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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大能才有的境界,所谓的能用目光即可杀人。

  她也明白了,对方要杀自己,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彼此实力有天差地别。

  于是她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您既然拿到了我的血,能不能把我的储物手钏还给我?”

  月孚和竹韵真人都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问题,两人都愣了愣,月孚看了竹韵真人一眼,微微咳嗽了一声。

  竹韵真人忙接过话题,道:“庞道友,你的储物袋我们好生保存着,勿用担心,只是现在还不能还给你,需要等到将来你离开此地方可…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绝不会去碰里头任何东西…”

  庞脉脉懒得和他说,转身冷冷道:“既然如此,没有旁的事情了吧?我能不能走了?”

  竹韵真人带她回关押她的斗室,庞脉脉一路未尝没有细想这个月孚要拿她一滴血做什么,可是可能性太多,她也没有头绪。

  回到那间屋子里,她怔怔坐下,一时也没有心情继续推演。

  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传到她紫府之中:“庞小友,庞小友…”

第160章 密室传音

  听到紫府之中的声音,庞脉脉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有点熟悉,是谁呢?

  “庞…小友,你能…听到吗?”声音开始有点断续,似乎力不从心了。

  庞脉脉想起来是谁了!

  是程震寰。

  那位双胞胎初始真人中的哥哥,据谢橒说这是所有真人当中最擅长炼器的一位。他一直颇为低调,而他的弟弟却是华丽的商人打扮,和他风格迥异。

  真人当中,天赋实有贤愚之别,程氏兄弟在真人当中,实力应当算是在上游的,和侠仙崔商,天外阁主差别不大,比起郭深,王燕台和霍允等几个可能已步入合道期或是离合道期一步之遥的真正最强的几个相比,还颇有不如。

  而程震寰在郭浅浅,秦昭晚等几位到来后,就很不起眼,自然因为后者是女修士,本来就能夺人目光,而程震宇本身并不喜欢多言。

  但是庞脉脉是注意到和尊重他的,作为炼器师,她对于这样的大师先天存有尊敬和亲切之心。

  所以虽然他开口次数极为寥寥,惜字如金,庞脉脉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程前辈,您好。”她在神识中默默回答他,却不知道他能否听到。

  “如此…便好,不要…把你的神识外放…那个…是合道期…”程震寰的声音断断续续。

  庞脉脉一惊,她本来只是猜想,现在却有人斩钉截铁告诉她,化人之中真的已经有人进入了合道期…

  想来,应是那位月孚宗主。

  只是,一般化人要想进入元婴期,已经必须要与真人定下主仆契约,要进入合道期,还不知道要如何…之前,谢橒谈到时,似乎暗示过化人是无法合道的。

  所谓合道,就是发展出了自己的道。

  如果说合道期之前更多依靠的是修炼,那么合道真正是依靠灵悟了。

  有自己的道,是成神的第一步啊。

  化人若真是被造出来的生物,神魂均非真实,又哪里来的自己的道?

  这一切岂非不合情理?

  这些纷杂的念头从她脑海中一掠而过,来不及细想,程震寰前辈还在断断续续给她传语:“…我…关在第二层…,…无法动用法术和元婴…我的本命法宝…有秘法…传音…突破不了屏障…设法…”

  然后,便戛然而止了。

  庞脉脉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两步。

  这位程震寰前辈,显然他的本命法宝是很特殊的,即使在元婴和法力动不了的情况,也能使用其部分功能。至少,能替代神识扫描和传音之能,从而能够发现她的存在,以及传音给她。

  而且,这个传音显然和利用法力与神识的传音不同,还要更加高明,以至于并不惧怕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合道期大能监听。

  只不过,不知道是程前辈的法力受制还是因为这件本命法宝本来就有限制,传音质量和时间显然都十分有限。

  不用法力不用元神也能驱使部分功能的本命法宝,不知道是件什么东西?

  庞脉脉有点好奇。

  这一界之中,最厉害的一位炼器大师,本领和修为还在她师祖之上…他的本命法宝一定很特别。

  超出常人想象。

  不过,几乎每一位元婴修士,都有一些超出常人想象的能耐,否则,也无法成就元婴吧?

  他给自己传音,是想让自己设法做什么呢?

  设法救他吗?

  区区刚刚结了金丹,身边连一件法宝护甲都没有的金丹修士,真的能够在合道期大能眼皮子底下完成救人大业?

  庞脉脉并不妄自菲薄,但是她觉得自己的主角光环应该不至于绚烂到这种地步…

  可即使如此想,她也焦躁起来。

  都有谁被在此地关押?

  情况如何了?

  月孚真君,他究竟意欲何为?

  她其实也猜测到,月孚真君作为一名修为极高的化人中的大能,必然不甘雌伏真人之下,而且从他救助化人婴儿,可以看出他对真人诸多不满,想要改变化人们的现状。

  但他究竟要做什么,庞脉脉心中没有谱。

  想杀死所有真人?

  想取而代之?

  想拯救所有化人,做一位救世主?

  他现在在对被抓住的真人们做什么?

  为什么要取自己的血…

  一切,都让她前所未有的不安。

  而她却无法主动联系到程震寰前辈,只能等待,看他是不是还有办法,还会不会传音给自己。

  这一天,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漫长。

  结果到了第二天同样的时辰,传音果然又来了,这一次,程震寰前辈说话前所未有地又快又急,大概是怕说不完:“…他手下有一批人都困在了金丹大圆满许久,他一直在试验能不能抓住一个真人,把他神魂毁掉,弄成假死人,再让他的手下们与之定契…”

  可惜,说到这里,他的语音又开始断断续续起来:“…失败了…老吴就是…所以他才能…利用了化生池…困住…现在他一直不敢…尝试…”

  “…从你入手…大概…”

  然后,便又断了。

  这一次庞脉脉镇定了许多,等到第三天同样的时辰,果然传音又来了。

  这一次,程震寰前辈不但说话又急又快,还特别连贯,显然是早早打好了腹稿的:“屏障难破长话短说,那人现在对我们已不甚关注,只怕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听到他和手下提起父精母血,也许是想试试你和化人是否会同真人与化人一般,无法产子…”

  “…一旦不成,怕有后招…小心…甜言蜜语…”

  庞脉脉听得毛骨悚然。

  父精母血,古人相信这些构成了胎儿。

  那月孚取自己的一滴血,是要看能不能和化人的精子生成胎儿?

  自然,庞脉脉是知道父精母血本来就不靠谱,母亲提供的可不是那一两滴血…

  可若是想想克隆技术…

  虽然她不认为月孚真君能掌握什么克隆技术…

  可是一位合道期真人,想要改天变地也不是难事…谁知道他有什么秘法呢?

  抛开这个不说,他若是有这样的想法,也完全可以使用更简单自然的方式…天知道他为什么没那么做…

  也许因为他真的是正人君子,有自己的底线。

  也许因为他有洁癖…

  但后者他是完全可以随便叫个男修士代劳的…

  也许他只是暂时还没做到这一步而已…

  庞脉脉闭目盘膝而坐,心情却难以平静。

  焦虑如蚂蚁一般啃噬她的心。

  她一遍遍分析,试图找出不同的解释。

  甜言蜜语…

  也许他还打算笼络住自己,万一他的试验都不成功,还可以哄着自己去与他的手下们定契。

  这虽然有点冒险,但也许也是个不得已的办法。

  所以,他才没让人对自己用强?

  可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和化人定契还不知道呢!

  若是自己不能,他发现自己是没有用的,自己可能面临什么情况?

  正义之幕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

  是真正的正直,还是不堪入目的布景?

  她等着程震寰来给自己更多的信息,可是第四天,第五天,到了那个时辰,都悄然无声…

  这一点,叫焦躁的庞脉脉更加地焦躁。

  程震寰前辈怎么了?

  是他法宝本身储备的能量耗光了吗?

  还是他遇到了什么不测?

  这个本来并没有给她太多压力的关押之处,蓦然间变得阴森起来…

  第六天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

  竹韵真人年轻正直温和的脸出现在了门口,朝她微笑着,几乎是柔声说:“庞道友,宗主有请。”

第161章 实验品

  庞脉脉跟随在竹韵真人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

  除开程震寰为什么不能再传音了,自己目前可能要面临的困境,还不免要想谢橒和他真正的师父郭深是不是已经看到她的劫雷而赶来,以郭深天下第一高手之能,若是亲自出手,即使月孚真君他已经是合道期大能,也不该有所闪失的。

  若是他们已经成功救出在大隔离术光球里的四位女真人,那么应该了解了月孚真君隔离关押和躲藏的基地就在海底。

  为什么一个多月还是找不到呢?

  月孚真君究竟有什么过人之能?

  不过,合道期,那是她目前不能想象的境界,有了自己的道,也许他只要想去掩藏,旁人就无法发觉吧…

  就像上帝说要有光,就会有了光。

  或许这是月孚真君的专精之道…

  正思绪纷扰时,三牛子和他焦不离孟的好兄弟崇哥儿又来了。

  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个来月不见,都觉得长高了几分。

  只是见到她,两个孩子却都低下了头,比上次还要腼腆,甚至没有和她打招呼,连目光都在躲闪。

  那样子,看上去很像心中有愧。

  庞脉脉心里一动,十分温柔地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道:“三牛子,崇哥儿,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似是长高了些…”

  两个半低着头的孩子互相瞟了对方一眼,总算抬头看她了。

  三牛子摸摸头,有点局促地叫了她一声,崇哥儿也跟着小声叫了,向她问好。

  庞脉脉依然微笑着,似乎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竹韵真人始终含笑看着他们三人,并未阻止或催促。

  庞脉脉于是把握着气氛和节奏,便笑着道:“…好,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太过寂寞,”她语气轻快亲昵:“你们两个小家伙,有空何不去找我玩呢?”

  两个孩子还心机不深,闻言都为难地看向师父竹韵真人。

  竹韵真人依然保持着笑容,十分随和地说:“你们若是想去,庞道友也不嫌你们烦,我倒是可以时常带你们去叨扰庞道友…”

  于是这场偶遇气氛融洽,完美收场,两个小辈告辞,庞脉脉则继续踏上跟着竹韵去见月孚真君的道路。

  她也不是谋划什么,但这两个孩子似乎知道什么,又对她怀有亲近和愧疚,也许能套出些什么话来,即使对大局没有改善,也或者就有意外之喜。

  她筹码太少,即使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放弃。

  这一次,月孚真君竟然在一处像是观景台的石头平台见她,旁边还罕见地点缀了一点流水和一座小亭子,在这个实用主义,连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的地方,简直是稀有。

  月孚真君面前摆了茶桌,上面还有茶具。

  他穿着一身灰衣,盘膝而坐,十分清爽洒脱的样子,不大如平日阴郁,都叫她想起来了谢橒的大师兄轮河真君。

  看到庞脉脉,他居然还给了她一丝微笑,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庞脉脉姿态优雅,从容自若,施施然在他对面徐徐坐下,丝毫不曾怯了气势。

  实则心里在打鼓。

  不过她素来有个好处,当情况无计可施时,她总能安之若素。

  如此一来,倒往往会有转机。

  竹韵将她送到,对她微微一笑,便告退了。

  月孚真君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开始烹茶。

  他煮茶倒茶的手势并不华丽,但也算流畅,风格质朴,行云流水之感还是有的。

  庞脉脉看着他行事,默不作声,脑子里不由便出现“还真”二字。

  她自己也有点惊讶,心想,莫非这就是月孚真君的道?

  已经置诸于形,举手投足便能够让自己感受到?

  茶自然是仙茶,灵气之浓郁程度却也非庞脉脉所品尝过的极致,透着颇为浓郁的苦涩。

  由此可见,这位月孚真君在平日实非奢侈之人,和王燕台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庞脉脉喝了一口,吐纳片刻,也颇有所得。

  月孚真君一直静静看着她,等她吐纳完毕,然后才开口:“你若有修炼所需,不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