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宜好象回来了,我院门关闭的声音,屋里的灯花扑的一声爆开,我抬起头,凤宜正站在屏风边上,灯光映的他半边脸

珍珠一样,柔和而动人,有着一层圆融的光芒。

四周忽然变的很安静。

又好象,心里喧嚣不休。

我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象是静止了,我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我。

可是同时又觉得,这一瞬间,已经流淌过了千万年。

凤宜把我从桶里捞出来,用柔软的干布把我裹起来,抱回床上,然后,耐心的替我擦头发。

其实用法术可以让头发一下子就变干。

但是他没这么做,我也觉得…这样慢慢擦干,也不坏。

有水珠从我的头发上滴下,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点柔和的光亮的水迹。

吉服上和帐子上的并蒂莲花,开的那样绚丽。

透过帐子上的那些花纹朝外看的时候,身周的一切,都被这喜庆的花朵包围着。

吉服散漫的堆叠在床前地上,里衣铺散在上面,那是雪白的细棉布,看起来,象是红妆上面落了一层薄雪。

凤宜的呼吸吹在我的耳畔,带着一点酒香,很烫。

“凤宜?”

“唔?”

“凤宜…”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软,也许离的稍远一些就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我只是…想确认,我现在并不是在梦中。

床…没清理干净。

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不知道是枣子还是花生…

我想,该把它给拿开。

但是,好象已经顾不上它了。

再然后,我就感觉不着它了。

凤宜的头发散开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看到他散开头发的样子。他的仪表一直很完美,很精致。

他的头发象丝缎一样,发梢拂过肌肤上,我战栗起来,皮肤上起了一粒一粒的小疙瘩。

痒,那种痒似乎一直透到骨子里头。

床头的流苏穗子微微摇动着,我觉得此时靡丽如一个梦境,但是…又无比的真实。

凤宜低声说了句什么,我听到了,可是,却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我的迷惑,他又重复了一次。

他只是在喊我的名字。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又喊了一次。

我含糊的答应。

鲜明的痛楚象是突然间亮起的闪电的光亮,我想退缩,可是却没办法动弹。

身周的一切都安然依旧。

但是,一切都在此刻改变了。

我的视野一片模糊,泪水涌出来。但是他的脸庞和身形,却异常的清晰,清晰的,象是刻在我的眼里,牢牢铭记。

“很疼吗?”他停下动作,低声问。

“不…不很疼…”

流下的泪,并不是因为疼痛。

他把那些泪水一点点的吮去。

我们十指相扣。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

初遇时满天的桃花,凤凰坡的树,魔宫,还有那一晚天河畔的星光。

外面应该还在下雪。

气息交濡,温热…慢慢变的很烫。

这个冬天,真的一点也不冷。

——————

啊啊啊啊,揪头发。。。

真的,,写的很,很…

咳,爬走。。

这几天都又忙又累,身体还总出小毛病。。。

一七五 同床共枕

醒过来的时候我迷茫了好一阵,躺在那里,除了眼珠四处乱动,身体倒是一动都没动。

这不是我睡惯的屋子,嗯,不是我枕惯的枕头…也不是我盖惯的被子。

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的腰上横着一条,不是我自己的胳膊。

…好吧我已经想起来了。

我结婚了。

还是很没有真实感啊!

我微微转过头,打量着和我枕在一个枕头上的凤宜。

洞房花烛成了过去时,同床共枕么,则是现在进行时。

不是我们睡的特别近,近的枕到一个枕头上,而是这张喜床的上枕头——很长,是个双人枕。

好在不是瓷枕玉枕。我最不喜欢那东西。从很久以前。但凡熟悉我一点地都知道我不能枕那种会把头皮硌皮地硬枕头。

这个长长地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莲花并蒂。凤宜地头散在枕头上。一缕一缕。一丝一丝…

嗯。因为头特别黑。所以显地他地肌肤白皙无瑕…好吧。吹弹得破这个词儿用来形容男性不大妥。可是我现在只想起这个词来。

他地睫毛很浓。也很长。果然象扇子一样。眉毛挺秀。鼻梁俊逸。嘴唇很…咳。很性-感。形状优美。色泽动人。嗯。我不邪恶。我很正经。

我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没醒。

大概昨天喝的实在不少,而且,也着实很,那个,很劳累。

在我觉以前,我已经凑过去了,然后,在距离他的嘴唇还有大概,一公分距离的时候,停下来。

那个,我不应该有心理负担,我们是夫妻嘛,我要亲他,那是既合情又合理,既合理又合法…

但是这一公分,比一千米还要难以逾越。

我不是色女!真的!我这个人再正派也没有了。

那什么…

反正他睡着的,也不知道。

忽然他嘴唇动了,眼睛没睁,懒洋洋的说:“你到底要不要亲?”

离的太久,他说话时嘴唇和我的,好象轻轻的蹭了一下,还是两下?

“你装睡!”我猛的朝后退了一尺多远。

“不,是刚醒。”凤宜一手撑起头,眼睛似睁似闭,笑容慵懒:“不要紧,你可以当我没醒,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拉起被子裹着自己,连连摇头:“不用了。”

“别客气啊。”

“真的不用了。”

我觉得我们这对话真诡异。

可是,我也不知道别人洞房花烛之后,早起来会说什么,没有范本可供参考。

也许别人会说,早上好,你醒了,是的我醒了…

“那个,起床吧,天亮了。”

天亮很久了吧?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凤宜却大大方方的掀被下床,拿过一旁的长衫先披上,然后很从容自在的问我:“你要穿哪件?”

我看着衣橱里叠放好的衣服,指着一套胭脂色的:“这件吧。”

他把衣服递给我,我抱着衣服,防贼似的看着他。他一笑,走到屏风外头去,我急急忙忙套上衣服,把头胡乱拨到一边,可是床前没我的鞋子…

呃,我昨天把鞋扔在浴桶旁边了。

我两指微屈,那双鞋嗖的飞来,平平落到我面前。

穿上之后才现这件衣服看起来颜色沉着,可是上面的刺绣却是极富丽精致,袍子上绣着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凤是凰是朱雀还是鸾鸟,总之,那上面的五色金线光彩夺目,穿在身上之后,稍微动一下,那鸟好象活过来了一样,伸颈,张翅,摆尾…浓墨重彩,华丽非凡,比我昨天穿着去拜堂的那件吉服一点也不逊色。

唔,要打比方的话,嗯,就和凤宜以前穿的那些日常衣服差不多。那会儿的他真是光芒四射艳光照人啊…不过他俊嘛,穿这样的好看。我么

,衣服比人漂亮多了。

对着镜子照照,衣裳如此华丽,人却蓬头垢面的。

小蜘蛛们鱼贯进来,在镜子两边站定,我撸起袖子洗脸擦牙,灰大毛跟着进来,手里的木盘上托着一碗汤。

“师傅,这是师公嘱咐我熬的。”

我端起碗来闻了闻气味,呃…好吧,用途我心里也明白,就不用多问了。

药很烫,倒是不苦,有点酸酸的,回味泛甘。喝下这汤药我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替我梳妆的小蜘蛛夹起粉扑替我把额上和鼻尖的汗珠擦掉。

肚子饿了…咳,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做运动消耗的快。不过吃饭前,得先去给长辈敬茶…唔,凤宜的长辈就是师伯和师姑他们,这个我倒不怵,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凤宜笑微微的靠在妆台旁看我梳妆打扮,他穿着一件玄墨色的袍服,腰间系着深红锦带,看起来容光焕。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而且恰逢喜事精神爽…

我们到了前厅,师伯师叔师姑他们已经排好座次,正小声说笑,我们一进门,师姑先笑了:“哎哟,起的可够早的。”

我头一低,就当自己啥也没听见。

灰大毛和一个女子站并排,捧着茶盏什么的,我仔细看了一下,是凤宜族中的,我应该见过,但是印象不深。

还有上次去师姑他们那里见到的鹤僮子他们,昨天太忙乱,都不知道谁来谁没来。我们前脚进来,子恒后脚也来了,他看起来真是清减不少,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一种…飘荡不实的感觉。

我没瞅见朱英雄他们兄弟仨人,小声问灰大毛,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昨天使劲灌酒,现在还没醒酒呢。”

得,我猜也是。

摆好了锦垫,我们挨个向长辈端茶行礼。当然这茶他们也不能白喝,喝了茶要回礼的。我虽然不知道那红包里的内容,但是料想肯定薄不了,于是这行礼的格外带劲儿。到了采玫师姑跟前的时候,她有意促狭捉弄我,接过茶去慢慢的吹茶叶片,又用茶盖拨,瞅着我笑,就是不喝。

我眼巴巴的盯着她,凤宜也低声说:“师姑,你是聪明人,肯定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采玫师姑瞥他一眼:“哎哟哟,这就护起媳妇来了。好,我也不难为她。”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递过一个小小的盒子,上头扎着红花,灰大毛替我接过去。

我松了口气,正要站起来,结果好巧不巧的,偏偏这时候打了个呵欠。一下被采玟师姑抓住了把柄!

“哎哟,我说小桃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采玫师姑看了凤宜一眼:“一定是昨晚劳累着了。啧啧,我瞧瞧,眼底下都青了。”

她扳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好象能看出朵花儿来似的。我觉得我的脸皮热的可以煎熟鸡蛋了,凤宜脸上也有点微微的红。

噢噢,不是我看错,这个从来都镇定自若的家伙也脸红了?

幸好师伯了句话:“好了,快起来吧,昨天成亲,劳累也难免,一起用早饭吧。”

我如蒙大赦的站起来,师伯你真是大好人!

我觉得师伯有点不芶言笑,没有师叔和师姑这么随和。不过关键时候还是师伯稳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