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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途可曾安然将他带回崇真?

  这么一想,她不免面上就露出些心焦来,待要问程震寰,又有些不好启齿。

  程震寰还在滔滔不绝,一点不像以往的低调,大概是大难得救,恢复了实力,心情实在激荡:“…我阿弟说已经通知了霍允,霍允让我们先西行,他们立刻动身过来接应…只是咱们也不用担惊受怕,那人就算身外化身即刻而来,毕竟那不是本尊,实力差得颇远,我一人也尽可对付得…咱们就依言西行,一旦相遇,就可杀个回马枪,救回卢老弟和咱们新得的化人。”他又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庞家小姑娘,不知道你身上还有没有生发源力了?够不够再帮忙治一治余人?如今都快两年了,连霍允和郭深都没法子治好他们,生发源力这东西还真不是随处能找到的…自然大家都不会让你白白帮忙,包括我也要重谢你的…”

  庞脉脉客气道:“前辈言重了,晚辈身上还有一些,虽然不多,救治几个人应该还是够的。”

  程震寰大喜,道:“如此甚好,我还有一些炼器心得,似你这般的良才美玉,本来就足以授之衣钵,不过你既然已经有了师承,虽说是化人一脉的传承,你师祖师父倒也人品贵重又颇有真才实学,等此间事了,我就把心得整理出来给你,觍颜也算是对你救助我兄弟二人的一桩回报。”想想他又笑道,“就算治我的报酬吧,我弟弟他富足得很,有大把的好东西,必然也不肯亏待你的。”

  庞脉脉笑道:“晚辈受之有愧。”顿了顿,她终于忍不住道:“只是不知道您弟弟是否有谢橒的消息…”

  程震寰一怔,大笑道:“我说你这丫头心神不定个什么劲儿,原来是担忧情郎…放心,等着,我帮你问问…”

  庞脉脉素来也算落落大方,听到情郎二字,汗了一下,再想起谢橒挺拔的身姿和那张脸,自己的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

  程震寰又沉默了片刻,庞脉脉感觉到细微的灵力波动,想来他是在千里传音同自己的弟弟联系,便安静等待。

  突然发觉他脸色一变。

  庞脉脉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好脸色…

  待到他结束了传音转身同她说话,其实不过片刻,可她心里已经转了不知多少绝望的坏念头…

  “庞小友,”程震寰沉着脸色,语音凝重,叫她的心一沉再沉:“谢橒他…没有回去…”

  “什么意思?”庞脉脉忍不住促声道:“他…没人找到他?”

  “是的,”程震寰道:“郭深他们都以为他也被抓了…可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他…”

  庞脉脉脑袋里嗡嗡作响,说话时嘴唇发麻:“他…那蔷途呢?”

  “你们的化人都没人曾见过,包括那个小不点的小姑娘。”

  上次化生池所得的化人大部分被月孚他们带走了,之前庞脉脉套过三牛子和崇哥儿的话,说是这些化人都被真君安排在别处了,离得很远,庞脉脉当时认为蔷途带谢橒跑了,除了他们之外如恒守等人则被另外安置了。

  如今谢橒却是生死不知…

  既然未曾回去,那么无非就是三个可能,一个是谢橒死了,可能是月孚的人抓捕时偶然所为;一个是谢橒和蔷途其实也被抓了,但是被月孚真君关在别处;还有就是他们确实逃出去了,但是却遇到了别的意外。

  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蔷途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小姑娘,实力低微,谢橒失去了灵力…而他未必是没有仇家的,何况他还有一把引人觊觎的流离剑!

  越想心越乱,庞脉脉脸色惨淡,心思如麻。

  程震寰都不好意思笑了,可他虽然活了上万年,阅尽悲欢,有通天彻地鬼斧神工之能,此刻却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忧心伤心的姑娘。

  “咳,”他想了半天,勉强道:“庞小友,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谢橒他生而不凡,从小就被我们众人关注,还得了流离剑,可谓是天命之人,必然不会早逝的。”

  庞脉脉不想说话,但是也不愿意拂了程震寰的好意,只是胡乱道:“为何他要从小就得众人关注?”

  程震寰道:“这个…嗯,大概因为他母亲实在不凡吧…”

  “哦,他母亲如何不凡?”庞脉脉其实心不在焉。

  程震寰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当然了,真人之中,能人辈出,不凡之辈比比皆是,但是如他母亲那般出色的,实在是少见,她修为已至合道,姿色绝丽,才华横溢,为人大度,颇有男儿之风…本来有她在,如郭,秦之辈,只得泯然众人而已。”

  庞脉脉被引起了一丝兴趣,道:“那她为何…仙去?”

  程震寰皱起了眉头:“那时我在闭关,且我与她交情不过泛泛…似乎是生下谢橒就去了…隐约听闻她是灵力衰竭…”

  庞脉脉不免惊异:“一位合道期高人也会灵力衰竭而死?莫不是受了什么伤?”

  程震寰蹙眉摇头:“非也非也,奇怪的就是她并没有受伤,好似听说她的灵力是孕育孩子给消耗掉的…”

  庞脉脉更加不明白了:“难道合道期不能孕育孩子?一旦有孕就要灵力衰竭?”

  程震寰摇头:“不知道,我等未入其门,不敢妄言。”

  “那…谢橒的父亲还在吗?”

  程震寰再次摇头,道:“没人知道他父亲是谁…”

  谢橒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

  庞脉脉思绪又绕回他身上,想到他怀着这样的身世,看似天之骄子,不知道私下一人是是何等的心情…出身即丧母,又没有父亲,那么点儿大的婴儿,是如何长大的?他那些骄傲,沉默,有时候失之刻薄的言辞,那些杀伐果断的手腕,又是从何处磨炼出来的?

  如今他在哪里?活着还是…

  庞脉脉心中宛如压了一块重石,看天与海都灰暗了。

  程震寰又安慰了她几句,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程震寰作为炼器大师,虽然不是阵法专精,但肯定要懂得一些阵法的,造诣也远远在庞脉脉之上,之前他没有灵力也没材料,只好指挥狄火云勉强摆了个阵法,这会他灵力恢复了,跟庞脉脉要了点消耗的材料,又把阵法加固了一番。

  庞脉脉这才勉强有心思问到还在阵法核心里头疗伤的狄火云:“他伤得可重?要不要我替他也治一治?”

  程震寰道:“阿狄是在化生池里被散了本命法剑,这算旧伤了,而且也不是治疗的事儿,需要他自己重新凝练,别人帮不了他,不过他的灵力恢复不完全,元婴也未曾解困,倒是需要你帮忙的…这会儿却没办法,他在修炼,我们都不能打扰,只能等他自个儿出来了。”

  庞脉脉点头同意。

  她和程震寰也各自择了一处地方坐下打坐,月亮从远处的海平面越升越高,明晃晃地把银光洒在宁静的海面上,浪涛轻柔地拍打着河岸,可是这一切,却无法使他们所处的树林里的黑暗减少,各色杂树依然留下诡谲的黑影,笼罩着远近,夜风一吹,树影乱晃,更是阴森。

  她无法静下心来,对谢橒的担忧一直在沉沉压着她,不必思量,却令她难以放开,只能任凭忧愁萦绕。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震寰突然站起身来,凝声道:“来了!”

第171章 夜战

  庞脉脉其实一直在精神紧张和压抑之中,猛然听到程震寰这般说,连忙站起身来。

  来的果然是月孚的身外化身!

  修士修炼到元婴后期以后,元婴从婴儿长成和主人一模一样的成年人,这时候就不再畏惧罡风,甚至也已经修炼出了神通,便可以离体了,而不是实体的元婴,不受物理规律约束,三山五岳,万里转瞬即至。

  而自然它的神通和威力是不能与本体相比的。

  所以程震寰虽然凝重,却并不慌张。

  他站在那里,海风吹过大阵,烈烈地吹动他的衣裳和须发,宛如能够顶天立地,让这荒岛也少了几分夜里的凄凉。

  月光猛然间一暗。

  庞脉脉一抬头,看到一片阴影,遮蔽了月亮。

  接着,她有些目瞪口呆地发现,这是一片人形的阴影,宽袍,大袖,发髻,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至将月亮完全遮蔽。

  那巨大无比的人影越长越大,到最后竟双脚站入到海水之中,那及一人高的海水竟然只能淹没他的脚踝,看上去玄幻无比,好似从天而降的巨人。

  而他从月亮上下来,站稳之后,便一步步朝海岛走上来,每走一步,海涛翻滚,沙滩震动,沙滩上的螃蟹如潮水一般往水里,洞里钻…而他自己,则是每过一步就小一截,等站到他们藏身的树林面前时,已经和树差不多高了。

  虽然还是至少有三四人加起来那么高。

  近距离看着这么巨大版的月孚真君,庞脉脉真是很难适应。

  月孚真君站在那里,面上表情淡然,不喜不怒,只是平和地说了声:“出来吧。”

  他背手而立,衣袖飘拂,若不是大小比例有点失调,倒也是看上去光风霁月,与这海滩树林月光清风相合。

  程震寰沉默了一下,他明白自己仓促间材料不全的这个阵法,必然不可能抵挡得了月孚真君这样合道期的高人,而作为一个活了上万岁,元婴后期的真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即使对方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他也不愿意示弱,故而他率先踱步而出,走出了阵法,走到月孚真君面前,拱了拱手。

  庞脉脉没有收到让自己待在阵中不出来的指令,此刻自然无权退缩,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同程震寰一同面对,故而缓步裣衽而出,站在程震寰身后。

  月孚真君看到他二人,似乎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形态太大了,便缓缓缩小,最终缩到和他们两人一般的正常大小。

  他看了庞脉脉一眼,微微一叹,似乎要说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说,干脆右手袖子一挥,袖子蓦然变长,直朝着庞脉脉卷了过来,另一只手五指则如爪状,直接朝程震寰抓了过去。

  庞脉脉自然不愿意被他卷到,身形疾退,可那袖子看着来势舒缓,速度却不知为何极快,她躲到哪里就卷到了哪里。

  而程震寰对付的那只左手却来势更加凌厉,程震寰也不躲,他虽然如今没有一件法宝在手里,但是法力回来了,就意味着他能使用各种法术。

  他一张嘴,一股火焰对着月孚真君喷了过去。

  这火焰色泽深红发黑,庞脉脉只一眼就看出这是天地异火,品阶还在自己的春雷火之上,很可能就是红莲业火之类大名鼎鼎的异火。

  本来,庞脉脉虽然觉得程震寰是值得敬重的长辈,也是非常了不起的炼器大师,但因为自己出手救他,故而心理上并没有觉得他高不可攀过,此刻才深刻理解到,一位元婴后期修士是必然有厉害的杀手锏的。

  果然,即使是合道期的月孚真君,对于这火也不敢随意沾染,爪子就收了回去。

  程震寰也不收回他的火,又朝着卷庞脉脉的袖子追击过来,月孚真君只得将袖子也收回。

  程震寰初次得利,倒也不骄不躁,沉稳得很:“你虽然是合道期了,但真身不至,这元婴之体总是害怕业火的。”

  果然是红莲业火吗?

  月孚真君的元婴淡淡一笑,道:“你的火如此消耗灵力,又能用多久?”

  这话不假,月孚真君不再攻击庞脉脉,而是专门对着程震寰攻击,程震寰起初的业火烧得十分旺盛,但是十几次之后,就明显黯淡下来。

  庞脉脉有点不解,她的石莲心火和春雷火虽然平时是以她的火灵力滋养,但是使用时几乎都不消耗她的灵力,除非快要用尽才能以灵力略加援助,而程前辈的业火却好似完全依靠他的灵力支撑,而且消耗极大,看来还是不一样的东西…

  程震寰的手段当然不止是红莲业火,接下来他双掌挥舞,似乎在隔空画图,未几,空气中的灵力流向便诡异起来。

  庞脉脉感觉还算灵敏,往后疾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威力范围,却发觉这片诡异的灵力流似乎形成了一个虚空中无实物的阵法,威力笼罩范围向着月孚真君的化身罩了下去。

  月孚真君的化身再度衣袖一挥,一片浅蓝色荧光无声无息地出现,抵挡住了那无形的攻击。他口中却赞道:“不愧是‘铁鼎银盘’程震寰,这一招‘画虚为阵’世所罕见,即使长恒君家也无此术。”

  程震寰哈哈一笑,道:“过奖了,我这不入流的自创招数哪里能跟君家的家学渊源媲美,倒是辜负了你的夸奖。”

  月孚真君抵敌住程震寰的攻击,一边轻轻一叹道:“我与你也无旧怨,当年你也没参与过,只是你弟弟却是有份的,你免不了要替他偿还…”说着,拿出来一柄青蓝色,看不出材质的笛子来,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种针对神魂的攻击,庞脉脉刚刚听到一声轻柔飘忽的笛声,就宛如一柄重锤直接砸在了她的神魂之上,头晕眼花,直冒金星,站立都不稳,刚刚被差不多治愈的伤再度受创,眼角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却不知道是泪还是血,她连抬手去摸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孚真君回眸看了她一眼,笛子依然横在唇边,却暂时不再贴住吹奏,而是朝她吹了一口气来。

  庞脉脉便觉得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然后月孚真君再次吹奏的时候,她就只能听到声音,却毫无感觉了,她调整着灵气运行,逼出一口胸口的淤血,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而程震寰面对的压力显然比她大得多,他的动作渐渐迟滞,但虚空中的阵法依然一点点越加繁复和完善。

  他甚至还能说话,语气平淡,声音厚哑沧桑:“…这么多年了,虽然你是个化人,也确实是不容易,到得如今能晋身合道,把我们大多数真人都踩在脚下…我程震寰佩服。”

  月孚真君长笑一声:“是啊,化人,我们化人生来便不是人,不配和你们真人相提并论,但你可知道,化人中天赋卓绝,悟性通透之人不知凡几,丝毫不比你们真人差,若不是因为成婴必须契约,从此成为你们掌控的狗,也许现在都有人可以飞升了。”他把笛子暂时放下,继续淡淡一笑道:“我们出身化生池的原生化人,生来便愿意忠心于真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慢慢看到了,这些不明真相漫山生长的,生来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天成的,化人的后代们,他们当中优秀的真的太多了,禀赋,悟性,自尊,无论哪点,丝毫也不比真人差。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生来只能是你们的仆役,工具和脚底的尘埃…”

  话已说完,他再度吹奏笛声,笛声清幽之中渐渐带了一种沉郁的悲愤,这股情绪渐渐上扬,力量越来越大,竟渐渐与这天地潮声相合。

  程震寰终于不支,怦然一声,又好似根本没有声音响起,但是他在虚空中所成的法阵,就宛如被击中的琉璃,全然粉碎,簌簌的灵力碎片落下,融回天地之间。

  而他的脸色也瞬间惨败下来。

  庞脉脉却只能旁观着这一切,暗自着急,无法插手。她好不容易得成了金丹,却距离元后和合道之争实在遥远,什么都无法做到。

  这个世界好似有一只过于急促的大手,在给她安排和追赶,永远把她放在了不适应她当时实力的环境之中,让她只能感觉到无力。

  而此时,一道明亮至极,能令月亮失色的剑光,猛然从程震寰身后亮起,直朝着月孚真君当头劈下。

  好似一道最明亮,最热烈的火光,将笛声布置出的气氛情绪统统劈开。

第172章 再逃

  庞脉脉屏息仰头看着那道剑光。

  划过天际,亮过群星,破开平静的海洋。

  也许,这不是她见过最美的剑,因为谢橒那带着紫色的剑光美如流星,胜却烟花,有着一种只有在天边冷而遥远的星辰处才能感受到的无情的美,宛如那无论多少人怎样黯然,怎样痛惜,也不会为人停留的时光。

  而这一剑,却是庞脉脉见过最热烈的,仿佛用生命在燃烧的剑,她竟然在这一剑里看到了浓烈的剑意,连她这样一个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成不了剑修的人,也无法回避的,明晃晃的剑意。

  这样的一剑,大概是所有剑修梦寐以求可以一睹的。

  而最可怕的是,狄火云的法剑实则已经溃散了,而他仅仅这样修整一番,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剑意发出如此可怕的一剑。

  难怪谢橒期许其为天下第一剑。

  月孚真君的元婴不敢直接接下这样的一剑,只能回避!

  而一剑之后,还有第二剑,第三剑…不快,却毫无间隙,宛如疾风暴雨,无孔不入,无法回避,直叫人躲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月孚真君虽然是躲避,却躲避得宛如闲庭信步,身姿优雅曼妙,仿佛不过是雨后在自家庭院,拿一卷书,吟一首诗,随手拈起一片叶子的散步。

  庞脉脉心里就不免略沉。

  这样看来,月孚真君并不落下风,而且应对还算轻松,而狄火云的剑,一看就是极其耗费灵力的,而狄火云的状态并不好,恐怕难以长久支持。

  幸而看出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庞脉脉一人,程震寰虽然灵力消耗巨大,这时候也继续伸手虚空挥舞,把他的“画虚为阵”继续施展出来。而看上去闲适的月孚真君,在狄火云狂风暴雨的攻击下,竟然暂时分不出手来对付程震寰。

  庞脉脉以她浅薄的阵法知识,很快发现了程震寰布置下来的无形的空中的繁复灵力细流渐渐成型不说,还和他们之前布置的简陋阵法连为了一体,在他苍白着脸色,滴着汗,画下最后一个手势时,整个无形的灵力阵猛然亮了一下,和原来的简陋阵法一起构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阵型。

  镇灵阵!

  她认出来了!

  镇灵阵是一种对神魂力量和元婴压制力极强的阵法。

  看来,程震寰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啊,他早早料到了月孚真君会用化身追来,所以布置防御阵法时已经考虑好能形成镇灵阵的一部分。

  果然元婴修士都没有简单的,即使是炼器师,对敌经验也十分丰富。

  月孚真君的元婴果然脸色一变,不复方才的悠闲,大概他也没想到,这两位元后真人,在身上一无所有,灵力不足,法宝无法使用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而脸色难以恢复的程震寰,也一把抓过庞脉脉,传音道:“快走!”

  除了他们二人,狄火云的身形也好似约好一般,和他们一起冲天而起。

  庞脉脉回头看了一眼,月孚真君依然留在海岸沙滩上,被那些繁复无比的线条约束在那里,没法子追过来。

  但是,他脸色平静,并看不出什么懊丧愤怒之类的情绪。

  程震寰带着庞脉脉和狄火云飞掠出去几百里才算停下,他虽然灵力消耗巨大,但是毕竟实力相差悬殊,飞行速度和距离也远远超出庞脉脉来,所以带着她飞。

  狄火云的状态却极其不好,一口一口呛出血来,看来他刚才的那一剑剑,确实是用了什么秘法,在燃烧他的生命。

  程震寰也是一方面自己已经无力为继,另一方面显然也觉得狄火云不能再拖了。

  他降下云头,落在了一处山上,周围林深水密。

  这里已经远离大海了。

  庞脉脉从储物袋里找出恢复灵力的丹药给他:“程前辈,聊胜于无吧。”

  程震寰也不推辞,吃了下去,只是这丹药对于金丹修士用用还成,对于元婴后期修士实在是太无用了,连百分之一二都恢复不了,真的只能聊胜于无而已。

  程震寰却顾不上自己,他急道:“庞小友,你快设法帮狄老弟恢复灵力,解开他元婴的束缚,他刚才是燃烧了自己的剑心使出来的威力,若是能得元婴温养,剑心就能恢复,连法剑也能再次凝聚,否则…”他声音都发颤了:“一旦他剑心溃散,他就完了,空有元婴没有剑心的剑修…连金丹修士都不如…而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凝出剑心…”

  狄火云神智已经昏迷,虽然不再呛血,但是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看上去也很危险了。

  他之前曾在海底折回来帮她,后来也救了她,庞脉脉对于狄火云是感激的,闻言连忙点头,道:“好!”

  没有东西可以守护,也没有阵盘,程震寰不敢打坐,勉强支撑着替他们护法。

  庞脉脉面对狄火云坐下,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心口处,自己闭目进入内视之境,再去找那块铁牌压榨生发之力。

  铁牌变得更加吝啬了,半天也不肯吐出一点生发之力,最后被她的神念纠缠得没办法了,才勉强吐出一道细细的生发之力给她。

  庞脉脉就好似抓住了一点线头一般,开始拉住往外拽,铁牌和她争夺,但显然争不过她,她对于生发之力生来就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于是她成功地把这道细细而源源不断的生发之力导入了狄火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