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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大殿檀香幽若,笃笃木鱼声中,梵音轻吟若来自天之外。这是寺中和尚们做晚课的时间,任何人直面高高在上的佛祖菩萨,都想生出叩拜之心。在渺小的人面前,任何超自然的、关于信仰的东西,即使你不了解,也不敢轻易蔑视。

他们在后厢房见到给小沙弥讲佛经的天问方丈,等小沙弥都出去了,唐辞才上前,向天问方丈说离去之意。

天问方丈面有可惜之色,“你慧根极佳,既得佛祖眷顾,就应在寺中潜修,以待大成之日。何必再入红尘,沾的一身尘埃?原以为以女施主你的资质,早该堪破,该知所有相皆是虚妄,却孰料贫僧见不得女施主这样浪费,想多为女施主讲讲我佛之”

唐辞接道,“佛曰不可求,人生如梦随风散!聚散,喜忧,皆是缘。我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

天问方丈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女施主,你的心已经动了。”

唐辞:“心动物动,心静物静,然”

明光:救命!

滔滔不绝地用非人类的语言交流时,可不可以考虑下旁人的心情?

明光算是明白为何天问方丈说唐辞资质上佳了,就这口若悬河的本事,一般的和尚都做不到吧?

但唐辞终究不是和尚,她有凡心,再好的资质,她也不可能入得了佛门。虽然唐辞和天问方丈的论佛没有输赢之说,但随着时间推移,明光能感觉到唐辞的不耐烦。

最后唐辞干脆说,“老和尚,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走了?”

天问方丈不喜不悲,“望姑娘留在寺中,贫僧与众僧将日夜为施主讲经,总有一日”

唐辞不气反笑,“这是要给我洗脑了?”她一指明光,“我有侍卫武功盖世,随时能护我出入自如。小小一座桃园寺,我很好奇,怎么拦我?”

“女施主行动自如,贫僧自然拦不住,但会向嘉定修书一封,指出姑娘与佛门的缘分。且女施主仆人中已有几人先后出家”

明光顿时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佛教在南方颇为盛兴,唐家虽不怕佛门,但老有一群老和尚说自家姑娘该剃发,烦也烦死了。桃园寺这是打算强买强卖啊!

唐辞仍然不生气,微笑问,“唐婉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天问方丈一怔,却也不介意说出实情,“只要女施主肯在我寺中出家,唐婉施主会为本寺出十年分的香火钱。但贫僧想留下女施主,并非全为唐婉施主,实是女施主和我佛门有缘。”

随着他波澜不惊的说话声,明光目光越来越冷,盯着这老和尚。妖言惑众,佛门本是清净地,竟也妄图卷入尘世争斗间?他心中怒火滔天,既恨唐婉的不死不休,又恼这群和尚的助纣为虐。

唐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希望唐辞回到嘉定。在蟒川县时想毁掉唐辞的名声,在桃园寺干脆请和尚们说服唐辞出家。唐辞到底是她妹妹,她竟见也未见,一次次陷害唐辞?

明光等着,只消唐辞一句话,杀了这老和尚,他自会承担后果。

不过唐辞只笑眯眯看着老和尚,“留我住在这寺庙中么?真的?这真是太好了!”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不妙啊。

恰在这时,几个和尚匆匆过来,看到唐辞也在这里时,脸色极为不自在。但唐辞摆出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他们只能装作没看见,跟天问方丈说,“不知为何,之前说动的那几个唐家人,明明都已剃发,却跑过来说不肯出家了!”

“什么?!”天问方丈大惊。

那和尚目光扫了唐辞一眼,“现在在佛堂外闹着呢,据说,他们之前,刚刚见过唐施主。”

天问方丈和其他僧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唐辞面上,唐辞眨眨眼,笑道,“看我干什么?你们之前策反我的人,不就该料到现在这个成果吗?”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天问方丈怒问。

唐辞面容冷下,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扫过围着她的这群和尚。除了明光在身后,她只一人,和这么多人对峙,气势却一转方才的温柔和气,变得戾气十足。光是冷冰冰扫过人的眼神,就让人生出畏惧感。

唐辞道,“和尚,你留我在寺的借口,不就是我于佛法的修行低于你么?听着,我若想离开这里,一千一万个法子,谁也拦不住,我也有法子毁了你们的名,而成就我的名。我之所以不曾这样做,是看你这个和尚不至于无可救药,所以留下来指点你一二。”

“”众人不语,槽点太多,完全不知道从何吐起!

明光默默扭头:又开启蛇精病模式了,好丢脸。但看他们被姑娘打脸,又觉得痛快?

“你们说服那些人出家,无非是用那些佛经上讲厌了的道理,软化人心。但他们终究在尘世许多年,六根不净,凭你一段时间的教化,之前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全部抹杀?你们玩的这些招式,都是我许多年前便不玩儿了的。本姑娘这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成功的策反。”唐姑娘说话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因都被她话中的狂妄自大给镇住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说不当和尚了,很简单,我只是告诉他们,如果还俗,就许一人一千黄金。当和尚,有这么多好处吗?”

之后,众人跟唐辞出去,见那几个被唐辞说动不做和尚的人,围观了一场唐辞口中“成功的策反”。唐辞所展现的妖言惑众的能力,之后很多年,都给桃园寺留下了阴影。

唐辞直接冷笑,“傻逼!一千黄金,我是发明黄金的么?这样的谎言都能信,我深深为你们的智商担忧。想重新回到我这里来拿银子,我看着像蠢货吗?一千黄金,哈,你们的脸有这么大?我不过跟你们玩个游戏,你们这么投入,真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几个人当即怒视唐辞,要不是明光一直站在唐辞身后,这些人扑上来咬死唐辞的可能都有了。

一个个对着唐辞怒骂:“谁稀罕回来?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我们的主子!”“我们也不过跟你开玩笑,你太瞧得起自己了!”“贫僧已入佛门,早已不眷恋尘世”

唐辞一声冷笑,侧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干和尚,秀气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向他们摇一摇,暗示:第二次策反成功了哦。

然后,唐辞方才面对下人时的刻薄嘴脸一转,变成一个温柔和气的姑娘。她蹲下来,亲切地跟他们交谈,告诉他们自己之前所说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她泪盈于睫,和众人回忆以前做主仆时的日子,说自己没想到自己这样不成功,连让人留下的心都做不到,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姑娘。她说着说着,泪水滚滚而落,全无作伪之态。下人面有犹疑之色,唐辞顺势而攻,从他们口中套出他们的个人艰难处,唐辞泣不成声,连说是自己不好到最后,几个下人跟姑娘抱头痛哭。

唐辞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擦去面上泪水,回头向目瞪口呆的和尚们得意一笑,伸出三指:三次策反成功了哦。

明光怔怔看着唐辞,方才那一瞬,他好像看到以前的姑娘又回来了,化身真善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夸她。她战战兢兢地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活得很累,和他距离那么远。那一瞬,明光心有怅然慌乱。他该期待什么样的她呢?

但那终究是假的,下一刻,唐辞的嘴脸又变成了刻薄。她羞辱着众人,蔑视着众人她用她拉仇恨妥妥的方式,再次把人逼到了对立面。这一次,几个下人面色铁青,甚至不再跟唐辞说话,起身告退。

唐辞转身,笑得漂亮,“完美的策反,哈!还需要我继续演示吗?我随时可以哦。”

“你你!”天问方丈被唐辞给气着,这姑娘资质是很好,但行事太过飘忽、不受控制。他看她一片赤诚之心,想和她论佛,结果她完全不把佛心当回事。

唐辞冷眼看天问方丈,上前扶住老和尚的手,星火在眼中闪烁,“你说我是神佛转世,说我生来就该入佛门你既信我是神佛转世,就臣服我,跪拜我,供奉我!我的意愿就是你的意愿,我的渴望就是你的渴望,我的追求就是你的追求!做不到的话,凭什么留我?”

她眼中光芒渐盛,疯狂无比。在这种强烈的气场下,每个人都不寒而栗。风吹起唐辞的发丝衣带,她似飘然欲仙,“神佛转世,入我佛门?好啊!我不信佛,却有佛心,你来拜我么!”

☆、第22章 我们来生孩子吧

远方日落,万道红光。

少女负手站在众僧前,她绝色姿容盖上肃穆神色,让人无端生出仰慕之意。

她是仁爱的,慈悲的,干净的。同时,她又是强大的,无情的,冷漠的。

唐辞说,“佛是什么?救苦救难,普度众生?但你们谁又真正见过?未知生,何知死?已知死,生何故?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么?一个人的慈悲可以感化所有人么?他将佛经教义带到人间,愿教化众生。可事实上呢?天下人又有多少是真正信佛的?你们是他在人间的传道使,却每天除了念经,还做了什么?你们太让佛陀失望了,偏居一隅,如何传教?”

天问方丈觉得她完全进入了一个谬区,佛不是为了传播。

唐辞笑,“面对黑暗时,谁来抚慰人心?面对绝望时,谁告诉大家该怎么办?一遍遍的天黑天亮,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又谁来解释一切奥秘?你们就像守着宝藏的富翁,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只知得过且过。”

“等等,”眼看已经有些修为低的和尚开始眼露迷茫,天问方丈赶紧制止唐辞的疯狂,“你是于佛学有造诣不假,但你言自己并不信佛,又如何教化别人?”

“所有学术的开始,都来自于人的臆想。众生苦相,前路茫茫,佛教诞生之始,本是为了稳定人心。第一个宣扬佛教的人,他知道什么是佛么?之前从未出现‘佛’的概念,他从何而知?为何是他?佛之初始,却不信佛,是不是有些荒谬?但谁又告诉你佛祖在人间的行者,就必须是和尚了?必须是佛门中人了?他所言他所思他所论,就是日后的佛学!仁爱,信仰,忠诚我佛入世,却未必是佛。”

唐辞盯着天问方丈,目光粲然如盛空流星,“你不是言我定是神佛转世么?你只需要信仰我,无条件地信仰我!我是全知的,光明的,自由的!我可以带佛教走出一个新的天地!若想留我在佛教,你们没资格质疑我,只能听令于我!我是神佛转世,如果我是假的,自有佛陀来惩罚我。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没资格疑问!你们要无条件相信我,一如你们信仰佛光,不得怀疑不得纠结,佛陀不接受考验。你们明白了?”

众僧怔怔看着唐辞,这一瞬,她光芒万丈、自信强大。天问方丈看中她,自有道理。这样的人留在佛门,或许真的会带给大家不一样的路?是啊,佛入世,他却不一定非要信佛,他只需要他其下的人信仰便可以。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带大家走向一个光明的前景。

天问方丈总说唐辞定是神佛转世,但谁也没当真过。可这一刻,僧侣们的心,在面对少女睿智自信的眼神时,纷纷动摇了。连天问方丈都怔了许久,艰涩道,“你的言论,太过惊世骇俗,容贫僧再想想。”

唐辞大方道,“慢慢想吧。”她转身时,却皱了皱眉。

回去房间的路上,明光看着唐辞走在前面的背影,脑中一直回荡着她之前在众僧前的光彩,心生担忧,好久才轻声,“姑娘,是真的想入佛门吗?”

唐辞愣了下,侧头看明光冷峻的容颜,好奇问,“你想说什么?”

明光已经想了许久,面对唐辞的时候,目光专注而诚恳,“我之前以为姑娘说出家,不过是笑闹。我不希望姑娘因为玩闹,就舍弃尘世。但方才听姑娘那番话虽然我并未听懂姑娘的话,但显然,姑娘对佛学有自己的独特见解。现在想来,姑娘说想入佛门,不是开玩笑。我生而驽钝,不该妄自猜度姑娘。”

唐辞挑眉,惊讶道,“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明光沉静地看着她,“如果姑娘要出家,我不会再阻拦。我只有唯一的要求,请姑娘不要舍弃我。”

唐辞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眨眨眼。忠心成这个样子,是对谁而言呢?生平第一次,唐辞有些明白何为嫉妒了。她想要明光的忠心是对自己,而不是原主。将他价值挖掘出来的是她,而不是之前那个懦弱的女人。明光要效忠,也该是自己!

“姑娘?”明光看唐辞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由忐忑。实在是唐辞现在性格太古怪,他不能肯定,唐辞仍想他留在身边。可他除了跟着她,又能去哪里呢?留在她身边,早就是他的一种习惯了。

唐辞眼波转一圈,脑中瞬间有千万个主意。她笑问明光,“你怎么留我身边?当和尚吗?可你于佛学驽钝得很,完全没有天赋啊。我猜你想当和尚,人家寺庙还不愿收呢。”

“姑娘不是精通佛学吗?”明光艰涩道,“我可以跟姑娘学。”

“跟我学?!哈哈哈!”唐辞笑不可仰,歪倒在他手臂间。跟她学?她的专长根本不是什么佛学啊。之前在众僧前的侃侃而谈,说得她自己都怦然心动但她的佛学,肯定不是正常的。

“实在是我的口才太好,连我自己都快要被自己说服了,”唐辞沾沾自喜一阵,眼中光芒诡谲又狂热,“不过突然有了更好的打算,一个寺庙的世界,毕竟太小了。”

唐辞问明光,“你信仰黑暗吗?”

“”有人信仰这么奇怪的东西吗?而且你不是佛教徒么,扯什么黑暗啊!

唐辞笑而不答,心中却琢磨开了。

因为天问方丈的强行挽留,再加上唐辞本就不坚定的决心,唐辞留在寺庙变得顺理成章。而且唐辞显然找到了新的乐趣,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拿自己的下人开刀玩。唐姑娘的兴趣,转到了和尚中。

明光因觉得他家姑娘大概真想出家吧,为了跟上唐辞的进度,便跟在唐辞身后,希望能得到一点佛光指点。可是、可是他家姑娘跟人宣传的都是什么啊?

唐辞跟和尚们宣传的佛学,比那晚演说的,又进行了一次改版。新一版的唐氏佛学,理论更加诡异,诡异处又见真理。她能从佛教创始跟你讲到当世时政于佛界的影响,又大胆提出创新,将佛教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完善反正等天问方丈发现的时候,寺中好多和尚居然成了唐姑娘的忠实拥护者!要跟着唐姑娘走出云州,宣传佛教,让佛教成为国教。

天问方丈惊住:神佛在世的转生,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他承认唐辞会给佛界带来新血液,可唐辞宣传的东西,已经不是真正的佛学了啊。她将信仰的力量无限放大,放大到极致,那是魔,不是佛。

佛魔往往只在一念间。

天问方丈联合寺中几大高僧,带着各入门弟子,围着唐辞房屋而坐,开始不眠不休地讲佛,企图以自己的佛学造诣,将唐辞偏执的念头改过来。以天问方丈为首的一众和尚,并不阻止唐辞离开。不过唐辞走到哪,他们都要跟到哪,并时时刻刻在念经。

明光坐在屋中,看着唐辞站在门边听外头的佛经,唇角含一丝笑。他错了,或许唐辞于佛学真有造诣,但永远入不了佛门。她喜欢的是玩,不能让她好好玩,她就不开心。不开心,她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唐辞看到明光似在笑,心中一顿,突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她快步走到明光身边坐下,柔声道,“明光呀。”

“”明光身子绷起,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唐辞眉飞色舞道,“那些和尚总堵着我的门,出去玩也没意思。哼,竟想着用这种无止无休的方式帮我洗脑,太天真了。以为我不出门,就不能对寺庙做出影响了?有你在,什么不能做呢?”

明光面无表情看她:抱歉,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唐辞扑过来,抱住他手臂,一个劲地开心道,“明光,我们来生孩子吧!”

什么?!

如同被雷劈中一样,饶是觉得自己已经很能应付唐辞的蛇精病了,但唐辞异想天开的想法一传递过来,明光刷地就站起,往后退。太过惊措愕然,武功高强的侍卫被桌腿绊倒,摔倒在地。而挂在他身上的唐辞,毫无争议地跟着他一起摔向地面。

鉴于对唐辞的无条件保护,明光即使摔倒,仍伸手搂抱住她,自己当了肉垫。可躺在地上,看着唐辞晶亮的眼睛,他就觉得

唐辞坐在他身上,高兴道,“我们生孩子吧!”

“”

“来嘛亲爱的,我们生孩子玩吧!”

“不。”

“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

“”明光不知所措。

唐辞快速低头,秀发散开如云,清香扑向明光。她柔软娇艳的双唇,和他的唇相贴。

她是美丽的,干净的,与众不同的,她是他的光。她把整个世界送到他怀中,而那被选中的青年,呆若木鸡,心慌心乱。

☆、第23章 是否喜欢

明光拿唐辞毫无办法。

少女扑在他身上,眉目清新,如春暖花开;唇瓣柔软,如夏日薄荷。一上一下,一女一男,长发自上散开,云墨般铺展在身畔。灯火摇曳中,他们的身影叠在一起。

像置身于飘摇的小船上,星火坠入水中,忽冷忽热。

明光力可削铁如泥,指可催金断玉,但当他的手按在她肩头,试图推开她时,竟一点力气也没有。唐辞化身一团火,包围他,让他无处可躲。

明光一时怔然,盯着她婉约眉目,他心里的火不受控制,手禁不住抬起,想抚摸她美丽的眉眼。这是他的姑娘呀,他跟在她身后十余年,从未有一刻和她这样亲近。近来,他总觉得唐辞变了,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想去找证据。

如果可以,他更喜欢现在的唐辞。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但当明光的手指轻颤,目光触上唐辞低垂而含笑的眼眸时,心神一下子清明。她主导两人的关系,她褪去他的外袍,她的手在他身上抚弄,可她的眼睛深处,乌漆漆的,带着似笑非笑的冰冷,像在嘲笑他的多情一般。

唐辞的眼睛,太伤人心了。

明光按住她的肩,翻身而起,待唐辞还要扑上来,便打算点住她的穴道,制止这种荒唐的行为。但唐辞被推开后,没有再看向他,而是看向门的方向。明光顿有所悟,看过去,见一干和尚站在门口,满面赤红地看着这边。

明光的脸瞬时发红,却仍不忘小心为唐辞整理好衣襟,遮住她肩头半露的肌肤。

天问方丈深吸口气,“唐施主,你们在做什么?”

唐辞满不在乎地起身,撩了撩乌云秀发,目含秋水而笑,理所当然道,“做一种可以生孩子的男女之间的运动啊。”

“寺中不得隐乱。”天问方丈身后的另一位大师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如果不是师兄在前面站着,老和尚真想对唐辞大喊——你过来,贫僧保证不打死你。

唐辞却无辜道,“我哪有?”

众僧和明光:“”

你当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么?!

唐辞一脸责怪地看着众人,“你们的思想太肮脏了,让我不忍直视。哎,难怪寺庙中需要我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来普度众生啊。”

众人的表情是这样的:(⊙o⊙)

天问方丈身后的老和尚快被唐辞气晕过去了:是他们太肮脏么?!

天问方丈不愧是挖掘出唐辞造诣的高僧,冷静道,“请唐施主指点。”其实细听,会发现方丈的声音也在颤抖,显然在忍着一种微妙的情绪。

唐辞高兴地解释,“我发现你们寺庙太固步自封了,我这么先进的佛学知识,你们不肯接受,反而要我接受你们的思想,这是一种文化的退步。我虽然知道你们是错的,可我也不能逼迫你们嘛,我又不是那种残忍的人。所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我决定跟明光生孩子,不停地生,我从小就让他们在寺中出家,将我的佛学推广出去。等十几年后你们这些老一辈的都走了,寺中就是我的天下了,哈哈哈!”

众僧呆呆地看着唐辞。

唐辞笑一半,灵光一点,拍手而道,“我算错了,根本不用等那么久。有了孩子,男的可以跟我做,女的可以跟明光做,这样,我的血脉会更加多嘛,更加便于我佛的悠久流长。这是不是很棒?!”

明光身子一震,想到唐辞描述中的那种可怕画面,可爱的孩子们不再天真无邪,反而露出狞魅的笑真是太可怕了!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他深深为唐辞感到脸红。

众僧看着唐辞的目光像在看着一个妖怪一样:姑娘,你的节糙呢?

天问方丈身后的老和尚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呵斥,“你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不配生活在我们桃园寺!师兄,我们不能留下她。”

天问方丈深以为然,再让唐辞在寺中待下去,寺庙清新的空气会被她污染的,她蛇精病思维的危害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天问方丈叹气,原本以为还唐婉姑娘一个人情,留下这个姑娘,可现在,他不得不放弃。就是好可惜天问方丈深觉自己终生,恐怕再遇不到比唐辞更有造诣的人了。

如果她正常一点该有多好啊。

众僧快速商议完唐辞留宿的问题,不顾唐辞的反对,一致认为唐辞还是早些离开云州比较好。等众僧一同离去,明光跟着他们,尴尬地替自家姑娘赔罪。

天问方丈看着这个被自家姑娘坑的侍卫,很是同情他,“唐施主总是这样,你是不是很辛苦?”

明光默然无话,摇头,想了想,又迟疑地点点头。

天问方丈道,“明公子啊,贫僧有个问题,唐施主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换做之前,明光一定怒斥这是无稽之谈,可今晚,他脸皮再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唐辞是正常的。他只能含糊道,“姑娘之前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受到些刺激。”

天问方丈恍然,“那有没有请大夫看一看呢?”

“嗯。”明光言简意赅,打算赶紧敷衍走这个啰嗦的老和尚。他家姑娘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