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你该死!”听了她的话,完颜不破只是皱眉,没有回应,太后却勉力支撑起身体,厉声呵斥。

果然是贪狼,动摇大金百年基业!想到儿子日后没有皇嗣可以继承大统,太后心脏一阵绞痛。

听到太后的怒骂,江映月面容扭曲,示意扮作萨满的死士过去把太后杀掉。见江映月要动自己的母亲,完颜不破忍无可忍,突然暴起,一把扣住江映月的手,夺过她的匕首,把她反身重重压制在案几上,用匕首抵住她的脖颈。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装扮成萨满的死士们怔楞了一下,只这一瞬功夫,本该虚弱无力的禁卫们突然生龙活虎的冲杀过来,三两下便把他们制服。剩下的禁卫开始给中了迷药的朝臣们派发解药。

江映月见状容色大变,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你没有中迷药?如此说来,我的计划你早就知道?那郕王叛乱也是假的?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郕王叛乱是真。朕即便知道,也不能断了他的念想,他要的东西,他尽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去抢夺,朕不会阻拦。朕最在意的,还是要亲手把你挫骨扬灰。朕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算计过!”

想到自己竟然被下药,这辈子都无法与丫头拥有一个孩子,完颜不破对江映月简直恨到了骨髓,抬起匕首,削下她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够不够四钱?好像有些多了!”他冷酷的道,“朕不会立时杀了你,朕把你身上的肉四钱四钱的割下来,你说,你能撑到几时?”他语带笑意的轻声发问,引得在场众人心生寒意。

江映月惨叫了一阵,忽然噗嗤噗嗤的喘笑起来,得意道,“我早防备着有人背叛我,果然!完颜不破,你以为我没给自己留后路吗?我劝你早些放开我,不然,你的心肝宝贝就惨了!”

她话音刚落,隐在太后身后的一名老嬷嬷手里提溜着一名浑身无力的宫女上来,扯下宫女脸上伪装的假面,喂给她一粒解药,而后用匕首抵在她的咽喉上。

“宝儿?!(丫头!?)”看清那宫女的模样,欧阳靖宇和完颜不破齐声惊喊。

“爹!完颜不破!对不起!”被下了极重的迷药,欧阳慧茹起初连说话都无力,只能被嬷嬷架着,眼睁睁看着场中的一系列变故,心情起起落落。待到被提溜出来,灌下解药,她苦笑,艰涩的道歉。这次,是她拖了他们的后腿。

她本来还在家里和鹿皮背心奋斗,见到太后身边的嬷嬷来接她去观看天罚,心觉奇怪,疑惑为何不是安顺来接她,正待找个借口婉拒,已被一条熏香的帕子堵住了口鼻,任那嬷嬷摆布了。

“放了我!不然,我立刻叫你的宝贝血溅三尺!”江映月笑的得意。她留下的最后这张王牌终于派上了用场,杀了完颜不破一个措手不及。

“江映月,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完颜不破咬牙,大力压制她的脊背。

江映月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似要碎裂的‘喀拉’声,连她身下的案几都有些摇晃,几欲崩塌,可见完颜不破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何其凶猛。

老嬷嬷见状,匕首抵进欧阳慧茹的咽喉,刺破了她的皮肤,留下一丝鲜血。“放开我的主子。”她冷声说道,示威般又将匕首刺入一寸,欧阳慧茹痛的皱眉。

完颜不破额头青筋直跳,片刻后缓缓放开了江映月。

江映月从案几上翻身,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后踉跄的站起,走到嬷嬷身边,用只剩四指手指的右手接过她的匕首,代替她挟持住欧阳慧茹,得意的大笑起来。

“完颜不破,你再怎么厉害,终究逃不过‘情’之一字!美人关,英雄冢,这话果然不错!”她出言讽刺。

听了她的话,朝臣们大惊,面面相觑。欧阳靖宇眼里滑过惊骇,又立刻消失,随即满怀希冀的看向皇上。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去计较皇上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禁忌之情?他反倒希望皇上对自己的女儿足够情深,如此,才会尽全力营救她。

完颜不破被讽刺,却没有再回应。他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引得江映月对自己的宝贝痛下杀手,这种后果他承受不起。

“怎么?没话说了?也对,宝贝都在我手上,你当然怕了!”江映月眼里滑过一抹疯狂,徐徐开口,“完颜不破,若你自断四肢经脉,我就放了她;若你不愿便摇头,我立时就杀了她,你自己选吧!”

话落,她凑近眼含凶光朝她看来的欧阳慧茹,低声道,“欧阳慧茹,今日你是死是活就全看你亲爱的父皇了。若不幸下了黄泉,你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听见她的低语,欧阳慧茹冷冷一笑,不以为意,完颜不破却因承受不住而晃了晃身子。站稳后,他手朝身后的禁卫伸去,坚定的开口,“把刀给朕。”他这是决定要自断经脉了。

江映月面露惊愕,继而大喜,笑的癫狂,高声喊道,“好,好一个痴情种子!”

“皇上不要呀!”群臣齐齐出声阻止,却不能让完颜不破放下手里的刀。

欧阳慧茹此时却突然笑了,笑的比江映月还大声,还疯狂,阻断了完颜不破的动作。众人,包括江映月,都齐齐朝她看去,眼里露出疑惑。她莫不是受的惊吓太大,魔怔了吧?

“江映月,你今天犯了三个天大的错误,这三个错误注定了你的失败,你知道吗?”她轻蔑的瞥向江映月,缓缓开口。

“哦?是么?哪三个错误,你说说看?”江映月兴味的问,以为她是在垂死挣扎。

“第一,你不该小看了我!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千金!”话一刚落,趁着江映月晃神,欧阳慧茹猛然偏头,避开匕首,闪电般擒住她的右手,死命按压在她被削指的伤口上。

江映月惨叫,匕首应声落地。她身旁的嬷嬷刚上前一步想要支援,便被欧阳慧茹一个侧踢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来。

一举制服了两人,替自己解决了危机,欧阳慧茹扳着江映月的右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一个过肩摔把她狠狠投掷出去,待她落地,立刻上前两步,对着她的胸口,小腹,脑袋便是一阵狂踹,边踹边狠狠开口,“第二个错误,不该拿我来威胁完颜不破;第三个错误,杀人不该唧唧歪歪,磨磨蹭蹭!”

她前世为了拍一部军旅大片,专门在女子特种部队体验过生活,近身擒拿术学的非常到位。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不过是因为迷药药性未过,她没有把握罢了。幸好江映月这个反派很能磨叽,替她争取了时间恢复体力。话说,她想踹江映月很久了!

穿越而来的怨愤在这一刻尽数释放,欧阳慧茹脚脚狠辣无情,直踹的江映月哀叫连连,片刻功夫便面目全非。

在场众人全都看傻了眼,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太子妃比传说中更加彪悍有没有?他们齐齐暗忖。

完颜不破怔楞了一瞬,立即醒神,挥手叫禁卫上去把她拉开,把江映月和那老嬷嬷押解下去。被宝贝踹死可就不好了,还是一刀一刀凌迟更妙!

他心里边冷酷的暗忖,边把欧阳慧茹死死搂进怀里,脸颊埋进她馨香的脖颈间,久久不愿抬头。

欧阳慧茹微笑,环住爱人精壮的腰,与他密密贴合。

相拥,互相抚慰心中慌乱的两人气场太过亲昵美好,无人敢于上前打扰,只默默开始收拾残局。

“宝儿!”偏生有人不识相,敢于开口打破这温馨的气场。

完颜不破气短,但无奈此人是自己的岳丈,人没到手之前他丝毫开罪不起,只得悻悻放开怀里的丫头。

“爹!”欧阳慧茹笑着转投欧阳老爹怀抱,看的完颜不破眼珠子都红了。

他正待上前拉开两人,有兵士来报:被堵住的山路挖开了,山上人员可以撤离了。

丞相心里乱糟糟的,正想找女儿好好问明情况,听见这话,立刻拉着女儿给完颜不破行礼,“皇上,此间事了,小女也受了惊吓,请容微臣带她回去就医。”

你哪只眼睛看见丫头受惊吓了?该被吓死的是江映月好不好?完颜不破被丞相的睁眼瞎话给气笑了,可转念一想,丫头脖颈上还带着伤,虽然伤势很浅,不及时医治也不行。但他还要忙于收拾京中的乱局,确实抽不开身看顾丫头,便叫她在娘家多待几天吧,局势一稳定下来,他就要和丫头大婚,立刻,马上!

如此想着,完颜不破不情不愿的点头,叫来马车,让禁卫送他们先行下山。

坐在马车里,途径鲜血遍布的山道,看着江映月的死士们被随意丢弃的尸体,欧阳慧茹皱眉,放下车帘,不想再看。

帘子虽然放下了,可空气中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减轻,她胃里不断翻腾,伏在车辕边干呕起来。

“宝儿哪里不舒服?”丞相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紧张的追问。

“没事,闻不得血腥味,想呕。”她缓过劲儿来,用绣帕擦拭嘴角,无力的摆手道。心中暗叹自己真是越来越身娇体贵了,一点血腥味都忍受不了,活像个孕妇似地!

孕妇?她心中一惊,垂头掐算自己的小日子,脑门忽然抽痛起来。

不是吧?不是说完颜不破被下药了么?她惴惴不安的暗忖,看向欧阳老爹,脸色灰败的开口,“爹,回去赶紧给我叫个大夫来看看。”

丞相没有多想,忙不迭的点头。

意外之喜

匆匆回到丞相府,欧阳慧茹特意嘱咐老爹不要请太医,而是去城里找了一名医术精湛,德行兼备的老大夫。

丞相心下犹疑,却没有多问,只是派人照女儿的要求去找人,见女儿面容憔悴,无力的靠倒在软榻上闭目假寐,显是累坏了,也不好再追问她和皇上的关系,只是守在她身边,默默不言。

老大夫被丞相府的家仆三催四请的找来,一进府门,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被请去给欧阳慧茹诊脉。

欧阳慧茹不顾老爹怀疑的眼光,自顾屏退左右,独留下老大夫和秦嬷嬷留在房中。

“脉象如何?但说无妨。”见老大夫放下诊脉的手,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欧阳慧茹心里有了底,语气平静的开口。

“小姐这是滑脉。”老大夫拱手,小心的开口,“怀孕刚满一月,今日小姐恐是吃了致人虚弱的药物,胎儿有些不稳,待老夫给您开药几幅保胎的药,吃上三五日也就无碍了。”

“嗯。开吧。”欧阳慧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表情非常温柔。

老大夫径直下去写药方,欧阳靖宇被秦嬷嬷请了进来,容色有些紧张,不待坐稳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宝儿怎么了?是什么病?爹问那大夫,他也不肯说,是不是很严重?”老爹急的眼眶都红了。

“爹,我说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呀。”欧阳慧茹垂头,语气艰涩。

“说吧,爹挺得住,不管是什么病,爹一定给你治好,爹治不好,不还有皇上吗?”欧阳靖宇温柔的拍抚女儿的脊背,也不管完颜不破以公公的身份勾搭自己女儿搞不伦了。

“爹,我怀孕了!”欧阳慧茹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看他爹这个样儿,莫不是脑补她得了什么绝症吧?

“啊?”丞相惊愕,神情恍惚的问,“谁的?太子的?”问到最后一句,丞相心里有些承受不住,话里都带了颤音。他绝没有想到这会是完颜不破的孩子,毕竟江映月讽刺皇上是半个‘阉人’的话太过惊悚,他至今还印象深刻。

欧阳慧茹捂脸低笑,心里的紧张焦虑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真的被对外精明,对内就是个傻爹爹的丞相给打败了。

“这是皇上的种。”收住笑意,在丞相越加摸不着头脑时,欧阳慧茹终于大慈大悲的把真相说完。

“皇上的?江映月不是说……”丞相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是在质疑女儿的品性,连忙闭嘴。

“江映月说的是江映月说的,我的确怀孕了,而且,一定怀的是皇上的。皇上只是间接中毒,情况可能不如她说的那么严重。”欧阳慧茹轻抚着肚子,猜度道。

“宝儿说的是,那咱们如今怎么办?”丞相有些担心皇家不肯承认这个孩子。毕竟皇上和女儿名不正言不顺,且又有江映月那样的断言,若是皇上疑心女儿德行怎么办?

女儿经历了一场磨难,如今又身怀有孕,丞相哪里还舍得责备她,只一径儿的为她的前途担忧。

“怎么办?自然是进宫找完颜不破负责!我可不会让我的孩子摊上‘婚外生子’的污名,趁着现在还未显怀,得叫完颜不破赶紧将婚事办了。”欧阳慧茹语气不善。若是完颜不破敢质疑她的孩子,她立马就甩手走人,带着孩子自立门户。

虽说她一开始确实不爱嫁进皇家,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她已经没有再矫情的权利了,因为她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合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应该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悉心教导他的父亲,还要有富足的生活,高贵的地位。若为了孩子的将来,她可以瞬间成为一个无惧无畏的斗士,宫斗,宅斗,朝斗,统统都来吧!况且,若真如江映月所说,完颜不破中了毒,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子嗣了,她不能那么自私。

“对,宝儿说的对!皇上是该负责!”一语惊醒梦中人,欧阳靖宇用力拍打自己大腿,高声附和,随即立马起身,对守在外间的仆役吩咐道,“快,准备马车,本相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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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不破本就是佯装势弱诱江映月出手。江映月先前的布置,除了绑架丫头那一出,他都一清二楚。

郕王若想趁他被围困之际攻占皇城便需要拿出非凡的实力。郕王有那个实力吗?很明显,他没有,因此,只冲到了皇城边,还未进得城门便被顺王生擒。期间肖烨想趁乱刺杀两王,亦被早有防备的顺王近卫们砍成了肉泥。

待到完颜不破回宫,不过一个时辰,局势便稳定了下来,郕王保住了一命,只被圈禁起来。此后便是随之而来的大清洗,军队里,朝堂上,后宫中,江映月的暗桩们被尽数缉拿,参与郕王叛乱的官员亦被擒住,一时间无数人头落地,正可谓处处血流成河。

完颜不破把善后事宜交给手下心腹们,并没有亲自出面督促,只因他一回皇城便被太后拉进了慈宁宫,六名太医轮番上场给他诊脉。

脉象上查探不出,还是太医院院首见多识广,见皇上指甲略微发紫,斗胆取了他一滴龙血,滴入一种淡绿色的药汁中,药汁遇血立刻变得秽浊,随即凝固成一坨褐色的胶状物。

“是浣花草和水银之毒,错不了。”太医呢喃,脸色凝重的朝完颜不破和太后磕头,说道:“回太后,奴才已经验过,皇上确实中毒了。”

“什么?”太后拍案惊叫,“可有方法解毒?”

太医面露难色,迟疑的开口,“许是皇上上次骊山大病,久不临幸后宫,如今中毒之症没有继续加重,长期服食药物调理还有希望。”

“长期是多久?”太后见太医脸色并不乐观,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太医顿了顿,硬着头皮开口,“许是十年,许是二十年,只要坚持吃药,还是有希望的。”

十年?二十年?一个男人最健壮的年华都过了,哪怕调理过来,想要让女人受孕也不容易了。太后颓然,神情呆怔。

完颜不破拍拍太后的肩膀以示安慰,容色看似极为平静,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若真是这样,他的丫头该怎么办?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该不该就此放手?不行!没有孩子,他还有丫头,没了丫头,他还有什么?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孤寂和荒芜!

完颜不破放下拍打太后肩膀的手,脸色阴郁下来,心中不停撕扯挣扎。

见皇上和太后都表情相当难看,太医吞了吞唾沫,小心的开口安慰,“其实这事也不是全无希望,若得上天庇佑,今后或可偶得麟儿。”

这等于劝人去买□发财一样,太医安慰人的水平着实低劣,引来太后冷冷的一瞥。太医连忙悻悻的垂头,收敛声息,不敢再多话。

正在殿中气氛越来越僵冷瘆人的时候,殿外传来‘丞相携女求见’的通传声。

太后和完颜不破对视,遣走太医,同时抬手道,“快请。”

不待父女两请安行礼,完颜不破已经先行走过去,扶起了自己的丫头,安置到自己身边,对丞相却只是略一点头,示意他自己起来就座。

丞相对皇上厚此薄彼的态度非常满意,一张老脸当即载满了笑意。欧阳慧茹瞥完颜不破一眼,玉白的脸颊微微泛红,明亮的眼瞳熠熠生辉。

父女俩的清爽神色与完颜不破母子两个的灰败之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丞相开口,这母子两个立马就要心花怒放了。

“皇上,微臣厚颜,此次是进宫来替小女向皇上提亲的。”欧阳靖宇略略斟酌用词,最后还是决定发扬女儿的风格,直白点好。

欧阳慧茹微红的脸颊转为绯红,抬眼看向完颜不破,观察他的表情。

“啊?”太后怔楞。

“丞相是说真的?”完颜不破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眉开眼笑的急急追问,生怕自己幻听了。他这会儿完全不觉得被女方主动提亲是件尴尬丢人的事儿。

“可是,皇上他已经中毒,此生难有子嗣了。丞相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太后回神,表情忧虑的开口提醒,硬生生给惊喜若狂的儿子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虽然心里也很高兴,但是这儿结的是亲家,不是冤家,太后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些。

“正是因为子嗣,老夫才厚着脸皮进宫来提亲。”丞相尴尬的抚了抚胡须,“小女已经怀孕一月了,这孩子是皇上的。”

太后和完颜不破齐齐露出震惊的表情,回神后大喜,齐声朝殿外嘶吼,“太医走远了没?快,快叫他们回来!”

刚走出不远的太医又被宫人们火急火燎的拽了回来,给前太子妃殿下诊脉。

“回皇上,欧阳小姐有喜了,孕期一月。”在皇上和太后的灼灼瞪视之下,太医神色有些迟疑的开口。

“哈哈!好!果然是我儿的命定贵人!化忌星降世,自然有上天庇佑!我大金根基安矣!”太后抚掌朗笑,丝毫没有质疑这孩子的来历,因为她心头早已认定,但凡遭厄,碰上小茹定然是能化难呈祥的。

虽然好奇太后话里的意思,但是完颜不破完全没有心思去追问。他抱起丫头,本打算带她转个两圈,忆起她是双身子,又连忙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毫不避讳的垂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发顶。

抬首,他看向怔楞中的太医,朗声宣布,“哈哈,今日朕大喜,所有人重重有赏!都下去领赏吧!”

满宫里的侍从们欢天喜地的跪下谢恩,彻底感受了一次啥叫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懵懵懂懂的太医跪下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忖道:皇上和太后这么欢喜,这孩子莫不是皇上的?上天果然保佑我大金!

皇上和太后立时便承认了这个孩子,半点没有迟疑,丞相非常满意,待母子俩欢喜完,立刻把婚期给敲定了,就在一月之后。这孩子有可能是皇上最后一个子嗣,自然十分精贵,务必要让他名正言顺的出生。

大婚虽然准备的十分仓促,却丝毫没有给人简陋之感,反而盛大非常。

众勋贵们私下里嘲讽丞相为攀附皇上,宁愿送自己的女儿进宫做一个寡头皇后,倒没有非议两人以前公媳的身份,毕竟太子已死,按女真规矩,两人的结合是很正常的。还有人暗叹丞相这次短视,竟没想过皇上百年之后他女儿会如何凄惨。这个时候,正该攀附子嗣丰茂的皇室宗亲才对。皇上不能孕育子嗣,顺王又身带残疾,无有继位之心,为了皇室的百年昌盛着想,日后皇上少不得要过继几个宗亲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培养起来。

宗亲们也暗自得意,正努力在家族中挑选出众的孩子,准备带进宫里给太后和皇上掌眼,不想,大婚一月后竟传来皇后怀孕的消息,满朝为之震惊。

在皇上严密的防护之下,在满朝文武的瞩目之下,皇后七月早产,诞下一双麟儿,一子肤色较深,酷似其父,一子肤色雪白,酷似其母,全不似普通的双生子那样长相雷同,当即让本还有些忧心忡忡,担心要放弃一子的太后喜的眉开眼笑,也让期望皇后产女的宗亲们扼腕。

欧阳慧茹此人真是邪了门了!不但为人十分精明强悍,连生孩子都这么厉害,一举得男也就罢了,还一生就生俩!长相也不带重样的!还要不要人活了!宗族们齐齐怨愤。

又过了三年,两个皇子成长的非常健康,丝毫没有早产儿的虚弱之症,被太后和皇上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周身防范的密不通风,宗族们无从下手,渐渐歇了心思,没想,皇后竟然在这个时候又被诊出了身孕,十个月后顺利生产,竟又诞下一个皇子。

完颜不破狂喜,当即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三年。

还有歪心的宗亲们萎靡了,彻底灭了过继子嗣给皇上的心思,内里只想狠骂江映月一句:特么的女逆贼,竟说皇上中毒绝后了!一年抱俩,三年抱仨,这是绝后的样儿么?纯粹耍我们玩儿呢!活该四钱四钱的被凌迟啊!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