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杨谨慎的开口:“今日殿下带军队回朝,街上围观人甚多,安全堪舆。夫人不如在此等候…”

我对着镜子稍稍调整了发辫,“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夫君面对万人迎接膜拜时的样子,好记在心里,怎地?这也不行?”说罢转身就走。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三)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三)

不知到底是浞飏英明神武万民景仰,还是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和古怪的性格惹人关注,反正自城门到宫中必经之路的街道早早的已经人满为患,处处透着不堪重荷的拥挤。

为了避开拥挤的人群我在偏僻的胡同中穿行,小杨尽责的尾随身后。

在京字胡同的交叉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匆匆而过,风中飘扬着泛着墨绿色光芒的卷发。

也许是好奇心驱使,我决定跟着这位独自穿行于僻静胡同行色匆匆的女子——朗晴,原敬轩新娶的妾室

自她行走中不时的左顾右盼我觉得她是要去见某个人,一个重要的人。是以小心翼翼的尾随身后,小杨亦无声跟随。

突然,朗晴快速穿进一个狭窄小巷,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我看向小杨,他也是一脸茫然但眼神警戒全身绷紧的走到我前面,带着我沿着巷子的边缘向前走。巷子的尽头是一个两面走向的胡同,胡同蜿蜒曲折看不到头,一边有一扇院后的小门,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两侧的墙边已经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小杨眼神征询我应该走哪边,我屏息侧耳细听,隐约觉得右手边似有人声,便示意小杨向右走。

两侧的墙很高大,几乎遮了直接射入的阳光,间距不大的空间显得更见灰暗狭小。脚下还不时有些砖瓦之类的残垣断壁,我俩轻手轻脚的前行,却在拐过一个弯儿后一同停步。

前面站着一名青衣男子,身材结实高大,双目微眯的盯着我与小杨,那种直白的犀利的猎手般的眼神似要将我们生生撕裂,这人是危险的天生的猎手。

我在他的目光下全身突然有种麻栗的感觉。

男子向我们走近,面容粗犷坚毅蓄着胡子,容貌与朗晴有几分相似,瞳孔泛蓝头发弯曲,只是

那双猎鹰般的眼睛格外的与众不同。身着极为普通的青色布衣,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刀鞘上一颗红色宝石分外耀眼。

小杨全身戒备的站在我身前,铁剑已然出鞘。

“你们在找什么人吗?”男子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我们路过。”小杨生硬的答道,男子发出一声嗤笑。

我说:“阁下以为呢?”

男子冷冷的目光打量着我,唇角一刃锋冷半隐半现,犹如冷风当头而下,“我以为…不留活口。”

话音未落,青衣男子挥掌而起,食指微曲骨节突出成鹰爪状直取小杨咽喉。招式刚猛气劲强霸,骤然爆起凌厉寒光。

“小心…”我惊呼出口。却听风声愈紧,小杨侧身避开,铁剑划空而过堪堪化去对方掌中力道。

不待停歇青衣人回身单手拍出,化掌为刃,骤然袭向小杨胸口,身法诡异快速招式狠辣。这样的身手怕是浞飏都不得不全力以赴,也未见得有十分把握。小杨哪里是其对手。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这生死关头理清脑中看似无关却绝不简单的丝丝片段。有关我与小杨的生死。

小杨已经吃了青衣人一掌,嘴角挂着鲜血,剑势渐慢。

青衣人空手对敌却尽占优势,招式之间从容镇定大将之风尽显。左手在小杨胸前一拂,右手上举逼退铁剑,直取其左肋。小杨铁剑已经被虚晃而出,此时再无接挡,左肋登时被击中,骨头断裂的声音揪心的空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铁剑坠地,小杨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担忧关切的看向我,继而眼神涣散缓缓合上眼睛。

青衣人随意的拍拍身上溅起的尘土,动作中带着一份优雅。他慢慢的拾起地上的铁剑,指向小杨的喉间。猎鹰般犀利的眼睛闪着嗜杀的光芒。

“住手,你不能杀他。”我叫道。

青衣人铁剑在手动作略有停顿却没有停止,挑眉看着我道:“理由?”

“因为我们对你有用。”

“哦。”铁剑直直的移向小杨的喉咙。

“我们有你感兴趣的消息。”

“是吗?”剑尖刺到小杨的颈部,渗出点点血点。

我大叫道:“你那份布军图是假的。”

剑势骤停,青衣人移开剑,正面转向我,死死的盯着我道:“说下去。”

悬着的心落回原处,看来我是猜对了。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强装镇定的说:“这一切都是浞飏布的局,自原敬轩的正室死后他便生疑,这番我既然可以通过朗晴寻到你,以浞飏的聪明才智布置张以假乱真的图应该不难吧。”

先前我就想不通朗晴那样懂得隐藏自身美貌优势的女子会单单为了与原敬轩相守而杀人?一个为了爱情的女子还有足够的理智想得出嫁祸小淅的精细布局?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爱情独占一个男人?直到那日修涯提到原敬轩一直在进行布军图的绘制,还有朗晴貌似外族人的面貌…一切都有了关联。

青衣人皱眉思索,自衣袖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羊皮纸仔细的看。

我趁着他凝神的瞬间,把握成拳的手掌凑到嘴边,掌中握着的正是当日昊殇给我的竹管,对准吹气,可是出去我自己的吹气声没有任何声响。

青衣人抬头警示的看我,我立刻把右手放到嘴边状似憋气的轻咳。为什么竹管没有声音,难道昊殇骗我想假他人之手除去我,可是说不通呀。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如此机密的事浞飏会告诉你?”

头脑飞速的思考,正在斟酌措辞怎样显得言之凿凿。青衣人却已经不耐烦的步步逼近,眼神凌厉的注视着我,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杀气。

“你可听过浞飏身边有八位暗影,青衣铁剑,隐在暗处时刻保护他。”

“何止听过。”青衣人脸上显出一阵不悦。若是见过那是再好不过。

“他就是其中之一。”我一指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小杨。

青衣人仔细的端详小杨,露出有所悟的表情。接着说:“那真的图在哪?”

在哪?在你衣袖之中。当然,为了保命决不能说出口。我讨价还价道:“布军图对阁下而言至关重要,相比之下我二人的命就微不足道,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那种猎鹰般的芒光闪过,眼睛深处极锐的犀利压过,他说:“真图在哪?”铁剑直指我的喉咙。

面对这般强权冷血的人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但我还是说了:“在大正宫内龙椅下的暗阁中,启动的机关是左手边第二盏瑶华宫灯。”龙椅之下确有暗阁,不过第二盏宫灯却是警报之用。天既要灭我,我总不能让你泰然如愿吧。

“你又是谁?”青衣人问的颇为郑重。

可是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追问。因为原本偏僻寂静的小巷中突然变得拥挤,自两端走进数十人,形形色色的各行各业的人,如假包换绝对不是易容乔装的,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斜搭白毛巾的店小二,有街边摆摊的小商贩,有大腹便便的商人…他们没有言语只是面无表情的向我们走来。

我与青衣人俱是好奇,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

动作往往发生在眨眼的一瞬间,那位大腹便便养尊处优的商人突然出手疾如闪电的把我拦腰抱起,向后掠出三步之遥。其他人同一时间一围而上阻住青衣人上前拿我的路线。整个过程配合的天衣无缝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似乎经过上千次的练习。

青衣人同数十人缠斗与战圈之中,众人招式各不相同却相辅相承招招相扣,犹如精密的剑阵把凝聚的众人威力发挥到极致。

双方拆了数十招后,青衣人眼见相斗未果便凌空回身飞退横扫弓身一掠窜上墙头,朗声笑道:“中原还有这班人物,好,好,好。”连赞三声后跳下墙头没了踪影。

商人轻轻的放开我,乞丐蹲在小杨身边喂了颗药丸给他服下。距离很近我可以闻得到他身上长期不洗澡的汗臭味,已经酸的有些变馊。

我说:“多谢诸位相救,却不知为何施以援手?”

没有人答话。乞丐扛起小杨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商人在身边示意我跟上,一干人在身后尾随保护。

真是奇怪的一群人,一群过着真实的平凡的生活的人,一群平日里可能互不相识的人,暗地里却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和一身武功。

这帮人专拣人少的寂静的胡同小巷走,左走右窜的我头晕。看来亲眼看看浞飏入城时是何等风姿是彻底不可能了。

乞丐在距离水汶阁不远的一个拐口出放下小杨,众人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向不同的方向散去。

我一时不知所以然的站在原地愣神。待抬头时便见一袭白衣挺拔的身形站在面前。昊殇面色温润眼神冰冷的站在墙边,在暖暖的阳光下周身依然是淡然冷冽的。透着令人心疼的孤寂。

他说:“剩下的路我送夫人。”

“是大人救了我?”

昊殇俯身探了小杨的呼吸又仔细的检查了他后,方道:“夫人以为何?”

“那为何大人所赠的竹管吹不响?”

昊殇轻笑道:“若是不响方才的那群人如何救得了夫人。竹管的声音并非寻常人的听觉可以听得到,这样才能不惹人注意。”

“何人不为常人?”

昊殇平静的答道:“瞎子。”

我开始怀疑到底地杀的组织是多么的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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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昊殇的年龄问题米米在前面的留言已经解释了,可能大家没有看见。某米再说次,昊殇确实有年龄问题,但是有原因的,不是文章的漏洞,以后的文中会解释。

雾天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

雾天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出(一)

水汶阁,耳房。

小淅坐在床边给昏迷中的小杨喂药。

我换回女装,斜倚在窗边透过雕花梨木长窗看天边缕缕浮云。手里握着那根竹管,心里被一种很奇怪却无法言表的感觉占据。

“夫人。”小杨一声惊呼突然上身跃起,双目环视四周,眼神中是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可怕风暴。

当然他顺手打翻了小淅手中的药丸,褐色的汤汁溅了他俩一身。

我赶忙走过去微笑着说:“没事了,判官大人恰巧经过救了我们。”

我知道这个说法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的。但是暗影们的字典中只有执行和忠诚,是没有好奇和疑问的。所以小杨没有说话,只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在床上。

我说:“你先前可曾见过那青衣人?”

小杨一脸若有所思:“感觉似曾相识,但那张脸很陌生,不曾见过。”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浞飏,不然他又说我乱跑危险,这水汶阁的门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小杨点头,却挣扎着要起身下床。“属下失职,屡次让夫人遇险。”

我赶紧按住他道:“不是你的责任,无需介怀,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是。”

不禁感慨浞飏把暗影训练的真是好!

回到房间,直接奔向书桌后的书架,抽出一本纸张泛黄看着很老旧的书,扉页上小楷工整的写着《蛮族志》。

天色渐暗,光线不再明朗。点一根红蜡,翻开书开始查找。蜡烛在沙沙的翻书声中落下滴滴红泪,我手一顿停了下来,目光停落在这样一段文字上。

“蛮俗崇狼,以狼为尊,禁射杀猎捕。狼性为其族风,立新君需设坛祭天敬狼,斋戒三日。君者,左小臂纹赤色狼图腾,表其王权之之高,性之勇,择之果…”

下面画有一幅群狼仰天长嚎的红色小图。同样的图案几个时辰前我曾见过,在青衣人取衣袖中的布军图的时候,在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胳膊上,那如朱砂般赤红的纹身醒目而妖艳。

“夫人。”瑟琴神情恭敬的站在门口。

合上书站起身:“嗯?”

“太子殿下传下话来,请夫人入宫赴宴。”

“我?”疑惑道。浞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的身份尴尬他会不知?先前他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故意疏远吗?

瑟琴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眼神冰冷的看着我说:“是夫人。轿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夫人可是需要更衣打扮?”

直到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出现在眼前时,我依然想不出浞飏意欲何为。茫然的跟着瑟琴沿着汉白玉石阶走,身后一队侍卫无声跟随。大正宫的金字牌匾即便在月夜中也足够醒目。重檐庑殿,斗拱飞翘,一如当年的宏伟壮丽。绕过大正宫长白玉石铺造的广场便赫然入目,数百盏琉璃宫灯灯火辉煌把整个广场映照的分外明亮,广场上遍摆红木大圆桌,身着朝服的王室成员朝臣官宦皆携内眷落座,人数不下百人。如此规模的晚宴为何要我来?

浞炱身着明黄龙袍坐在正中的一张古木圆桌旁,左手边坐着金冠凤服的修莛,她的脸无疑是美丽的,但精致的妆容掩不了岁月无情冲刷下她眼角的皱纹。浞飏面色陈暗的坐在浞炱右手边,穿着暗蓝色的朝服,领口处外翻紫色的领花,金线明样绣着图腾。一百零七天未见,但那张张扬的俊美的脸却未曾陌生。

宴席尚未开始,宫娥们手托金盘穿梭于各桌间忙着上菜倒酒。众人相互攀谈闲聊,场面颇为热闹。而我的出现却使伸展数百米的偌大的广场瞬时安静。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身着水蓝曳地长裙的我无疑是美丽的,而在一干老臣的眼中我却是妖孽转世。我开始害怕,外一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我与浞飏,不,是浞飏与我是否能经得住悠悠众口的议论纷纷,只因我这张与祸国妖妃瑭姻一模一样的脸。

浞飏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我,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到正中的桌子旁坐下。在这数步之遥的路程中我留心观察众人的表情,看到了委屈的修溦,不忿的凤悻红,神色不快的修涯,面无表情的昊殇,若有所思的宁宇,神情不明的修殄商,对我怒目而视的浞萧然和目光猥琐的浞陉…还有微笑如常的修莛和面色无恙的浞炱。不知是错觉还是灯火不明,有那么一霎那我依稀看到了浞炱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悲伤。

刚一落座,旁桌一白须老者“腾”的一声站起来,双目怒睁犹如铜铃,带着愤然的怨恨盯着我。

浞飏视若无睹,依然懒懒散散的坐着,牵着我的手未曾松开。

浞炱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此刻鸦雀无声的广场上:“太傅这是做什么?”头却转向身边的浞飏,语气严厉带着警告的意味:“浞飏。”意思已经很明显,我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在这么多曾经见过瑭姻的老臣面前。

我有些紧张,但心里却告诫自己放松,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因为我一无所知。

浞飏扬起绝美的面庞,说:“儿臣也想知道太傅意欲何为。”话却是威胁的意味。

气氛瞬间僵化,凝重的空气好似凝固。

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人出来打圆场,自然是修殄商。“陈太傅不胜酒力,冒犯圣驾,老臣这就送他回去,他日再兴追究,切不可扰了太子回朝的宴席。”这只老狐狸察言观色的功夫还真是出神入化。他目光犀利炯炯有神,一张脸冷峻的没有半点柔和。

浞炱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修莛脸色微青,我们目光相接的瞬间彼此眼中流转的都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同时毫无痕迹的移开。

谁料那满脑子繁文缛节的太傅不谙察言观色之道,一把甩开修殄商拉他的手,颤抖的声音大喊:“苍天,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朝是何等的荒唐啊!”

琉璃宫灯光华流转,映得四处一片澄澈。

鲜红、大红、深红的绸缎彩带随风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酒香清醇,时而幽香时而浓烈,玫瑰露、竹叶青、梨花酒和古城烧想必是有的,或许还有更难得的波斯葡萄酒,味道酸甜有点像果子酒,艳红通透的液体盛在冰过的夜光杯中,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入口却不辛辣,滑腻清凉。

“太傅今日有话要说,不吐不快。那就说吧。”风微微掠起浞飏的衣角,飘扬的缎带,那样张扬的美,暗蓝暗色调仍遮不住他一身霸气。

修溦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浞飏,近乎膜拜的崇敬。她爱得内敛却爱得火热,她如愿做了他的妻,他给的爱不是情爱只是兄妹间的关爱。她原本是知足的。或许以为这便是爱情。可是我就是要她明白,要她知道,我与浞飏这般才是爱情。只要她嫉妒,就不再是温婉完美的妻子。一个有怨气的女子不再无懈可击。

浞炱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浞飏斥道:“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浞飏无谓的道:“儿臣倒是想问问太傅何时关心起太子府的家务事了?”我突然感觉到浞飏是成心把事情闹大。

修殄商道:“太傅向来恪守礼教朝规,怎会过问太子府内事,殿下是否误会了。”

“误会?”浞飏掏出一本黄色镶金边的奏章摔倒桌上,道:“那依丞相所见,太傅为何递折子要求把泫汶遣回凡间?”眉毛一扬状似无意道:“莫非受人怂恿?”

一时哗然。众人神情皆变,席间唯一没有色变的人恐怕就只有两人,昊殇。他面容宁静如泉,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方才喝的必是葡萄酒。而浞陉早就醉倒,伏倒在桌上,面前酒瓶歪倒,偶有鼾声相伴。

我终于明了了事情的缘由。上折子的事修殄商必然脱不了干系,他鼓动老臣拿朝纲伦理说事,却忽略了浞飏哪是受人威胁暗压的人。他的性子实在是喜怒难料不按常理出牌,他索性把事情一摊到底。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否挑得起浞飏的款款深情了。这桀骜不驯出身显赫的男子,从来没有说过爱我的男子,却总是默默的站在我身前替我遮挡一切风雨。然,天命使然,今世你我注定站在沧海两端,能遥相对望已经是最大的福泽了。我从不敢奢望什么,因为我仇恨的利刃直指你的母亲。

但,若前世瑭姻遇到的是今日的浞飏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修殄商一时无语,脸色铁青。

那太傅憋了半天的大红脸猛的抬起头来,已是老泪纵横,还是颤抖的手指着我就骂。浞飏也不阻止,握着我让我端端正正的站那挨骂。

“天妒盛朝啊,降得你这妖孽祸害我江山社稷。这父子共用一妃,成何体统,我国体何在?二十年前,你红颜祸水让皇上三日不朝,狼子野心偷看我圣朝秘籍,而今…而今,你…太子四岁能书,五岁成诗,七岁骑射,十六岁辅政,每一步都是老臣看着你走过来的,这一身才情武艺也是堪比历代明君的。”说到这时已是泣不成声,忠孝之心不假。

浞飏有些动容,平添了几分不忍,毕竟是朝夕相对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太傅多虑了,浞飏自有分寸。”

“分寸?哈哈哈哈,分寸?金殿上剑指太史令,秋猎时太子公然顶撞王后,难道就是分寸?”修殄商的手已经按在太傅身上,可是他正在激动的时候,哪里顾得了。“自从殿下把这狐媚女子带回来,除了沉迷女色还做过什么?这等妖女不除,我愧对我朝列祖列宗。”说罢,纵身就向我扑来,“妖女,拿命来。”

愚忠。浞飏在我身边,你能奈我何?

陈太傅并没有冲过来,修殄商死死的按住了他。“太子恕罪。”

浞飏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道:“这就要问问判官,圣驾前行凶,辱及太子,该当何罪?”

昊殇作揖,嘴角轻张,“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