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啊,你不也是自己人么?”百合跟蓝喻开了句玩笑。见她眼神微闪,这才真正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我可以教你两样简单的法术,简单的,可以使你立即便用得出来的,但同样的,你也要教我蛊术。”技多不压身,多会一些东西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更何况只要她任务不失败,百合能想像得到自己的生命几乎可以说是无穷尽的,每回一次任务若是都活二三十年,对于旁人来说短短的一生,对于她来讲则是没有尽头,她时间多的是。正巧适合用来学一些东西。

蓝喻听到百合说要学蛊术时,她的瞳孔一下子便缩了起来,脸颊肌肉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虽说她掩饰得极好,但仍被百合看了出来。她雪白粉团似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白嫩透明的脸颊一瞬间像是粉白得不像是真人一般,好半晌之后她才幽幽的笑:“姐姐真会跟我开玩笑,我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哪儿会什么蛊术。”这会儿她身上防备心极强,她最近一段时间与百合相处,百合感觉得出来她是放下了防备的,而这会儿她浑身紧绷,像是十分紧张与警惕自己一般,百合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秘密,这会儿让蓝喻有些不甘了,但她既然提出了要求来,自然就没有再将话收回去的道理。

“你南唐与苗疆颇有类似,族中上到祭司下至普通民众都会养蛊, 蓝姑娘,你是南唐酋长的女儿,听说你的母亲当年就是某族的圣女,最是擅长制蛊下毒,蓝姑娘要说你不会蛊术,我才不相信哪。”这些事情都是蓝喻报完仇之后那说出来的,剧情里自然也会提到,百合当然也清楚。

但这些事情旁人是根本不知道的,这会儿百合却说了出来,可想而知蓝喻心中是有多么的害怕,她嘴唇都已经有些哆嗦了起来,身体微微打颤,百合看了她一眼,见她怯生生的模样,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怜惜,想到她的遭遇,虽说她最后手段毒辣了些,杀了许多的人,可实在是因为她的母亲与姐姐死得极惨的缘故。

不过她做了这样多次任务,同情归同情,可自己决定了要怎么做的事儿,却不会再受心里的同情而改变原本的态度。

“你的眼圈有些发蓝,蓝姑娘注意到了么?”百合站起身来,离蓝喻近了些,两人面颊离得极近,几乎对方的呼吸都要扑到两人脸上了,蓝喻不知怎么的,眼神有些慌乱了起来,她眼中露出几分羞涩之色,脸颊浮现出几丝红晕,这样一个周旋在众男人之间,以身体为报仇利器,与众多男人都有牵扯,几乎含括了与安家有关所有男人的少女,这会儿因为她的靠近竟然好像露出有些害羞的神色来。

百合心中只当她是恼羞成怒,根本不可能会相信蓝喻会害羞,她看蓝喻一丝散碎的头发落在颊边,更衬得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十分诱人,百合顺手便替她将头发给勾到了她耳朵后头,蓝喻耳根也跟着嫣红,眼里虽然强作冷静,却好像柔得要滴出水来。

她自己服食了蛊虫的原因,在诱惑男人的同时会让她身体散发一种让人心醉的味道,同时男人越多,房事越频繁,就会让她变得更加的娇艳,这会儿只是两人离得近站着,百合能看到这个玉人儿一般的姑娘毫无瑕疵的脸与那诱惑的身体与眼神。

“没有。”蓝喻眼中闪过几丝慌乱,一面别开了头,胸脯起伏得十分厉害,眼中蒙了一层水雾,使她的眼神让人看不分明:

“哪儿有什么蛊术,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她既然这会儿不想承认,百合也不强求,反正能多会一样蛊术自然是最好,若是不会她如今已经会了几样,下回再做任务说不定还能遇到有缘时,因此百合也不强求,只点了点头,不出声了。

蓝喻欲言又止的坐了好一会儿,见百合都不睬她,才十分失落的走了。

第二日如同剧情中的那般,皇帝为了显示自己优待俘虏,所以给蓝喻赐了几道圣旨,并册她了一个郡主的封号,如此一来蓝喻身边人多了些,安家的男人们便与她隔了开来,每日蓝喻除了到百合这边,安家的男人竟然个个都瞧得着吃不着了,如此一来众人尝过她的滋味儿之后哪里受得了,晚间时候安庆源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脱了衣裳便想往百合扑:

“也不知你给小鱼儿下了什么药,使她竟放着我们几个男人不要,天天围着你转了,你旷了许久,想必也是心头发慌了吧?我这便满足你一回,明日等小鱼儿一来,你将她留下,自己随意找个地方躲着去,半日之后才回来。”百合听到这话,心头一股恶心感直往上涌,她想也不想的便一脚朝安庆源踹了过去,直踢得安庆源口吐鲜血了,酒这才醒了大半。

如今的百合九阳神功不说大成,但对付一个早已经被女色掏空了身体的安庆源还是不成意外,更何况安庆源身体中了蛊毒,不过是外强中干,他在房事上表现得越强悍,命便会越短,如今他还当他自己是什么一夜十次郎,还想在自己这儿找乐子,百合想也不想的便贴了他一张定身符,几耳光抽得安庆源脸发肿了,心头这才消了口气。

若不是这会儿杀了安庆源之后自己还不能看到安国公的下场,有可能还会被人通辑,关于蓝喻的任务也完不成,百合这会儿就想将安庆源这个恶心鬼给解决了。

她现在的定身符随着她功力的加深,已经效果好了许多,第二日才刚用过早饭,蓝喻过来时安庆源还被定身在那儿,她看到吃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捂着嘴便笑了起来:“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犯了失心疯,我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安庆源这会儿被贴了定身符与禁言符,正是有口不能说,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心中自然苦楚,听到了蓝喻的声音,激动得直想瞪眼,却根本无可奈何。他想求蓝喻救他,这会儿安庆源心头对于百合生出了几分惧意来,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方儿来整治自己,这会儿定身符虽然能使他身体定住,可那种身体不能动的苦楚与劳累却是定不住的,他一一都感觉到了,早就已经撑不住,心中叫苦连天了,看到蓝喻眼里便露出几分求救之色来。

 

茅山掌门女儿(三)

百合露出茫然失措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嗯,师兄以前都是这样的,可是,可是我的脸摔坏了,娘,以后我脸会不会留下伤疤,会不会像大师兄说的那样,我成为了丑八怪,已经没资格做他这个未来掌门的夫人了?”陶百合跟莫少奇之间的婚事是他上山之后众人心里都清楚的,陶百合年纪虽小,可陶然兴深怕女儿往后不情愿,因此从小到大都给她灌输往后她长大了会是莫少奇妻子的事儿,这会儿百合说完此话,陶然兴脸色就变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他心头还有些不信,毕竟莫少奇平日表现得对于陶百合十分喜爱的样子,这个徒弟颇有野心陶然兴也看了出来,可以前并没有觉得他有野心有什么不对劲儿,毕竟他是想要将自己陶家一脉交到莫少奇身上,往后他有野心才能真正将陶家发扬光大,可这会儿陶然兴虽然是这样打算的,但听到莫少奇将陶家当成他的所有物,陶然兴便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他是准备让莫少奇入赘到陶家的,往后女儿生的孩子也会姓陶,可如今听百合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莫少奇反倒将自己陶家当成了他的,陶然兴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宁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百合就故意装什么什么都没听明白一般的摇了摇头:

“大师兄说我变丑了,不配再当他的夫人,说要娶蔓儿姐姐呢,以后生的孩子也能姓莫,不是姓陶,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这会儿身体年纪才九岁大小,更何况一惯又胆小内向的样子,尤其是黄蔓儿到了山上之后。她在这个漂亮的师姐面前像是有些自卑一般,更是少言了些,宁氏倒没想过女儿会撒谎,一时间脸色铁青!

“他敢!”陶然兴气得胡子都在抖动。一面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刚要开口,外头却传来了黄蔓儿有些惊慌的声音:“师父,师娘…”

“先躲起来。”陶然兴脸色铁青冲女儿吩咐了一句,他心头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救回来的徒弟会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因此冲女儿吩咐了一声,见她应了,瘦小的身体如猴儿般的往内室跑去,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

百合刚一躲好,黄蔓儿跟莫少奇二人便冲进了屋里来。因陶然兴以前是拿莫少奇当女婿看,心中认为他是一家人,黄蔓儿又是宁氏的远房亲戚,所以并没有拿她当外人看,自己这房屋自然也随他们乱闯。可这会儿陶然兴心中已经生出了隔阂来,莫少奇二人跑进来却不通告一声的行为让陶然兴一下子便变得有些不快,认为这二人实在太没规矩,若往大了说,便是莫少奇根本没将自己这个师父看在眼内!

“师父,阿合出去胡闹,我劝了她几句不听。脸上给摔了一条大口子出来。”莫少奇一向受陶然兴的宠,因此他本以为自己先开口陶然兴是必定会相信的,旁边黄蔓儿到底年纪还小,虽然强作镇定,可眼中依旧露出几分紧张心虚之色来。

剧情中的百合因为太傻了,所以陶然兴问起此事时。她因为得到了莫少奇的示意,选择了默认,以致陶然兴对她十分失望,可这会儿她提前告了状,陶然兴本来心头便有了疙瘩。再看黄蔓儿一脸的心虚,莫少奇虽然表现得十分镇定,可陶然兴心头却是一片寒凉。

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女儿说的才是真相,光是从黄蔓儿的表现他就看出来了,可让他失望与胆寒的,是这个自己从乞丐中救回来的徒弟,如今竟然盯上了自己陶家的东西不说,忘恩负义的,这会儿看样子竟然已经跟姓黄的小贱人勾搭上了。

若是往后自己夫妻百年归老,莫少奇岂不是要将陶家霸占了,自己的女儿还落不到什么好的结局?

更让陶然兴有些气愤的,莫少奇竟然连他也骗过了,这会儿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可见这个人心机有多深。

“阿合自己摔倒了?还摔破了脸?”陶然兴强忍了心中的怨气,一面平静的问了句,莫少奇便点了点头:“嗯,她摔倒了,还以为是蔓儿将她推倒的…”他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可陶然兴这会儿已经不想听了,他这会儿对于这个徒弟生出了几分杀意来,手掌动了好几下,才强忍着没有往莫少奇头上劈过去,这会儿哪里还想要听他再说下去,挥了挥手便道:

“好了,既然是这样,你就别说了。”

黄蔓儿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之色来,看了莫少奇一眼,一边低垂下头去摆弄起自己的衣摆来,莫少奇眉头一皱,奇异的问:

“师父莫非不罚阿合了?”

陶然兴吃过的盐比莫少奇吃过的米还多,这会儿哪里看不出来莫少奇狼子野心,他心头更加的确定,对于这个自己以往还十分看中的徒弟兼女婿不由更是怨恨几分,听到这话便冷笑:

“受伤的是我的女儿,黄蔓儿又没受伤,你想要让我怎么阿合?”自己的女儿百合摔了那样长一条口子,莫少奇这个以往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十分喜欢百合的女婿竟然要为了其他女人出头,光是这一点陶然兴心中便十分怨恨,他虽然看重莫少奇这个徒弟,可首先是因为他是自己未来的女婿,看在陶百合的份儿上才看中他,莫少奇资质并不太好,不过是因为他为人努力上进,对自己的女儿又不差陶然兴当初才选中他,这会儿见他竟然在自己面前给女儿上眼药,陶然兴眼中露出几分杀意来:

“少奇,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未来的媳妇!”毕竟是自己付出过努力的徒弟,陶然兴也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要再选个品性好的徒弟,并不是三两天便能成的,若是莫少奇还有救,陶然兴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盼他不要忘了本。

莫少奇这会儿当着黄蔓儿的面被陶然兴教训,心中十分不舒服,这两年他日子过得好,陶然兴对他又十分重视,让他有些飘飘然得意了起来,若陶然兴一直对他不好,动辄喝斥,恐怕他如今被骂反倒没那么难受,但正因为他平日过得太好了,这会儿一旦被骂便心生怨恨,脸色一扭曲,冷声就道:“师父教训得是。”

一句话本来让想要给他一次机会的陶然兴怒极反笑,点起了头来:“好,好,果然是不愧是我的好徒弟,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黄蔓儿年纪还小,除了感觉得出来陶然兴好像有些不高兴之外,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欢快的冲宁氏招了招手:“表姨母,我前两天听阿合说她想吃鸡腿了。”茅山上陶家里虽然不禁吃荤腥,可陶然兴平日是修习道术的,自然是一些东西越禁越好,五谷杂粮和肉食吃得多了对身体产生的杂质也多,山上的生活自然不如黄家那样讲究,更不可能像黄家将黄蔓儿看得如同眼中宝似的,黄蔓儿早就有些忍耐不住,只是下山不容易,平日要想吃什么好的,她年纪小,不敢去找宁氏自己开口,只好借百合的名义要求。

也正因为如此,陶然兴一直认为女儿不上进便罢了,往日里要求也多,心中对于女儿更加不喜。

宁氏也不是傻的,这会儿心中生出了怀疑来,对于黄蔓儿便不如以往疼爱,她不过是与黄家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以前虽然喜欢黄蔓儿聪明懂事,可与自己的女儿相比起来,自家的女儿就是再不好也要比黄蔓儿亲一些,她眼色冷了下去:“我回头问问百合,看她要不要吃。”

黄蔓儿以往说什么宁氏便应了,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假,这会儿宁氏心中装了疙瘩,这样一说,黄蔓儿脸色登时就变了,表情有些慌了起来,宁氏哪里猜不出来,心中更是大怒。

“表姨母,阿合脸皮薄,你要一问,她又不好意思多说了,她跟我说过的,是真的。”黄蔓儿强调了一遍,宁氏心中不由更加厌烦,没想到当初黄家仗着与自己有亲戚关系,因这个女儿身体柔弱得很将她送到山上来,一面让自己替她养着女儿,顺便再教她一些功夫,好强身健体,谁料自己一片好心,竟引了个白眼儿狼回来。

幸亏今日女儿傻呼呼的将事情给捅了出来,否则真替黄蔓儿担着,往后陶百合还不知道得被她欺负成什么样!

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以前虽然也性格内向,可不像如今这胆小的样子,没想到莫少奇也不是个好东西,好在发现得早,否则往后还不知道这对狼心狗肺的小贱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陶然兴面色铁青,冲莫少奇不耐烦的挥挥手,莫少奇年纪小时受了不少的苦,对于别人的喜恶有一种天然的敏锐感,这会儿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有心想要探探陶然兴的口风,可他又刚刚被陶然兴喝斥过,自尊心受不了,因此犹豫了一下,果然拉了黄蔓儿的手扭身出去了。

茅山掌门女儿(四)

以往陶然兴两夫妻不会多想,自然觉得莫少奇牵黄蔓儿的手只是因为他性格温柔会照顾弱小,这会儿心中生出怀疑才看出其他滋味儿来,陶然兴等人走了,示意宁氏将门关上了,这才将女儿唤了出来:“没想到我姓陶的一辈子降妖除魔,没料到老了竟看走了眼。”

宁氏心中也十分的气愤,一面拿帕子替女儿擦脸,边问道:“阿合,平日你大师兄是怎么对你的?你喜欢吃鸡腿么?”

黄蔓儿到底是自己带上山来的,宁氏也不希望将一个孩子想得那样的坏,百合不客气的将莫少奇的真面目说了一遍,她活了不知多少年,智商虽然不见得有多高,可她却胜在耐心好,将自己心里的话组织了好几回,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说出来,自然是气得陶然兴一个踉跄,对于莫少奇的狼心狗肺再无怀疑。

“娘,我不喜欢吃鸡腿。”百合说完这话,就像是说漏了嘴一般,一脸惊吓的将嘴唇捂了起来,见她这个样子,宁氏自然怀疑:“怎么了?”

百合装着被逼问不过的样子,这才吱吱唔唔道:“蔓儿姐姐说,若是我说漏了嘴,她往后让大师兄打死我。”

“荒唐!”陶然兴狠狠的伸手拍在桌子上,气得胡子不住抖动,百合也装做被吓到的样子:“爹,学道术很风光么?大师兄说他往后要当掌门,说我如今已经毁了容,配不上他了,他要娶蔓儿姐姐那样漂亮的,要将莫家发扬光大。”

这会儿陶然兴还没死呢,自已陶家的产业就被莫少奇惦记上了,陶然兴胸膛不住的起伏,刚要开口,百合已经怯生生的道:

“爹,我也想当掌门。蔓儿姐姐也在学习道术,很厉害呢,我也想学。”

陶然兴只当女儿是看别人厉害了常欺负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倒没想过她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以前无论他怎么说,百合都不肯应下来要学道术的话,这会儿她竟然主动说要学了,虽说这个法门女子做的不多,不过自己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单传,陶然兴倒是有些高兴起女儿这样说来。

若是百合真要学,她是自己的血脉,将陶家传给她也比传给莫少奇这样的白眼儿狼好,由她糟蹋,总比陶家改姓莫强。陶然兴一想到自己这两年看走了眼,心头大怒,想也不想的便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想好了,既然要先学我陶家祖上传下来的道术,往后就不准喊苦。也不准喊累,要将陶家发扬光大!”

百合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轻易便解决,不由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欢喜了起来,自然点头答应。她学了九阳真经与九阴真经之后都已经在自己的属性值技能那一栏有了这两样武学秘籍的存在,技多不压身,自己会的东西越多。往后的任务只会越简单,就是再碰上什么事情,自己也不至于弱小得任人宰割,她恨不得再多说几样才好,又哪儿会嫌学东西苦闷,再怎么样苦闷。也比不过当初她自己一个人钻研九阳真经之时。

想到这儿,百合自然点了点头:“爹你放心,我虽然不像大师兄那样聪明,可我绝对听爹的话!”

陶然兴自然欢喜,难得对女儿有了好脸色。倒是细心的将女儿伤心收拾了一遍。

学道术首先也要自己的身体强健,好在百合是对于九阳真经与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都摸索透了的,她虽然重新进行任务之后因为属性限制的原因,自己在灭绝时期练好的功力并没有随着一块儿过来,可她还牢牢记得两部武功的秘诀,因此她重新开始修练起两部真经,因为有过经验,她练起来特别的快,也正因为如此,有了内力的原因她学起道术有可能天资不聪明,可却胜在她十分的勤劳,而且还有一股韧劲在,每当遇到不懂的地方时,她总是会再三练习,有不懂的地方会向陶然兴问到自己懂为止。

对于女儿突然之间像换了一个人般,将心思全放到了道术身上,眼见她进步极快,已经可以画出一张微弱的神行符时,陶然兴心中自然是暗暗欢喜,连莫少奇的教导都放下了,反倒全心放在了女儿身上。

黄蔓儿对于百合这种转变自然是十分不满,她也曾来找过百合几次,估计是看百合也不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学起道术,并且很快的好像学得比她好了,她心中不甘,想要来找百合麻烦,女孩儿家嫉妒起来时尤其是像她这个年纪,做的事情有时十分幼稚,但陶然兴如今将女儿看成陶家往后的继承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大事,因此让宁氏将黄蔓儿管教得很严,又恨她忘恩负义,所以并不再教她道术,反倒让宁氏成天教她绣花做饭,将黄蔓儿的时间全占住,让她没有功夫再去找百合的麻烦。

莫少奇在看到陶然兴对百合十分看重时,心里也曾不甘过,但他才学了两年道术,陶然兴以前让他做的全是打基础,所以他不过是才摸到道术的皮毛而已,根本不是后来陶然兴将全部的心血放在他身上时那般,这会儿他才学会三脚猫的功夫,虽然对于陶然兴的转变十分不满,可他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七年时间眨眼而过时,百合已经基础打得极牢,她画出来的各种符咒威力极强,而且因为练习了九阳真经的原因,若是不论道术而论功夫,陶然兴也不见得是她对手了。因为武功好,内力又强的原因,她画起符来事半功备,陶然兴已经开始试着教她一些类似五雷咒与撒豆成兵等法术,她试了几回,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勤奋,还是 因为她本身内力极强,精血也是十分旺盛的原因,她成功率极高,有时打出来的五雷咒就连陶然兴都暗自骇然。

百合这几年时间一直都十分勤奋,每日废寝忘食的将心思放在了修习道术上,等到她二十岁时,她的道术不止不在陶然兴之下,反倒是在陶然兴之上了。

陶然兴心头既是欢喜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欣慰,等到百合二十一过,便准备亲自带她下山试验一回。

而正在此时也巧,开春刚过,二月百合生日一过完,山下百园镇中便有一户姓刘的大户人家派了管家来请,说是家中少爷被狐妖所迷,求陶然兴下山帮忙镇妖。

这户姓刘的人家开出了五十两银子的天价,这会儿茅山之上虽说陶然兴并不是名声最响的,可因为陶家祖传几代,也颇有些名头,一些人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也乐意请他帮忙,五十两银子在普通人看来多,可一些人若是要请货真价实且法术高强的天师出马,没有上百两银子人家都不会动弹。

在茅山之上名头最响亮的以正一派等为首的,都是朝廷御封的天师称号,轻易根本不会管世俗闲事。

别人看不上这五十两银子,而陶然兴则是砰然心动,陶家其实只是茅山之上一个极小的门派,派中加他一家与莫少奇黄蔓儿二人,才一共五口人,这样足可见人脉稀少,他这些年在山中一心教导女儿,根本没有怎么外出和人打过交道,俗话说坐吃也要山空,更何况买符纸朱砂等还花钱不少,五十两银子已经很高,若是能拿到,起码他能再安心教女儿十年,等到十年之后,百合便绝对能独霸一方,陶然兴敢打包票,以自己女儿在道术上的独特天份,往后绝对不会比茅山大教正一派的高人差到哪儿去,只要女儿培养出来,陶家便能发扬光大。

想到这些,陶然兴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便将这个事儿接了下来,晚上正在招呼宁氏替女儿收拾衣裳时,莫少奇却跟着黄蔓儿一块进来了,进门便阴沉着脸:

“师傅好偏心,只带百合下山,我们也想跟着师傅下山开开眼界。”

莫少奇本来以为自己学了道术之后从此便能成为仙人,在凡俗世界之中呼风唤雨的,可最后事情的结果却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陶然兴这老东西不知怎么的就疏远他了,反倒开始教导起他的女儿,莫少奇也想过要偷学道术,可陶然兴防他防得极紧,这些年来从来没给他逮到过机会,他也不是没想过要从百合身上下手,可那死丫头不知被陶然兴灌输了什么东西,对他也不亲近了,他使尽了方法,百合甚至最后不愿意跟他单独见面了,莫少奇眼见着这两年百合越来越厉害,能随手虚空画符,甚至还能以血镇阴邪,他心中急得如同猫抓一般,却是半点儿方法也使不出来。

陶然兴本来满脸欢喜的与女儿说着话,并交待她一些看到妖魔时要镇定的法门,这些年百合东西学得不错,可是真正实验还是这头一回,陶然兴如今将女儿看成眼中宝一般,深恐她头一回见着妖魔鬼怪吓破了胆,正不厌其烦的安抚着她,谁料莫少奇二人竟然闯了进来,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

茅山掌门女儿(五)

“你们有没有规矩?黄蔓儿,你娘家已经来了信,说最迟月底便要接你回去,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当回去成婚嫁人。”自己的女儿他偏心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莫少奇不过是个孤儿,是他捡回来养的,他就是偏心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天经地义,莫少奇这些年不缺吃喝,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来历了!

“我不要嫁人。”黄蔓儿在宁氏有意识的纵容之下,性格变得十分骄纵任性,就是莫少奇再想娶这种千金小姐,可这会儿对于她的脾气也有些吃不消,这些年陶然兴没有教黄蔓儿什么道术,反倒是让宁氏教她读书识字,都给她养成半调子的性格,什么都会一些,可却什么都不精通,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对于学这些再也没有耐心,因当初黄家人送她上山是为了强身健体,索性陶然兴时常画健身符给她吃,并让她练习一些外家功夫,这会儿黄蔓儿皮肤晒黑了许多,身材十分粗壮,因她身高并不高,所以更显得她身材并不苗条纤弱,与她当初上山时娇小姐的模样完全不同。 宁氏朝丈夫看了一眼,与陶然兴使了个好笑的眼神,这才温柔的安抚黄蔓儿去了,莫少奇闹着要下山,态度十分坚决,陶然兴见他自己要送死,不由冷笑了起来:

“既然你要下山,我也没有不允的道理,不过你自己功夫学得不到家,若是到时丢人现眼倒罢,要是误了卿卿小命,便别怪我这个当师傅的没有提醒过你。”莫少奇听到有可能会没命,心中不由一惊,但随即想到这回百合都跟着去了,自己这个大师兄没道理还呆在山中,因此咬牙仍是答应了下来。

百园镇离茅山约两天的路程,不过好在刘家的人派了轿子过来走得倒也快,百合也是头一回真正要面对妖魔。心中不由有些犯怵,第一天下山时众人便在山脚下歇了一宿,刘家的人安排师徒四人住在了一个山下小镇的客栈中,百合才刚下轿子。进了客栈便看到客栈里头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个年约十七八岁,唇红齿白样貌十分阴柔的少年在感觉到外头有人进来时,下意识的就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他眼珠漆黑得没有半点儿瑕疵,那脸白嫩如玉一般,更显得他那张嘴唇殷红诱人,黄蔓儿看到这个少年时,眼中不由露出惊艳之色来,这些年她被关押在山中,看到的男子不是道士便是最多的莫少奇。这会儿这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黑发如瀑布般,手上端着一杯酒,看人时眼睛上挑,说不出的动人风采。

“阿合。你看那个哥哥好俊啊,阿合你去帮我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吧?”黄蔓儿眼中快要滴出水来,下意识的就要使唤百合,她还拿百合当成当初十二年前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少女看,百合冷笑了一声,心里无端的却生出一股危机感来,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十分危险。明明这人长得俊美非凡,可不知怎么的,他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百合后背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一种想要当场逃跑的感觉涌上她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直打哆嗦。

“阿合。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见百合没有理睬自己,黄蔓儿心中有些不快,冲百合厉声喝斥了一句,百合根本不理她,反倒朝陶然兴看了一眼。见他仿佛根本没察觉出来这个少年的古怪之处来,不由眉头皱了皱,轻轻靠了过去:“爹,你看到那个男人没有?我觉得他十分危险。”她说完这话时,眼角余光看到那少年眼睛好像弯了起来,殷红的嘴唇咧开来笑了笑,舌头伸了出来舔了舔嘴唇,像是看到了什么无上的美味般,更是让百合感觉到十分的危险。

“不要胡说,兴许是山下也有人修习了什么武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要看着人年少,却有可能是因为他修习道术,所以显得特别的年轻罢。”陶然兴深怕女儿才入世为人单纯,万一得罪了哪个老怪物,再加上他又没看出这个少年有什么古怪之处,只得低头安抚了女儿两句。

那头姓刘的管家已经将房间定好了,百合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下意识的要开天眼去看这少年,谁料天眼刚一开,突然间眼前阴风阵阵,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中,一双腥红的眼睛朝她扑了过来,两颗雪白的獠牙吓得百合险些尖叫了一声,百合虽然学了道术多年,可还是第一回看到这种情景,要不是她活了几辈子,这会儿勉强还能稳得住,否则换她第一次做任务,恐怕当场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陶然兴看到女儿的古怪之处,见她面色惨白满头的冷汗,那嘴唇殷红的少年却是咧开嘴大笑了起来,他心中知道女儿恐怕是吃了亏,百合的手段陶然兴心中也是清楚的,陶然兴自己就是活了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有女儿的功力,见女儿都对付不了的人,他哪儿是对手,这会儿深怕女儿哪儿惹这些脾气古怪的人不快,连忙拉了女儿就要上前赔礼道歉:

“前辈,在下姓陶,乃是茅山陶家一脉的传人,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若有得罪前辈之处,还望前辈多多见谅。”

那白衣少年看上去只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人不可貌相,有些看似十七八岁左右的人,有可能已经活了一百七八十年都有可能,有些修习了道术之后驻颜有术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让人家猜出他到底活了几岁,这会儿陶然兴一赔礼,那少年嘴角边含着一丝笑意,眼中却是一片阴鸷,只是冲他摆了摆手,一面示意百合将手伸出来。

百合这会儿越靠这个人近,心头就更加的害怕,哪里还敢将手伸出去,她只觉得站在这少年面前一股股阴冷的感觉就迎面扑来,但奇怪的是这人身上却一点儿妖气都没有,百合心中害怕,忙摇头要退几步,陶然兴却死死将她给抓住了,深怕她惹得眼前这少年更加不快。

“爹,我们走吧。”她心跳得极快,这种本能的危险感如同小兔子遇到了老虎苍狼般,让她十分的害怕,陶然兴却不明白她为何竟会如此失礼,心头有些不快,黄蔓儿则是娇声道:“这位哥哥,这是我阿合师妹,真是幸会了。”

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恐惧感,但百合能感觉得到这个眼前的少年就算是身上没有妖气,看样子也不是鬼物,毕竟他是有实质的影子的,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她看黄蔓儿自己作死,心头不由冷笑,刚要开口说话,可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那少年站起了身来,四周的一切人和物仿佛随着他的举动一下子被冻结住般,百合张了张嘴也再说不出话来,他微微咧齿一笑,那两颗犬牙泛着雪白的寒光,配上那殷红的唇,更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叫容离,你记住了。”他说完,伸手将百合的手拉了起来,他的手冰冷入骨,那种冰冷感觉百合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出来,仿佛比寒冷冬天结了冰的潭还要冷入骨髓,那种冷像是刻进了灵魂里,她打了个哆嗦,那个自称容离的少年很快在她手心处划了划,随着他的指尖动作,那冰冷入骨的感觉好像融入了她骨子里,很快的那少年写完,轻轻狞笑着,身影如同水滴进了宁静的湖面中,荡漾开来一阵纹之后,渐渐消失不见。

等他人离开之后,那种阴柔柔的感觉还好像留在了百合身上,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等她刚一哆嗦完,陶然兴等人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客栈里从刚刚死一般的寂静,又恢复了喝酒划拳的声音,百合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陶然兴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真是昏头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走在这儿来了?”他这话让百合更加感觉到刚刚那白衣少年的古怪,心中不免寒意更甚,重要的是被白衣少年划过的那只掌心,这会儿冷冻得有些发疼,好像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动般,百合不由自主的更加快速的运行起自己的体内的九阳真经,可九阳真经运行过后那只胳膊倒感觉好了一些,但下一刻寒意更深了些,让她一只手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爹,刚刚那白衣人,你没看到么?”百合强忍了心里的惧意,轻声问了陶然兴一句,陶然兴还没来得及开口,莫少奇便已经不耐烦的道:“什么白衣人黑衣人的,这客栈里又哪儿来的什么白衣人?你以为是送丧的?”莫少奇这会儿心里饿得慌,再加上这一趟陶然兴本来是不想要让他跟过来的,他厚着脸皮过来,对于陶然兴心头十分不满,也仿佛只有这样恶声恶气的冲百合喝斥,他心中才能找回几分平衡感般。

 

茅山掌门女儿(六)

百合这会儿没功夫跟他打嘴仗,那少年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而他走了之后竟然这些人好像没有发现他失踪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酒客还是那副模样,像是根本没感觉对面少了一个人,百合自己也修习了道术和武功,这样多年好像还没看过哪个有这样的神通的,她心中激伶伶的打了个哆嗦,不免更加的害怕了起来。

这个世界无法预知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这些人对她不见得个个都怀着善意,刚刚的少年手在她掌心上划过,这会儿还能感觉到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百合这一趟任务还没有做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她咬了咬嘴唇,脸色雪白,眼中却现出几分坚定来。

夜半三更时,她浑身便如同坠入了冰窖中一般,那种像是被阴寒之气包围的感觉让百合这一宿过得特别的难受,她自己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的脸上现出几分绿莹莹的光来,看上去阴森渗人。

第二日起来时,照理来说像百合这样修习了道术,武功同时也没落下的人就是一宿没睡也不至于会对她有太大影响的,但她第二日竟然是被莫少奇叫醒的,醒来之后浑身冷得打了个哆嗦, 这会儿虽然天气寒冷,可至少比起冬天时已经好了许多,更何况练了九阳真经之后百合已经不可能会再怕冷了,但她这会儿冷得很,九阳真经仿佛已经没有了作用一般,她冷得不停的哆嗦着,昨日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记不起来了,唯一心中记得的,就是他那腥红的嘴唇而已。

“怎么这样晚才起来?就你这个模样,往后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夫人?”莫少奇心中十分不耐烦,越看百合越不顺眼,只当她是故意装病一般,嘴里骂骂咧咧的。百合头疼如绞,这会儿被他念得更是心烦,听到这话不由便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

如今她已经决定自己执掌陶家,可笑莫少奇竟然还好像觉得往后陶家会交给他一般。这样多年了,陶然兴的决定他还没有看清楚,百合这会儿不知道该跟这种蠢人说什么才好,冷哼了一声那只昨日被划过的胳膊又隐隐作疼了起来。

“你们还在干什么?刘管家已经准备好要上路了。”陶然兴过来看到女儿低垂着头,莫少奇一脸不快的样子,只当莫少奇给了百合气受,不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陶然兴说完这话,又忙将一旁想要留下来的黄蔓儿也叫上了,百合这会儿手心中疼痛得厉害,她等几人一走了。将手心这才摊了开来,这一看登时大吃一惊,后背冷汗‘刷’的一下便涌了出来。

昨日被白衣少年划过的地方已经浮现出了绿莹中又好像流着一丝血线的容离两个字,那两个字仿佛是活的一般,这会儿字体越来越大。中间的血丝游离着,好像是在她掌心中游走,百合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连忙将刚走不远的陶然兴唤住:“爹,我有话跟你说。”

莫少奇冷哼了一声,拉了黄蔓儿走远,陶然兴眉头皱了皱。等到百合将手拿给她看时,才吓了一跳:“阿合,你这是怎么来的?”陶然兴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儿的手掌举了起来看,只是半晌却没看出名堂来,这个独生女儿不止是陶然兴唯一的骨肉。更是他兴盛陶家唯一的希望,深怕她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急得险些嘴唇上火了。

百合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陶然兴骇得浑身直哆嗦:“这样的高人,竟让我连半点儿不对劲之处都没发现。可见功夫之高,可他为何会对你下手?” 陶家祖上好像没跟什么厉害的大人物结怨,更何况就是陶家跟人结了怨,他这个唯一的陶家男人还在世,那个女儿口中所说的白衣少年也不可能放过他而去找百合啊?

“先不管这些,等到将刘家的事儿了结了,爹再带你上正一派去问问看看。”陶然兴心头沉甸甸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会儿对于能赚到五十两银子都少了许多的兴趣,若不是他为了赚钱将女儿带下山,可能便遇不着那自己已经完全记不得的白衣少年,自己寄了很大希望的女儿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结局,陶然兴十分沉重的将刘家的狐狸抓到了,这会儿也没功夫将狐妖炼化,若不是怕放了她有可能使她再回刘家去害人,恐怕陶然兴早将这只名为白玉的狐狸给放了。

正一派虽然也是在茅山,可方向却与陶家所在的方向不同,因此陶然兴回家时带了女儿与莫少奇二人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这两天百合的情况更严重了些,她时常不自觉的头发丝上结出莹绿的冰霜来,陶然兴急得心头上火,将刘家的事情办完也没耽搁,甚至连刘家要留他住一晚他都没敢留下来,直接便准备打道回府。

黄蔓儿心中十分的不快,她难得下山一趟,本来是想要好好玩耍一番的,谁料竟才刚出门陶然兴就要走,她死活不肯离开,非要好好转转,陶然兴这会儿只顾自己的女儿,哪里还顾得上跟黄蔓儿磨蹭,他冷笑了两声,索悔将黄蔓儿的行李扔了出来,任她自便了。

这一分开才没有半天的功夫,在快要进入下一个村镇时,远远的陶然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村庄妖气冲天,这会儿再倒回去重新走来时的路已经耽搁的时间长了,自己的女儿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陶然兴咬了咬牙,仍是决定穿过这个村子,一路奔往茅山。

毕竟这里是茅山脚下,他知道就算里头有什么危险,可危险的天师们最多一两个时辰便能得到消息赶过来。

“师傅,你看。”本来一脸晦气之色的莫少奇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焦急的朝陶然兴指了指。百合这会儿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僵了,便听到莫少奇的声音,仍是勉强抬了抬头,这一看她眼睛一下子便瞪大了。

不远处的矮桑树上挂了一具尸体,看衣料还十分眼熟,莫少奇没等陶然兴发话,便跑过去将尸体抱了起来,吃惊的喊:“是蔓儿!”

黄蔓儿这会儿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十分干瘦,像是被人抽光了大部份的血液一般,陶然兴叫了一声不好,情急之下赶紧道:“赶紧将她放开,掰开她的脖子看看,是不是上头有…”他话没说完,莫少奇便怪叫了一声,原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黄蔓儿动了一下,竟然嘴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嘴唇中突出两根獠牙来,朝莫少奇脖子上咬了过去。

两人离得这样的近,本来这一下莫少奇应该是要被咬实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危急关头都会暴发现超乎常人想像力的力气来,莫少奇竟然一下子将黄蔓儿推开了,一边怪叫着,一边鬼哭狼嚎的朝陶然兴这边冲过来。

刚刚黄蔓儿死了之后还能动的事情将他吓得魂不附体,虽然在茅山学道,莫少奇也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对于道士来说不算什么,甚至他自己往后也是吃这门饭的,但话虽说得好,可事到临头了他却早忘了平时陶然兴的教导,只顾着逃跑了。

“竟然是僵尸。”陶然兴也吓得不轻,一旁还有女儿在,僵尸这种东西他一辈子也没遇到过两回,这会儿急促之下包里连符纸都没有,只眼睁睁的看着黄蔓儿张着嘴,表情狰狞的朝他们扑了过来,陶然兴一时之间只有跺了跺脚:“先跑了再说!回头再收拾它!”

他话音一落,估计是莫少奇没料到陶然兴对于这东西也没有办法,竟然转身自己头一个先跑了,陶然兴看到了,心头又气又急,狠狠的咒骂了两声,黄蔓儿变成的僵尸直直的朝陶然兴扑了过来,但在看到百合时,身体缩了缩,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爹你先走。”百合心头一沉,她对看到这个僵尸也不是不害怕的,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东西,她后背也直发毛,她是害怕的可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其实百合不怕死,她做了这样多次任务,也死过好几回,关键是对于僵尸她心中本能的还有几分畏惧感在,更何况她也不能让陶然兴死掉,陶百合的心愿是要让陶然兴活着,不能死在莫少奇手中,至少也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为了任务百合肯定是要挡在后头的。

陶然兴愣了愣,回头见到女儿一脸坚定的脸,刚咬了咬牙要说拼命时,百合又喝了一句:“爹先走,陶家还要靠你呢。”听到百合这话,陶然兴脸上露出动容之色来,他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人,这会儿黄蔓儿变成了僵尸,而且看样子修为还不低,搭上一个总比搭上两个好,更何况陶然兴知道女儿的实力要比自己高,若是她留下来都搞不定黄蔓儿,他就是留下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想到这儿,陶然兴咬着牙叮嘱了几句:

“好闺女,以前爹看错了你,你要好好的,爹去正一派请人,你撑着一会儿!”

 

茅山掌门女儿(七)

说完这话,陶然兴这才头也不回的跑了。黄蔓儿嘴里发出一声让人有些胆寒的嘶叫来,朝他要扑过去,百合却将背上的包裹一甩,强忍着那只已经不大灵活听使唤的手,开始结起手印来:“五雷咒!”不知是不是因为手受了冻之后手印结得不大对头,平日使得得心应手的五雷咒竟然百合连喊了好几回都没有出现,这样一来黄蔓儿就是再怕她也有些愤怒了,嗷的叫了一声朝她扑了过来。

变成僵尸之后黄蔓儿力道奇大无比,那指甲如同钢刃般,划过百合的衣裳就让她衣摆破开一条口子来,手臂处血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那血里面似是含了绿色的粒子,黄蔓儿闻到时先是有些害怕,接着好像露出了贪婪之色,向百合冲了过来。

百合这会儿也害怕,她的血液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这会儿看来要诛邪也不可能了,她狼狈的躲闪着黄蔓儿的攻击,试过要以血镇妖邪,也试过结印,可到最后仍是都没有作用,平日百试百灵并用得十分灵活的符咒一瞬间就像是失去了效果般,百合心头一冷,她身上已经受了好多处伤,黄蔓儿好像变得更加的疯狂,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却好像没有中尸毒的症状,她心头一冷,眼见黄蔓儿已经要朝她扑过来她身体僵硬无力躲闪时,百合没办法,只得以血凌空画符。

这一招平日她从没成功过,本以为这会儿也是徒劳无功的,谁料血液在空中倒渐渐凝结,黄蔓儿扑过来时,百合心头一喜,喝了一声:“去!”

那画好的符朝黄蔓儿飞了过去,在黄蔓儿的怪叫声中,牢牢的将她压在了地上,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终于成功了。没料到平时成功的法术这回没能成,自己平时使不出来的以血虚空画符,危难关头竟然成了,百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气喘吁吁的坐倒在地上时,四周不知何时却涌现出大量的黑雾,一个白影从中缓缓的走了出来,百合先是吃了一惊,可看到那人是用走的,而不是用跳的或是其他姿势时,松了一大口气。

这会儿她对于僵尸虽然认识得不多,可陶然兴曾有一次也与她讲过行尸、跳尸等,黄蔓儿刚刚是最低等的僵尸,不知为什么法术对付不了她。若是再多出现一个,今日真是死定了,看到出来的是人时,百合心中欢喜,正要开口。只是在看清那个人影时,她心直直的往下沉去。

“又见面了,陶姑娘。”几日前才见过一回的白衣少年这会儿面如冠玉,一张嘴唇腥红得带着几分娇艳的色彩,他直直的走到百合身边,蹲了下去,近看时好像能看到他眼珠周边带着一圈墨绿色的光。若不是因为两人离得近,百合根本不可能看到。

这个少年来历神秘,关键是实力好像非常的强大,他看也没看一旁被血咒死死压在地上的黄蔓儿一眼,目光在百合身上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

“厉害啊陶姑娘。你竟然还能活着,虽然看样子活得并不怎么样。”他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来,百合这会儿身上都已经被血浸泡了大半,衣裳凌乱的挂在身上,四处都破了。她想到这个少年以手为指划在自己掌心上的行为,心中不由更是发寒,又隐隐带着几分绝决:

“容离,你到底是谁?”

白衣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萦绕着几分阴邪之气,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可奇异的他又身上并无妖气,有时看不清别人的底等待自己的结果时是最让人受折磨的,百合脸色更难看了些,但她话刚说出口时,白衣少爷反倒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容离,你叫我容离?”

“不是你说你叫容离的吗?”这会儿身处古怪的环境,旁边还有一个完全没死的僵尸,面前有一个古怪的好像十分强大看不清来历的人或者是妖物,百合心头纵紧了,这会儿见这个少年不止来历古怪,连说话也这样古怪,心里险些没有忍住,快要破口大骂了。

少年被她语气不太好的顶了一句,不止没有翻脸,反倒是有些高兴:“我是叫容离,你这是在生气吗?”

“你在说废话吗?”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名叫容离的少年十分危险,可百合仍没忍住,又回了一句,容离歪了歪头,那张妖艳到有几分让人心中发寒的俊美脸孔上竟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颜来:“原来这就是废话,这就是生气,我也生气了!”他刚刚还满脸的笑意,可说着说着竟然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眼中露出几分根本不似人的森然之色,让百合吓得有些麻木的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没看到这种说翻脸马上果然就翻了脸的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容离脸上露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般的神情,可眨眼功夫间,他却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雪白阴森的犬牙:

“是这样吗?”

百合嘴唇动了动,那句想要问他是不是不应该放弃治疗并继续吃药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眼前容离虽然在与她说话,可这个人性格看起来阴晴不定,喜怒也十分不容易捉摸,看样子杀个把人对于他来说也不像是多困难的样子,对于有是非观的人来说,杀人对他是一种心理折磨,有可能跟这样的人说得清,最怕的就是那种连是非观都没有的,杀人对他来说跟呼吸一样自然,百合有预感,这个容离就是那种极度危险的人。

“是这样吗?”容离又问了一句,他脸色阴沉了下去,百合看到他指尖动了动,下意识的就要将手往身后背:“你要干什么?”她一脸警惕的样子,容离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下意识的就要往她凑过去,百合鬼使神差的将衣领拉住了,厉声喝道:“我卖艺不卖身的!”

容离愣了愣,接着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似的,一面站起身,冲百合也招了招手,她身不由已的跟着站了起来,容离看她脸颊涨得有些发红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你真有意思,我都不忍心杀你了。”这个人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这样那样的,百合怀疑他装神弄鬼的戏弄自己,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地上的黄蔓儿挣扎了两下,那血咒不知是不是因为百合身体出现了问题的原因,并没有完全的压制住她,容离弹了弹手指,黄蔓儿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整个人便化为一摊青烟,风一吹便连影子都没有了。

这个举动更是让百合面无人色,容离要朝黑雾里走去,百合看到四周越来越浓的黑雾,刚刚陶然兴等人离开的方向这会儿连路都看不到了,她心中有些发毛,有心想跑,谁料脚刚一动,便朝反方向退了过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容离的身影便出现在百合眼中,她不由自主的往黑雾里倒退着走,脸色雪白,看容离的背影连忙喊道:

“不要去了,里面有危险。”

容离的声音似是含着笑意,可细听之下却又一片冰冷像是没有丝毫的情绪一般:“哪儿危险了?你在害怕?叫我容离。”

百合确实有些怕了,可这会儿这种不受她控制的感觉却让她更加的不舒服,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容离搞的鬼,皱着眉头就道:

“你先将我放开,是不是你做的?我不想要倒着走,我不舒服,你把我放开,这里面十分危险,我们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要好,万一遇到事儿了也有个照应。”

“照应?两个人?”容离又笑了起来,这回他停了下来,等到百合走到他前头了,他才跟在百合身后走,这样一来就变成了百合倒退着,而容离也正面对着她。

后背没有人的感觉更不好,前方黑雾越来越浓,自己后背又没长眼睛,面前看到一个容貌俊得不似真人般的容离,百合险些吓尿了,这种未知的感觉最吓人,她险些哭了出来:

“容离,你先不要这样,我不想要倒退着走?”

“为什么不想?”百合话音一落,容离眉头皱着便招了招手,她果然停了下来,这回她转了个身变成正面走了,仍是不由自主,但背着走的却变成了容离:“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愚蠢的凡人总是有那么多理由?”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百合心头恼怒,没有忍住:

“愚蠢的凡人?你不是人吗?更何况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想。”

容离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我想要做人。”

“你有病吧?”这会儿自己身体不能受控制的感觉十分不好,让百合也渐渐变得有些不大耐烦起来,口气也跟着恶劣:“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想要回家了,你当时给我弄了个什么,我现在手臂都动不了了。”这两天手臂的异样与此时古怪的情景,使得百合心情十分不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极度的害怕之后她脾气变得暴燥了起来,明知道不能轻易的惹怒眼前的容离,但她仍是控制不住:“把我放开,我要回去了。”

茅山掌门女儿(完)

“对不起。”容离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百合的提议般,但最后却仍是摇了摇头:“我暂时不想放你回去。”

他说的是不想而不是不能,百合气得要死,最后不理睬他了。容离这个人第一回见面时给人十分危险的感觉,可百合跟他相处了半天,却发现这个人意外的在某一方面十分的单纯,他懂得好像非常的多,晚上看百合练习道门功法时,他曾不屑一顾,并教了百合一套莫名的口决,百合开始不大相信他,可后面试着练了一会儿,却发现这套莫名的道门心法好像要远比陶然兴教她的高明许多,她试着学一次,身上那种阴冷的感觉好像褪去了一些,百合心头一喜,对于容离的恶感心头不由褪去了些。

“你练了这么多要有什么用?”百合在一旁不停的忙着修练,容离却不停的和她说话,吵得百合心烦意乱的同时也跟着有些不大耐烦了起来,挥了挥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修炼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她想了想,这话好像太假了些,又接了一句:“更是为了活下去。”只有修练得高了,往后在遇到妖魔鬼怪时才不会出现意外。更重要的是若是这一次她遇到容离,她要是实力比容离高,她绝对就不会任容离摆布。

“为了活下去?活着有那么好?”容离不知怎么的,好像十分想要谈话的样子,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一道腥红之色,看上去份外的渗人。

百合翻了个白眼,不太想理睬他。少年时期总会犯一下中二病,更何况她这会儿练着那法术好像浑身不适的感觉越来越轻,这会儿根本就没功夫陪容离多说,但她不说话容离却显得有些暴燥了起来,嘴唇动了动,那唇瓣好像更是红得如同抹了鲜血一般,仍是固执的追问着她的答案。百合被他烦得没办法了,只得道:

“活着当然好,若是消失了,不是一了百了?我当然要练习道术。弱肉强食,如果人家比我厉害,我不是得任人摆布了?”容离听到这话,眉头挑了挑,拳头探了出来,‘轰’的一声砸到地上,那地上立即如同裂开的蛛丝网般,朝四面八方延伸了开去,‘咔嚓’的轻响声中,地上好像都晃荡了几下。容离轻描淡写的这样一打完,才转头朝百合微笑:

“是这样么?”

百合打了个哆嗦,木然的点头:“你看,你强我弱,我只有听你的。”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不管她有多么能说会道,实力不如人,嘴里说出朵花来都没用,容离轻轻笑了起来:“那你陪我说话,教我什么叫高兴,什么叫生气,对了。我还要疲惫的感觉,以及害怕…”

他说了一大堆,百合的额头跳开一朵十字小花:“谁不知道这种感觉?”七情六欲是人与生俱来就会知道的东西,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她要怎么才能与容离说得通?可这会儿看容离一言不合就要一拳揍死她的架势,百合不敢多说了,生气的问完这一句。容离便朝她咧开了嘴唇:

“我不知道。”他是会笑会说话,可并不代表他对于感情的事儿就能完全的了解,他懂每一个字要表达的意思,可以跟人交流,但字里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情感他不明白。

“你是不是人。”这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说完这话,百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害怕容离以为自己污辱他时正要道歉,却见到容离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本来无意中问出口的话,这会儿听到他说自己不是人了,百合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她就觉得容离有些古怪,他身上没有妖气,可同样的也没有人气,没料到自己无意中问出一个事情来他倒是老实的说了,百合眼睛瞪大了些,嘴唇张着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她才听到自己声音干涩的问:

“那,那你是什么?”

“用你们的话说,我应该是僵尸的一种吧。”

“呵呵,呵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到了极致,百合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冷静,她先是干笑了两声,心头却是尖叫了起来,普通僵尸共分十八种,而僵尸等级此时则是划分为八个,可没哪个听说僵尸会说话的,而且行走间并无半点儿阴气不说,关键是他还不怕阳光,这可能已经超出了八个等级之外,可想而知实力是有多么的强大,自己落到这样的人手中,难怪根本没有半点儿逃脱的可能。

“好笑?”容离一边问着,一边学着百合的笑声跟着呵呵的笑,百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脸颊僵硬得根本无力抽动,她只盯着容离,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难怪她觉得容离危险,如今落到这样的一个人手上,百合不知道自已还能不能逃得脱。

好在容离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他只是不懂人情事故,兴许在人类世界中他已经学会了自己不应该要怎么做,甚至有时一些礼节他做得比真正的人要好,可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百合从一开始的对他十分惧怕,到后来有时对他十分无语,渐渐的,兴许是容离并没有要杀她的原因,她开始不怎么怕眼前这个传说的僵尸,除了他没有感情之外,他几乎可以说已经是个人。

百合体内当初被容离种下的尸毒后面练习了容离教她的道术之后,早已经化去,两人花了三年多的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容离没有再问过百合什么叫做喜怒的话题,百合也越来越不怕他,相约几乎走完整个国度时,两人重新快回到茅山已经是又过了一年之后,百合这五年的时间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也曾试着斩妖除魔,身边有个容离在,她几乎没有再遇到过什么危险,容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身上那种危险的感觉也越降越低,百合有时甚至感觉不到他身上传来的杀气,他仿佛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人。

“我要回茅山了,我想回茅山。做我的事情。”五年时间没有让百合忘记自己的任务,这五年时间容离没有杀她,反倒教会了她许多,容离不知活了多少年。会的东西包罗万像,他就像是百合的师傅,百合教会他真正的喜怒哀乐,而他也教会了百合不少的东西。

这五年时间里,两人行走在外时开始别人以为他们是夫妻,到后来时容离容貌不变,而百合则是看起来有了些许的变化,人家开始当他们二人是姐弟,容离听到百合要回去的话,他知道百合话里的意思。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你确定不想我将你转化么?”两人在一起五年的时间,容离没有吸过血,到了他这样的程度,几乎不用再像低等的僵尸那样克制不住体内的本能。他已经开始吸取日月精华,早不像几千年前那样的需要吸血了。

可每当看到百合时,他体内总有一股冲动,想要将她转化,变得跟自己一样,陪在自己身边千千万万年。

她教会了自己许多的东西,教会了他什么叫简单的高兴。什么叫心事,甚至也教会了他在漫长的生命过程中孤单无聊想要杀戮的想法并不是自己唯一的感觉,他还学会了快乐,像她说的,享受生命。

上天赐给他无尽的生命时光,又让他碰巧开了灵智。百合教会他的,他知道自己拥有了许多。容离已经舍不得离开她了,想要永永远远的和她在一起,只是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她总有生老病死之时。容离好几回忍不住想咬她,可不知怎么的,一向随心所欲的他开始有了顾忌。

僵尸竟然都学会了人类那优柔寡断的一套,有时容离自己都忍不住笑,可见百合将他教得有多好。

百合自然拒绝了容离的提议,容离非要跟着她上茅山,本来以为女儿早就死了的陶然兴见到女儿回来时,自然十分兴奋,他将茅山交到了女儿手上,又以为容离是女儿出外带回来的丈夫,百合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陶然兴七十寿终正寝之时,最遗憾的便是女儿这一生没有个一儿半女。

陶家在百合的带领下开始发扬光大,有过一次做峨嵋派掌门的经历,她带领起陶家来丝毫不觉得吃力,百合领养了几个品性好的孩子,等她七十多岁时,容离还是那副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一生曾提过好多次要将百合转化陪他的提议,百合都拒绝了。

等到百年过后,莫少奇等人早已经化为尘土,百合已经两百多岁,她早已经将陶家交到这些领养的孩子们手上,陶家开宗立派,成为了茅山上最大的门派之一。

密室里,面容俊美的容离眼神阴沉的盯着百合看:“为什么,为什么你教会了我要享受这样漫长的生命,可你却偏偏不肯陪我进入这漫长的生命中?”

百合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她与容离二人自己都算过,她已经快死了。

“你是骗我的!”一向微笑着的容离许多年不再露出阴沉之色来,而这会儿他不再是假装的:“我要生气了!”他学了一辈子,从百合身上学不会那种生气的感觉,他学到的都是满足与快乐,可这会儿他学到了,他也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不快,叫生气。

百合摇了摇头,相伴了这样些年,便是草木也都会生出几分波澜来,她看到容离阴沉的脸,仿佛还如同当初在那间破旧的小客栈中看到他时一般的俊美无涛,她生命渐渐在消逝,她看到容离的两颗尖牙已经露了出来,兴许是要咬她了,容离这会儿十分生气,百合知道,她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半点儿温度都没有,这些年来两人名为夫妻,可其实因为容离身为僵尸的原因,虽然他已经修练了,可其实却并没有接近过她。

在生命的最后,百合已经不想管那些了,她摸了摸容离,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跟孩子似的,露出来尖锐的牙齿都缩了回去,他眼中的自己已经老态龙钟,可他仿佛丝毫也不意外般,百合突然间笑了起来,轻轻拉了他的手将脸靠在他掌心里,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与手掌迅速的冰冻,她露出一个微笑来:

“容离,你看看,温暖吗?如果我变成了跟你一样的,你连这一点温暖都再感觉不到。”虽然只是为数不多的温暖,可她仍是给予了。

这一趟的任务中除了完成了陶百合的心愿,最让百合感到遗憾和高兴的,都是认识了容离这么一个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上结了一层淡绿的霜晶,容离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间呆愣愣的笑了起来。

他伸手在自己以前从未摸过的脸上摸了,感觉到她原本还温凉的肌肤就这样迅速的因为他的动作凉了下去,容离不由嘴角边笑意更深了些。他试探着笨拙的学着他曾看到过人类亲密的行为,将嘴唇贴在了那已经没有温度的唇上,那种陌生却让他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心的,可这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那早已经停跳的心开始嘭嘭的跳动了起来。

冰凉凉的,一滴淡绿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滑落了下来,他从百合身上学到的,不止是欢喜高兴,有可能还有更多的,是那种自己以前曾听说过,却从未体会到过的叫感情的东西。

百合身死之时,他这个世间可能只能称为唯一的僵尸王体会到了爱恨情仇的滋味儿,一直卡在他身体内的最后一道关卡终于突破,容离仰头尖叫了一声,他的身体开始排出大量的杂质,被他紧拥在怀中的百合开始被当成杂质融化,到最后,容离抱到的,仍是一场空而已。

陶家的门派有了容离的守护,昌盛繁荣千年,直到千年后,容离再也不见踪影,陶家后人再也不知这个守护了门派的老祖宗最后消失于何处。

 

被复仇的炮灰(一)

活得一次比一次久,这回进到空间里时让百合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容离,想到了很多,最后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恭喜你,任务完成。”空间中神秘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随着他声音的出现,星空中一片荡动后,他的身影也跟着现出来,百合冲他点了点头,就听到俊美的男人问道:

“你这次要加什么?”

一听到要加属性值了,百合这才来了几分兴致,仍是想也不想的便道:“我要加在智力上。”

她其实基本的资料数字还算是平均,并不太高,但容貌等虽然重要,可智商缺失却是硬伤,百合忍了心头的惆怅,仍是抿了抿嘴唇,做过多次的任务,虽然她并不聪明,可是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活下去的道路,她便一定会再走下去,直到永远!

这话音一落,那星空中又再次出现了百合的资料:

性别:女(可变性)

姓名:百合

年纪:21

智力:55(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58(100满分)

武力:11(100满分)

技能: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天地门道德经

特长:无

魅力:22(100满分)

收藏:尸王的爱

百合这一回发现除了自己在智力和魅力那一栏分别多了一点属性值增长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个收藏,她心中一滞,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

“尸王的爱?”俊美之极的男人左侧嘴角轻勾,问了一句,百合点了点头,他眼神平静无波,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以往别人曾无法达到的成就。你得到了尸王的爱。在往后的任务中,若是再有遇到僵尸一类的存在时,它会庇护着你,使得这些东西不会再伤到你。并可以听到你指挥。”

虽说不是往后每个任务都有可能遇到僵尸,但这回自己得到的东西也实在太贵重了,尤其是百合在神鬼世界呆了这样多年,也不是没有与僵尸打过交道,尸王的等级远在众僵尸之上,若是真能指挥那样多僵尸,自己往后再进入类似的任务时,不是更容易了些么?

只是她没料到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容离竟会还送她这样一个大礼物,百合本来强忍着平静的心突然间一动。微微的疼开始从心口处传了开来,传到四肢百骸,以往那种刻意让她忽略的东西,这会儿都涌上了心头来。

“你要记得,你只是一个过客。你的任务是完成任务。”俊美之极的男人冷不妨的开口跟百合说起话来,他容貌俊美冰冷得好像不是真人一般,似玉雕般不近人间烟火,这会儿竟会主动开口跟自己多说几句,百合也在他手中做过好几回的任务,这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点了点头。小声问道:

“我是一个任务中的过客,如果我不想再做过客了呢?”她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虽说每做一次任务她的心便会更坚硬上几分,可她还是会心疼,还是会惆怅。

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眼中却露出冰冷之色来,淡淡就道:“若是你不想再做过客,你便融入了任务中,任务对你的考验除了完成别人的心愿,还有看你能不能紧守本心。若是不能,其实活个三五十年亦或更长久,死了便消失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应该也是划算的吧。”他从没有一次开口说过这样长的话,百合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要得长生,或是永永远远的生存下去,其实要忍耐的便更多。

不知怎么的,百合想起了容离曾问过自己,活得越久是不是越好的问题,容离一直以为她是不想活更久的,所以每回都拒绝他要咬自己的提议,可他其实不知道,她正因为想活的更久,所以一直都在拒绝着他,她会比容离存在的时间更长,不知道往后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容离那样生出那种活得久是不是越好的疑问来,可百合这会儿却不想后悔,她甚至不想去想往后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自己问,但她目前为止还是想生存下去,哪怕生存的条件这样艰难!

“我要生存下去!”她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那种就是许多比她聪明也比她貌美的人也及不过的坚韧来,她就像一只毫不起眼的蚂蚁,看似平凡无奇淹没于一群蚁群之中,可她仍是坚强无比,甚至她做的任务让俊美男人都意外无比。

“很好。”那俊美的男人眼中露出神秘的笑意来,脸上笑意更深了些,他本来长得便极其的美貌,这会儿一笑起来将脸上那种冰冷的线条融化,瞬间如同春暖花开般,让人心里不由都迷醉了,百合也愣了一下,虽然也看得有些入迷,但最后却还是自己回过了神来。

“你要知道,任务只是过眼云烟,百合,你做得非常好,你不会后悔的,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欣喜。”这神秘之极的俊美男人说完这话,便大袖一挥,整个人消失前只问道:“你要继续做任务吗?”

“是的!”既然已经决定了,百合便不想再矫情的痛苦下去,虽然上一趟的任务中有许多的遗憾,有很多的艰难,但生活还是要向前,人永远是朝前看。

天旋地转中,她知道那男人已经将她送到了剧情里,这回她来到的地方是孤身一人的,百合强忍着头晕睁开眼时,只看到四周精致的闺房,她正躺在三进的拨步床里,四周环境古香古色,不用接收剧情她便明白自己这回应该是进入了古代。

脑海中大量的剧情朝她涌来,百合安静的接收着,直到两个多小时大半的资料接收完毕时,她才忍不住揉了揉胀疼异常的脑袋。

这次大概的剧情便是大雍王朝中,皇帝命安国公攻打南唐而引起的,她这具身体原姓刘,闺名百合,正是才刚嫁给了安国公嫡次子不到半年时间的新婚夫人。要说到这安国公府本来也乱,剧情几乎都是以大量的肉为主,内宅之间公媳的偷/情以及兄弟与妯娌之间相互的混乱不堪,另外还有子女兄妹之间,整个安国公府便如同一锅乱粥般,刘百合原是安国公的嫡次媳,剧情里她与这个公公也是有一腿,她的丈夫安庆源也知道,可安庆源根本不以为意。

大家相互之间心头都清楚,却又心照不宣,仿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般,安国公府便是一个巨大的滛窝魔窖,直到剧情中安国公将南唐攻破,俘虏了其中南唐的小公主,并将她嫁给了自己的嫡三子安庆真之后,剧情展开了。

这位南唐的小公主姓蓝名喻,此时的南唐并非是百合所知的历史中那个南唐,而相当于是一个类似苗疆部族般的存在,只不过势力极大,再加上南唐地处边垂,环境恶苦,南唐人逼得没法,时常抢劫大雍王朝的百姓与粮食,最后大雍的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派安国公将南唐灭了族这才作罢。

而蓝喻因长得貌美异常,甚至比之如今宫中号称拥有天下第一美人儿称呼的琴贵妃还要美貌,因此进入了安家之后,便如同带来了一个祸源般,惹得安家这一窝子大大小小的几乎没红了眼,个个都跟这个蓝喻扯上了关系。

安家的兄弟包括老而不要脸的安国公全部都看上了这块鲜嫩的小肉,他们想尽办法的与蓝喻厮混,个个为了她争风吃醋,却不知蓝喻本身愿意嫁到安家,便是为了报仇而来。

她的父母兄弟皆被安国公杀死,她服侍这些仇人们,就是为了要让安家以及与安家有关的人自相残杀,她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她在自己的身体中下了蛊,每一个曾与她欢好过的男人都会将子蛊引到他们的身上,再由他们与别人亲近相互传染,这便好像形成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般,等到最后安家老少爷们儿为了她个个疯狂已经变得好像不是人,深深爱上她时,众人却全都死于蛊毒之中,蓝喻报了满门大仇,消失在大雍。

剧情中的百合最后就死得极惨,在生时她的丈夫也是冷落她,到最后能给她几分安慰的安国公也迷上了蓝喻,原主就好像独守了空房几年,最后容貌尽毁死在蛊毒的折磨之中。她本来便只是一个闺中女子,嫁过安家这种狼最后坠落了,不止落得千古骂名不说,而且女子最看重的容貌最后也不得已保留,更重要的还是祸害了娘家的人,死时受尽了折磨,因此李百合最后死时十分的怨恨,她要安家对不起她的人统统去死,她要安家家破人亡,她要保住娘家,更重要的,是她要让蓝喻痛彻心扉,也要尝尝她那种求之而不得的滋味儿。

大概的任务百合心头已经清楚了,要让安家对不起她的人去死这一点对百合来说倒是十分容易,毕竟原主最恨的便是她的丈夫安庆源,不过她特别给安庆源一个优待,让他先不要死得那样痛快,再来便是安国公,以及安庆源的几个不要脸的兄弟而已。

 

被复仇的炮灰(二)

保住娘家也简单,若是自己不再中蓝喻的蛊毒,不要再传给李家,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倒是最后一点,原主不想要让蓝喻去死,反倒要让她痛彻心扉,让她尝尝心爱之人求之不得的滋味儿,却让百合有些为难了。

剧情中倒没说过蓝喻有什么喜欢与在意的人,她在意的家人都已经在战场上被安国公要么是砍了脑袋,要么像她娘亲与姐姐妹妹一般被赏给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安家亲卫,被凌辱至死。蓝喻好像也没有什么爱的人,爱她的人不少,安家个个男人都为她疯狂,恨不能时时拥她在怀,可她爱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这个女人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要向安家人报仇的,她要将整个安家都拖进地狱中才能报她的仇,泄她心头的恨,她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要让安家不得好死,鸡犬不留,否则又怎么会嫁进安家来?她谁都不爱,就连她自己她都不爱,从她可以狠心的给自己下蛊便能看得出来,这一点最是难办,不过好在这会儿时间还早,算算日子安国公这会儿已经打完胜仗,正在押送着蓝喻回京的路上。

蓝喻十分聪明,她一路从没跟安国公正面打过招呼,她要的就是要出场时让众人一见惊艳的那种效果,因安国公一路护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险些让这个绝色佳人儿逃脱自己的掌心,当初安国公的后怕自然可想而知。蓝喻在嫁人当天出场时,那种风姿险些晃花了众人的眼。

更何况俗语有言,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也正因为如此,安国公平日不贪权不爱财,可唯独贪花好色,家中侍妾通房成打的计算,但在没有蓝喻出现之前,他纳进门的女人最多三两月便腻。可唯独他前头两个儿媳,他却一直看得如珠似宝的,每回出征回来必定会狠狠折腾一番,以往的李百合因为安庆源对不住她的关系。再加上她第一次和安国公的开始也是被安国公强迫,后面她曾找安庆源哭诉,但安庆源不止不理睬她,反倒冷冰冰的劝她认命。

也正因为如此,李百合彻底死了那条心,后来索性破灌子破摔,与安国公搅在了一块儿,若是没有后来蓝喻的出现,安国公府骨子里腐烂便腐烂了,可偏偏出了一个要报仇的蓝喻。所以害得原主家破人亡不说,自己也凄凉而死。

这会儿剧情才刚到安国公送蓝喻进京之时,算时间到后来的兄弟父子反目还有近大半年的功夫,安国公要两月后才会回京,一回来便先给了百合一个没脸。拉着她在安国公的下随面前任他偷看风流快活了一回,李百合心头既羞又无奈,只是可惜她根本无力反抗,再加上怨恨又自暴自弃的原因,索性也没有再挣扎,但心中却是怨恨的。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百合应该要将自己的九阳真经练起来。两个月时间难成大器,她习武天份并不好,在武力那一栏的属性值特别的低,这玩意儿平时不觉得有多大用处,毕竟百合活了几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可在这个危机关头才发现武力值也非常的重要。

安国公自己征战沙场多年,若只是普通的一些小把戏,恐怕难逃他的手掌,百合是绝对不可能跟这样一个人为了任务便成事儿的,尤其还要当着其他男人的面。她心中焦急,想了想决定自己还是先将九阳真经放在一边,而将道门法诀练好再说,至少再不济学学其中一些画符的小技巧,多画几道符,到时使得安国公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等到蓝喻一出现,她将这些男人们如同苍蝇一般吸引过去之后,她应该便安全了。

想到这儿,百合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了,哪里还敢睡什么午觉,直接起身便开始运行起天地门道德经来。这部道德经便是容离当初教她的道家正宗内术,若是诛妖除魔效果极其的明显,这会儿若是想要两三个月便学会几分那是做梦,百合盼的只是希望自己能赶紧练习道德经,到时不求有多*术,只要画符能有几分似模似样便成了。

也因为如此,最近安国公府里大房王氏下头的二儿媳妇在众人看来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成天不是买符纸便是要朱砂的,丫环们都吓得跑得远远儿的,百合这会儿也顾不上跟这些人多加解释,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会儿都是争分夺秒的,知道别人有可能会误会自己,可她这会儿哪里管得了这样多?

更何况等到蓝喻一来,到时安国公府乱成一团,下至丫环小厮之间,上至安国公与几个儿子共同宿于蓝喻房中,一片混乱,等到安家树倒猢狲散时,又有谁记得她曾干过什么?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保命了!

安庆源成天到晚在外头风流快活,他对于李百合这个容貌普通的媳妇儿并不如何看重,他一向贪花好色,继承了安国公的性子,几乎宿于花街柳巷之中,极少回到家中来,再加上与百合成婚一年多时间,他早玩腻了,因此几乎天天不着家,这样一来倒让百合大松了一口气,自然也顾不上去管安庆源这个迟早会死的风流种了。

“二夫人,夫人有请,想让二夫人过去一趟。”丫头进来回话时,看到屋中挂着的大大小小符咒,吓得脸色发青,这会儿要不是上头有令,她几乎不会踏足于这院子一步,百合却根本没功夫理睬她,就连点头的功夫都没有,丫头又壮着胆子多说了一句,见百合始终不回话,这才松了口气出去了。

王氏是安国公的正妻,也是安庆源等几个儿子的亲生母亲,在这样一群混乱的府邸之中,她是始终难得看清了儿子丈夫真面目,却一直保持着冷静的人。她对于蓝喻一开始便十分怀疑不喜,可惜丈夫与儿子没一个听她的,也因为儿子没有与她有染,而安国公后来又根本不碰她的缘故,所以她倒是最后可以说是唯一的活口,遁入了空门。

见丫头没有将百合给唤去,王氏一气之下让人将百合的院子锁了,不再让她出门来。百合求之而不得,这样时间很快便一晃到了安国公回京之时,如同剧情中的一般,蓝喻被赐给了安家嫡三郎安庆清,新婚之夜安国公果然也如约来到了百合的院子里,只是院子中如今已经被王氏上了锁,安国公虽然想着刘氏这个儿媳身材娇小可爱,但到底不是非她不可,因此倒转头去了另外一家,反倒给了百合腾出不少的时间来。

安国公一走,第二日又见了那天仙儿似的蓝喻,后面哪里还想得起百合?他使手段强占了蓝喻,接二连三的半年不到时间里,安庆源与其他几个兄弟甚至连堂兄弟都将蓝喻给占了,蓝喻自己种过蛊,只要与她欢好过的男人,便如同丢了魂儿般,再也不可能想得起其他的女人来,一时间安国公府怨声载道,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一向沉稳的王氏都没坐住,出手想要整治蓝喻,却反倒因为她的挑拨,王氏被安国公训斥,被儿子疏远。

百合这半年多时间里拼命的修习九阳真经,也不知是不是熟能生巧,她总共练九阳真经三次,这回练起来事半功倍,已经熟悉了许多,半年时间虽然不敢说大成,但也可以说进入正题踏上路了,她倒是一心埋头练功,可别人却不见得肯放开她。

关了半年的院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时,百合听到了外头有人嫌弃的道:

“喻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又脏又破的,更何况当初这刘氏仿佛着了魔一般,你天仙似的人儿,我怎么忍心让你的脚踩上这样的地上?”听着声音,分明是百合这具身材的丈夫安庆源的,百合听到喻儿二字,又听到安庆源讨好又卖乖的语气,哪儿不知道应该是蓝喻来了。

说到安庆源,也不得不说他一声贱,他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从小千骄万宠的长大,谁人见着他时不请声问好?他一向鼻孔长在天上,可唯独见到蓝喻却偏偏没了章法,低三下四的哄着 ,全然无平日在其他女人面前时那种神情,只能说一物降一物,果然是不容易得到的,偏偏想要,得到的东西,又视之如弃履。

“嫂嫂已经关了半年,我与将军说过,求他作主饶了嫂嫂一回吧。”蓝喻的声音如同百合剧情中得知的那样,清脆又细嫩,如同黄莺出谷般,安家的男人们最爱的便是她在床上时隐忍的哭泣与娇嫩嫩的喊疼声。

百合心头冷笑了一声,不大耐烦的从屋中出来,蓝喻这一趟过来是要找安家的人报仇的,安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会儿她应该不止是将安家的男人们勾住了,就连王氏两个出嫁女儿的夫君应该也是她裙下臣了,她要做的是将安家一网打尽,看来自己这个安家的媳妇儿迟迟没有出现,让她心头有些不安了。

 

被复仇的炮灰(三)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且舍得自己身体,可以豁出去一切的女人百合才不信她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纯洁善良,过来看看自己,饶了自己一回?百合扬了扬嘴角,打开大门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没见阳光的原因,她的皮肤白得已经透明,半年多时间不见而已,安庆源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一向没被他看进眼中的妻子突然间好像有了一种十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变化。

“刘氏,这是庆清的妻子。”安庆源介绍起蓝喻时,表情十分的不自然,他的手还环在蓝喻腰间,对于安家的龌龊,百合心头也清楚,不由笑了笑,没有出声,反倒是朝这个自己任务中根本不大可能完成的蓝喻看了过去。

“蓝姑娘,幸会了。”她唤的是蓝姑娘而非三弟妹,蓝喻的眼睛先是亮了亮,接着笑弯成一条月牙般,脸上露出那种让安庆源魂不守舍的微笑来:“嫂嫂,第一回见面,确实是幸会了,没想到嫂嫂竟然是这么一个妙人儿,以前没见着,真是可惜了。”蓝喻自己眼睛瞳孔外圈发蓝,这应该是中了蛊毒的症状,她自己是没有武功的,从她走路脚步虚浮便能看得出来,而且因为常年服食养蛊的毒药,她的身体香滑细嫩,可内里却损得厉害,气色并不佳,脸色有些发白,但也正因为如此,更显出她绝代芳华来。

百合这会儿练了半年时间的道术,同时九阳真经也没有落下,因为这一世她身份不错,有人侍候,自己不用折腾吃喝,睡觉的功夫她几乎都用来练武功上头了,有些进展,眼睛朝安庆源看了过去,虽然两人隔得有些远。可她因为练了武功的原因,眼神不错,一眼便看到安庆源的眼珠边源带出几分蓝光来,虽然不如蓝喻那样的严重。但也足够了,看到这个情景,百合的眼睛就弯了起来。

这种蛊毒十分的厉害,中了蛊的人除非母蛊安抚,否则必死无疑,中了之后对于母蛊便爱入骨髓,是再也离不了的。百合的任务本来便要安庆源死,这会儿见他自作孽,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蓝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屋中地方简陋。也不曾待客,恐怕招呼不了二位了。”百合看到了蓝喻,见她娇娇弱弱的模样,记忆中她这会儿才十四岁,正是需要人关爱之时。可惜却家破人亡,难怪要报此大仇,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活着主要是为了做任务而已,这会儿没有再要招呼蓝喻的意思,直接便要闭门送客了。

蓝喻本能的觉得百合危险,她要让安家的人为南唐赔罪。她要安家男人们死干净死绝,她要安家的女人们也尝尝自己母亲姐妹们被人凌辱至死的滋味儿,目前为止一切进行都非常好,安家男盗女娼,背地里污乱不堪,可这些还不够。王氏的女儿还没有滛乱到最后会被世人唾弃的地步,她要的更多!

这个一直未曾谋面过的二嫂刘氏她嫁到安家来几个月之后都没有见过面,并不像是安庆源所说的那样与他的父亲有染,反倒不知怎么的,蓝喻就是觉得这个二嫂十分危险。有可能会成为自己这一趟任务的阻止人,她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得了!

“庆源,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真是与二嫂一见如故呢,真想跟她说说话啊。”蓝喻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百合看,一面冲安庆源勾了勾嘴角,眼波一转间见安庆源看得如丢魂失魄般,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眼睛中却是冷光闪烁,露出刻骨的恨意。

“我的好人儿,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你快些回屋里去,我们快活一番不是更好?”也不知是因为蛊的诱惑还是本身蓝喻的身体便胜过万千,她用了秘药,可以让身体对男人的吸引力成倍的增加,安家的男人们本来便好色,个个自然都恨不能死在她身上才好,这会儿安庆源哪里肯将蓝喻让给百合,恨不能与她倒在地上,当场欢好一次。

蓝喻眼中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来,她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来,安庆源哪里还敢勉强她,深怕她不肯再与自己来往,忙就道:“那你快些,我就在外头等你。”院子中因为半年多来没有丫头敢多停留的原因,已经长了些细草出来,安庆源从小生长在国公府,又是安国公的嫡子,王氏主持中馈,便是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小时如同泡在蜜水般,还从没看过这种脏乱的情景,自然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更何况他虽喜欢蓝喻,也想和她呆在一块儿,可面前若是有个百合了,他便不想看了。

虽说他背地里跟蓝喻纠缠不清,也知道自己的妻子与父亲有一腿,可背地里再龌龊都行,但当着百合的面跟蓝喻亲亲我我的,不知怎么的,如今百合像变了个模样似的,安庆源还真有些干不出来,屋里呆不下,不想看到百合那张脸,这会儿也只有在外头等着了。

百合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这蓝喻还有些难缠,她也不出声,看着安庆源对蓝喻上下其手又哄又亲的出去了,蓝喻微微一笑,这才拧了裙子朝百合走了过来。越走得近了些,越能看清她眉如远山眼似星辰,那嘴唇不点而朱,皮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甆器般,看上去光滑细嫩。

“二嫂,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见面,这儿给你见礼了。”蓝喻说完这话,百合便微微点了点头:“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了,我这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四处都是破破旧旧的,也没什么东西招呼你。”

“没关系,我随便坐坐就行。”蓝喻笑弯了眼睛,看着面容十分清甜,这会儿别人哪儿想得到眼前这个甜如蜜糖的可人儿最后会成为那索命的厉鬼?

“还要再坐?”百合有些不大耐烦跟她打交道,这会儿她的功夫全用在练习武功与道术上头,更何况屋里放满了符纸, 她不想让蓝喻进去。蓝喻却扬了扬眉头,小声问道:“莫非嫂嫂不欢迎我?”

“哪里,我只怕安庆源等得急了。”百合叹了口气,刚想开口直说,蓝喻却是绕过了她直接进了屋,百合没想到这个剧情里头一向装得温柔善良又软弱中带着几分天真的少女也会有这样强势之时,便随即想到她本来到安家便为了报仇的,真正的性情自然不可能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这会儿她决定了要进屋,做出这种表现来也并不奇怪。

她屋中画了许多的符纸,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她是不想和蓝喻打交道罢了,不过蓝喻既然要看,人都已经进去了,她也没有要藏的意思。

“二嫂这儿真有意思,竟然画了这样多东西,有用吗?”蓝喻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各式画得她根本看不懂图案的符,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来,看了百合一眼,她不像是别人看到这些东西时有些害怕的情景,反倒是带了些天真与渴望之色:“我曾听我爹说过,说中原的道术十分神奇,能见死人,定妖魂,这是真的吗?”她在剧情里头是从不提她爹的,没料到这会儿竟然会说出口来,百合有些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道术练到后来能做到那些事情并不困难,因此便点了点头。

“有些道术确实可以。”百合这话音刚落,蓝喻便眼睛一亮:“真的吗?二嫂,这是真的吗?难道说,我真的可以再看到我爹娘他们?”她这个人本来是没什么心愿的,但这会儿百合却突然间想到一个可以完成任务的方法,虽然不知道往后拿这个威胁她能不能达到原主希望的那样,不过她仍是点了点头:“我往后可以试试,但如今还不行。”

就算只是这样而已,蓝喻已经显得十分开心了,她本来便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遭受了家变,自己又给身体里种下了那样的蛊毒,虽然折磨别人,但其实最先折磨的还是自己,她歪着脑袋冲百合笑了笑:“你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二嫂,我已经呆了一会儿,外头安庆源还等着呢,我先走了,我会再来的。”她这会儿不知是无意识的还是故意唤了安庆源的全名,并不像刚刚唤他那样的亲近,百合只当没听出来,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想想又有些不大耐烦:

“若是没事,你不用常过来。”她的时间要大部份空出来练习武功,实在没功夫跟人多磨缠,蓝喻便笑得天真:

“二嫂也是出身自官宦世家,不知道这些道术是怎么学会的?”她问了一句,百合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蓝喻也并不追问,便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