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然第一时间服下解药,才敢再次呼吸。

新鲜空气陡然再次进入肺部,莫心然一时间,胸腔、喉间两处火烧火燎般地疼痛着,她一把拽下红盖头,扑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捂着嘴,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虽然已经难受至极,但理智依然还在,莫心然蜷缩在喜床上剧烈咳嗽时,仍不忘用手掩住嘴巴,尽量减轻声响。她可不认为晋王这症状,会没有人在新房外守着。

这样努力压抑,带来的是更大的痛苦,莫心然足足咳嗽了将近一刻钟时间,才勉强缓过气了。

饶是她反应如此迅速,也死神堪堪擦身而过。那双大手力道惊人,莫心然刚才反应只要稍慢一瞬,就得被扼断颈骨,掐死当场。

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莫心然打起精神,用手臂支着身子坐起身,开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人最害怕茫然的是未知的恐惧,现在已经摸清楚大致情况吗,她心里倒是完全安定下来。

找到问题就好,这样才有可能找到解决方法。

莫心然垂眸看了地上一眼,屋里红烛高照,柔和明亮,她很清楚地看见一个非常魁梧的成年男子躺在地上,因中药而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这个高壮男子浓眉深目,高鼻薄唇,五官深邃硬朗,虽不算英俊,但却十分有男子气概。他头戴紫金冠,脚踏云履,身穿红色织锦吉服,没错了,这人肯定就是当今胞弟,重权在握的晋亲王爷。

莫心然上下粗粗打量晋王一番,也没浪费时间多看,她不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少。

她站起来,蹲在晋王身侧,执起他的右手,抚上其腕间脉搏,仔仔细细地听了一番。

莫心然给晋王两边手腕都细诊一番,以防有误。结论出来了,晋王殿下脉息强健而有力,跳动十分稳健。

随后,她又仔细察看他的眼睑、口舌、心跳一系列方面,最终结果终于出来了。

晋王千岁身强体壮,体质康健过人,绝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毛病。

莫心然挑眉,回忆一下晋王进新房后的举动,再结合他的身体状况,这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千岁殿下,必定是精神或者心理方面出现问题。

原身虽然养于深闺,但晋王克妻克妾的大名。依旧传到她的耳中,不过根据莫心然脑海中的记忆,晋王的流言,也仅此而已,从没传出这人得了什么狂症、癔症之类。

再加上今上的表现,皇帝对这位胞弟极其倚重,将不少牵涉朝廷社稷的重要事务,都交到他的手中主持处理,实在不像是对一个神经病的态度。

莫心然赐婚晋王后,曾经被科普过晋王事迹。晋王将这些重要事务处理得十分好,他权柄在握,是当今的左臂右膀,本人表现的也不怎么像是个神经病。

那么,这晋王有九成九是心理疾病,必须遇上特殊条件,才会情绪失控。

莫心然穿越到现在社会时,曾花费一番功夫,细细研究过有关心理疾病方面的成因与治疗方式。毕竟她每次穿越,身份地位以及财富都是带不走的,能带走的,只有放进空间的物品以及学会的知识。

莫心然每有闲暇,总会有目的地涉猎一些自己不懂的知识,包括心理学。

看看,现在用上了吧。

结合自己所学的知识,以及晋王的病情,莫心然推测这位殿下,很可能在女人手上吃过毕生难忘的大亏,所以才会遇上女人就失控。

经年累月,竟然把一个本应该坐拥大小美人的天潢贵胄,硬生生地被逼迫过上清心寡欲的修士般生活,而且很可能人家都已经活出滋味来了。

莫心然再推测,这晋王很可能是那啥啥时候吃的亏啊。想到这里,她摸摸自己仍旧火辣辣的脖子,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起来了。

现在问题来了,摸清晋王失控的底细,那她现在面对的这个局面,要怎么解决才是最妥当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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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高门庶女 十三

莫心然凝眉, 细细思量眼下状况。

古代社会对女子相当严苛, 出嫁后, 除非是夫家一方有重大过错,而女方娘家强悍又肯豁出去为女儿撑腰的,或许还能斡旋一番, 否则,就算不如意, 也只能硬扛。从一而终,是这时代对女子婚姻的真实写照。

至于, 莫心然今日嫁晋王为侧妃,不要说忠平候根本就不会为她出头, 哪怕莫长林极其愿意,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她的夫君是当朝太后亲子,今上同胞兄弟晋亲王爷。

就算晋王突发疾病暴毙,莫心然这侧妃也得顶着他的遗孀名头过一辈子, 其他的就别想了。幸运的话,过继一个儿子到膝下, 抚养其长大;不幸运的,就是皇帝过继一个皇子到晋王名下,然后继续养在内宫,而她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晋亲王府,寂寥地直至死去。

说白了,就是莫心然这辈子都得是地上这个男人的女人, 不管名义上还是实际上,绝无回旋余地。

想到这里,莫心然挑了挑眉,既然这样,她就要好好谋划一番,把日子过好了。

但现在晋王这情况,接触到了女人都要掐死,她想在王府待下去,就得先把这问题解决。

晋王这类型心理疾病,莫心然以前钻研心理学时,曾经细细研究过一番,模拟过大致方略。现代的治疗手段,加上空间里一些特殊效果的药物,她现在想要动手解决的话,把握能超过五成。

然而晋王这情况,如果病情能往好的一方面发展,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形。第一个,全面性解决问题,开始慢慢对所有女子都消除警报。至于第二个,就有可能是在特殊情况下,意外被另一个女子攻陷心防,日后对该女子不再戒备,不过除了该女,其余人等一律照旧。

现在让莫心然选,意料之中,她当然会向第二种情况努力。

除了因为第一种常规手段,一般所耗时日长久的客观因素,现在实在不适宜进行外。最重要的一点就不用多说,如果可以,谁愿意跟其他人分享男人啊,而且这男人还是自己费心治好的说。

至于那个特许情况该如何安排,莫心然略想了想,在空间里扒拉了一阵,找出记忆中的一种致幻药物。

这种致幻药物,同样是产于魔法世界的高端货,内服外用,配合现代催眠手法,效果应该会极好。对于使用者将施术者的诱导是否能牢记在心,并且深信不疑,莫心然基本能有八成把握。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既是如此,就抓紧时间动起来吧。

莫心然先服下致幻剂的解药,然后走到内室的小香炉边上,将外用的药丸投进燃烧中的熏香炉中。

随即,内室泛起一股沁人心扉的淡淡清香。

等了大概有一盏茶功夫,莫心然将内用药取出,掰开男人的薄唇,将药扔进去,然后灌下茶水,另一只手按压他喉间穴位,晋王咽喉滚动一下,将药顺利咽下。

又等了一会,莫心然取出迷药的解药,再以同样手法令晋王服下。

解药灌下不过数息,晋王头部就稍稍动了动,眼珠子在眼皮下滚了几下,眼睫开始微微抖动。她见状挑起秀眉,看来这男人体质相当好啊,这中迷药一旦中招,一般人服下解药,可没这么快就能清醒的。

莫心然眼疾手快,晋王眼皮子刚一动,她就马上用帕子将他的眼睛蒙上,然后取出金针,飞速在男人头上几个穴道猛扎下去。

她手上动作疾如闪电,不过瞬间,就已经双管齐下,完成了所有前期准备工作。

莫心然腾出双手,按压晋王穴道,确保他现在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让致幻药物发挥功效。

接着,她弯腰伏下身子,附在晋王耳边,声音不高,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你唯一的女人,她是完全属于你的,绝对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莫心然将这句心里暗示,反反复复地在晋王耳边说了多遍,最后才停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差一个最关键的一步,应该就可顺利击破晋王心中层层坚冰,顺利将自己放进去。

莫心然飞快将金针全部取下,再次往晋王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这一颗,是□□。

这事儿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将她彻底变成晋王的女人,不然的话,以上费心劳神做的功夫,都是白搭。

莫心然抽空扫了一眼内室,很好,一切如常不露痕迹。

她伸出双手,抓住晋王胳膊,欲将他扶到喜床上。等会儿药效起,自己可不想被人强按地上办那事儿。

莫心然一使劲,那个躺在地上已经开始微微喘息的男人,却纹丝不动。她无奈泄气,这晋王吃啥长大的,怎么长得这般壮硕,沉得像铁石一般。

最后,莫心然咬牙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又借着床沿支撑,才勉强将这男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正当她微松一口气,然后继续要向喜床方向挪去时,这人突然微微动了一下,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沁出的细汗。

药效发挥极快,晋王身上温度已经提升。

这下课苦了莫心然,本来就只是勉力支撑着,晋王一动,她就顶不住了,脚下一个跄踉,两人同时扑倒在宽大的喜床上。

幸亏晋王倒地就在床边,不然两人还得滚到坚硬的地面上去。不过饶是如此,莫心然还是摔了个头晕眼花,男人小半边身子压在身上,把她险些压吐血。

天啊地啊!这人也太重了。

莫心然被压得够呛,疼得险些飙泪,她重重吸了两口气,伸手抵住晋王肩膀,猛一使劲,欲将他推开。

不料,晋王这时又有了动作。他粗粗地喘息几声,猛地伸手拽下覆盖在眼前的帕子,眼帘一抬,睁开一双狭长的鹰目,那锐利眼神注视着身侧的年轻女子,眼底隐忍着炙热的火焰。随后他倏地伸出手臂,一把抱住身边的柔软女体,翻身重重压在其上。

严立景恢复意识已经有一会,他觉得有些热,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后,心中隐隐有些薄怒,这些奴才怎么办事的,这个天气,居然连个冰盆都不放。他模模糊糊地想,改天一定要敲打这群奴才一番。

至于为何不是今天,严立景不大想得起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索一轮未果,索性就不想了。

胸中似有一团灼热火焰上下翻滚,令严立景有一种强烈想要宣泄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却来势汹汹,似乎连他灵魂也要一并点燃。

严立景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侧似乎十分清凉,他不自觉地往那方向蹭了蹭。

嗯,确实很舒服,严立景心下叹谓一声,随即他动了动身体,要往那边靠过去。谁知,那清凉物事竟然丝毫不能受力,一动之下,他与那物就一起倒将下去。

不过那个清凉物事十分柔软,严立景半边身子压在那上面,只觉得舒畅至极。他睁大眼睛,试图想看清那物,却不料想被一个东西挡住视线。

严立景剑眉一蹙,十分不悦,抬手将眼前碍事的东西一把扯下,扔到一边却,伸出手抱住那个清凉物事,然后定睛一看。

烛光橘黄,柔和而明亮;帐幔锦被红火,色彩热烈如胸中高涨的陌生潮汐。严立景刹时觉得眼前一亮,一张精致柔美的绝色脸庞映入眼帘,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玉无瑕,犹如珠玉生辉。原来自己怀里搂着的,正是一个花颜玉貌的倾城女子。

他心中却微微“咯噔”了一下,恍惚之间,严立景觉得这是自己极度厌恶的,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

严立景微微顿了顿,正欲细想,却不想那个绝色女子却伸出一双芊芊玉臂,回抱住他,柔软的娇躯偎依进自己的怀里。

他浓眉一皱,反射性地依照本能,正欲将这女子推出去。不想,这女子却把精致的红唇凑到自己耳边,轻轻低喃道:“你忘了吗?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我确实是完全属于你的,绝对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严立景手上动作停住,有些疑惑,不过随即,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异常肯定地告诉自己,她说的是对的。

任何人都有可能说谎,但自己绝对不会骗自己,因此严立景立即被心底深处的声音完全说服。他点了点头,很认同这个想法,没错,她确实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绝对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她的确是他唯一的女人。

“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下次就不会忘记了。”那娇娇女声吐气如兰,再次在他的耳边轻喃。

内室的小熏香炉中,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沁人心扉的淡淡清香。严立景觉得女子就得很对,她是属于自己的,跟其他女人绝对不同,是得好好看清楚。

男人垂下眼眸,年轻女子仰起俏脸,让他细细端详。女子绝美如花,倾国倾城,眉眼精致得不似真人,双目含烟带水,娇娇怯怯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严立景郑重地点点头,这女子这般美丽,他绝对不会再错认。

正在这时,女子螓首前倾,线条精致的柔软粉唇准确的吻住严立景的薄唇。他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的娇躯却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小嘴呢喃地撒娇道:“我都是你的了,你不疼疼我吗?”

疼,当然要疼,严立景心中十分肯定道。但他那恍惚的脑子,一时间却迟钝地却想不起,自己应该怎么样做,才能好好疼爱她一番。

那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有些为难,拧眉苦苦思索的时候,那轻轻吻住自己的粉嫩小嘴,却又有了新动作,她调皮地伸出柔软的丁香小舌,若有似无地舔了舔严立景的薄唇。

随着那小嘴儿的动作,男人立时脑海中“轰”地一声响,严立景胸腔中那股,一直凭借毅力苦苦压抑住的凶猛火焰,顷刻间应声缺堤而出。他猛地一俯首,狠狠擒住那调皮的小嘴,按身体本能指挥对其舔舐啃咬。

嗯,他似乎找到疼爱她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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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阿秀周末就要到外地去了,虽然很忙绿,不过周末加更还是要有滴!就是接下来的更新会交给存稿箱哒~~~

☆、第93章 高门庶女 十四

两幅红帐幔半遮半掩, 一床锦被里翻起红浪。

莫心然微微仰起玉颊, 以便身上的男人舔舐亲吻。这男人开头那会, 还有些笨拙,但在她若有似无、似是疑非的引导下,不过盏茶功夫, 动作已经顺畅如流水不说,还能举一反三, 彻底反扑自己。

果然男人天生就是某些事的行家,跟着本能走就行。

严立景湿热缠绵的吻一路蔓延往下, 动作激烈热切已极,铁臂勒得莫心然生疼。她只能努力顺着男人的动作打开身子, 曲意承欢,以免待会儿遭更多的罪。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药下得太重了吗?

莫心然打量了眼身上那具魁梧的成年男性身躯,再看看自己刚满十五稚龄的娇柔小身板,她能扛得住吗?

不过, 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严立景薄唇微启,重新含住她的粉唇, 猛地一使劲同时,伸出结实的双臂再次紧紧抱住身下这个惑人心魄的绝美女子。

“唔,唔唔……”

痛哼被薄唇吞下,柔弱无力的挣扎被彻底镇压。严立景痛快至极,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想跟身下这个独属于他的娇娇女子彻夜酣战, 持续水乳交融。

“嗯,啊,嗯,啊啊!”

深深吮吻,彻底唇齿交流一番,严立景凶猛伐挞力度不减,薄唇却微微松开,好让自己的小女人顺利喘口气儿。不想,那线条精致的小巧粉唇,却开始一张一翕,吐出迷人的娇声哦吟,高低起伏,惑人心魄。

严立景闻声心中一酥,随即更加亢奋起来,他重重粗喘一声,矫健的魁伟身躯,愈加疯狂折腾起来。

男人着迷地看着这张诱人小嘴儿,既想再次品尝里面那香甜的蜜汁,有舍不得耳边这令人难以自拔的娇声呻吟。声音主人那张染上□□的俏丽玉颜,更让他神魂颠倒,严立景低下头,用薄唇一寸寸细细膜拜她幼嫩的冰肌,一次又一次,绝不肯遗漏一处。

酣战中,严立景低头注视着女子柔媚的俏脸,女子察觉到男人炽热目光,微微睁开星眸。两人四目相对,意乱情迷中凝视对方,半响,双唇相接,而彼此却更加激烈地交缠着。

良宵苦短,新房中娇吟粗喘互相交织,让室内的温度比红烛温度要更胜几分。

独属于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才刚刚拉开帷幕。

新房室外。

陈嬷嬷自晋王进门以后,一个人守在新房外,心情颇为忐忑。

她是当年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从十几岁进宫,到自梳为嬷嬷以后,陪在主子身边历经风风雨雨,到今天已经有三十余年。皇后向来对其倚重有加,她甚至是唯一全程清楚晋王事件宫人,足可见主子对她的信重。

本来,今上登基后,太后体恤陈嬷嬷辛苦多年,要给她过继一个儿子,好出宫享受母慈子孝的老封君的生活。

可是陈嬷嬷却不愿离开主子与小主子们,在她心里,什劳子过继儿子,哪有跟随几十年的主子重要,于是死活不愿出宫。

太后见陈嬷嬷不愿,也就随她心意,毕竟自己的本意,是想这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宫女过得舒心些。

于是,陈嬷嬷就在慈宁宫里,半荣养半当差地继续陪伴着主子,非极其重要的事,太后不会差使她,只让她日常陪陪自己聊天。

太后不能轻易出宫,毫无意外的,到晋亲王府“观礼”和“协理事务”的重任,就亲自交托给陈嬷嬷。

陈嬷嬷得主子重托,一大早就出宫直奔晋亲王府,“协理事务”来了。

一直到了晚间,晋王终于出现,小主子前脚跨进新房,陈嬷嬷后脚紧紧关上新房大门,随即严令院中余下的太监下仆退后,不准接近。她勉强保持了一会镇定,就再也憋不住,开始来回在新房门外来回踱步。

陈嬷嬷心急如焚,不时抬眼看看房门,积年严肃的形象几乎维持不住。想起出宫前,主子期望寄望的眼神,她的心不由地沉了沉。

唉,这光景,她也亲身经历过几次。刚开始时,晋王将所有人赶出来,然后自己进去;到后来,陈嬷嬷干脆先自己将人赶出去,以免小主子烦心。

但在陈嬷嬷的记忆中,无论是晋王将人赶出来,还是她先把人让出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不过片刻功夫,小主子就一个人阴沉着脸,双目赤红地打开房门,抬脚沉默地离开火红喜庆的新房。

再然后,将事情勉强遮掩几日,云板敲响,白幡扬起。

小主子那张原本隐有希冀的年轻脸庞,随着年月逝去,渐渐变得沉默寂静,无波无澜。

晋王性子坚毅,他一旦想要放弃,就算太后、皇上也无可奈何。宫里两位主子心里其实也明白,这几年,小主子已经无声的表示自己的决定。

这个硬安进府的侧妃,应该最后一个机会,再来一次,晋王怕是不会妥协。

就是因为是最后一个浮木,期盼得到救赎的人,才会寄予无限希冀。

陈嬷嬷回想起自己临行前,宫里两位主子期盼的眼神。万岁爷表面还能收敛一些,而太后娘娘都已经双手合十,转身往佛堂去了。

现在晋王进去已经有一会,往常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了,陈嬷嬷踱步速度加快,掌心冒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又等了一会,门还没开,陈嬷嬷脑弦绷紧,再也忍不住了,她斜身贴在房门处,侧耳仔细倾听里头动静。

这一贴,她就贴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新房里还是没有动静。陈嬷嬷心中豁的一喜,这,难道是…,成事儿了。

晋王武力值彪悍,这些年因这个问题,年轻身躯躁动无法发泄,于是唯有就更加勤奋练武,好宣泄多余精力。这样一来,自然身强体壮,实力过人。

反观新侧妃,娇柔软弱,晋王随手就能把她拿下。因此,陈嬷嬷一点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晋王没出来,就有可能把事儿办成了。

陈嬷嬷心念急转,忽喜忽忧,心中七上八下,很想知道里面的事到底成没成。但她也不可能推门进去瞧瞧,冒犯主子反倒事小,要是把那要成的事儿打断,那就成千古罪人了。

重重呼了一口气,陈嬷嬷勉强按捺住思绪,又等了两刻钟功夫,就再也等不住了,她猛地回过身子,朝远处的李安招招手。

李安一溜烟跑上前,“嬷嬷,你唤小的。”

陈嬷嬷附在李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厉声吩咐众人不得到新房近前来,随即,就拽着他往一边走去。

李安苦着脸,却有不得不带路,他带着陈嬷嬷来到新房内室的后窗户,远远地指了指,自己却不敢再往前走。

陈嬷嬷也没空搭理他,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后窗前,把耳朵贴在窗格子上,仔细倾听。

“嗯,疼,轻,轻点,啊!”

这次陈嬷嬷刚凑近后窗,耳边就如期听到声响,她心跳加速,欣喜若狂,作为贴身伺候主子的宫女,这种暧昧的床事声音她绝不会错辨。

为防出错,陈嬷嬷硬是按捺住激动的心跳,再细细听了一会,这次她不但听见女子轻声娇吟,还听到了男声隐约的粗喘和柔声安慰低语。

女子声音似欢愉但隐带痛苦,似乎身娇体软难堪征伐,而有力的男声虽粗重,却难掩畅快淋漓。

那男声毫无争议,就是她家小主子。

陈嬷嬷眼角老泪一下子忍不住,浸湿了眼眶,苍天有眼啊!这事终于成了。

陈嬷嬷抹抹眼角,眉开眼笑,一把拽住李安往回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对牌,递给他,“给你小子一个好差事,马上打马进宫给太后娘娘报信。”

她拍拍李安胳膊,想了想,继续说道:“就说,有大喜,事儿成了。”

陈嬷嬷本人,就坚决不挪窝,这新房她不亲自守着,说什么都不能放心。

李安闻言眼珠子一转,伸手接过令牌,一溜烟地往外跑去。他跟随晋王十几年,成为主子心腹近十年,那些应该“不知道”的事,心里也不是没有个概念,现在看陈嬷嬷的表现,以及报信的这几句话,作为心中有数的人,不难猜测到事情发展。

李安立即大喜过望,跟随晋王多年,他也是盼着主子好的,而且,主子好了,做奴才的才有机会跟着好。

李安直奔马房,点了几个人,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晋王府距离皇宫很近,李安用对牌进了宫门,到了灯火通明的慈宁宫时,不过是亥时刚过。

忐忑不安,还没有安歇的太后,一听见通禀声,倏地从座上站起,连声说道:“快,快宣!”

李安人未到声先到,“大喜啊!禀太后娘娘,有大喜,事儿成了。”

太后紧张地按住心口的手,闻声一下子揪住衣襟,她大喜过望,失声问道:“真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恭喜太后娘娘,说不得明年就得抱孙子了。”李安机灵,当然知道要知道说什么话讨趣。

多年期盼几近无望,现在一朝峰回路转梦想成真,太后喉头哽咽,目中含泪,一叠声说:“好,好好,太好了!来人,给哀家重重的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

☆、第94章 高门庶女 十五

日出东方, 晨曦刺破夜幕。

夏日的清早, 不过卯初时分, 天就亮起来,崭新的一天拉开帷幕,大夏都城开始喧闹起来。

皇都内城, 晋亲王府。

占地足有将近两百亩地的晋亲王府,屋宇辉煌宏伟, 假山楼阁林立,小山湖泊风景优美, 雕梁画栋,威严耸立, 真好一个人间富贵乡。

天刚及明,晋亲王府中的太监下仆早已晨起,安静无声却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洒扫庭院的洒扫,烧水做饭的做饭,近身伺候主子的, 更是打理好一切准备功夫,以便主子随时召唤。

晋亲王府的主人晋王爷, 往日这个时候早已准时晨起正在练武,随后洗漱用膳后,便会或参加大朝会,或在前院书房处理公务。

自昨日新侧妃娘娘进门后,今天却显得格外不同,贴身伺候的太监们, 已经在新房外面等候良久,从天未明时,一直等到辰时将过,房内两位如今府中唯二的主子们,都未曾唤人进房伺候。

晋亲王府规矩森严,主子不传唤,一干下仆就安静等在廊下,没有弄出半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