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打着哑谜相视一笑。

这件事除了他们娘俩还有皇帝及皇帝的亲信以外谁都不知情。齐钰虽然有才名,但他的目的只是要给万侧妃争气,碾压齐琛,为的是誉王登基后那个储君的位子。所以每天除了吟诗作对之外,便是踏青交友,可以说是友人遍天下,还得了个小孟尝的称号。

半个月后,皇帝坐在金銮殿上,随意翻看着入了殿试的考生名册。虽然他答应了齐琛改名换姓参加科考的请求,但那不过是个慈祥的祖父随意让孙儿玩,皇帝可是压根儿不信齐琛能考出个什么名册来。他让心腹给办了这事儿,没通知任何人,所以齐琛乔装改扮进去考试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美男子誉王世子。

皇帝之后就没关注这事儿,也是不想让心爱的孙子面子上难看。但是到了这一步,皇帝其实还是希望齐琛能一鸣惊人的。

然而他选择从最后一页开始看,看着看着都没找到那个名字,皇帝叹气了,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再去看,他最喜欢的孙儿却是个草包……这让他很伤心。

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齐琛是个“草包”,却仍然从皇帝这里为誉王争取到了很大的机会。因为他,皇帝已经在考虑由誉王登基了。

随意让总管太监念名字,结果念了第一个皇帝就傻眼了:“把册子给朕!”

他抓过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排在第一的,就是他孙儿的化名戚望深!

齐琛进殿,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行礼,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结果一抬头就露出笑容,让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但又止不住地骄傲。他可一下手没伸,阅卷的官员也都是他的人,不可能知道齐琛的真实身份,汇聚了天下才子的秋闱,结果他的孙儿拔得了头筹!

皇帝想都没想就对着齐琛招手:“你这小兔崽子,过来!”

齐琛嘿嘿一笑,顺手划拉划拉剥去脸上用来伪装的肉皮,大步跑到皇帝身前,分外得意:“皇祖父,琛儿不赖吧?”

“不赖不赖,誉王养了个好儿子!”皇帝开怀大笑!

第258章 第十九碗汤(八)

齐琛趁热打铁:“皇祖父,孙儿还有一事想求皇祖父恩准。”

“说吧,你这样有出息,皇祖父什么都答应你!”皇帝脸上连日来没有散去的阴云终于好了些,他看着齐琛,真是越看越喜爱,连带着对誉王的评价也更好了。到底是他属意的新帝人选啊,和其他儿子比起来不仅能力要强,连儿子都生得好。

向来对出身普通的誉王妃看不顺眼的皇帝终于觉得这个儿媳妇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了,至少她生了个好儿子。

“孙儿想要从军,去边疆。”

“你说什么?”皇帝顿时大怒。“那是你一个小孩子家能去的地方吗?!”

旁边的总管太监叫苦不迭,这些日子因为黄将军连连败退失手数座城池,皇帝正在暴跳如雷的时候,可现在誉王世子居然敢在这当口上提这个,这、这这这这不是存心找茬儿叫皇上心底不好过么!

齐琛却毫无惧色:“孙儿今年已是十四岁,寻常人家的男儿早已成家立业考取功名,孙儿却仰仗皇室之名,心中实在有愧,求皇祖父恩准!”说着,跪下重重扣头。

“就在京内不好吗?你看看你那些兄弟,哪个不是这样过的?偏你就心中有愧!”皇帝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恨不得把这熊孩子揍一顿。

“皇祖父您就让我去吧!”齐琛哀求地望着皇帝,“孙儿求您了!”

皇帝定央央地盯着齐琛看了好久方才问道:“你为何非要去边疆不可?弃文从武,你可曾学过功夫?读过兵书?什么都不通,你去边疆是去捣乱的吗?”

齐琛正色道:“孙儿熟读兵书,功夫虽然说不上高深,却也勉强能够自保,只求皇祖父给孙儿一个表现的机会!孙儿不愿意像他人一样留在京城等待子荫,诚然,有皇祖父的庇佑自然是好,但孙儿仍然想凭自己的本事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皇帝望着齐琛,看到这孩子眼底的豪气和坚持,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年少时意气风发又心怀天下的自己,半晌,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容朕考虑考虑。”

“是,孙儿告退。”

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遇到正跟一群友人吟诗作赋刚回来的齐钰,两人关系从小就不好,水火不容,只是近些年齐琛早就不跟齐钰继续玩了,针锋相对什么的太幼稚,齐钰连做他的对手都没资格。成天只知道吟些酸诗算什么本事,好男儿志在四方,像齐钰这样的妈宝齐琛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齐钰却不肯这么放过他。见齐琛要跟自己擦肩而过,他使坏地伸出一只脚想要绊倒,结果齐琛却恰好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力气大,齐钰登时倒抽了口气疼的脸色发白,齐琛却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大哥这是打哪儿来啊?”齐钰忍住气问道。

“你猜。”齐琛对他露齿一笑,转身走了,把个齐钰气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能把齐琛抓过来狠揍一顿。他就不明白了,小时候跟个炮仗样一点就着的齐琛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管自己怎么刺激怎么找茬儿,他都不回应,这让齐钰很纳闷,同时也很愤怒。

他就不信了,扳不倒齐琛!

齐琛到底去哪里了,很快,世人皆知。皇帝特许齐琛乔装打扮以戚望深的化名参加秋闱名列榜首的事情让整个京城沸腾起来!大家都知道誉王世子生得是貌赛潘安,丰神俊朗,但他除了长的好看之外……其他的众人都不了解,反正和誉王的二少爷比起来,才名上是差远了!二少爷齐钰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交友遍天下,素来有小孟尝的称号,准确点来说,所有人都认为齐琛是个绣花枕头。

长的好看没错,但没真才实学,肚里没货。

可现在他居然高中状元!

就在这个消息还没有被人完全消化的时候,宫里来了道圣旨,封誉王世子齐琛为扬威将军,不日远赴边疆,接替正在苦战屡战屡败的黄将军!

前一个消息让万侧妃恨得牙痒痒,后一个却让她仰天大笑!齐琛那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被封做将军,还要带兵打仗?!他能打什么仗?不丢人就不错了!皇上是因为黄将军屡败因此病急乱投医了吗?万侧妃希望齐琛能死在战场上别回来,或是吃个败仗狼狈逃回,到那个时候她倒是想看看,齐琛还能不能在皇帝面前百般讨好?

誉王对此也呈反对态度。他都没上过战场,他的儿子才十四岁,弱冠礼还没到,就要领兵?他兵书读过没有?!再说了,一个小将,没有丝毫心腹,难道他以为军营是誉王府可以随意掌控吗!

然而皇帝下的圣旨谁也不能置喙,不仅不能置喙,他们还必须谢恩。

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清欢却很淡定,她早给齐琛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齐琛什么不缺,就缺经验,等到他上了战场历练下来,到时候会有多出色!

齐琛走的那天清欢没有去送,皇帝却亲自给齐琛践行,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是朝中武将,能派出去的全去了,但却没有一人能抵挡敌国进犯,甚至屡屡失败。眼前的少年如同烈日执着而勇敢,充满希望,皇帝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琛就这么走了,带着他娘给做的几套衣服还有一大包巧克力跟奶糖。

齐琛走后,终于没人打扰了,誉王终于开始了他的爬床计划。说起来他也有十四年未曾碰过清欢了,虽然万侧妃仍旧貌美,但和清欢比起来却要差得远,他每天看着清欢便觉得心痒难耐,如何能不想将她收入囊中。

只是从前齐琛住在院子里,他一靠近清欢,那小兔崽子就很戒备,现在这拖油瓶一走,誉王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把清欢拿下。

是夜,誉王沐浴焚香打扮好之后就来到了清欢的院子,一进门,发现她正斜靠在床头读书,眼神专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动人的香味,是她惯用的熏香,就是味道有些浓。

“王爷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清欢放下书,淡淡地问。

誉王露出俊美的笑容来,虽已年过而立,但他仍然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子,眉眼英俊,鼻挺唇薄,是众多王爷中长相最出色的一个。如此也不难想象,综合了誉王和苏沁水两人的基因,齐琛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本王想你了。”

“这么多年了,王爷第一次想我?”

“自然不是,沁水——”他伸手想要抱她,却被清欢躲开,“王爷自重。”

誉王突然就有些微恼:“我抱我的王妃,夫妻合欢乃是天经地义,你为何总是对我冷若冰霜?”

清欢问:“王爷是忘了十四年前我说过的话了么?这些年我以为王爷明白了。”

誉王知道她是指那日她分娩前对他说过的话,夫妻两人,自此恩断义绝。他摇头不信:“你只是在闹脾气而已,难道我这些年来表现的还不够吗?我再没让万氏有过孩子,我只想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就像是琛儿那样!”

“王爷是没给万侧妃孩子,但每个月都有二十日宿在她院子里不是?”清欢仍旧冷淡地看着誉王。“还是王爷以为我不知道万侧妃给您抬了几个侍妾的事儿?”

说来万侧妃也是用心良苦,自己人老色衰,为了避免清欢重得宠爱,竟然宁可让她娘家去寻些身娇体软正值妙龄的女郎入府服侍誉王。誉王正值虎狼之年,万侧妃稍加撮合,他便半推半就的从了,如今身边已有数名侍妾,居然还敢向她求欢!

“那只是——你不让本王碰,本王是个男人,男人总需要发泄,若是你肯伺候本王,本王又怎会宠爱他人?”

哦,合着全是她的错了。清欢懒得跟这个男人说些废话:“王爷请回吧,我要睡了。”

灯下,美人肌肤如玉吹弹可破,那绝色让男人喉咙发干,这么美,却又这么冷淡,上一次碰她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万氏容颜逐渐衰退,她却比当年更加美貌,誉王早就馋的心痒痒,今夜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怎么可能放弃!

顿时如野兽般扑过去撕扯清欢衣裳,只道:“待到本王疼完了你,自然会回去!”

清欢恼了,她虽然也有需求,但她可不来者不拒。誉王这样的她压根儿都看不上,而且,欲望虽然让人拥有冲动,但在她这里也不过是闲暇时的调味,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说起来也是很久很久没有男人敢对她用强的了,誉王他存心找难看。

衣襟敞开,露出里头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还要饱满的沟壑,誉王看得情欲上升,直冲大脑,正要埋首亲吻,只觉腿间重点部位一阵剧痛!

男人这里最脆弱。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清欢,姿势很不美观的捂住了那里,痛苦的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第259章 第十九碗汤(九)

清欢那一下可是用足了力气,估计誉王得有一段时间清心寡欲了。他满脑子肉欲横流,的确需要净化一下。

由于被伤到比较羞于启齿的部位,誉王也没好意思换府医来给他看看,却虎着一张脸钻到清欢床上,非要在她院子里过夜。清欢也不理他,爱睡就睡吧,她这里又不是只有一张床。

第二天早上万侧妃摔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器,还狠狠扇了身边大丫鬟几个耳光:“废物!一群废物!王爷竟然、竟然在她院子里留宿了!苏沁水这个贱人!”她不是很清高的吗?不是说不会再和王爷和好的吗?!

万侧妃恨得咬牙切齿,是她太心慈手软,不该看在苏沁水一直老实本分不出院子的情况下就没动手,她早该弄死这个女人以绝后患!看来,那药的剂量得加重了!

她伸手把心腹丫鬟招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丫鬟频频点头,很快离开了。

这时候齐姝齐婧姐妹花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扑到万侧妃怀里撒娇。万侧妃对他人狠毒,对自己的孩子却是一片慈母心肠,尤其是对两个女儿,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惯到天上去。这两个姑娘,个个生得都是粉雕玉琢美丽动人,虽然差了一岁,但感情却很好。万侧妃想要害人家的儿子,却不许人家害她的孩子,她戒备了很多年,就怕苏沁水对她的孩子出手,后来发现苏沁水是个窝囊废,万侧妃这才放下心来。

齐姝齐婧在万侧妃的洗脑下,对那占了正妃和嫡子名义的王妃母子也是恨之入骨,平日里没事儿就喜欢欺压王妃院子里的下人,她们都觉得要是没有苏沁水母子的话,那她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苏沁水出身不好又不管事,何必占着这个身份不放呢?

万侧妃平日里会教导女儿一些管家之术,所以如何陷害苏沁水,让王爷摒弃苏沁水,就成了母女三人共同研究的话题。万侧妃的想法很简单,如今极受皇帝宠爱的齐琛不在,正是除掉苏沁水的好时机,没人会给苏沁水撑腰,即使日后齐琛活着回来了,苏沁水已死,他也找不到证据报仇。

万侧妃真是恨苏沁水恨到了骨子里,她不仅想让苏沁水死,还想毁了苏沁水的名声。

她决定一招制胜。

假称头疼让人把誉王请来留宿,然后勒令眼线在熏香里掺点催情香,再把早就准备好的家丁放进苏沁水的闺房……万侧妃打探的很清楚,苏沁水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平时也不需要有人守夜,只要她把人放进去,事后被人撞破,还不是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誉王除了那天晚上能赖着不走之外,清欢再一次开始将院门紧闭,琛儿不在,她懒得跟誉王还有万侧妃打交道。只要他们不来找她的事儿,她绝对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虽然不想惹别人,可不代表别人不想惹她。

“你在往里面加什么呢?”

丫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那香便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摔成了好几块。她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却见清欢还带着苏嬷嬷还有其他几人正看着她。

“淡冬!你疯了不成,竟敢对王妃下毒!”微春不敢置信地瞪着慌张的淡冬。“王妃是主子,我们是奴婢,你忘了吗!”

“奴婢没有!”淡冬连忙跪下请罪。“奴婢只是想在熏香里加入一些新鲜香料而已,绝不是下毒,求王妃明察!”

“你把它吃下去,不出事的话,我就相信你。”清欢看了看地上的碎块。“我这屋子里的熏香都是用纯天然的花露做的,吃不死人。浅夏,薄秋,去帮帮她。”

淡冬惊恐地望着二婢走过来,一个掰开她的嘴,一个将香料塞进来。只消片刻,她便满脸潮红在地方开始自摸,衣衫凌乱,不堪入目。苏嬷嬷气得想要给淡冬几个耳括子,这是何等的用心歹毒!明知今天晚上王爷去了万侧妃的院子,却要给王妃下这样的脏东西!若非她们亲眼撞见,根本不信跟了王妃这么多年的淡冬会做这种事!

其实清欢早就跟她们四人说了,只是苏嬷嬷等人都不敢相信。四大丫鬟里,淡冬生得最美,性子最好最柔,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却不知为何会做下这样卖主之事。

微春将准备好的冷水泼在了淡冬脸上,又和其他几人将淡冬扔进装满冰水的浴桶中。冰冷的水让淡冬神智渐渐清晰,她面露绝望之色,乞求道:“王妃,是奴婢鬼迷心窍,求王妃让奴婢速死!”

清欢却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事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说,万侧妃让你带进来的人在哪里?”

她还带人来了?!

苏嬷嬷震惊地瞪着淡冬,淡冬脸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却仍然咬牙死撑。王妃的院子里全是丫鬟婆子,没有家丁,若是出现一个男人,被王爷知晓,那得是什么样的罪名?“你这是要把王妃害死啊!不仅是要害死她,还要毁她的名节!小世子正在边疆打仗,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你良心何在?!”淡冬是四大丫鬟里负责每日领取用度之人,想带个人混进来是很容易的。

清欢早就知道是淡冬了,这丫头平时一声不吭,眼神却总是闪烁,又鬼鬼祟祟的,她的熏香专门由她负责,不是她还能是谁?更别提墨泽告诉她的某件事了。“你真以为万侧妃会抬你做王爷的侍妾?”

真是没想到,就誉王这种货色,还有淡冬这样的美人儿暗恋,甚至为此愿意和敌人合作出卖旧主。

“万侧妃不会,难道王妃你就会了吗?!”淡冬面露怨恨。“王妃只因为王爷纳了侧妃便要与他恩断义绝,若是王妃知道奴婢心仪王爷,又会怎么对奴婢?所以奴婢为何不能帮万侧妃?至少万侧妃愿意与我分享王爷!”

她说的字字泣血,清欢差点儿真以为自己成了隔断人家姻缘的刽子手了。她看着淡冬,突然笑了。

这笑容实在是嘲讽与鄙夷,淡冬的脸色青白交错,分外精彩。“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卖身契在我手上的奴婢,心这么高,也不怕摔得粉碎。我与王爷只有夫妻之名再无夫妻之实,你若是与我提出,焉知我不会答应?淡冬,你现如今口口声声谴责于我,可是忘了我是如何救你于水火,给你家人生计,让你成为我身边的大丫鬟的?不思报恩,竟还反过怪我善妒,你自己本身如此卑劣,当真是令我心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熏香里你下了万侧妃给你的慢性毒药,想将我和琛儿身子掏空而死!”

淡冬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既然你怪我,恨我,我也不必与你客气。苏嬷嬷,她打哪儿来,就送回哪儿去吧,还有她的家人,一并给我赶出去。”

“是,老奴这就去!”苏嬷嬷狠狠地瞪了淡冬一眼,转身就走。

淡冬慌了:“王妃!王妃你不能这么做!奴婢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不知道奴婢做了什么——”

“那又如何?”清欢冷冷地看着她。“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我本以为这些年你会对我有几分情分,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忘了,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你既然敢害我和世子,就要有和你的家人一起承担后果的觉悟。”

命人将淡冬拖了出去,打了五十个板子再卖回当年苏沁水救她的地方,只是淡冬不再是如花的年纪,怕是只能做最低贱的妓子了。

“浅夏,带人到淡冬房间去搜,把那人给我找出来。”

“是!”

是夜,誉王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片吵闹。万侧妃刚躺下,心里还在为誉王不碰自己感到羞恼,听见这声音眼睛一亮!“王爷,府里怕是出事了!”

誉王睁开惺忪睡眼:“什么……”

“您听。”

虽然隔得远,但这吵闹叫嚷声在这里都听得见,隐隐还有人在喊什么走水……走水?!誉王睡意全无,“哪里走水了?!”

很快婢女进来禀报:“回王爷,是两位小姐的院子走水了,下人们正在救火,只是……”

姝儿婧儿的院子?怎么可能!万侧妃一惊,匆匆穿好衣服就跟誉王一起赶了过去。

府里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的确是两个小姐的院子,直到进去之后,万侧妃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婢女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原因无他,她的两个女儿衣衫不整,只披了薄衫,还有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在她们中间,一丝不挂!

这男子万侧妃可太熟悉了,不就是她特意给苏沁水挑的“奸夫”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

齐姝齐婧不住地在那男子身上磨蹭,一对貌美的姐妹花这样献媚,哪个男人受得了?偏偏没人敢去阻拦,因为一过去两位小姐就大吵大闹,还威胁要杖毙他们!

第260章 第十九碗汤(十)

万侧妃焦头烂额的命人将两个女儿用被褥包起来带到隔壁院子去,然后又恶狠狠地看了那仍在地上滚动的男人,小姐们走的时候,他还主动伸手去拽,万侧妃越看越气,大步上前,啪的一个耳光扇了上去:“你这狗奴才!你竟敢!你竟敢——”她气得险些呼吸不顺,只死死瞪着那人。

夜里这走水闹得是四方皆知,惟独王妃仍然在院子里没出来。王府周围住的不是其他王爷就是朝中大臣,这场火说来也奇怪,火光不大,烟却冲天,因此许多人都上门来慰问,誉王脸色铁青,火还没救完就有人上门了,他们能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就在权贵圈里传遍了,誉王的两个千金和一个男人鬼魂导致走水烧了院子!就连皇帝都有所耳闻,把誉王叫进宫里大骂一顿,怪他丢了皇家尊严。誉王被骂的狗血临头,回府后就把气全撒在万侧妃身上。

万侧妃自己都在愁呢!她这两个女儿个个是如花似玉,日后焉愁找不到好归宿?她自然不会让女儿们和自己一样只能做侧室,她的女儿,才貌双全,本来有个好前途,可现在全毁了!她们日后可是公主啊!出了这样的事,她该怎么办?昨天晚上她令嬷嬷检查了齐姝齐婧的身子,都被那狗奴才给破了,可即便如此,把那狗奴才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好的名声不容易累积,可这得来不易的好名声,随意一点点丑闻就能让之一败涂地!从前经常和贵夫人们聚会聊些近日流行的花样水粉的万侧妃再也不敢出门了,即使不会有人主动提起誉王府发生的丑事,她也觉得别人是在嘲笑她!甚至在府里走动,万侧妃都觉得下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于是短短数日间,万侧妃便杖毙了十几个下人。

誉王也气,他气自己好不容易在父皇面前树立的好形象就这么被毁于一旦,连带着对万侧妃母女也都嫌弃起来,正妃避他如蛇蝎,他不是还有那些年轻美貌的侍妾么?于是整日流连在侍妾院子里不出来,做个缩头乌龟。从前他在外面那是叱咤风云,而现在,他连出门都不愿意。

只有清欢的日子过得好。

万侧妃前几天都在为安慰女儿处置下人忙活,等到她有闲工夫了,才开始思考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的她不知道,那个侮辱了她女儿的奴才是她亲自找的,如果不是姝儿婧儿执意要帮忙的话,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交给这两个丫头去做!

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她能怎么办?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世人只知道誉王侧妃不知正妃,苏沁水一辈子什么都没做,像个老鼠一样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头,可就凭现在这一件丑闻,她辛苦了这么久的成果就全没了!现在人人提起誉王侧妃,哪会有人想起她曾经才貌双全,是万家的嫡长女,又为誉王诞下两女一子,他们只知道誉王侧妃的两个庶女和一个下人鬼混!

这样下去,非但姝儿婧儿难嫁,就连钰儿的婚事都要受影响!王爷也因此在皇帝面前没讨得了好,誉王府因此遭受了重大挫折,王爷还被皇帝勒令禁足,她也被点名批评了,万侧妃一想起来就气得摔东西,搞到最后,只有苏沁水那个贱人跟她生下来的小贱种没受影响!

如果不是誉王世子高中榜首却又弃文从武主动请缨上战场,那么誉王府估计已经被口水淹没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她还需要苏沁水跟那个小贱种来帮忙才能维持名声吗?

万侧妃把屋子里的东西给摔了个遍,和友人去江南游学的齐钰得知这个消息大惊,昼夜不停的赶了回来,万侧妃一见到儿子就哭了,虽然百姓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高门世家之间,这些事情哪里瞒得住!现在她已成为众人笑柄,若是只伤到她自己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她两个女儿和儿子,她不甘心啊!

齐钰抱着母亲安慰了几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侧妃却不敢回答。她虽然在女儿面前丑态毕现,但在这个未来是要当太子甚至当皇帝的儿子面前一直表现出的是一副慈母模样。她的贤惠她的淑德一直都让齐钰骄傲,否则齐钰也不会屡屡到齐琛面前显摆自己的娘有多好了。所以万侧妃不敢说,不敢说是她和齐钰两个妹妹共同想出的毒计,最后却不知怎的报应在了齐姝齐婧身上。

计策是齐姝齐婧提出的,春药和毒计是万侧妃提供的,那个去糟蹋苏沁水的家丁也是万侧妃挑选的,齐姝齐婧非要亲自走一遭去见已经被万侧妃收买的丫鬟淡冬,万侧妃心想历练下女儿,日后嫁了人也知道该如何收拾夫君的妻妾,可谁知道最后会闹到自己身上来啊!

她只好说了几句话糊弄过去,让齐钰以为是那个家丁色心大起狗胆包天,半夜偷偷摸进了小姐院子将小姐糟蹋了。其实这里头疑点重重,但齐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娘,于是就信了,宽慰了万侧妃几句。他们的希望现在寄托在父王身上,只要父王能够保持在皇祖父心里的地位,待到日后父王登基,姝儿婧儿便是公主,前朝公主养面首百人尚无人敢置喙,又何谈其他?

万侧妃被儿子这么安慰着,也放了几分心,于是又修书一封去了娘家给父亲万大人,希望万大人能再促进皇帝立储君一事。如今的王爷里,最优秀名声最好的就是誉王,其他都不能成事。即便誉王府出了这等丑闻,誉王的地位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在这紧要关口上,多多进谏,皇帝总是要低头的。他老人家身体愈发变差,保不准哪天就要殡天,难道不应该为国之根本着想,早日确立继承人吗?

但是这天晚上,听说王爷又去了新侍妾的院子,万侧妃梳妆打扮一番后,带着贴身的嬷嬷和几个大丫鬟还有一些家丁,浩浩荡荡朝着王妃的院子而去。

清欢正在给齐琛做衣服,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全身心的去教导一个孩子,看着他从顽劣不堪的小豆丁长成俊秀爽朗的少年,那种感觉,就像是辛苦种下一颗种子,浇水施肥除草样样自己来,所以最后当其盛放的时候也就特别高兴。

她真是有母性啊!

所以万侧妃求见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现在对扮演娘这个角色非常投入,不想见任何没眼缘的人。

可是薄秋去而复返,说是万侧妃非要进来,扬言若是王妃不见她她便砸了这院门。清欢说:“那你让她砸吧。”

万侧妃当然不敢砸,她来找清欢算账的事儿王爷可不知道,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质问她呢。见清欢不肯见她,她气恼不已,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于是硬闯了进去。

清欢正襟危坐在桌边等着她,冷淡;“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万侧妃一挥手,她的人都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你应该不会想要有人听到,所以还是让你的丫鬟都出去比较好。”

“有什么怕人听的,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清欢继续拿起针线,嘲讽地看了万侧妃一眼,边继续缝衣服边问:“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不好受吧,我应该表示一下同情吗?”

“果然是你做的!”

“这话可就过了,什么事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清欢捏了捏手里的细针。“在我看来,不过是害人不成终害己,应该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啊。”

“你——”

“我什么?你来我的院子是来兴师问罪来的?”清欢冷笑,放下衣服针线,站起来,她比万侧妃高,气场十足,万侧妃顿时被压得嚣张全无。“你花言巧语蛊惑我的大丫鬟淡冬让她在我的熏香里下了这么多年的毒药,可是你没想过,王爷也会经常来吧?他每次来,我都让他进屋坐坐,你以为我是要跟他和好么?你以为你在后宅一手遮天,王爷全然不知?即便是以往不知,现在他也知道了。你的两个女儿闹出这等丑事,他心下已有怀疑,你且等着被他识破吧。”

“你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这熏香里的毒只有你才有解药,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救王爷呢,还是不救?”

万侧妃外强中干地瞪着清欢,心里却直打鼓。的确,只有她才有解药,可是她要怎么让王爷服下?又如何解释自己有解药的原因?

“你给我下了这么多年的毒,最后不还是要为我解毒?”清欢笑不可仰。“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看看,你可有一件事办妥了?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没长脑子心却比天还高,也难怪你人老色衰,王爷便移情别恋了。”

第261章 第十九碗汤(十一)

“说我,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万侧妃最受不得人说誉王不爱她,顿时对清欢反唇相讥。“你口口声声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半辈子都快过去了,你可得到了?是我嫁给了王爷做侧妃,是我毁了你这个梦想,你再怎样刺激我也没有用!这辈子你都得被困在这王府里,看着王爷纳入一个又一个美人,痛苦!挣扎!哭泣!你永远也别想如愿以偿!”

说完,好像自以为戳中了清欢的软肋,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清欢怜悯地看着她:“我的确曾经伤心过,但这份伤心十四年前就已经停止了。从王爷纳你入门那天起,我就与他恩断义绝,再无干系。更何况,这几年他纳新妾,比我更伤心的应该是你呀。毕竟王爷这些年一直在求我原谅,视你如无物,如今我在他心中仍然举足轻重,你呢?和我比起来,你能在王爷心中占据多少分量?”

“我、我……”

“你比我蠢多了,至少我十四年前就已放下,而你直到现在还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可怜?那样的男子也只有你看得上,负心薄幸,见异思迁,连一句诺言都不能遵守,你为了这人做了多少错事,毁了你自己,也毁了你的一双女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反倒来寻我兴师问罪,你给我看清楚,到底都是谁的错?”清欢步步逼近。“你若是不对我下毒,誉王就不会中毒,你若是没有存心害我,你的两个女儿现在仍然毫发无损,你若是肯安分守己,日后属于你的自然仍是你的。哪怕你肯善待琛儿,我也不会把琛儿养在身边,到处都是捷径,你不肯走,偏要走那最远最崎岖之路,你说,你不是自找罪受又是什么!”

万侧妃猛地抬起头:“你胡说!你都在胡说!明明是你要跟我抢王爷——”

“到底是谁要谁抢王爷?我与他少年相识,相恋相守,我为他怀胎十月,他却哄我骗我,在我临盆之际纳新人入门!你可曾知道那种苦?你现在为他抬侍妾,可知十四年前,我深爱他之时,他此举如同在我心上捅刀?我拼死生下琛儿生死未知,他却在和你洞房花烛!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你苦?我从来没有跟你抢他,因为从他负我那一刻起,他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清欢冷冷地推开万侧妃。“你冥顽不灵,难道以为给他挑美人他就会感谢你吗?他那人,嘴上说的好听,却永远做不到,也只有你蠢到如斯地步,不仅用万家给他做了跳板,还要逼自己做个贤德的侧妃!哈哈哈,说来也是好笑,你一个侧妃装什么贤德?左右他都会负你,何不如趁他还要利用万家的时候作威作福独霸于他?你蠢成这副德性,还要与我斗?你瞧,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咱们两个,苦的到底是谁?”

万侧妃怔怔落下泪来,她眼底迷茫,她把苏沁水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了这么多年,结果苏沁水却告诉她,她要恨的人是她自己,是王爷?“你、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王爷那样好,你、你不过是因为得不到他在嫉妒罢了!”

“你确定我得不到他么?”清欢优雅地翘起兰花指,眼神妖娆。“我只是看不上他了而已。”

“他是王爷,你不过是个民女,得了他的垂青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现在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对,一定是的!”万侧妃念叨着,非要清欢承认她深爱誉王,两人十几年来都在争。

清欢简直想要叹气了:“他当年与我两情相悦,许我诺言,终身只娶我一人,但他没有做到。他若是光明正大开诚布公告诉我,他为了那个位子要娶一个能帮助他的女人,我也许能够成全他,但他却选择了以言语哄骗于我。他纳你入门,本可给我一纸休书,放我自行离去,可他鱼与熊掌哪个都舍不得放,既想要真爱,又想要助力,你说,天底下哪能有这样的好事?而你,在嫁他之前便已知我的存在,已知他真爱是谁,你仍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有什么要哭诉的?你们母女三人今日名声尽毁,不过都是你贪心不足罢了!你明知道,若是皇帝将皇位传给誉王或是立他做储君,我的琛儿会成为下一任继承人,因此你才害我。别在我面前表现的多么深情了,你的爱掺杂了那么多杂质,你自己愿意唱这场痴情戏,我可不乐意听。”

她字字句句一针见血,万侧妃恍惚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再也听不下清欢对她说的话,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临走前清欢还不忘告诉她:“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对正妃下毒连带着害了王爷一事,这个时候,王爷估计也查的差不多了。”

果然。

第二天早上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万侧妃被禁足三个月,府里一切事宜交由管家处理。清欢怡然自得,她才不会去为一个恶心的男人掌持中馈。万侧妃那榆木脑袋转不动,估计到现在还没想通呢。

誉王来清欢院子的时候又是说了几句好话,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他还需要万家,所以不能为她处置了万侧妃,但是让她放心,因为他已经从万侧妃那里取来了解药。他还跟清欢保证,待到他得立储君或是登基为帝,到那时定会为清欢出这一口恶气。

清欢心想,我的恶气就是你,你自刎了结最好不过。

昨天跟万侧妃说了一大堆话,要不是因为女鬼沁水她才不浪费口舌,搞的口干舌燥,连到今天早上醒了都还很渴。

没有万侧妃在王府蹦跶找茬儿,清欢的日子更舒心了,齐姝齐婧齐钰的事她不管,反正誉王也不会给她管,在他心里,她除了美貌胜过万侧妃以外,手段出身能力什么的都不及对方,既然如此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任由誉王继续作妖吧。

因为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几位王爷私底下都蠢蠢欲动,誉王也没闲着,只是他被禁足,很多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而已。

待到年关将近,齐琛也走了快半年了。如今内忧外患,王爷们想上位,边疆又正在打仗,已经很久没消息传来了,皇帝估计内分泌失调,迄今身体都不太好,而且头发也不剩多少,掉的差不多要光了。

万侧妃还没解禁,因此此番宫宴,誉王要携清欢参加。

他很紧张,因为清欢从未学过规矩,也不知道进了宫会不会给他丢脸。如果可以的话,誉王不想带清欢入宫去,一是想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二也是怕她出丑,伤她的自尊心,掉自己的面子。但皇帝特意提醒他要他带上誉王妃,毕竟是为他生下最有出息的孙子的儿媳妇,这么多年下来,再大的不喜欢也该没了。

而且他也想提提清欢的身份,这样的话琛儿也不至于在世子里因为母妃出身低而被人瞧不起。

时隔十四年,清欢头一次打扮的如此隆重。冬季宫装繁冗,满头珠翠戴的她脑袋都觉得沉甸甸的难受,只是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却是遮掩不住的,誉王也从未见过她这样盛装,一时竟看得痴了,待清欢下马车的时候他竟主动要去抱她。

好在被她躲了过去,她一点都不想跟誉王有肢体上的接触。

从不露面的神秘的誉王妃也来了!这是大家最好奇的一件事情,这誉王妃到底长什么样啊?据说她是出身最低的皇家儿媳妇,只是当年誉王对其一见钟情,不惜跪求皇帝才得以将其娶为正妃,那肯定是个美人儿吧?只是,就算是美人,也是个善妒的美人啊,谁不知誉王妃好妒成性,多年来闭门不出只因誉王纳了侧妃?再说了,再美的女子,过了一十四年,又能美到哪里去?

怕也是人老珠黄了。

世人皆知皇帝不喜欢誉王妃,此番却特意宣誉王妃前来参加宫宴,难道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誉王妃给废了?

怎么想,这个可能性都很大。

距离上一世见誉王妃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皇帝坐在龙椅上险些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他扭头问皇后:“下面那个……是誉王妃?”

皇后也很惊讶:“回皇上,是的。”这誉王妃在她的印象里是美则美矣,却太过外放,性格倔强固执,然而眼前这宫装美人,非但容颜没有丝毫衰老,反而透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华贵之气!这莫说只是个王妃了,便说是皇后,凭这一身的气度也有人信啊!

皇后的亲生儿子就是曾经英年早逝的太子,她身体不好,就只有那么也个儿子。太子死后,她再也没有所出,这些孙子里,她就只喜欢齐琛。现在见到齐琛的母妃这样出色,也就放心了。“皇上,这样也来,她也不算辱没咱们琛儿,有资格做琛儿的母亲。”

第262章 第十九碗汤(十二)

“梓童说的是。”皇帝点点头。“如此看来倒也颇有风范。”

誉王从来都是担心王妃会不会给他丢脸,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盛装打扮下的苏沁水会那样雍容美丽,他享受着众人惊艳的目光,凝视清欢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柔情。

他的爱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清欢走动时裙裾不动,珠钗不晃,一举一动都是十足十的大家风范,就连笑容也都恰到好处。可以说那么多王妃里,惟独她最显眼。明明穿的都是宫装,品级相同,但她愣是要比其他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