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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芸没想到的是,第一次陪她出宫的人竟是王氏。

镇南侯府当年惨案另有隐情,李太后身边信任人不多。外面据说是自个的人也极少亲见,所以便派了王氏去看下。

王氏一件李小芸便热情的拉住她的手,偷偷道:“我前几日去见过李答应了。她心性还算乐观,听说你进宫很是高兴。可是她因为小产败露的事情得罪了贤妃娘娘。”

李小芸不明所以,道:“明明是贤妃拘她让她养着,还没养好小产了,翠娘没怎么样贤妃却是怪她了?”

王氏摇摇头,说:“这里面内情谁说的清楚。八成贤妃还觉得李答应暗中投了皇后娘娘的。怎么滴她怀孕的事情没爆出来,小产了皇后娘娘却是知晓了,还弄得满城风雨。若不是圣人疼贤妃,替她挡灾,这种拿圣人子嗣问题做文章的罪名可大着呢。降她品级都是应该的。”

李小芸蹙眉,说:“翠娘她……”她无法相信翠娘会拿亲生孩子当成筹码,算计贤妃。

王氏叹了口气,道:“小芸姑娘,人是会变得。比如当年的你,可会想到如今的你是这番模样。”

李小芸一阵蹉跎,竟是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先忙太后娘娘的差事儿,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安排你们见面。”王氏宽慰她道。

李小芸嗯了一声,略显心不在焉。

王氏眯着眼睛打量她,暗道李小芸的行为未免过于善良,不管是为人大妇还是妾,活的下去么。但是她毕竟是带大李桓煜的女人,就算未来的侯夫人,应该也会敬重她几分,留其活路吧。否则李桓煜年轻时候不觉得,日后年长起来,回忆往生,发现李小芸不在了,岂不是胡乱错怪他人。李小芸是扎在李桓煜心底的一根刺,就算是不爱了,其他人也不会冒险做那拔刺人。就连李太后都只能是依着煜哥儿……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南城一处大院子,门口家丁等候多时,恭敬上前道:“恭迎李姑娘。”王氏给绣纺主人的信上并未名言自个会来,只说是让一位姓李的宫女来收账本。

李小芸淡淡的嗯了一声,王氏眉眼却锋利起来。

“你家主人好大的架子……”

家丁急忙道歉,说:“我家主人病倒了,府里一切的事情都是三姑娘安排。”

王氏懒得搭理她,拉起李小芸的手,说:“走,咱们进去看看。”

李小芸顿时有一种风姿飒爽的感觉,数名训练有素的侍卫跟在身后,她和王氏高昂着头走入院门。家丁自然是不敢拦他们,急忙命人去禀告管事的三姑娘。三姑娘此时正在屋内伺候她娘喝药,轻声道:“娘,有觉得好些了么。”

这一户人家姓崔,当年镇南侯府的家生子。后来侯夫人恩典,全放出去了。

崔夫人刚清醒过来,她硬撑着身子,道:“我听吓人唠叨,李家那头有消息?”

三姑娘一怔,不甚在意的说:“嗯。前年开始我们主动往一位杨姓人家那去交账。前几日杨家来消息,说是要派了人来访。”

崔夫人一惊,道:“你为何不同我讲。”

三姑娘撇开头,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娘,咱们家不再是谁家奴才了。这产业是咱们的,我们怎么就偏要跟做贼的似的?”

崔夫人连连念叨,道:“你糊涂啊。你以为我们主子是谁?”

三姑娘嘟着嘴巴,道:“镇南侯府啊。但是镇南侯府早就不复存在了。”

崔夫人拍了下她的脑袋,说:“你爹去世早,都怪我宠坏了你。杨家说谁来了吗?”

“说啦,姓李,好像是个宫女。就在今日过来。”

崔夫人大惊道:“今日过来!你不早早去门外候着,戳在我这里干什么。”

三姑娘蹙眉,说:“娘,咱们不再是谁家奴才,您能不能别奴性那么大。”

“作孽啊,你个傻子!主人脱籍让我们出了李家,看守着不为人知的产业,你便这样待主子吗?”

“什么主子不主子。您也说了是不为人知的产业。这些年来,李家对绣纺问过一句话吗?镇南侯府倒掉,祖父祖母被查,爹挨了打,绣纺经营不下去的时候,镇南侯府在哪里呢?如今绣纺明明是咱们家自个扶植起来的,不但每年要给他们交账本明细,还要给钱,这为什么。”

“混账!”崔夫人啪的一声扇了她一个嘴巴。

“你这丫头自个不要命,别连带着我的佑儿。”崔夫人气急攻心,咳嗽起来。一个小男孩推门而入,嚷嚷道:“娘,姐姐,外面乱哄哄,说是杨家来的人硬闯我就爱了。”说话的小男孩是崔夫人么儿。她连生三女才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疼爱有加。

三姑娘和弟弟身着都是上等料子的衣裳,她战起身,道:“我自个惹的麻烦,自个去解决。娘,你都病成这般,我先紧着伺候你也是应当的吧。”

崔夫人摇摇头,更觉得胸口处堵着什么。她打小在侯府长大,刚成亲那阵子才离开侯府。大门大户家的规矩之多,奴婢命之贱她的女儿是不知晓的。如果是李家没人了,这产业他们贪也就贪了,毕竟无人知晓。镇南侯府刚出事儿的时候,崔家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打算。

但是谁能想到,李太后竟是熬了这些年都还活着,近来更是有重掌后宫权杖的风声。

三姑娘带着弟弟前往大堂,看到李小芸和王氏后微微一怔,随即恭敬道:“民女见过……嗯,李女官。”她不认识王氏,便没有唤她。一直替王氏在京城整合当年遗留势力的杨家奶奶跟着来了,急忙说:“湘儿,还有这位王女官。”

三姑娘叫做崔宁湘。她抬起眼,看向一脸肃穆,目光清冷的王氏身上,垂下眼眸行了礼。

“免了,我不知你是谁,你娘若是还活着就出来吧。”王氏淡淡的说。

崔宁湘皱起眉头,道:“我娘卧病在床,怕是没法出来行礼。”

王氏冷笑,说:“账呢。”

崔宁湘命人把厚重的账本递上来,放在桌子上。

“就这些么?”王氏问。

她恭敬回着,说:“几十年来,每一年都有送给杨家账本。”

杨家奶奶附和道:“王嬷嬷,这些账本我家老爷有订制成册,随时可以奉上。”

“好!”王氏忽的气势如虹的大叫一声,道:“来人,把这什么湘给我抓起来。”

“你们敢……”崔宁湘怒目相对,道:“你们是何人,竟敢随意私闯民宅,还敢动手么?”

“封了她的嘴。”王氏淡淡的说。然后转过头看向李小芸,说:“我们此次是来收账,所以账本拿到。若是先处置了这贱蹄子,账本她藏了起来咱们没法交差。”

李小芸怔忪的点了点头。

王氏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讲,做事情要分轻重。日后为人处世,莫要冲动行事。先想明白要做什么,待拿到自个想要的东西,才需要动手。”她扬起手中的账本,冲着崔宁湘,道:“单是这本假账,我就可以要你的命。你这种蝼蚁,我伸出手指尖掐死你都怕弄脏了手。”

☆、vip106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们全家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房契,产业都是我们崔家的名字。你现在如此,还有王法吗?”崔宁湘怒道。

她才不知道是很么叫做镇南侯府,她出生后就是爹娘的心尖尖,府上的三小姐。镇南侯府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不说,倒是出事儿给家里弄来不少麻烦。

“王法?”王氏笑了,说:“没错,我根本不会对付你,因为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自由王法来处置你!”

她又转过头看向李小芸,提点道:“看到没,这一户人家放在几十年前不过是府上的家生子。这绣纺全部的产业是侯夫人娘家陪嫁,当然,我们老太太陪嫁可多了,这一处一直是外面人管着。她祖父得了老太太高看,便给脱了籍出去,让她看着这处产业。没想到老太太才去世几十年,人家就把这产业当成自家的了。所以,对付这种下人,莫生怜悯之情。你怜悯了她,别人就会效仿。大家大户外面产业多了去了,不是所有产业都标上你的名字,就是有那种奴才忘恩负义,待主家破败后鸠占鹊巢。”她随意扫了一眼杨氏,意有所指。

“当主家的,就要在该出手时毫不留情。至少要让奴才知晓你如今的实力,杀鸡儆猴。” 

李小芸望向那满脸不甘心,却再也无法出声的崔家三姑娘。她嘴巴被人用布封住,府上无人敢多言一句。院外,一名老妇人带着个男孩蹒跚而行,她右手杵着一根木棍,噗通的一声就跪在门外,都没敢进屋。

王氏看向她,没有搭理,冲杨氏说:“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就不在此浪费时间。烦请杨家奶奶将此女送往县衙,那头自有人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崔夫人傻傻的看着被捆了的女儿,再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王氏。王氏比她大上几岁,是当年陪同李家嫡女进宫的丫鬟啊。如此说来,这岂不是……

“王姐姐饶命啊……都是我黑心瞎了眼,才做下这等错事儿,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吧。”

王氏见李小芸蹙眉,又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若是因为她求饶就谅解了她,那么便起不到威震他人的作用。你继承顾绣对吧,你和李兰本是这顾绣主人,若是他日你子嗣没有擅长刺绣者,你将顾绣暂时托给他人。你子嗣遭罪,他们非但不救,还暗搓搓的把产业当成自个的去发展,急忙同你后人撇清楚关系,你地下有知,可会暗恨自个当年看错人呢?”

李小芸咬住唇角,隐隐有些明白王氏想说什么。她曾经的过往单纯,倒是从未去深思过此事儿。

“这世上往往真能伤害你的人,正是曾经你付出过的人。陌生人的伤害反而可以抵消,因为你没有对陌生人付出什么。”王氏语气很淡,却字字在提点着她。

“你看他们现在可怜,却可知她多年下来贪了多少白银。账本在我这里,稍后给你看。这账本我已经找人测算过,其中假账颇多,漏洞一查便可以查到。如说她上报一千两白银,她贪的就是五千两。”

李小芸大惊,她连一百两白银现银说实话都没见过……

“贪心足以吞象,说的便是这种狗奴才。你的善意,只会放纵事情的恶化。你放过他们,他们不会感激你,而是认为你心虚。你瞧瞧那姑娘,凛然是一副大小姐模样,我是什么身份?我去三品大员家都有人亲自出迎,她一个奴才倒是挺会自持身份。”王氏似乎也不是很生气,倒是当了笑话来看。她这把年纪,多说一句不过是教着李小芸罢了。

“今日轻饶崔家,明个杨家也做的出崔家那般的事情。为何大家族信任家生子,偏要留着一份卖身契拿捏他人。我们太后娘娘活着那些外面的产业都镇不住了,可见这群人现在倒是自个当主子当成习惯了吧。”王氏言辞犀利,她害怕李小芸听不进去,却没想到李小芸连连点头。

“王女官,我懂您的意思。崔家三姑娘会如此同她娘的宠爱有关系吧。却忘了这产业从始至终根本不是她的。她不过是沾了老太太光,不但没了奴籍,还享受着大小姐的生活,非但没有感恩,还认为理所应当,倒打主家一下。”

王氏惊讶的看着李小芸,说:“你当真如此想?”

李小芸一愣,道:“难道不是么。”

“没有,我只是怕你同情心泛滥。”

李小芸笑了,说:“同情这种感情不适应于我的出身。我是被同情的还差不多。我只是认为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良心。如若你对不起他人,什么结局都是你的惩罚,怪不得他人。”

“不错。你能想的通可见是个明白人。我没白和你说这么多。”王氏满意的看着李小芸,她都差点被这老实丫头纠结的表情骗了,合着人家根本没啥感觉。

王氏所不知,李小芸从小被人冷嘲热讽,早就习惯了人性中恶劣的一面。她虽然出身普通,却又并非一般农户小丫头。她会感恩李兰,是因为对方善待她。她可以狠下心不搭理李小花,是因为对方彻底寒了她的心。她这种性子,看起来温文如玉,对谁都很宽厚,实则是骨子里真的无所谓罢了。她比王氏想象的性子要清冷许多。

李小芸上马车的时候迟疑片刻,说:“王女官,就把他们扔到此处,不怕有风言风语流传出吗?”

王氏不甚在意的摇摇头,说:“你先上来。记住,很多事情你只需要标明态度便可,剩下的自有奴才去做。”

“哦……”李小芸将垫子放在王氏身后,自个贴着车床处坐下,翻看着账本。

王氏道:“我带走了崔家么子。”

李小芸顿了片刻,瞬间了然。为了孩子的安慰,崔氏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王氏并未说要把孩子带哪儿去,要干什么。但是就是这种不确定性,才最让人担忧。

“这账本是这两年的,上面已经显示扭亏为赚了。兴许是看到我们太后娘娘又出山了,不敢再上交亏本的账册。”

李小芸哦了一声,望着一堆数字有些麻烦。更何况很多项目她看不懂……

“别的不说,你只管看她线的进项是多少。”

李小芸找了一圈,说:“两千两银子。”

“呵呵,两千两银子?你知道两千两银子可以干什么?足够在南城卖处院子了。这家绣纺每年利润很低,照着他们的明细活计能用掉200两普通细线就不错了。她竟是弄出两千两银子的细线进项,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李小芸犹豫片刻,道:“若说是质地最好的线,两千两银子也有可能。不过王女官若是派人调查过她的活计内容,倒是可以确凿是不可能的了……”

“自然是查过了。哎……他们也就是糊弄糊弄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毕竟两千两银子的线在宫里还是正常的。但是对于绣纺来说,绝对是太冤大头。”

李小芸点了点头。

“此次回宫后,我寻了算账宫女教你。就拿崔家绣纺近二十年的账本来学习吧。”

噗……李小芸以为自个幻听了。一本账本还不够,要二十年的吗?

“待看懂了,摸透了,你还要去太后那回话呢。”

李小芸应声,说:“那关于崔家娘子如何处置?今日的事情王女官会禀告给太后娘娘么。”

“当然不会了。这种烦心事儿没必要拿到太后她老人家那去说。下人们办了便是。崔家三姑娘的姻亲是锦衣卫中的四品官,到时候一并寻其他由头发落了。知道我们为何要如此吗?”

李小芸想了片刻,道:“要么就不出手。要么就厉害点威震四方么?姻亲连坐,也防着有些人胳臂肘往外拐,令寻出路。”

“没错!就是要让一些人知道,他们再富贵如何?有官职如何?不过是娘娘手中的一枚南瓜饼。吃进肚子里那是看得起你,否则揉碎了弄成渣让你粉身碎骨活不了。”王氏平淡的说着狠话。

李小芸嗯了一声,便投入到账本中去。

这些东西她没有学过,主要是无人教她。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李小芸来说,从不会放弃多学东西的机会。她当年在易如意家的五年,基本上把人家书库都翻了个遍。

王氏没想到李小芸被自个想象的要上道多了,不由得会心一笑。回到宫里她去李太后那大肆吹捧了下李小芸的性子。

李太后虽然看不上李小芸,却是由不得他人说她不好,随意道:“难怪是煜哥儿喜欢的人。”

合着最后还是归到李桓煜有眼光上了。

☆、vip107

李小芸一边忙着绣图,一边忙着账本,日子过的昏天暗地的,根本无暇去处理其他事情。

她的名头一时间在后宫传开。众人都知晓李太后有了新宠,贤妃娘娘也护着她。她还是出自镇国公府旁亲漠北李家村的女孩。

这风声自然传到了浣衣局中。

浣衣局里的宫女们对于自视甚高的李小花一直看不上眼,忍不住来调侃她,道:“小花姑娘,听说近来风头正盛的织造处女官李小花是你妹妹。可是她这么红,也没来看你。你们在家里关系不好吗?”

李小花一怔,咬牙道:“血溶于水,我们是一个娘一个爹,没有不好。”

“那她为什么没有差人来寻你。”

李小花被堵得哑口无言,随意道:“我现在是待罪之身,怕连累她,早就同她说过不要来寻我。”

“哦,难得李小花你这般为妹妹考虑。可是她既然是你嫡亲妹子,就这般答应你未免狠心。”

“是啊……够狠心的。”

李小花不愿意多谈,拿起衣服去院子里晾干。她心里有些生气,大家好歹姐妹一场,李小芸知晓她处境不好,居然都不来寻她。好在她前阵子给娘家写过信,让爹娘知会李小芸别忘了她还有个妹子,李小花。

李家村来的信,自然是寄往京城如意绣纺的暂居地,然后又转手交给李兰。

李兰虽然烦透了李村长,却考虑到对方为人父母,她没道理拦着不让李小芸看信。便将几封信函收拾好,一起拖人带入宫里。

李小芸难得闲暇几分,看着信函,拖了好几天,还是把爹娘的信函拆了。

第一封信都是将近三个月前寄送来的了。因为他们搬家,辗转多处才到李兰手中。

爹娘的信函风格大变,对她嘘寒问暖。言辞满是道歉认错,柔声细语,令李小芸十分不习惯。落款处果然提到重点,不外乎是听说李小花在宫里得罪了贵人,想让她帮一把。

第二封信明显是没得到第一封信的回复,又发来的。继续是道歉的内容,里面明确提到李小花在浣衣局中受苦,还从其他渠道得知李小芸也要进宫,还是女官。想让她至少把李小花调个差事儿,或者索性弄出皇宫。看来李小花见宫里晋级无望,也考虑不如出宫回老家了。

李小芸对此无语,这皇宫是谁想进来就进来,想走就走吗?

第三封信更是让李小芸目瞪口呆。说是李旻晟的父亲李铭顺递了话,有意同他们家做亲。但是没想到看上的丫头是李小芸,而不是李小花。这让李村长父母极其为难,试探性的说想把李小花嫁过去,被李铭顺拒绝,还告诉他们李小花在京城得罪了贵人。李村长就琢磨,要不然先应了李铭顺,然后让李小花顶替李小芸出嫁,反正李小芸如今被贵人高看,不怕嫁不出去……

李小芸合上信函,摇了摇头。

没文化太可怕……若是她小时候可能也不觉得爹娘做事儿多不堪,如今却是觉得太荒唐了。

感情这种东西,有些时候错过了那个时间点,就什么都变了。比如她和李旻晟,她喜欢他时,他对她不屑一顾。她放弃了他,便已是决然。于她回不了头,这是她为人处世的原则。她把最初的懵懂当成一段故事保存在了脑海里的某个角落,仅此而已。但是让她去算计李旻晟……她做不到。更何况是为了李小花……她爹娘也真不怕李铭顺大叔动怒,亲家成仇家了。

李小芸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儿。但是她怕父母误会,正式回信,主要提及两点。

第一,李小花冲撞的是李太后,她爱莫能助。况且李小花日子也不难过,浣衣局的宫女。她希望爹娘劝劝李小花别再闹腾了,到时候丢了小命也是可能的。

第二,她暂且在宫里当差,没法说亲。她无意给李大叔当媳妇,烦请爹娘勿再提此事儿。至于小花婚事儿,一切爹娘做主,同她无关。犯法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李小芸写完信后望着一个个冰冷的字符,叹了口气。

她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从渴望父母疼爱的小女孩,变成了躲爹娘唯恐不及的狠心女人。在他们看来她是不孝女,可是谁又为她想过,当年得知父母将她嫁给个混/蛋傻子时候,她是多么的绝望。

她有多害怕金家那个可怕的男人,往事不堪回首,却历历在目。若不是李桓煜的舍命相助,她怕是被人糟/践了,最终的结局就是一尺绸缎,她绝对会悬梁自尽。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跪在地上求爹娘卖了她。

她怕小不点惹官司,在郡守府门口写血书。

她一路逃难似的从漠北来到京城,却因为李小花的故意陷害,差点错过绣娘子比试……

一次次,她够了,她真的够了……

她现在心脏被亲人生生的打磨成了一块石头。不会轻易流泪,不会轻易动情,更不会轻易放弃。

十年前的她,从未想过同爹娘会变得如此生疏。

王氏有句话说得好,有些时候,一时因为同情而做出的妥协,反而会换来更大的伤害。

自私惯了的人只会从自身利益出发,他们只想得到自己付出过什么,从不会去承认得到过什么。

有的人的心,可以被手热乎了。有的人的心,却是一点点被冷水浇凉了。

李小芸有过叫人唤来李小花的冲动,终于还是忍下了。对方是她嫡亲姐姐,她怎么做在对方看来都是冷血无情,不如彻底远着吧。

一个月就这般过去,李小芸同王氏带来的女官学习如何看账本。她读过书,识字,有些底子上手很快,颇令李太后满意。

崔家的案子结了,但是同账本无关。王氏要账本不过是拿来给李小芸看,让她学会看假账。同时日后李太后追究起来,有物可寻,是内部的证物。但是对外,自然不能拿出来给官府看了。

最后崔家案子的罪名是偷盗和销赃。崔家府上被搜出许多宫里被偷盗的物品,他们帮一些偷盗者销赃。这件案子同一般偷盗不同,这简直是蔑视皇权,所以案子定性残酷。崔府被抄,沦为贱籍。女性冲为军/妓,男性处以极刑,午门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