨楼,对聂深依赖得要死?这不是蠢货的表现吗?

云若辰才不会承认聂深也没用心教导叶慎言这些,直接把责任推在叶枞身上了,眼睛都不带眨的。就是这么护短!

捂着脑袋的叶慎言,听云若辰耐着性子用一刻钟的时间好好向他解释了赵玄和顾澈各自不能当驸马的理由,才明白过来。

原来…

居然不是谁更高贵更优秀才能娶公主殿下的?

好人家都不能娶?只有条件相对差的才肯当驸马?

叶慎言很单纯,竟然没有为自己被列入“条件差”的范畴而郁闷,而是在为公主不值:“怎么能这样!您怎么能选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当驸马!”

刚才听公主说过去的例子,那些驸马都是些落第秀才啦,卖猪肉的啦,小地主啦…有没有搞错!

他的公主是天上的星星,连赵玄顾澈,叶慎言私心里都觉得他们配不上公主呢。现在听公主这么一说,才知道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他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深深汗颜。公主说得对,自己是个笨蛋!这样以后怎么帮公主的忙啊?

“对呀。”

云若辰终于高兴了,慎言还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好孩子啊,不枉自己把他捡来培养到这么大。嗯嗯,现在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她很无耻地想。

“慎言,你忍心让我嫁给那些贩夫走卒吗?你想想?”

“当然不行啦!”这个想都不用想。

“所以,我才让你娶我啊。”

“…咳咳,这个…”

“不要咳,我知道你嗓子好得很,没毛病。”云若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额头,笑道:“娶我很可怕吗?”

“不是的不是的。”

叶慎言双手乱摆,又慌乱起来:“只是,我是什么身份,我…”

“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士,良家子弟,祖上一直是做小生意的。你看,我把你的户籍都做好了。”

“…我,我没想过…”

“没想过很正常啊,我自己都没想过啊!这不是被逼急了吗!”

云若辰一把抓住叶慎言的手:“慎言,你是我的人吧?”

“呃,是。”

“那这就是命令。”

不容置疑的语气。

啊,命令?

“还是说,你另有意中人?”

叶慎言第一时间跳起来否认:“怎么可能!”

开玩笑,他长这么大,认得的女人脸都没几张。除了公主,那就是她身边的几个宫女,还有纪嘉凝…反正都是跟她有关的。

她是他生活的重心,几乎就是他的全部。

拼命练功是为了保护她。

努力学术法也是为了她。

她需要阳气重造经脉,他毫不犹豫就让白夜师父把自己阳气都抽出去,输入她的体内。他的损伤能换来她的重生,太值得了!

如果非要将她从他人生中抽走,那他…不知道自己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淡定,淡定。”

云若辰像哄小动物一样摸摸他的头,说:“没有就没有嘛。你现在也还没到倾慕异性的年纪啦,嗯嗯嗯。”

语气十分的老气横秋,好像她比叶慎言大很多似的,让叶慎言情不自禁翻起了白眼。

“对不起啊慎言,你先帮我这回。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肯定会办法让你们在一起的,不会阻碍你们的幸福啦。”

想到这一层,其实云若辰确实是有点愧疚的。

当初将叶慎言留在身边,是因为看出他有难得的纯阳体质,可以用阳气替她重造经脉,是个好“药人”。

送他去听雨楼,也是想训练出一个好用的手下。甚至他的天资不是很适合学术法,但她也逼他学,因为她太需要人手了。

回想起来,这些年都是自己在强硬地安排他干这个,干那个。设身处地代入一下,云若辰觉得如果有人这么捏泥人似的对自己,自己肯定会反抗的。

人家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却是这么自私…唉唉唉唉。

说了半晚上,慎言好像还是很不愿意的样子。也罢,虽然对自己来说,让他当自己的“丈夫”是方便了,对他却真的不公平。

云若辰有点意兴阑珊。

“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了,再找别人吧。”

叶慎言又愣住了。

刚刚公主不是很努力想说服他接受她的安排吗?

怎么突然情绪低落起来,还有放弃的意思——而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搞什么,不是自己在抗拒吗,公主不打算强迫他了,心里反而好失落?

叶慎言你这是犯贱吧一定是犯贱吧,绝对是犯贱啊!

不对,公主刚才是说到什么才情绪不对劲的?

哦…“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不会阻碍你们的幸福”。什么啊,公主难道真误会他有什么心上人了?

他根本没有喜欢的人,也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喜欢上什么人。有女人可以和公主相比吗?那些女人,连公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而且她还说“再找别人”,打算找什么人啊!那些外面的人,能信得过吗?不会扰乱公主的生活吗?

他一点也不乐意公主找别人!与其让公主找别人,还不如是自己呢。

“公主,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咦?”

云若辰眨眨眼,惊讶地说:“你不用回去认真考虑考虑吗?”

“不。”

“…就知道我的慎言最听话啦。”

云若辰笑了,在所有人选里,还是叶慎言最合适。真要她找别人,她也很犯难的。

自己的秘密太多了啊,身边长期放着一个碍事的枕边人,很麻烦的好吗?

况且…

“慎言你的阳气越发充沛了,很好很好。”她拍开拔步床书架上的暗格,拿出一本古籍。

“这个拿回去,照着练气,以后有用。”

“这是做什么的?”叶慎言一时还真不适应话题转的这么快,接过书随便翻开一看,傻眼了。

扑通一声,书就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

“双修的法子啊,好好练气哈,咱们经脉天生阴阳相合,以后可以一起练功。”

这下掉到地上的不止是书,还有叶慎言。

云若辰的话把他刺激得昏过去了…

第179章 美味的四月

春天的滋味好像还没尝够赏透,夏天就悄无声息地来了。

四月初,正是时令饮食与花卉上市的好时节。

万物新生的春天还没走远,天气又还不算太热,正是一年里难得的好晴光。每年这时候,京城里条件不错的人家,都会去买些刚上市的新果子,还会买些好鲜花回来摆设,给家中增添情趣。

山楂、樱桃、杨梅都是最新鲜的时候,月季、芍药也开得正好。四月初的京城,人人脸上都会多几分笑容。

在庆朝,宫里对于每个年节的吃食花卉,自然都是有讲究的,四月又是最讲究的时候之一。

按照祖上规矩,每到四月初四,皇帝、妃嫔、宫女和内侍都要换衣纱衣。牡丹花盛开后,宫中要设席品尝芍药花。

初八日,皇帝皇后还有妃嫔公主皇子们,要专门进食一种名叫“不落夹”的时令食品。这种食品,是用苇叶方包糯米制作的,长有三四寸,阔有一寸。味道与粽子相差不大。

此外还要品尝樱桃,以为这一年诸果新味之始。后宫主子们食用的其它美味佳肴,更是品类花样繁多,营养丰富,远非民间所能企及。

比如吃笋鸭,吃白煮猪肉,还用各种精细肥肉,把姜、葱、蒜剁如豆粒大小拌饭,再用莴苣大叶裹着吃,名曰“包儿饭”。

同时,宫里御膳房还要酿造一年份的辞酱豆豉。如果天气好,皇帝身体健康也允许,后宫主子们还要游览京郊的山水寺庙,上香礼佛,当然也可以“顺便”吃那附近的时鲜风味小吃,吃白酒,吃水酪…

四月是最幸福的一个月,这是云若辰的名言,虽然流传范围只在重华宫内。

事实上,这是永嘉帝有生以来,过得最丰富的一个四月美食节。

过去先帝信奉道教,喜修长生,在宫里吃食方面很不在意。永嘉帝作为不受宠的儿子,亲娘同样的不受宠,能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剔?

等他当了皇帝,就一直在忙着平定亲兄弟的叛乱,也顾不上别的。

去年四月忙着给云若辰封公主,多大的事啊,所以别的小事自然也被丢到角落里去了。

今年就不同了。

云若辰特意让人翻出了过去宫里的记录,一项项数给父皇听:“您看,过去宫里要这样做,要那样做…”

本来该是陈皇后的工作,她毫不犹豫地越蛆代庖了。

反正那位被她敌对集团的大佬们选上的傀儡皇后,完全不值得她去讨好,她还是讨好自己的胃比较重要!

对于女儿这种不涉及朝政的要求,永嘉帝从来都是一个字:“好。”

她想怎么照过去的规矩来安排宫里伙食酒宴,随她好了。

爱女不就是喜欢吃东西而已嘛!多可爱的孩子啊!

从来没说要什么珠宝、首饰、金银,居然还有人莫名其妙地上折子说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朕的女儿不好,要你们管?朕乐意宠着她!

永嘉帝就是这么没有觉悟的一个皇帝。

除了女儿,他当然也宠儿子。

云耀三岁了。

在云若辰的精心照料下,云耀长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永嘉帝每天都要让人把云耀带到跟前来说几句话,摸摸头,抱一抱,怎么爱都不够。

朕唯一的儿子啊,看,长得多好!连太医都说,大皇子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已经完全治好了,只要注意防寒,注意饮食,肯定会健康地长大。

这话永嘉帝爱听,哪个当爹的不爱听?

什么聪明伶俐、听话懂事,那都是更高的要求,永嘉帝对自己的儿子就一个要求——健康长大。

这是帝国皇嗣唯一的血脉了啊!

所以面对那些要求让大皇子搬出重华宫,到陈皇后身边生活的折子,还有臣子们当面的劝谏,永嘉帝都很有底气地反驳。

“华容把她弟弟照顾得很好,朕的皇儿健健康康的,吃得睡得,三岁的孩子比人家四岁的都高。”

“好端端的,你们非要让孩子挪地方,他要是不习惯,闹了病,你们谁担得起这责任?”

这话没人敢接。

谁都知道大皇子的健康有多重要。别说云若辰把云耀护得死死的,就是她防范疏忽了,敌对那方的大佬都不敢叫人给云耀下点泻药让他小病一场,好借机搬出来。

万一小病变大病,真把大皇子折腾死了,将来朝廷要生大变的!谁知道皇上还生不生得出来啊!

国家大动荡,他们这些依附在国家这棵大树上汲取血肉的寄生虫,一样讨不了好去。

是以永嘉帝这么说,还真是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永嘉帝得了意,话说得更绝:“皇后一个月里倒有半个月在喝药,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自个都料理不好,还能照顾孩子?”

“她又没带过孩子。”

这话传到陈皇后耳朵里,把她哭得是死去活来,寝宫里的名贵瓷器砸了个遍!

她为什么要喝药?还不是想要孩子?她想生孩子想疯了好吗?

她连自己陪嫁进来的几个贴身宫女都求着皇上临幸过了,想着就算自己怀不上,身边宫女怀上了,抱过来养就行。

可不管是她也好,身边的宫女也好,宫里其他被临幸过的妃嫔也好,一个能怀孕的都没有。

她没带过孩子——是她不想带孩子吗?

陈皇后现在见了云若辰和云耀就恨得不行,还不敢把恨意表现出来,连在宫人面前抱怨一下都不敢。

宫里根本已经全是那个恶毒的华容的天下了。其他的妃嫔,都争着去讨好她。

是啊,为什么不讨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