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

汤奕可心中的小人,马上要跳起来纠正蒋妙的审美,可她一想,这样她与那些以自己的审美,作为全世界的标准,偏说她是清秀路人的人,也没有区别了。

她知道周嘉树有自己的见地,不太可能动摇,却又怕他听进几分……他有没有听进去,都与她无关。

世界卫生组织已将青年人的年龄上限提到了四十四岁,比她大一岁的余高幸,毫无疑问是青年人,有资格出演青年晚会。

汤奕可与余高幸,是两个见到对方就忍不住要发笑的人,今夜她笑得格外明亮,要笑给另外一人瞧,仿佛赌气说着:你有你的青梅,我也有我的盟友。

余高幸在她的右边坐下,开场白是,“北海道好玩吗?”

“好玩!”汤奕可说,“我买了好多吃的,也带来了,就放在酒店,怎么给你?”

余高幸想一阵,说,“等会儿收工,我坐你的车走,跟你回酒店,然后晚点让小轩开车到酒店接我。”

童童听得眼皮一跳,正要冲他们说,低调点吧!却又想着,小可这么聪明,一定想得到‘寄快递’这个办法。

汤奕可点着头说,“可以!”

童童扶住额头,她怎么忘了这俩人智商加在一起,等于负数。

余高幸叹说,“唱歌我是不怕的,唱砸了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可是要给魔术表演当托儿,我就有点紧张了……”

听着余高幸念念有词,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地飘向对面,冷不丁对上周嘉树的目光。

汤奕可微微一怔,他落下眼帘,她也将视线移回余高幸身上。

对面有一道女声叫过来,“余高幸,你袜子穿错了!”他们下意识地望向出声的人——蒋妙抬着下巴示意身边的人都去瞧余高幸的袜子,她像是发现个大笑话,笑得很是开心。

余高幸的袜子穿得不一样高,西装裤管下露出的花纹就不一样。他弯下腰,调整着袜子说,“哪儿穿错了!”

蒋妙已经笑够了,好似事不关己地,举起小镜子照着自己。

望向蒋妙的时候,必然忽视不了与她坐在一排的周嘉树,感觉他们像是一个阵营的。

汤奕可的小孩子脾气上头,不压低自己的声音,对余高幸说着,“两边不一样更好看啊!”

余高幸的助理赶忙岔开话题,“最近还流行透明的鞋,匡威就有一款,配上各种袜子,我觉得特好看。”

汤奕可说,“我知道,我有。”

余高幸一拍自己的肩膀,“我送的!”

童童跟她说着“我到外面瞧瞧进度到哪儿了”,便从沙发里起来,往休息室外面走。

周嘉树随即起身,朝着他们走过来,坐在童童让出的沙发里,身子转向她,问着,“唱片机怎么样?”

☆、第 18 章

面对他突然坐到她身旁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发问,汤奕可显得有些怔住,没有当即回答他。余高幸一来粗神经,二来他认为周嘉树这个人不错,自身条件优渥,却很是谦逊,值得结交一下,便口气亲昵地说,“她遗传了她家孟老师的抠门,得了你送的唱片机,又不买唱片来放,摆在家里养灰尘,还省电。”

若非知道他是借着她的话题,拉近与周嘉树的距离,否则她要拍案而起了,她哪里抠门了?找梗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吧!

她只瞪着余高幸,又不敢瞪得太明显,也不好直接反驳他。

周嘉树听完他说的,却问她,“你不是有一张黑胶唱片?”

汤奕可转向他,一脸困惑着说,“我有吗?”

周嘉树说,“David Bowie?”

David Bowie是她很喜欢的一位摇滚巨星,他的骤然陨落,令她无限惆怅,于是买下他逝世前发行的最后一张黑胶唱片,当作纪念摆在家里的壁柜上。

她恍然记起,再转向余高幸,说着,“哦,我有的。”

汤奕可此刻觉得自己非常被动,心动祈祷着余高幸不要问周嘉树,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从来都说自己与周嘉树只是普通程度的认识,比点头之交稍微好一些。

余高幸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汤奕可想要揉揉额头,手已经抬到一半,又想到脸上有妆,只得忍住,轻轻按了按眼角。

余高幸的助理小轩坐在一旁,瞧着这三位演员之间氛围,莫名其妙蹿出一句:这是什么修罗场?

周嘉树正出声,“我……”一位男性从休息室门外唤他,“嘉树——”见他转过来,他的经纪人接着说,“我们要准备上台了。”

“好。”周嘉树回应一声,一边从沙发里起身,一边跟他们说着,“我先上了。”

余高幸冲他伸出掌心,“放轻松兄弟!”

周嘉树爽快地与他击掌。

汤奕可顺势也伸出掌心,对他说,“不紧张。”

周嘉树笑着与她击掌,“不紧张。”但他的手掌是倾斜着下来的,碰到她掌心的力道也很轻,指腹稍稍拢合,就好像握了下她的手一样,却只有短短一秒钟。

他已走出休息室,她把手收回到裙摆上,也有一会儿,仍用着拇指的指甲,一下下压着食指的指节,如果不这么做,一松开手,就会回想起他掌心的温度,和皮肤的触感。

哎呀,大事不妙。

汤奕可扭过头,找余高幸算账,“为什么说我抠门?”不待他解释,她着急地说,“我从日本回来,也给他带了很多礼物,都不是什么值钱的,被你一说,他真觉得我这个人很抠门怎么办!”

况且,她承诺过要请周嘉树吃大餐,一直没有时间兑现,这下可好了,他估计要以为她是假装忙得不可开交,为了逃避请客呢!

余高幸说,“孟老师都抠成那样了,我们也没不喜欢他,不是吗?”

一想到,她在周嘉树心中的形象,很可能变成跟孟老师在她心中的形象一样,她就气得跺脚,“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往常她从未觉得余高幸有哪里不好,这一刻,只想把他揉搓成一团从窗户扔出去,让他成为一颗真正的明亮的星星!

汤奕可狠狠叹一口气,身子向后仰去,躺进沙发里。

余高幸不由得提醒,“注意点儿形象。”

童童走进休息室,见汤奕可正怏怏地调整坐姿,便问着,“怎么了?”

余高幸笑笑,“被我给说急了。”

汤奕可嗒焉若丧地说,“没有,没事。”

童童取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再递给她,“喝点水,含一口,这样可以消除紧张。”汤奕可接过水来,往嘴里倒上一小口。

余高幸凑近她,小声议论起,“你别说,近距离看周嘉树还真挺帅的,硬要说我比他更帅,确实有点丧良心。”

原本汤奕可还拧巴着,瞬间就被他逗笑,说,“你也挺帅的。”

余高幸夸起她,“今天你这小帽儿戴着,真漂亮!”

她回一句,“你这套衣服选得特别好,有品位!”

童童实在听不下去了。

即将轮到汤奕可的节目,她已至地下升降台就位,前头补过妆,只有童童跟着过来,她紧张地伸出手,童童默契地接住她的手,传递力量般捏了捏。

工作人员再次交代着,“等升降台上去,停稳了,舞台灯光就亮了,您就可以开始了!”

“耳返测试,耳返OK吗?”

汤奕可下意识地摸摸耳返,然后比个“OK”的手势,接过麦克风。

“来,准备——”

她转身面朝观众席的方向,双手握着麦克风,深深呼吸。

童童目送她缓缓升上舞台,愣着好一下,才回神,马上来到监视屏幕前,《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前奏优雅地响起,几万人同一时间发出尖叫声,灯光照进汤奕可的眼睛,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准准地跟住伴奏,闪闪发亮的水晶耳坠,也不及她漂亮的笑容吸引目光。

童童肩膀一松,舒一口气,甚至有点想哭,她第一次作为经纪人,接下这么大型的表演,她不管其他人表演得如何,今晚小可是最棒的。

汤奕可顺利完成与主持人的互动,走下通往后台的台阶,握住前来扶她的童童,问着,“还行吗?”童童感动地说,“好极了,你太棒了!”

回到化妆间,汤奕可又得到造型老师的一个大拥抱。他肉麻地说,“亲爱的,你美呆了!”

“上台前我还在抖着呢。”

小助理说,“完全看不出来!”

大家开开心心地收工,造型老师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嘴上还说着,“今天这个妆,啧,化得太好了……”

汤奕可近期的工作截止到今晚,暂告一段落,明天可以打道回上海休息几天,造型团队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跟他们道别。汤奕可坐在椅子里,累得不想动弹,甜甜地挥挥手,“拜拜——”

这下,化妆室里只剩童童、宇哥还有小助理,他们也不用假装没头没脑、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迅速地整理完行囊,吃起零食,等着余高幸过来。

电视屏幕里,余高幸已结束游戏环节,应该就要下来了。

童童忍不住地说,“我不是捧高踩低,只是想说以余高幸目前的成绩,跟这些……刨开主持人,跟这些跑综艺、演小制作电视剧还不是主角的,三、四线艺人一起玩配合度这么高的游戏,不觉得很……我也不是说他不能上台做游戏,好歹筛选一下吧?电影圈的演员,比电视圈的身价要高是大家公认的,至少选个有什么张庆文、周嘉树之类的,咖位大一点的,人气高一点的艺人,一起参与的环节,还没有这么……掉价。”

汤奕可耳朵尖,听见化妆室外有些动静,反应极快地说着,“晚上回酒店再聊。”

果真有人来敲门,宇哥上前开门。

门外竟然是周嘉树,他已脱下西装外套,身上穿着菱格纹的羊绒背心,两旁伸出宽松的白衬衫袖管,整个人似乎轻松许多,对她说,“我要撤了。”

汤奕可不懂自己为何起身说着,“好……”既然已经站起来,只得走到门前送送他。

周嘉树笑着说,“你唱歌真好听,比我强多了。”

汤奕可没有看到他的节目直播,有点可惜,只能回去再搜视频,也不好说些什么,“谢谢。”

他走出门外,忽然转个身面对着她,肩膀靠住墙,确保化妆室里的人看不见他,压低声音说,“有给我的纪念品吗?”他补上一句,“从北海道来的。”

她的睫毛轻轻闪动,“有。”

他举一下手机,“微信说。”

汤奕可点点头。

他脸上是努力绷着的,却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笑,恢复正常音量说,“再见。”

她也说一声,“再见。”

他低下头笑出来,退后两步,才转身走了。

童童听见关门的声响,抬起头来,瞧见汤奕可的表情,不解地问,“你们说了什么?”

反正她忍不住笑意,干脆说,“他说我唱歌好听。”

☆、第 19 章

这几天他们在深圳出行租用的是丰田埃尔法,今晚要多载一位余高幸,童童悄无声息地将车换成GMC商务之星。

汤奕可登上这一辆豪华的保姆车,立刻想到了童童换车的原因,肯定是芳芳姐与她通过气,虽然余高幸不是享乐主义的人,但谁不想辛苦工作之后,能有个舒服的地方休息呢。何况,余高幸是能为他公司赚钱的人,该得到他应有的待遇,相信他自己心中也有些微词,只差别人替他说出来。

汤奕可侧下头,摘了一只耳环,放在裙摆上,倾身去打开冰柜,取出几瓶果汁分给车上的人,再摘下另一只耳环,靠向椅背,闭起眼睛揉着耳垂。

余高幸坐在最后一排,已将前排的座椅调得直直的,挡住自己,预防万一,他还戴上宇哥的帽子,压低帽檐遮住脸。可怜宇哥自己打车回酒店。

一走进酒店套房的门,汤奕可就摸找着发间固定贝雷帽的夹子将其取下,摘掉帽子,随手挂在衣架上,扶住卧房的门框脱鞋,把鞋子留在门前,趿上床脚下的酒店拖鞋,拎起一只行李箱出来。

她掀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只运动腕表、一个保温杯,再搬出一台Switch放在茶几上,“我都不想给你了,谁让你说我抠门。”

余高幸一边拆开腕表的包装,一边说着,“人太完美就有距离感,想要跟别人亲近,都得从‘自黑’开始啊。”

“那你黑自己呀,为什么黑我?”汤奕可不理解地说,“再说,我又不抠门。”

“老妹儿,你太完美,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你的缺点,只好瞎说了。”

汤奕可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最后搬出一摞零食,“都是吃的。”然后关上行李箱,坐进沙发里。

行李箱里还有一半的东西,但在日本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送给乔思思的礼物,寄往她拍戏的地方,童童原以为这一箱子都是留给余高幸的,便好奇地问,“剩下这些是要给谁的?”

汤奕可神情很自然地回答说,“给我邻居的。”她瞟一眼余高幸,他正高兴地拆开Switch,显然不记得她在情急之下,说出自己也给周嘉树准备了礼物的事情。

“那个三十岁就谢顶的邻居?”

“压力大嘛。”汤奕可笑笑,接着说,“上回他要出国一段时间,就把家里的海鲜都给我了,我不是还拿来给你们下火锅了。”

余高幸已经挨个拆完他的礼物,又打开一盒红帽子曲奇给大家分一分,开始吃起来。

借着闲聊的机会,童童刻意聊到他的工作上,“高幸哥,芳芳姐是不是有意向签你来我们得胜?”

余高幸直言,“有,但我是想着,我现在的公司,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初谁也不认识我,他们也没有多大的能量硬把塞进什么好的制作里,要接什么戏,也是跟我商量过的,我想有的拍,总比没有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童童替他心急地说,“就算是往日,我还是个小助理的时候,我都不懂他们怎么能把你的工作处理成那样,《满月》票房二十亿,换到哪个经纪人手里,对你将来的安排一定会非常慎重,结果呢,你的公司马上给你接一个探险综艺,搞得头破血流,为什么呀?我真不明白,后来我懂了,就是公司的能力不够、实力不够。”

其实,童童说的这些,余高幸自己心里也有数,他的公司擅长包装‘快消明星’,为其接一部偶像剧,凭借剧中人设吸引一波粉丝,趁着粉丝的爱意尚存,转化成经济来源,他们在意粉丝的黏着度,大于大众的口碑,甚至大于明星本人,遇上余高幸这样的实力派小生,与公司的资源不对口,就无从下手了。

“高幸哥,你和你现在的公司,不是走同一条路的,他们负担你的工作,也很吃力。虽然我们得胜还没有到不可撼动的地位,但这几年的成绩,你也知道的,我们后面还有很多要投拍的大制作,完完全全是内地班底的,都等着提上日程。”言尽于此,童童相信他是懂得选择的人,毕竟,芳芳姐曾经说过,“这个圈子里,只有傻子急于证明自己有多聪明,聪明人都装傻。”余高幸就是会装傻的聪明人,他可以往高处走,若是一直被经纪公司绊住,实在可惜,所以动了要他进得胜的念头。

“我知道得胜的实力,这不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们给小可规划得很好,踏踏实实做演员,我是很羡慕的。”

“你不要参考我,我是贴着标签出道的,必须为香港电影出力,芳芳姐已经尽力在帮我找出路了,但是很难,内地的电影圈,也不是不欢迎我,只是不缺我这一个,他们要捧的人多了,不会第一个想到我,所以背靠香港电影圈,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余高幸是她的朋友,她不会说些缥缈的漂亮话,来左右他的决定。

余高幸不认同她的妄自菲薄,“那张仁怎么看上你的,他可不是香港导演,拍完他的电影,谁能再忽视你?你还可以抛下他们,去好莱坞发展。”

汤奕可剥开一颗巧克力的外衣,放进嘴里之前,说着,“这部电影有尺度上的问题,不一定会在内地上映。我一个亚洲人去混好莱坞,比我想进入内地影视圈,不知难上多少倍,所以我还是得回国拍戏。”

童童听着也沉默下来。

余高幸捏起一块饼干,另一只手接住掉落的饼干碎,咔嚓咔嚓地吃完,对着垃圾桶拍拍手,然后说,“你请周嘉树吃饭吧。”

汤奕可愣住,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他爸是周继辉,大导。”余高幸对她说,“你跟他搞好关系,再把你的难处说一说,让他同情你,到时候你想进内地影视圈,还不容易?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人之常情。”

“他会同情一个抠门的女人吗?”

“怎么死咬着这事儿了?”余高幸笑着说,“我错了,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女孩。”

汤奕可眼神懒懒地瞧着他,“你有他的电话?”

“我马上去问,行吧?”

回到上海的家,汤奕可将名牌手袋往边上一扔,一身衣服不脱不换,先躺进懒人沙发里,舒舒服服地叹出一口气。童童和小助理帮她把行李箱推进来,又问需不需要再帮她整理下行李,她连忙说,“你们快回家休息吧。”

童童将拎回来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对她说,“我们后面的工作安排,等到明天我问一下公司,明天再跟你说。”

汤奕可直起腰来,“后天再问,不,大后天再问。”

童童和小助理都离开了她家,她闭着眼睛躺了不知多久,再睁开眼,是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她躺够了,起身从茶几上捡了颗丰水梨,进厨房洗干净,走来客厅的壁柜前,那上面搁着很多摆件,似乎不留一点空地,有她喜欢的电影海报——她将它们裁剪下来,贴在相框里。还有粉丝送给她的画像。下面的架子里塞满书籍。

偏偏在这么拥挤凌乱的条件下,周嘉树还能留意到David Bowie的黑胶,然后记住它。

她咬住梨,换左手捏着它,右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点进与他的聊天窗口,里面是昨天晚上的对话。她说:明天我要回上海了。

周嘉树:我也是,几点的航班?

汤奕可:下午三点半。

周嘉树:我是上午,那么我们在上海见?

周嘉树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有人叮嘱过她不要打开,连她自己也知道不该打开。可是,答应好的请他吃饭,总要请的吧?

连日来不敢懈怠的工作,使汤奕可累得很快入眠,又醒得早,天色不是很亮,模糊了时间,她翻身向床头柜,拿来手机看一眼,是清晨六点多。

她干巴巴地躺了会儿,目光转向床头,仍清楚记得他歪着头打瞌睡的模样。她将手机举到眼前,发出去一条消息:今天我请你吃饭吧?你有空吗?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音,可能他还没起床,但她已彻底没有睡意,坐起来靠着床头,玩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