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有些过于激动了, 他的双眼通红,死死盯着素意,方才已经喊到嘶哑,此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素意很想给他个没事的眼神, 但是头顶落下的血液却逼得她不得不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进了血的眼睛一派热辣,疼到流泪,视野也是一片血红,等看到自己脚边担架上脖子涂了满满一圈蓝色凝胶,被划开的部位血肉模糊, 此时气若游丝的倒霉蛋时,她的心情又好了。

在划开那人的脖子时她确实已经尽力,但是玻璃刀的锋利度和她的力气都是一击毙命的巨大阻碍,她自己的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那个人颈项也血液四溅,但是终究还不到秒杀的地步。

她反而被那个被割腕的男人狂怒之下一拳打到几乎昏厥,他那只戴了手套的手上有一块金属板,砸到她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要瞎了。

对同伴的急救加快了他们打劫和撤离的速度,百年后的技术当然不至于拿这样的割裂束手无策,一剂冷凝胶下去,虽然马上复原不了,但暂时维持生命体征是没问题了。

所以到头来两次谋杀都没带走一条命,果真赢了希雅那句话:苏伊不杀人。

素意不杀人,那就只能被人杀了。

她承认她此时束手无策,也不看罗兰关切痛苦的眼神,闭眼往后一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我们绑架陆垚干嘛?”有人忽然问,“绑架她没有好处啊。”

“屁个没好处,她是女人,那就是好处!几个男人这辈子有机会碰真的女人?你不当好处,回去你别上她,哈哈哈!”

“你不要命了?上她?你看看老三成什么样了!”

“阿迪那疯狗会不会追来?”

“怕个鸟!他能跑得比车快?!”

“我觉得不好,早就听说陆垚被绑架了,议会那肯定往死里找,我们何必跟议会作对?而且还有生命研究院……我还想有个后呢!得罪了圣殿,那只能当失育者了!”

“那更方便了,这儿有个现成的‘圣女’啊,哈哈哈哈,教授,这点小忙,你肯定愿意帮吧,我还没见过女人怀孕呢!”

“哎我忍不住了,真女人的胸什么手感啊,让我摸摸!”

素意身子一紧,就听啪一声,有人低斥:“你们冷静点!这女人能解决潘多拉!等她研究成功,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

“呸,这送回去万一不成功呢,那不是一个都没了!”

“而且现在我们这么说,她疯了才会给我们研究老婆,你们还抱什么希望呢!”

“对呀,珍惜当下吧!”

“哈哈哈刺激!”有人凑了过来,忽然扑通一声,旁边一阵忙乱,那人大骂:“艹敢撞老子!小畜生,那么积极?!老子先干你!”

素意睁开眼,恰好看到眼前一头金毛被人提溜过去,按在对面的长椅上,罗兰满脸是泪趴在椅子上,见素意睁眼看他,眼睛亮了亮,忽然难过的闭上了。

他身上正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一手按着罗兰的头,一手拉开了裤链,旁边有人劝阻,有人起哄嬉笑,一时没人顾得着她。

她叫了一声,隔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完全无法引起在场其他人注意,她叹口气,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正半坐着起哄的男人。

“干嘛,诶,干嘛?!”男人本不耐烦,意识到是全世界“唯二”的女性在叫她,果然转头看她。

素意抬抬下巴朝地上的割喉伤员示意了一下。

“干嘛,没死呢!”男人答。

是啊,但是……素意抬起被绑住的双脚,狠狠踩在了那伤员的脖子上,还碾了碾。

只听噗叽一声,已经凝固的胶体上下忽然爆出了血液,那是刚被稳定的伤口再次被踩崩了!

伤员猛地睁眼,大张着嘴咯咯了一声,一口气没上来,再次厥过去,生死不明。

“啊啊啊啊啊你他爹的!”那男人眼睁睁看着兄弟被踩死,气冲丹田一声怒吼,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下一秒,素意又挨了狠狠的一拳,她也倒在长凳上,和罗兰面对面。

罗兰眼睛快滴血了,呜呜直叫,声音嘶哑。

素意也很无奈,她可以坐看这些人为自己一头热的付出,她可以嘲讽他们的痴心妄想或者说是一厢情愿,但不管再怎么冷心冷情绝情绝义,她首先,绝对,不能容忍强//暴。

这是原罪,一切罪恶的开始。

她不想再看罗兰满溢着各种感情的眼睛,也不顾周围人骂骂咧咧或者污言秽语,再次闭上眼。

太累了,太没意思了。

就在又有一个人借着当下的气氛要摸上来“上一下女人”的当口,一声巨响忽然响起,似乎是同一边的轮胎一起爆胎了,车子猛地往另一边翻了过去,车厢里的人猝不及防之下东倒西歪,素意也从车凳上滚了下来,恰好滚过地上的伤员,他又闷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

“司机在干嘛!”

“车怎么了!”

四面都是询问声,所有人拿起了随身的武器,不停的呼喊着微讯中的司机。就在此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所有人都看到,车厢前面与驾驶室之间的金属挡板上,忽然被扎进了五个爪子,那爪子缓缓下滑,在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中,竟然削铁如泥般,在挡板上划出了五条狰狞的裂痕。

划完了这五道,那爪子换了方向,又继续咯吱咯吱的开始划另外五道。

这缓慢而令人汗毛直立的动作,简直要撕裂车厢里的人的神经,更何况还有浓郁的血腥味自裂痕里飘出来,有新鲜热腾的血液从那爪子尖滴落。

“阿……阿阿阿阿阿……”有人颤抖着张嘴了,却结巴了十来声才说完全,“阿迪!”

素意听到,有人咽了口口水。

她没见过阿迪的爪子,但她在裂缝中,看到了属于一双熟悉的,似人似豹的,明黄色的双眼。

它以一种冷血动物的目光望着里面,却用一种成年杀手特有的节奏折磨着车厢里的人。

素意身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抓住素意的胳膊厉声大叫:“你别过来我手里有陆……”

轰!

话音未落,他忽然嗷的一声,素意身上一松,感到身前有什么东西突然紧紧的贴在了皮肤上,而她的身边所有的绑匪突然全部都往后跌去,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全都扣动了扳机,木仓声响成一片,与此同时两根细柱子从天而降穿透车舱扎在她斜后方,拉起一张淡绿色的半透明护盾拦在了她和罗兰的后边,一瞬间挡住了几乎全部的攻击,剩下的漏网之鱼都打在两旁的车壁和他们自己人身上,一时间硝烟四起,哀鸿遍野。

素意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所有绑匪都像是被粘在了车后门上,他们疯狂的挣扎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后门四条边一道亮光同时闪现,然后整个后门都被卸开了,所有吸附在上面的人像一盘菜一样被门后一个细长带圆盘的金属臂“端”了起来,随后金属臂四周伸出数条金属栏杆自车后门处升起,将所有人困在牢笼里,金属臂往下狠狠一甩,把所有栏杆扎在了沙漠里,像一只鸟笼一样把绑匪关在了笼里。

这一刻完成也只是一瞬间的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密闭的车舱里就被外面的狂风席卷了。几道灯光在车舱里来回骚动,与车内昏暗的灯光相映之下显得光怪陆离,隐约还有机械声在隐忍的嗡鸣,似乎是在附近又似乎很好远。

她被风沙吹了一脸,只看了一眼便回了头,就看到车前一条人形的,却长着油光水亮的细密黑猫的手臂一抓一捞,车厢前顺着方才那两道爪纹被扯开了一个大洞,阿迪半张脸已经有了黑豹的特征,竖起的尖尖的黑耳朵、宽宽的眼距和豹子一样扁平的吻部,他的鼻子耸动着,长长的胡子一抖一抖,等闻到素意这个方向时,忽然停住了。

豹眼盯住了素意,他张了张嘴,猩红的舌头却下意识的伸出来舔了舔鼻子。

它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刚下意识伸出爪子,又触电似的退后了一步,它张了张嘴,似乎有轻微的“唔噫”一声,但转瞬就蹲伏了下去,只剩一双眼睛大睁着透过洞口看着这边。

一颗金色的脑袋突然挡在了面前,罗兰半坐半跪的拦在那,紧张的盯着那黑豹,等他看清了黑豹的样子,又是惊恐,又是惊讶:“呜呜呜?”

素意也被捂着嘴,她什么都没法说,只能干坐着,忽然身上一暖,一件大斗篷兜头罩住了自己,久违的清新的气息笼罩了鼻尖,随后一双有力双臂从后面隔着斗篷紧紧抱住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静又沉稳:“对不起,来晚了。”

施烨!

他自己来了?!

没等素意心里算他康复了多久,施烨又一用力,踩着车厢里的众多尸体将她抱出了车厢,还没落地便下令:“清理里面,还有个人质。”

外面狂风大作,头顶一架漆黑的蝙蝠型飞行器稳稳的停在那儿,不大,此刻却遮天蔽月,两边是月色明净的沙山,山上停了一大排小型沙漠战船,旁边有密密麻麻的人全副武装的背对他们站着,应该是在警戒四周。

已经成为废品的闷罐车后自然也跟了一长列,其中最大的一艘堪称沙漠战舰,停在中部,而最前面的则是一辆其貌不扬却整体比其他战船大一圈的沙船,施烨正抱着她往大开的舱门走去。

听到了他的命令,两排穿着纯黑色作战服的士兵训练有素的跑进车厢,过了一会儿,罗兰被呜呜呜的带了下来,直接塞进一旁的一辆车子里。

施烨又吩咐了别人几声,没把她塞进车舱,将她放在地上,把她身上的束缚挨个儿去掉,给她递了瓶漱口水,等她去掉嘴里各种血腥味口水味和布味,又给她递水,她喝水的功夫,他就拿出了他们殖民地特产药,开始检查她的伤口,两人全程无话。

有士兵跑过来:“报告,那小豹子跑了!”

“嗯。”施烨应了一声,“跑就跑吧。”

“是!”士兵跑走了。

“我们扑了个空,正在调查,碰上他不放心,回来找你,就让他循着你的气味追了过来……闭眼。”施烨给她受伤的左眼抹着药,言简意赅的解释,“小家伙鼻子挺灵。”

“嗯。”素意其实头昏脑涨全身都痛,但这时候软下来绝对被施烨接个正着,有了方才车上的遭遇,她虽然不至于把锅也扣施烨头上,但也着实不想在脱离狼窝后自己又投身虎口,别人怎么想她不管,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活着就周旋在男人之间。

施烨也不多话,继续给检查她的伤口,越抹药,他的表情就越冷。

“你需要他们的处置权吗?”他问。

素意摇摇头。

“那我怎么处置的需要给你回馈吗?”

摇头。

施烨身上的气息反而更深沉了,他沉下声:“我希望你在意一点,因为我很在意。”

“别担心。”素意轻声道,虽然喝了很多水,但她的声音还是很沙哑,“我不会因此认为你们都这样,我只是很累,而且相信把他们交给你们比我亲自来更好。”

“是吗。”施烨没什么语气的问了一句,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垂眸看她时甚至能在扫动的灯光下看到长长的睫毛,只是他的眼神实在说不上友善,甚至有些冷淡,“你相信我们就好。”

此时已经入夜,出了雨区的沙漠之夜格外寒冷,素意紧了紧斗篷,垂下眼。

“累吗?抱歉,我刚才让他们在车上铺床,耽搁了一会,”施烨抹完了药,又拿一个灯照了下她的全身,确认没有其他伤以后,把她带上一旁一辆装甲车上,里面果然被清理了一下,还有一张雪白的床,床四周还有一圈布幕,既防止她震落,又保护她隐私。

素意已经没力气想什么了,她慢吞吞的上车,掀起床帐的时候,转头,看到施烨还在车外等着,一身战甲,沉稳得像樽神,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清冽的光,仿佛是走神,又像是凝视。

见她回头,他微微抬头,问:“有问题吗?”

“希雅,怎么样?”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微笑:“我把你带回去了,所以她很好。”

春秋答法……素意摇摇头,爬进了床,施烨给她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就听到外面罗兰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将军,将军,能让我见一下教授吗,就一眼,我想知道她好不好,我,我……”

“她很好。”施烨答。

“我能和她说说话吗,就一句!我绝对不打搅她!”

“她很累。”

“可是……”

素意没精力继续听了,她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叮!你有一个施烨已经送达

请查收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加入国庆全人流狂潮

准备还是不充分

明天可能不在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爱你们嘿嘿

要开心呀米娜桑

☆、各行其道

素意已经好久没有做那样的梦了。

也是漫天飞舞的黄沙,有被烟熏得黑黄的白墙, 红十字在墙上也显得斑驳晦暗, 圆拱形的门和窗, 房里徒有四壁, 一排排病人躺在地上,大多是孩子和妇女,流行疾病把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可他们所在的国家还在狂妄的为神而不断发起战争。

她手里拿着针管,面前是一个仰躺着的女孩,她应该是在要给她打针,或者刚打好?

外面有车队哗啦啦经过, 有青壮年耀武扬威的叫嚣, 还有零星朝天空放的木仓声。

车队在院子外停了下来, 她看到门外的校长慌张的跑了出去,他是个高个的有信仰的白人,他适合这个高尚的公益事业,但显然他不适合在这儿进行这个, 他跑着出去, 却是仰天摔了进来。

周围一片害怕的尖叫声,她和一群医生护士一起站了起来,缩在墙角,任凭林格的狂信徒冲进来,在病人之中游走怒骂,鹰隼一样的目光观察着每一个人。他们忽然拉起了其中的几个年轻人, 推搡他们,责骂他们,说他们逃兵,装病,会下地狱。

……然而那些确实是病人,只是看起来还没那么虚弱,但他们确实是病人。

有良知的男医生将女医生和护士们拦在身后,走过去企图和他们解释,告诉他们这些确实是病人,如果强行征用这些病人,可能会让军队也有流行病,会搞垮军队……

可是没用,他被一拳打倒在地,接受了一通愤怒的殴打。

他们是神的使者,是最强壮的人类,他们不会被疾病侵扰,除非他们的信仰不坚。医生的话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侮辱了他们,他应该死。

他们越说越愤怒,果真觉得只打一顿不够了,他们把那个医生拖了出去,一个年轻的狂信徒激动的举着木仓,朝着天花板一顿扫射,灰尘和碎砖淅沥沥掉下来,又引起一片剧烈的咳嗽。

他们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他们要杀医生。

所有人大惊失色,跟在校长后面企图阻止。他们是国际组织,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他们有国际法保护。

怎么说都没用时,校长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问拿他交换行不行,那医生还有一台手术,他还可以救很多人。

暴突们看着这个狼狈的白人老头,爆发出一阵狂笑。

那个领头的狂信徒,放开了医生的头发,将他踩在地上,他一伸手就压下了所有的声音,阴骘的眼神扫过人群,缓缓抬起手,指向了人群……

“我要她。”

素意猛地醒了过来。

眼睛睁太快,受伤的左眼一阵剧痛,她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却难掩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盯着天花板,轻轻地叹了口气。

“梦到了什么?”希雅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轻柔的擦拭,她拿湿巾擦了擦她的眼角。

“大概是过去吧,我也不知道。”素意还是滴水不漏的回答,她转头看着坐回病床边拆装一支电磁防爆木仓的希雅,心情有些复杂。

被“救”回来快三天了,她虽然只受了一些外伤,但是还是被过度紧张的麦坎等人勒令躺在最高防护病房休养,除了一些必要的问询外,谢绝一切探访,素意依然发挥她的水泼石头滴水不漏的作风,各种一问三不知,偶尔还怪议会救得迟,搞得麦坎他们很尴尬,里外不是人的同时还要为她背书。

反而希雅表现最淡定,虽然固执的亲自陪床,拦截起一些非常规渠道溜进来“看女神”的小贼时手段血腥暴力。但素意本身并不需要伺候,自己能吃能喝能撒能拉,压根不需要她另外做什么,便只是找自己喜欢的事做,素意则淡定的看书。两人就这么默契的在这个病房里享受难得的清静,颇有点自得其乐的感觉。

只是因为担心有监控的存在,两人就算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憋着。

希雅帮她擦了眼泪,手上不停的玩自己的新“玩具”,拆了又装上,装完又拆开,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表情仿佛被冻住一样沉凝。

“我知道你梦到了什么。”她突然说,“我不清楚,但我能猜到。”

“哦?”

“走进地狱是需要勇气的,因为那一刻会永远成为我们的梦靥,一次又一次在午夜把我们惊醒,但是醒来后却只能平静的接受,因为我们并不后悔……或者说,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素意不说话,她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微笑,眼神平静无波。

她觉得自己的脸是被蒙住了一层保鲜膜,天花板上明明空无一物,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将所有汹涌的心情压抑在最深处,唯恐来自四面八方的未知的窥探察觉她的内心。

“性-侵事件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做梦,因为我根本无法入睡,但是当一切结束后,我突然做了一次噩梦,我原以为那噩梦必然是卢卡斯躺在医院里那一幕,可是当我推开门,我发现,我竟然又一次走进辛西娅的卧室,看到了她空白的双眼。”希雅说着,她头也不抬,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凝滞,“为了她,我的儿子被人撞死,我的丈夫离开了我,郁郁而终……我知道了结果,我站在一地狼藉中,看着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冷,那么可怕。”

素意转头,凝视着希雅。

“可是我还是走了过去。”希雅啪一声扣紧能量槽,拨动安全锁,木仓的边缘一个个能量灯亮起,发出充能时的嗡鸣,她看着能量格一点点增加,蓝光映在她雪白的脸上,“我跪下,抱住了她……”她终于转头看着素意,眼神中是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坚定和执著,“告诉她,我会作证。”

然后,她就落入了深渊。

一切已在不言中,希雅说完后,两人只是平静的对视了一会儿,就各自挪开的视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我想……”两人忽然同时出声,惊讶的看向对方后,又同时笑了一声。

“你说。”又同时。

“哎……”一声叹息。

希雅抿紧嘴不再说话,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木仓端坐着看她,坚持之意令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