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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芸胸口一紧,外貌永远是她的硬伤。她本能的攥了下拳头,冷冷说:“从未听说绣娘子需要以貌许人。”

“你的手拿得住针吗?”红衣女孩旁边的蓝衣女子接话道。

李小芸胖,难免手会肉肉的,若说心里一点所谓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她垂下眼眸,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是否拿得住稍后你可以过来看,这世上奇人怪才多得是,我不敢说自己多有才却一直在努力。所以两位姑娘,切莫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挖苦别人,因为很多时候不意味着别人哭,你就会赢。你若有本事就转身离开不参加选拔,若没那个骨气,就闭上嘴考试!”

人人都喜欢捧高踩低,打击他人,总以为别人退出自己就有机会了。其实不然,是金子走到哪里都可以发光,同理可证,石头扔在金子里照样不会发光。

“哼,看你一会能绣出什么。”红衣女子负气道,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李小芸没有接话,望着石桌上的白布和笔墨琢磨起来。只有灰线,如果绣花就会不好看……她咬住下唇,既然刚刚同其他人吵开了,那么她便没有退路,一般好的绣品怕是都堵不住人人亦云的嘴,到时候反倒是给易姐姐添麻烦。

易如意没来由的对李小芸多了几分喜爱,太过谦虚往往就是虚伪,实实在在才是最好的。在刚才的风波里,倒是有两位白衣姑娘始终极其淡定,根本没有竖耳朵听什么,而是观察环境,坐了下来,闭目神思。

在这群女孩的年级上,因为他们并未受过正统的训练,真正绣品出众的女孩并不多,只能说是矬子里拔将军。其他人的绣品太差,才可以脱颖而出。那么,一个女孩的品德,心性,灵气便是最为重要的。属于绣娘子骨子里的气息越往后面越能衬托出来,你的绣品也往往具备这种气质。

真正的凤娘是孤独的,同样是大多数沉浸在刺绣中,安静的女子。

李小芸来回看了一会,突然发现,相较于这普通的院子,他们这群女孩反而变得出彩起来。红橙黄绿蓝靛紫……各式各样的发髻,五彩缤纷的插花以及衣裳上别致的丝线图案,让人眼花缭乱。她的脑子灵光一闪,既然是这院子里的景致事务,那么女孩子本身不也算在内吗?

她的目光落在桌板上的灰线上,白布搭配灰线,弄常规的花样儿或许显得色调单一,但是若是绣人体呢?一种灰线勾勒出人的外形,还可以用线条表示区分出衣着,就是身体的线条多是需要弧度,那么需要再下些功夫吧。可以从颜色选择上,倒是完全不会受到色彩单一的限制了。

李小芸抬起头,正巧目光和远处坐在大堂处的易如意对上了,对方冲她微微笑了一下。李小芸腼腆的垂下眼眸,又忍不住看向了易如意。她明明很瘦,却穿着大红色宽袍长裙,墨黑色的发丝仿若绸缎,略显凌乱的盘在脑后,耳边还时不时落下几缕秀发。长裙很长,快要及地,露出了粉色布鞋的前头,盛开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

李小芸微微一笑,就是她了!

易如意一愣,发现小芸不停的看她,还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①丝的解释来自百度。

☆、VIP14

易如意觉得诡异,不过依然没太在意。她歪着头,命人端了把椅子过来,两条腿舒适的搭在上面,打了个哈欠,手持芭蕉扇,仔细观察这挑选出来的作品最优秀的十个女娃。

其中刚才说话的红衣女孩整体素质是十人中最佳,她本就生的白净,瓜子脸,柳叶眉,拿起针线时候的样子特别吸引人的眼光。敢于公开场合叫板的人多少是有些实力的吧。易如意唇角微微扬起,觉得甚有兴趣。她环顾一周,目光忍不住落在李小芸脸上。

李小芸身材高壮,一眼望过去很难忽略住她的存在。但是当她拿起针线时,眼睛眯得细长,淡粉色的唇角是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整个人传递着一种很正的气质,很低调却眉头紧皱,无法让人忽视。

或许,李小芸真的有几分天分吧,易如意淡淡的想着。

李小芸先用小号毛笔花了女子基本的轮廓,寻找感觉,然后串好灰线沿着轮廓绣出一副女人宽大的衣裳。白布是松垮的绣袍底色。

她用两根针串了两根灰线,从长裙的腰身左右两面对着穿插起来,造成双线滚在一起的层次感,当做女子的腰带,衬托出一抹腰身,突出女孩天生丽质的韵味。眉眼处,她怕绣不好,索性挑眯着时候的那一瞬间,倒也显得女人懒洋洋的颇为可爱。

易如意最诱人的是那一头绸缎似的长发,李小芸琢磨半天,总觉得灰色线表达不出来这种感觉。她灵机一动,揪下自己几根长发,一点点折了起来,攒成一团,用针线固定在了白布上女子的头发处,顿时增色不少。

李小芸望着白布上的清秀女子,总觉的缺了点什么。脑海里猛的想起小不点曾经念过的一首小诗,叫做木瓜。因为里面提及木瓜,她听不懂还特意问过李桓煜什么意思。

于是李小芸毫不犹豫的在旁边题词: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①

她自认绣的还可以,忍不住长吁口气,唇角一扬,又扬起手串线,调皮的在女子略显空的手心处用灰色线绣满了一个实心木瓜。灰色线密密麻麻,为了让人可以看出这是水果,她调整灰线的粗细来调整明暗,表达木瓜表面的深浅,看起来效果非常棒。

李小芸头一次参加这种比试,一切都是来自于脑子里的瞬间想法,心里忍不住称赞自己。她本就天性乐观,从未觉得生活不美好,此时此刻,望着自己的作品,开心得不得了。

整个绣品映衬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画布上的女子栩栩如生,笑意盎然。手中的木瓜更明暗交加,极具层次感。李小芸擦了下额头,发现流了好多汗水,她抬眼看向别人,这才发现众人都围着红衣女孩说话,耳边传来阵阵赞美之词。

原来好多人都已经交上去绣品,明显是红衣女子的作品极佳,这才有人围着她讨教什么。

红衣女孩似乎一直在注意李小芸的动静,此时见她抬起头,忍不住故意大声咳嗽一声,道:“咦,咱们这拨人的组长似乎好了呢。”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碍于刚才红衣女孩的作品着实惊艳,大家都不太看好李小芸。包括易如意都觉得如此,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干嘛让小芸当组长呢,虽然起初有试探之意,倒没想到碰到一个有实力的刺头,这可如何是好。别再把小芸刚刚培养起来的自信心打击没了。

她有意阻止,却见李小芸腼腆一笑,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说:“大家都围着你,可是你绣的好?”

红衣女孩撇开头,道:“你自己没眼睛过来看么?”

李小芸不由得失笑,这女孩貌似比她还小,脾气正冲,不懂得掩饰呢。她走过去一看,倒也是有些惊讶。红衣女孩画布上的图案正是庭院一角。

这一角选的极其冷门,竟是房檐处翘起的那几块砖头外加横梁……

仔细算来,这叫做将远景放大,更侧重考察一名绣女对针的控制力。如果作品是一处大的场景,那么对线丝的密度就要求低很多,因为远远看过去,可以很明白的分出何为草地,何为楼宇,何为拱门,或者说何为树木。

但是红衣女孩的房檐一角则完全相反,它没有景物的渗透,如果不控制好灰线的粗细密度,那么看起来就是一个大灰疙瘩,根本看不出层次。

李小芸眨了眨眼睛,由衷的说:“你绣的真好……”

易如意在一旁忽的喘了一口气,还不错,小芸看起来极其淡定,这她就放心了。心性对于女孩的成长尤其重要,这种淡定的心理素质,越往后越能将人的潜能划分出来。有的人技法极其出众,但是一到了绣关键部位就容易掉链子,反之,有一种人或许看起来平平,但是极少出错。

一般来说,在需要许多绣女完成一件作品的时候,大家都更爱寻找靠得住的绣娘子,这种人就叫做内心强大,做事情让人踏实。

“你的呢?”红衣女孩冷笑一声,问道。

李小芸想了片刻,说:“从技法层面来看,我想我的不如你的……”她扬起唇角,坦诚的极其淡定自如。这种淡然看在红衣女孩眼里更为厌恶几分,说:“怎么,你觉得比不过我,轻易认输了?”

李小芸愣住,急忙摇头,腼腆道:“但是我会努力练习技法,期待早日超过你。”

红衣女孩懒得同李小芸纠缠,站起身自己走过去,来在石桌前,却也是微微一愣。大家都走过来观摩李小芸的作品,忽的不知道是谁,噗嗤的笑了一声。

那笑出声的女孩回过头看向易如意,见她懒洋洋的靠在窗棂处,手里正好拿着仆人刚刚送上来的一颗果子,神韵同画布中女子相似极了。

不,不能叫做神韵,因为画布上的女孩面部表情都是抽象的,但是就是说不出来的让人感觉相似。或许是那宽大的袍子,又或许是易如意手里捧着的果子……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有人轻轻念出来,面露笑容的看向李小芸,说:“你字写的好漂亮……”

李小芸难得被人夸奖,脸颊瞬间通红,这怕是还要感谢李桓煜。对于一名从小习惯训斥她的小大人来说,怕也就是在读书写字方面鄙夷她了吧,从而居高临下的改造她。

每个女孩都是对有实力的人充满敬佩的,所以虽然李小芸的绣品没有特别体现技法,却极其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要知道,在场的女子都是小孩子呢。那首可爱的小诗,绣品主物居然选择了考官,还用她的头发点缀绣布中女子的头发,以及腰间那别致的柳带……

无一不表明李小芸是一名很有想象力的女孩。

绣娘子的最基本要素便是空间想象力,否则落针后会担心成品不够立体,好多准备都需要在下第一针的时候就布好全局。

易如意见居然没人耻笑李小芸,更重要的是红衣女孩没有嚣张的出言讽刺她,实在是有些意外。她大步走了过来,待看到绣品时差点摔了个跟头,脸上一热,莫名就把手里果子扔了出去……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在有些学子饮酒的时候往往用来调侃美人……所以易如意快疯了,咬着牙齿发出声音,道:“李……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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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芸的后背好像从脚下到头顶散发着一股凉气,她尴尬的摸了摸后脑,说:“易……考官。”

红衣女孩沉默下来,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小芸。她或许是真热爱刺绣,所以见李小芸是有实力之人不再出言不敬,而是淡淡的开口:“你的成品确实不如我,瞧瞧你衣裳右下角的线头,没有收好,不过整个作品想法还算新颖,暂且就当你和我平手吧。”

李小芸一怔,这样可以叫平手么?为啥她觉得自己赚到了,立刻附和道:“嗯嗯,平手。”

“没骨气!”易如意忍不住拍了下李小芸的额头,但是心里却多少有几分吃惊。

李小芸这幅作品或许确实技法上稍显逊色,但是却融合了几种绣法。比如直接用头发来点缀需要绣的仕女的发丝,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

况且,在刺绣界还真有一个门派是专门用发丝来刺绣,简称发绣。但是因为身体发肤乃父母恩赐,不能不爱惜,这种发绣在一些人眼里属于异类,非常不普及。所以她可以肯定的是李小芸并未听说过发绣,但是她居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来还用上了……实在是天生的绣女呀。

除此之外,这幅作品还多了三分意境。其实她绣的并不是很像自己,她却捕捉到了她最基本的几个特质,比如宽袍,比如束腰腰带,还有……她一双没空着过的手。

易如意忽然觉得自己好悲剧,就这么被李兰徒弟便宜调侃了,还完全没话说。她都有些羡慕李兰居然可以从农村里淘出这么个便宜徒弟……

最终,红衣女孩和李小芸都入选了。

因为此次来参选的女孩整体水平较低,一轮考试下来就只剩下十八个人入围。考虑到如意绣纺每两年招一次学徒,每次学徒上线是二十人,所以便不再进行筛选。

李小芸正式成为绣娘子!她激动的无与伦比,却突然发现无人可以诉说。

本来是应该大肆庆祝的事情,如果回家告诉爹娘,怕是只会换来一副冷嘲热讽,他们又不指望着她赚钱养自己,他们认为她的价值在于拉拢金家,帮助李小花。

哎……李小芸心里多少有些惆怅,似乎只有李桓煜可以来分享这份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诗经。意思同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相似。

译文:你将木瓜投赠我,我拿琼琚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什么,若是珍视你,希望永远同你相好。

☆、vip15

李小芸顺利通过学徒考试,还备受大家的赞扬,最高兴的当属李兰。她送了一套精美的花针给李小芸,乐得李小芸恨不得抱着箱盒睡觉。

红衣女孩叫做王湘兰,原来还是李小芸姑姑家的旁支亲戚。可是他们家似乎是庶出,在宗族地位极低,家里人想把湘兰议亲给一户纨绔子弟,所以王湘兰才出来考绣娘子。

李小芸顿时对她心心相惜,倒是也对她略显愤世嫉俗的性格有些理解。

王湘兰和李小芸唯一的不同便是她爹娘还是很爱她的,为了摆脱宗族控制,跟如意绣坊签了十二年的卖身契。但是正因为爹娘的无能为力,才让王湘兰深感世事不公,性子好像一只刺猬,对谁都恨不得扎一下。

夏天眼看着就要到了,李小芸为给李桓煜做了好几件小背心,准备给他送过去。却意外的接到黄怡的信函。黄怡的信函里洋溢着如春天般的幸福感。

上个月李桓煜突然生病,白嬷嬷向靖远侯府求助,请来了漠北神医给小不点看病。神医既然来了东宁郡,顺便医治了黄怡。她现在吃着药,似乎病情有所好转,言语里满满的都是感恩恋世。于是,黄大姑娘又要花银子请客,听说李小芸考试顺利,嚷嚷着为她庆祝呢。

黄怡是李小芸除去同村翠娘外认识的第一个好闺蜜,自然不好拒绝对方的热情,顺势答应下来。但是令李小芸无语的是,黄怡不亏是贵女,竟然是整了个大堂会,把有点脸面的小伙伴全邀请来了,一起恭祝李小芸顺利进入如意绣坊。

李小芸好想哭,既感动黄怡对她的重视,又有些悲伤,卖身进绣坊真的值得庆祝么,说到底是她走投无路的选择呢。

入夜后,大家都离开了黄府。黄怡却把想让李小芸留下来陪她几日,碍于如意绣坊尚未开课,一般会给姑娘们一个多月回家收拾的时间,所以李小芸也没地方回,索性留在黄家。况且李小芸心里也有一番计较,黄家旁边碍着李家,那么她也好张口去看望李桓煜。

李小芸知道李桓煜和自己感情好,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一家人,为了不让白嬷嬷和李先生尴尬她才答应少看李桓煜。所以碍着近也算是一个借口吧,省的白嬷嬷噎她。自个家孩子总是和个外人亲近,换谁都会不舒坦吧。好在李先生不是李桓煜亲爹,否则更难过。

李小芸因为受过被人欺负的伤害,反而更容易从别人的处境去思考问题,所以她一点都不怪白嬷嬷偶尔突如其来的冷淡,人之常情么。她赔了黄怡两天,便寻了个晌午,简单的收拾下直奔李家。她背着一个包裹,暗道总不能空手上门么。

好在她同黄怡熟了,秦嬷嬷也待她特别热乎,于是她厚脸皮的用人家的材料包了粽子。端午节还早,可是她怕一个月后刚进入绣坊,不好立刻请假休息,所以提前包了一屉。

李小芸身穿一条淡蓝色长裙,腰间也别了柳带,上面还镶了玉,是易如意送给她的。脚下布鞋亦是崭新的,她自个绣的,包裹里还有给李桓煜做了三双鞋子。小孩子玩闹,最废鞋子了。

门卫不曾见过李小芸,见她模样难看,有些懒得知会内院。后听她自报家门是从黄府过来的,又有些打鼓不敢轻易怠慢李小芸,便琢磨同前院管事禀告一声。

前院管事正忙,就耽搁了会才将其他事情一起传递到后院,没一会就见小公子身边大丫鬟墨悠和墨兰匆匆忙忙的一起小跑着过来,问道:“小芸姑娘呢,哪儿呢!你们这群人把人弄哪里去了!”

前院管事眉头一皱,急忙客气道:“墨悠姑娘,这位小芸姑娘难不得还是贵人么。”

墨悠还没说话,墨兰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比贵人还不能得罪!”

“人呢?”

前院管事嗓子突然觉得发干,浑身出冷汗。坏了!他没当回事儿,貌似人还在大门口戳着呢。于是众人急急忙忙往外赶去。

门卫给前院管事递话后,见院内很长时间没人回复,开始轰李小芸,道:“你先走吧,这地方不是你随便喊出主人姓名,就可以进来的。”

门卫故意扫了一眼她的包裹,莫非是想进府里推销东西的么。

李小芸一怔,擦了下额角的汗水,淡淡的说:“我不妨碍您,我在边上等着。”她有些意外,陷入沉思,难道是小不点生气了,否则为何晾着他。

这臭小子真是……还跟她摆起少爷的脾气不成。

她等了半天不见人来,看了眼快到午饭了,便将包裹放在台阶上,诚恳道:“我不知道院里发生了什么,这东西麻烦您帮我转交给白嬷嬷。”

门卫见她挺不容易,一个人站在日头下待了多半个时辰,便收下了她的包裹,说:“我会帮你给前院管事,至于能否送到白嬷嬷手里,我就不清楚了。”

李小芸扬起唇角,灿烂一笑,说:“我晓得。拜托了……”

她福了个身,转身离开,心口处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怕是白嬷嬷不想她见李桓煜,又或者李桓煜如今过的不错,刻意疏远她呢。

也罢,这或许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

门卫微微一愣,他本觉得眼前女孩身材走型不好看,相处下来,却觉得她性子真不错,不管对方如何措辞不恭,她似乎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淡然模样,整个人散发着舒缓的气息,满让人心疼。

李小芸大步离开,上嘴唇咬着下嘴唇,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味道。

或许,她还是有一丝不甘心吧。她的小不点,终究可以离开她了……她不能太自私,放他去亲近李先生一家人,这样从京城来的王管事和白嬷嬷才可以善待小不点。

门卫叹了口气,望着李小芸落寞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暗道:一定想办法帮这个女孩交到后宅。

前院管事带头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看到门卫,捂着肚子吼道:“人呢?”

“什么人……”门卫有些不明所以。

“坏了!”墨兰着急的跺脚,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人就给放走了吗?”她瞬间红了眼眶,气急败坏的冲管事发脾气道:“人是几时来的,都经过谁的手,到底是谁晚了,谁又几时告诉后院的,你们必须给我说清楚,我才不要替谁背黑锅!”

前院管事瞬间傻眼,道:“墨兰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后院也没听谁说要注意一名叫李小芸的姑娘呀。”

“这需要我们说嘛?东宁郡贵客多了去了,我们说的过来?但凡登门拜访之人便是客,主人还没说怠慢呢你们前头却故意拖延,就是因为你们前院传话进去晚了,才会让客人跑了!”

墨兰深知李小芸三个字对于李桓煜的意义,万不敢扯自己身上半分责任。否则就是一顿毒打,搞不好给卖出去了。李家后院在白嬷嬷的调/教下没什么勾心斗角,伺候的主子脾气不好却并非玩弄女孩的纨绔子弟,墨兰对如今这份差事还是很满意的。

前院管事眉头紧皱,他见两个备受白嬷嬷喜欢的大丫头们如此紧张这个姑娘,看来这姑娘对于李家来说必然是极其重要,有些来头。莫非是真搞砸了!哎!但是他们前院每日处理事情十分繁琐,没背景登门拜访的每天都数不尽数,谁知道哪位重要,哪位又不重要呢。

门卫挑眉,难怪刚才女孩表情淡定,原来真是贵客临门有所不知呢。他想了片刻,递上来一个包裹,说:“这是刚才那女孩留下的,说是想交给后院的白嬷嬷。”

墨兰一下将包裹揣入怀里,看了一眼墨悠道:“还好东西留下了。稍后不然就和少爷说小芸姑娘放下包裹走了呢。”墨兰做事情比较圆滑,避重就轻道。

墨悠相对实在,不停摇头,说:“我可不敢在小芸姑娘的事情上说谎。若是下次少爷见到小芸姑娘,抱怨她为何走的那么早,我们岂不是露馅了。”她瞥了一眼门卫和前院管事,继续道:“再说,这又不是咱们后院的责任,一切还是让王管事和白嬷嬷定夺吧。”

门卫和前院管事同时一惊,这么个小姑娘居然可以惊动府上两座大山?

前院管事还想再说什么被墨兰打断。她眼眶发酸,埋怨道:“走吧,赶紧去见白嬷嬷,别待会少爷知道了怕是会要出人命。”相对而言,让白嬷嬷罚人还是比让李桓煜罚人有章法。

墨兰不怕被罚,就怕李桓煜一生气把她轰出去退给人牙子可就不好了。当初一起被人牙子买来的姐妹们,如今可是有高价进窑子的呢。

墨兰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凉,两腿发软,待看到白嬷嬷由远及近走过来时,一下子哭了出声,立刻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墨悠见她如此,顿感凄凉,白嬷嬷怕是都不清楚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她伺候李桓煜一段时间,深知李桓煜念叨李小芸简直到了神叨的阶段,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李小芸。

李小芸对小公子来说绝对是宝贝心肝呀,不不不,比心肝还重要,她是他的命……

☆、vip16

李小芸并不清楚因为她的离开,李家快闹翻天了。她心里有些许的失落,不停的自言自语低声安慰自己,没一会就强颜欢笑的面对迎面而来的黄家丫鬟们,恢复成乐观向上的李小芸。

她不愿意去想李桓煜,心里空牢牢的,毕竟是养在身边多年的小崽子,她总说希望他坚强的离开自己,真的放弃她了,反而莫名失落。李小芸甩了甩头,思绪混乱,在拐角处撞到人。

“啊,对不起。”她抬起头,吓了一跳,竟然是秦嬷嬷。

秦嬷嬷身穿一身棕色长袍,袖口处刺着紫色玫瑰花样儿,她眼睛一亮,拉住李小芸,说:“我家姑娘早上还寻你呢,后来不见你就自个去骑马了。”

“嗯。”李小芸看着落在自己手腕处的秦嬷嬷的手,道:“那……我先回屋等她。”

“不用,我正巧有些话想问你呢。”秦嬷嬷笑呵呵的将她请入旁边屋子,吩咐丫鬟们上茶点。

李小芸受宠若惊,忍不住情绪上有些战战兢兢。她平日里同秦嬷嬷并无太大交集,一般都是在黄怡在场的时候才有接触,不晓得对方寻她何事。

秦嬷嬷仔细看了她一会,说:“小芸,你瘦了呢。”

李小芸脸上一热,心里却莫名欢愉,道:“嘿……借嬷嬷吉言,日后继续瘦下去。”

秦嬷嬷见状,捂住嘴角浅笑,说:“女孩子胖点也没事儿,是福气。”

真的吗?

李小芸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别人家的爹娘都心疼女儿,不舍的女儿嘴上亏欠,胖点也就罢了,他们家却完全不同。她娘怀孕了,她却连回娘家都不敢回去,前几日曾见到过同村的李大婶,说是她娘闹得厉害,搞不好又是一对双胞胎。家里如今已经有四个孩子,再来两个……

李小芸捂住心口,谁私心里不希望爹娘只疼爱自己一个人呢。

“小芸,我看过你的荷包,绣的真好。”秦嬷嬷诚心赞道。

李小芸脸上一热,说:“才疏学浅,还要继续努力在绣坊学习。”

秦嬷嬷点了下头,道:“技法是可以经过时间的打磨变得越来越出色,但是一个人的灵性却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气质,无法模仿,更没法改变。我娘以前是黄夫人家的刺绣师傅,所以我从小在夫人家长大,后来陪嫁到黄家。本是同府上管事定了亲,才成亲一年他就意外去了。我从而开始帮妇人带小姐,阿怡的绣法还是同我学的呢。”

李小芸微微一怔,如此说来,秦嬷嬷绣法应该也是很出众的吧。

“阿怡喜欢你,我本来没觉得什么,后来接触下来,倒是觉得小芸真是个好姑娘呢。”秦嬷嬷轻声浅笑,言语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