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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者他本人也陷入什么困境之中,毕竟在这里,一个金丹初期修士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君无忌没事就教她阵法,他没耐心教她原理,就挑拣他认为对她很有用的,让她死记硬背。

  好在庞脉脉本来就是学霸,不说过目不忘,也算记忆力过人,而现在作为修士神识增强,自然更加难不倒她。

  除了君无忌教她的几种能够封禁敌人的攻击,增幅火系和金系能力的阵法,她捡那种能铭刻在法器法宝上的阵法,又请教了十几种。

  算得上收益匪浅。

  倒数第二天夜里的时候,庞脉脉难得在树上入睡片刻,却觉大地震动不已,远处有山川纷纷崩塌,泥石纷纷而落,山中的异兽也都成群逃窜,周围一片混乱。

  她惊醒,看到君无忌已无声站在她身边一根细如竹筷的枝条上,枝条纹丝不动。而他神色凝重,看着远方崩塌的山林,和天边电紫色霞光。

  一道紫光突然间扶摇而上,直入天际,神威惊人,一瞬间人们会想到无法匹敌的天地之威,劈头而下的闪电和翱翔天际的神龙。

  “啊…”君无忌低声发出懊丧的声音,“离火凝霜…流离剑…竟然!果然被这小子得到了…”

  庞脉脉顾不上玩味他所说的话,她已经无法站稳在树上了,一根粗大的枝条打击在她背部,而她用飞行术时,虽然飞起,却直往天空冲了,偏偏天空还越来越低…

  “琳琅宝山,要崩塌了…”君无忌变色,飞冲过去一把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拉住她。

  庞脉脉被吹得天昏地暗,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第89章 陨落

  庞脉脉醒过来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剧痛。

  这是神识受损的迹象。

  空间坍塌居然不是肉体受损,而是神识受损,真是神奇。自己分明就没有放出神识啊!

  周围有些嘈杂,身下很硬,应该是地面。

  一双干瘦却有力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庞脉脉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大师兄。

  大师兄看上去年轻了一些,不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而像是五十岁左右。自然精神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看到庞脉脉疑惑的表情,云腾师兄摸摸脸,微微笑了笑:“觉得奇怪了?…还算运气不错,在宝山里得到了延寿水,我也怕人抢,直接就喝了,能延寿元一百年。”

  周围听到的人,大都头来羡慕妒恨的眼神。修士与天争命,寿元太重要了,能延寿一百年的延寿水,是何等珍贵,不过人家已经喝了,就算剖开肚子,就算把他炼成丹,也没法抢过来了…

  庞脉脉由衷替他高兴:“真的?太好了师兄!”能延寿一百年,师兄一定能踏出成丹的那一步。

  云腾看着庞脉脉掩不住的欢喜,也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庞脉脉坐直身子,举目四顾,周围都是合一宗的同门。

  不远处鲁洁师姐看到她醒了,正款款走过来,带着微笑说:“脉脉,你醒了?”

  远处林英师兄正冷着脸和一个同门聊天。

  端木无伤一脸沉重跟在一个金丹修士身后,大部分的金丹修士都脸色沉重,走来走去忙着商量什么。

  庞脉脉没看到师父,心里一沉:“师父呢?”

  云腾师兄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别担心,师父挺好的,和别的师叔一起出去搜救咱们的宗门弟子去了,琳琅宝山突然坍塌,所有人都被震晕弹了出来,修为神识高的前辈们先醒来,就到处去找弟子们救回来,你就是师父救回来的。”

  庞脉脉松了口气。

  同样,也没看到赵千行,庞脉脉决定不用问他。

  本来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君无忌也不见了,也许被琳琅宝山弹出来时,就失散开来。

  虽然不能继续学习阵法了,不过庞脉脉还是挺高兴能摆脱他,回到同门们中间。

  这里是之前进入琳琅宝山的那片悬崖前的空地,地方很大,大部分的宗门都和合一宗一样的反应,弟子们聚在一起,有不少金丹以上的修士在搜救自己宗门的弟子,只有散修们纷纷离开。

  周围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有时候会有人带回来尸体,有时候会带回还算安好的同门。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暗自高兴自己得到的东西还没被抢走琳琅宝山就提前结束了。

  庞脉脉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隐身令,显然,已经过了时效,所以才会被师父发现晕倒的自己,带了回来。

  好在隐身令没有遗失,要不然也没法面对赵千行了。

  她默默坐在角落,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卢真师父回来了,带回受了重伤的陈青路。

  庞脉脉看陈青路满身是血,大吃一惊,和几个同门一起迎了过去。

  卢真看到庞脉脉,有些欣慰地笑道:“脉脉醒了?没事,陈师侄受伤虽重,却没伤到丹田筋脉,我已给他处理了一番吃了一颗生肌活血的天养丹,想来将养一阵子就好了。”说着把陈青路交给了会治疗的同门木系修士。

  各个宗门出去搜救的人大都都回来了,把这片空地又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人声,显得十分嘈杂。

  庞脉脉抬头看了一遍,除开已经离开的散修不说,剩下的七大宗门,人数应该都在入内时的一半左右,折损率比以往记录的都要高得多,而且越是低阶弟子死亡得越多。

  其实这也不奇怪,琳琅宝山崩塌,它的空间本来就是虚浮在悬崖之上的,而崩塌时可能造成了某种震荡,神识不够强的修士都被震晕了,然后掉出来就掉在了悬崖下面,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庞脉脉依旧没有看到赵千行,她不太相信他会出事,再看看,君无忌也一直没有露面,甚至连琅琊山主王燕台也是没有出现。

  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所关联。

  合一宗的大部分高阶修士都面色沉重,庞脉脉站起来走动时遇到了端木无伤,才知道是因为合一宗的一位元婴修士陨落了。

  正是在流木别居里和端木无伤在一起的那位元婴修士!

  端木无伤不愿多提,但是显然,他能够全身而出,那位堂堂的元婴修士却在里头陨落,显然后来流木别居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庞脉脉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她不认识那位元婴师叔祖,但是却也知道一位修士修到元婴境界何等艰难,也知道一位元婴修士对于一个宗门代表着什么。

  而在琳琅宝山里陨落的元婴修士虽然不止合一宗这一位,但也绝对不多。发生这种事情的宗门,几乎人人都脸色沉重。

  即使是七大宗门这样的庞然大物,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损失又是计划内的,只要是来参与琳琅宝山的修士,都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故而虽然悲痛,但是大家都没有情绪失控,只是气氛压抑而已。

  到了后半夜,却有一道寒星划破天际,朝着合一宗驻地便直冲过来。

  寒星速度看着不快,实际近了才发觉很快,在半空中如一朵寒白的菊花绽放,瞬间耀眼过后,冷冰冰的掉落在了…端木无伤的怀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不由自主朝着端木无伤看过去。

  庞脉脉也看了过去。

  端木无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坐愁花”。

  这是庞脉脉第一次看到“坐愁花”。

  雪白,冰冷,美丽。

  这是在有声望的元婴以上的修士坐化时才会发出的,给亲友报丧用的传讯用品。

  “坐愁花”不给别的修士报讯,偏偏给端木无伤报讯。

  那么坐化死去的元婴修士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合一宗宗主以下的第一人,舟济峰主,端木家的天,端木真君!

  “坐愁花”发出凄凉忧伤的哀乐,又开始吟诵一篇祭奠的骈文。

  周围一片寂静。

  显然,端木真君作为一名元婴后期修士,在整个天下都颇为有名,在场的人,大都知道端木无伤是谁的子孙。

  哀乐没人打断,端木无伤在漫天星光,众目睽睽之下,苍白着脸,眼泪滚滚而落。

  合一宗紧急行动起来,不再等天亮,搜救行动本身已经大致能搜的都搜了,现在也顾不得了。所有人都起来整装待发,九天云舟之前收纳在已经那位陨落在琳琅宝山流木别居里的元婴真君手中,此刻已经无法再寻回来。

  于是只好由另一位元婴修士拿出了一只半血鲲鹏类大鸟,可以把乱哄哄的化炁修士们大都收容上去,而剩下的修士们则组织一下,金丹修士大都能拿出不错的飞行宝物,搭上自己家徒弟子侄。

  庞脉脉和大师兄云腾一起,搭乘师父的一片叶子飞车。

  就是原来的那片叶子,长途飞行的时候可以弄出一辆简单的叶子车辇来。

  场面混乱,比起来的时候一起搭乘九天云舟,秩序和舒适性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的合一宗,可以说是有些凄惶难堪了。

第90章 相遇

  本来,这整片空地上留下来的三四百名各派修士,除了操心自己宗门下落不明的修士,私下都在窃窃私语,疑惑为什么琳琅宝山突然崩塌,那一道冲天的紫光到底是什么,也许有些高阶修士心里也和君无忌一样知道根底,但是却没人说出来。

  此刻,合一宗出了这等变故,所有人的关注点就变成了合一宗了,纷纷私语,讨论为什么寿元还充裕的元婴后期大修士端木真君会突然离世,合一宗一下子失去两位元婴修士会怎么样…

  庞脉脉无心听这些,她伸长脖子,再次看了一番,可用了灵目术的眼睛也未能看到赵千行的行踪,他深居浅出,为人孤傲,除了同他师父,其余竟只有跟庞脉脉来往多些,何况他又总是神出鬼没的,在合一宗人人都人心惶惶,一半弟子没有寻到的情况下,也没人注意到他不在。

  师父的叶子升空,地面的人和山都渐渐变小,那一片聚集了几百修士的地方,明显空出了合一宗修士们驻扎的一片地,显得无序而乱糟糟的,人头攒动,宛如一片被水冲垮了巢穴的蚂蚁。

  升得越高,下面的人越小,尽管这些人,并不是如蝼蚁般的,而是有强大力量,能改变天地的…

  黑夜的星空繁星闪烁,最前头飞行的是那位元婴师叔祖的半血鲲鹏,这个虽然叫鲲鹏,但血统不纯,个子肯定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目测翼展约五六十米,从头到尾大约二十米长,背上能坐人的部分有一个小客厅大小,除了当头坐着那位元婴尊者驾驭灵禽,设置遮挡罡风的灵气罩子,其余坐了十来个化炁修士和两三个金丹修士。

  而剩下的修士们三两成群,还有十几拨,各自驾驭着自己的飞行法宝或灵兽,有的发着青光,有的发着红光,有的发着白光,各种颜色,宛如夜空里无声飞过的一群小飞机或大型鸟。

  也有毫无光亮,也无声息的,师父卢真的叶子车辇便是。但是速度却很不慢,紧跟在那只半血鲲鹏之后,也毫不吃力。

  周围夜空很美,在黑夜飞行的感觉甚至比白日更好,尤其这样成群的修士一起飞,很有声势也很有趣,但是却没人有心情欣赏。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庞脉脉有时会抬眼看一看鲲鹏背上的端木无伤,他呆呆坐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先作为一个资本雄厚的修二代,他总是面带笑容,举手投足风流倜傥,此刻这些全没了,看上去不过是个模样周正,脸色苍白脆弱的年轻男子,黑发被吹得贴在他脸上,更显颓然,令人心生怜悯。

  他们飞了整个晚上,在天空中看到血红的太阳从东方破晓,泛白的天际突然被红色的霞光映照,天慢慢亮了。

  白天他们依然飞行了整天没有休息,来的时候使用九天云舟还飞了十天呢,路途太远了。

  这次回去,没有了九天云舟,又需要等待飞得慢的那些修士,恐怕要飞20天了。

  于是那位元婴师叔祖想了个办法,把飞得慢的一部分修士统计一下,由实力比较强的金丹修士带队,慢慢飞;自己则驾驭着半血鲲鹏,和几拨飞行速度快的修士,先日夜兼程赶回宗门。

  而飞行速度数一数二的叶子车辇自然是和鲲鹏一起先行的。

  庞脉脉跟着师父和大师兄,紧跟在半血鲲鹏之后,和他们一样的还有三拨七个修士。庞脉脉闲得无聊时数了数,他们一共是二十七人,一位元婴修士,七位金丹修士和十九位化炁修士。庞脉脉认识的,除了师父和大师兄在这儿,端木无伤在鲲鹏背上,林英师兄和鲁洁师姐都在后续一拨里,倒是受伤的陈青路也在鲲鹏背上。

  后行那一拨里倒是没有几个化炁修士,大都是金丹修士。

  修士虽然比起凡人大不一样,不用吃饭睡觉也无妨,但如此飞了四五天以后,也有些化炁修士受不了了,脸色疲惫憔悴,尤其是鲲鹏背上有几个如陈青路一般受了伤的,尽管如此,却也没人会要求停下休息。

  然而这天下午,那边鲲鹏飞着飞着却突然改变了航线,卢真师父觉得奇怪,虽然跟着,却也传音去问。

  元婴师叔祖说,是端木无伤接到了同门的传讯,故而微微改变航线去接人。

  没多会,却见迎面飞来一个带着螺旋桨一样的不断滚动的划片的圆桶。

  圆桶速度还算不慢,不知道是飞行轨迹问题还是因为外形太奇特,却一下子被那只还年轻的鲲鹏衔在了口中…

  这个能装进几个人的圆桶,对于这只半血鲲鹏就宛如一粒松子之于庞脉脉家以前的鹦鹉一般…

  白光一闪,圆桶消失了,鲲鹏背上多了两个人。

  庞脉脉他们三人虽然隔得略远也看见了,其中一个是端木馥!

  另外一个是一个特别胖特别胖的胖子,和他比起来,端木馥都显得很苗条小巧了。

  那两人向那位元婴修士请安,然后和端木无伤交谈了几句,接着那位元婴修士就传音,让大家准备落地休息一下。

  半血鲲鹏首先找了一片开阔的田野降落,以它的体型,也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城市里面降落,饶是如此,它振翅滑翔而下,降落时也掀起了几层楼高的尘沙树叶,声势骇人。

  紧随它降落的叶子车辇,差点被它掀飞,庞脉脉由师父施展了一个定风术,才算降落得不狼狈。

  另外三拨自己飞的修士也纷纷降落下来。

  元婴师叔祖挥手召集大家,道:“连飞数日,神困气乏。今夜便在此处歇息一番再赶路罢。”

  众修士纷纷应喏。

  庞脉脉跟着师父,朝端木无伤那边走过去,端木馥正站在端木无伤的身边,不过几日不见,那小圆脸迅速瘦了下来,显得十分憔悴,脸上表情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严肃,沉闷而苦恼,再也不像是原来那样无忧无虑。

  倒是端木无伤,在见到端木馥之后,一改前几日的凄惶迷茫哀伤,振作了一些。

  他们身边是那个简直有端木馥两个大,庞脉脉三个大的大胖子,脸上的肉挤得眼睛都不见了,看上去平时必定是个笑面弥陀一般的人物。

  师父卢真和那胖子打招呼,一个称“卢兄”,一个称“姜兄”。

  而端木馥一边正是他的好基友,伤势稍微好转的陈青路,两人正在说话。看到庞脉脉来,端木馥朝她挤出一个笑容。

  庞脉脉看了心里一酸,想起自己上学时那些受了打击之后强颜欢笑的男孩子,就是这样的挤出来的笑容。

  “阿馥,”庞脉脉犹豫了一下,用更亲近的语气叫他。

  一般她还是叫他端木馥连名带字的。

  端木馥果然脸上表情暖了一暖,眼神也更柔和,对她咧嘴笑说:“脉脉,你这次收获挺好吧?看着没受伤,不错不错。”

  “差强人意。”庞脉脉一边回答,一边还是关切地看着他。

  端木馥有些无措,连忙指着那个大胖子给庞脉脉介绍说:“这是姜叔叔。”

  庞脉脉乖巧地问好:“姜叔叔好。”

  听到之前师父和人家互相称兄道弟,而不称师兄师弟,现在端木馥又叫叔叔而不是师叔,就知道此人不是合一宗的,而应该是端木家自己的供奉。

  大胖子不像端木叔侄二人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听到庞脉脉叫他,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更加找不到眼睛了。

  将近三十位修士就地开始宿营,卢真的随身洞府大,又派上了用场。

  除了半血鲲鹏住不进去,其余人似乎都没问题。

  而小鲲鹏已经被元婴师叔祖装进了袖子里的灵兽袋中。庞脉脉眼尖,发现那灵兽袋上还绣了一只鲲鹏的图案,如果不是在气氛这么悲伤压抑的时候,她都想笑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端木馥,这种事情,不是简简单单的“节哀顺变”四个字就可以轻飘飘带过去。她只能用眼神,声音,动作让端木馥知道自己担心他,关切他。

  端木馥应该是感受到了,他眼神柔和,带着感激。

  但同时,他似乎也是心事重重。

  庞脉脉做了自己能做的,就回房休息了。

  打坐到半夜,突然听到腰间的金铃铛发出微微响动。她一惊,掏出来了那金铃。

  正是二师兄当初送自己的见面礼:传音金铃。

  除了最早那年二师兄时时用来和自己聊天,这金铃很少响过,后来师父斥责了二师兄,说这个打扰到了师妹的入门修行,二师兄也不再传音玩了,这个金铃已经很久不曾响过。

  难道是二师兄?

  可他离得那么远,超出传音范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