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贡斜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点了点头,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比了个手势示意百合接着往下说。

“以李氏跟杨秀秀为饵,将他们一网打尽,大哥认为如何?”百合这会儿说起要怎么抓宋五郎时,半点犹豫都没有,她这话一说出口,本来以为秦贡必定是会答应的,谁料他挑着眼角就笑:

“抓了他们,我有什么好处?”他神情间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痞态,看起来有些坏坏的:“小合出了主意让我办事也成,可你要怎么感谢我?”

百合一下子就呆住了,她本来是在替秦贡出主意,顺便让自己也跟着出口气罢了,可在秦贡嘴里却变成了他帮自己办事。百合干笑了两声,一时间有些不敢说自己有什么好值得报答的,像杨秀秀那种被人救后便以身相许不行,没有李延玺的帮忙,她不愿意做那种事,身体虽然不是她自己的,可是灵魂却是她,感受的也是她,用这种事情来帮着完成任务换取报酬,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低廉。

“大哥不是不喜欢杨秀秀?”本来秦贡就在让人捉拿杨秀秀,这会儿看起来反倒像是皇帝不急自己这个太监急似的,百合眼皮跳了跳:“再说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报答大哥的。”她说完这话,看秦贡似笑非笑的样子,又硬着头皮道:“以后替大哥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当牛做马?那我可不愿意。”秦贡伸手挑起她垂在胸前还没有绾起来的长发,看百合有些想躲又强忍着的样子,不由微微笑了笑,眼里一片清澄:“不过报答我的事你可以好好想想。”他大有深意的这么说了一句,随即又将身体往椅子后头一靠,眼睛眯了起来,神情冷淡里带着几分惬意:“不过从地牢里传来消息,杨氏打的可是跟你一样的主意,想利用你将宋五郎引出来呢,我可以借你几个人,这事儿我不管,但宋五郎不能放过。”

他声音庸懒里透着几分寒意,将手中百合的头发放了开来,站起身一手反背在身后,一手振臂一挥,宽大的袖袍灌了风发出声响:“至于杨氏如何,就由你了。”

百合没想到杨秀秀竟然也打了想要利用自己将宋五郎引出来的主意,这可真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她想的是要让宋五郎怎么死,而杨秀秀想的则是宋五郎可以让她活,虽说过程一样,可是目的完全不同,对于宋五郎,原主虽然有些爱,可是恨却更多,他落得怎么样的下场百合不关心,因此听到秦贡要他死,百合也不吃惊,毕竟在这一次的游戏里,宋五郎本来就犯到了秦贡手中,他要如何处置宋五郎百合也不想管。

“那就让他有来无回。”百合这话说出口,秦贡就轻声的笑了起来。

秦贡借给百合的人只有五个,但个个据说以前都是江湖上出名的好手,退隐之后投奔秦贡当了门客,宋五郎哪怕是力大无穷,可他不出现则已,若是他现,绝对在这几人手上逃不掉。本来百合还以为自己要等两天的,谁料当天夜里秦府便被人闯了进来,收到消息的时候百合心中都有些无语了,宋五郎此人重义气,讲侠名,可偏偏就是太过冲动又脑子过于简单了而已,她本来准备等宋五郎来求她帮忙之后顺势答应让宋五郎进入秦府,谁料这会儿不用她来操这份儿闲心,直接只要求了秦贡让宋五郎进来,准备瓮中捉鳖,宋五郎还当秦府警备松懈,心中欢喜之下便如同没头苍蝇似的闯了起来。

他虽然没来过秦府,也不知道大户人家房屋构造,可凭借着他对于血腥味儿独特的敏锐力,他仍旧是闯到了地牢,轻易的放倒了几个狱卒之后,见到了要死不活的杨秀秀与憔悴了许多的李氏。

看到儿子出现时,李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张嘴便号啕大哭,哭声在地牢中来回响荡,一旁的杨秀秀面色惨白的想要阻止她,却是有心而无力。

江湖义侠情侣(完)

“五郎,秀秀说看到刘氏那小贱人了,并且就是她踹掉了你唯一的孩子啊。”李氏被关了大半天,跟杨秀秀说了会儿话,想到杨秀秀腹中失去的孩子,这会儿哭得十分伤心,将百合的恶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你不能放过这样蛇蝎心肠的贱蹄子,将她杀了再带我跟秀秀离开。”

李氏话音刚一落,原本安静的地牢里突然间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说得好,也不用特意寻我了,我就在这儿呢。”百合抿着嘴笑,她换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在这暗淡的地牢里出现时如同添了抹丽色,让人眼前不由一亮:“好久不见了,宋五郎,杨姑娘以及李大娘。”

“哦,对杨姑娘可不能说好久不见,毕竟我们早上才刚见过。”百合看到要死不活被背在宋五郎身上的杨秀秀,冷笑了两声,她下半身裙子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硬板似的东西,宋五郎抓着她的腿时,那裤子被弄出僵硬的形状来,可见是因为流血过多导致的。

这会儿的杨秀秀形容枯蒿,一副狼狈异常的样子。

可真是仇人见面份外的眼红,更何况百合一来还使劲儿往人的痛处踩,宋五郎吃了一惊,看到百合的一刹那,险些将后背的杨秀秀给甩了出去,他瞪大了眼,惊声道:“你居然真的没有死?”

“很失望?我没有死,让你觉得不甘么?”百合心里一股怨恨涌上了心头来,几乎在这一刻她好像有些掌控不住自己的身体般,指着宋五郎就骂: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十四岁嫁你为妻。为你侍奉老娘,替你洗衣做饭,处处精心侍候你,你娘如同妖婆,刻薄凶狠。你寡薄无情却枉称仪义,见到美色便抛弃结发妻子,可怜杨秀秀险些致我于死地,重伤之时竟将我抛弃不管,宋五郎,你可有良心?你爹与两个长兄过世。家中穷得拿不出半点儿钱,是我拿嫁妆银子替你掩埋至亲,你却先因为美色害我受伤在前,后又抛弃重伤的我在后,你这样的人不仁不义。死了之后也要坠入阿鼻地狱!”

百合一番痛骂,直骂得宋五郎脸色青白交错,他这会儿脸上露出痛苦难堪之色来,嘴唇动了动,眼中泪光闪动:“我,我确实对不住你…”他被百合这一骂,竟然生不出半点儿反驳的话来,羞愧异常的低垂下头去。

“五郎。不要跟她多说!这贱人已经成了秦贼的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们宋家不稀罕要她。回头大不了娘替人缝缝补补,欠她多少还她便是,你休要再想将她接回家来!”李氏恶狠狠的看着百合,今日百合撞掉了她的乖孙,这便如同剜了李氏的心头肉一般让她难受,如果杨秀秀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能平安活着长到大,自己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可是刘氏这恶毒的东西,竟然害死了她未出世的孙子。李氏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心头来,简直是恨不能吃了百合的肉,喝了百合的血,见到儿子还跟百合道歉,李氏怒火中烧,要不是她还要站在宋五郎身后扶着杨秀秀,李氏早扑上前跟百合拼命了。

“宋家?现在还有什么宋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去?你以为我会捡别人用过的男人?”百合轻笑了一声,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的秦贡听到这话,目光不由就闪了闪,嘴角边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来。

李氏气得浑身直哆嗦,百合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了,直接便挥了挥手。

她身边的几个准备好的门客提了武器上前,宋五郎心中本来就有愧,因此一边打一边退,根本提不起底气来,再加上他又带着两个女人,行动十分不便,杨秀秀这会儿可算是尝到被人背在背上当挡箭牌的滋味儿了,有时危险来临,宋五郎背着她在身上,一转身后背上杨秀秀便被人砍了两刀。

刀子镶进*中时,发出细微的声音,杨秀秀疼得面色惨白,根本喊不出声音来,身体只不住的打着摆子,从她伤口看去,几乎可以看得见血肉模糊下,那森森白骨,看得百合心中一口恶气出了大半。

时间久了,杨秀秀本来就失血过多,这会儿再被人砍哪里撑得住,她死死的咬紧了牙,手重重的抓在宋五郎身上,等到宋五郎发现她不对劲儿时,杨秀秀出了气多,进的气已经少了。

“秀秀,秀秀,你怎么了?”宋五郎看到杨秀秀面若金纸的模样,慌忙之下也顾不得周围有人,赶紧将杨秀秀给放了下来。

百合远远的站着,看到这一幕就笑:“杨秀秀,现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当初杨秀秀拿她来当挡箭牌,将她背在背上,替杨秀秀挡开了两支毒箭,没想到最后她也同样被人这样整了一回。只是整她的是她心爱的男人罢了,杨秀秀这会儿心中肯定是郁闷得要死了,反正绝对不会比当初百合受伤时的心情好到哪儿去。

最重要的,是这刀上同样喂了毒,秦贡本来就没准备让宋五郎活着离开,这刀子上沾的剧毒见血封喉,这会儿杨秀秀瞳孔都已经有些涣散了,听到百合这话,她心中一个激荡之下,既恨宋五郎此人傻乎乎的,又恨自己大仇未报,还恨百合风言风语讽刺自己,她气得要死,一口血再也没能忍住喷了出来,‘噗嗤’一声,宋五郎离她极近,这会儿被她喷得一脸都是,看起来一脸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你不得好死…”杨秀秀使出浑身的力气,指着百合,手臂似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她大仇未报,委身于一个乡野匹夫,本以为报完仇之后自己能与他过神仙眷属的日子,可惜仇没能报得成,自己腹中的孩子却就那样没了。如今身中剧毒,还被百合气得呕血。杨秀秀心中翻涌得越来越厉害,嘴角边沁出的血珠就越来越多,那血的颜色从一开始的鲜红色,到后来变成黑紫,眼中的光彩渐渐的开始黯淡了下去。她却不肯闭眼。

她本为忠良之后,要替父母报灭族的大仇,人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为什么秦贡这种人不死,自己这样想替父母报仇的忠良却要死于奸人手上?

杨秀秀也恨百合,自己出身官宦之家。自小身份不同一般,可是自己愿意为了她嫁给宋五郎,替她给宋五郎生儿子,但百合却宁愿嫁给自己的仇人,苟且偷生的活着。也不肯当初早早的死去,如今还害得自己落得这般的模样。

“我,我不服…”杨秀秀嘴里呢喃着,使出身体中最后的力气死死抓着宋五郎,眼睛慢慢的又亮了起来:“我真的不服,我不甘,爹娘的仇,要报…”

“仇是报不了了。但我可以送你们一家人上路,黄泉之下再团聚。”秦贡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话像是震垮了杨秀秀最后的一丝希望。让她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仇人就在眼前,可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趁着她受伤的功夫,宋五郎又重新被制住,杨秀秀一双布满血丝的瞪着百合看。又困难的转动眼珠子盯着秦贡的方向,最后瞳孔慢慢的扩散。

杨秀秀真不甘心。她这一辈子自认光明磊落从不欠人,可惜老天爷不长眼。竟让她在这个时机死去,她真的不甘,可是哪怕再不甘,她也对这样的情况再无力回天。

宋五郎神情悲痛,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嘴里喊着杨秀秀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开始是好的,为什么最后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发妻刘氏恨她,杨秀秀又死在他的面前,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最后还落得使宋家绝了子嗣的结局。李氏面若死灰的坐倒在地上,她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好的,可是老天爷却没能给宋家留下一点血脉,她这把年纪的人了,不怕死,可是让儿子也送了命,让宋家绝了后,她如何去见死去多年的丈夫与祖宗们?李氏想到这些,不由发疯般的哭嚎了起来。

百合看着杨秀秀闭上了眼睛,心里才吐出了一口闷气,这会儿的杨秀秀一身狼狈,她能感觉到身体中那股执念也在慢慢的散去,同样的她自己本来的怨恨与对杨秀秀的讨厌也开始慢慢消失,对于这种情况,一开始百合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这会儿怨恨与厌恶消失得太快了,才让她本能的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来。

她仿佛之前是受了原本的刘百合影响,才对杨秀秀这样讨厌的。

想起来自己的性格本来不应该那样冲动才是,从当初第一次遇上杨秀秀开始,那天正是剧情中原主替杨秀秀吸毒之时,可是她本来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不准备再跟杨秀秀有什么瓜葛,所以照理来说李氏当初约她一块儿出门去寻找宋五郎时,她应该拒绝的,但当时她竟然答应了下来。

这会儿再去回想她怎么会答应李氏去寻宋五郎的,百合印象里竟然只剩下迷迷糊糊的一种不可违抗李氏这话的念头罢了,然后从杨秀秀撞上她,再到她受伤,她对于杨秀秀莫名其妙的恨…

越是深想,百合后背越是沁出一层的冷汗来,她额头豆大的汗珠慢慢的涌出来,让她神色大变。

有没有可能当初她是受到了刘百合本身的影响,让她故意去撞上杨秀秀,从此被杨秀秀所害,所以感刘百合所感,痛刘百合所痛?

否则她不应该会这样意气用事,一心一意只想弄死杨秀秀的。

她只是一个外来者,这些剧情里的事不可能会影响她心意到这样的地步,最多不过她不喜欢杨秀秀罢了,可却不至于会这样恨她,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凄惨的死。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原主,也感觉不到原主的那种痛苦,所以她这次的心情在这会儿任务完成之后冷静下来时,便察觉出其中不对劲儿了。当初竟没发觉,反倒在杨秀秀受伤时感到痛快无比,就仿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般,让百合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百合脸色大变时,宋五郎母子被押了起来,以反贼身份三日后午门处斩。秦贡看着百合神色大变的情景,嘴角边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来,他眼中带着复杂,仿佛一个想要被人知道的秘密,到如今对的那个人终于猜到了一般,让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脸上的冰霜仿佛都因此而融化了几分。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只是拥着百合离去。

刘百合恨杨秀秀入骨,她怕替她做任务的人也同样像剧情里头的自己一般,被杨秀秀一开始的风采所迷,像李氏与宋五郎等人一般被她迷住,因此她特意让百合也感受到了一回她当初的痛苦,当初的无助,从而唤起了百合心中的怨恨,与她心底里的怨气缠在一起,最后让杨秀秀凄凉异常的死去。刘百合的怨恨太过强大,而百合的精神力又太过低微,所以难免受了她影响,被刘百合摆了一道而不自知,刘百合要的就是让她要感刘百合所感,痛她所痛,恨她所恨!

但幸亏最后百合还是明白了这一点,她能明白真的很好,哪怕自己就是暂时被困在这里回不去,她应该也能警惕了吧?

秦贡嘴角边笑意越发迷人,长叹了一口气。

他选出来的女孩,哪怕他不用提点着,离开了他,她最后还是能破茧成蝶。兴许这一趟自己一开始没有料到的旅程,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乏味,哪怕是其中生出了一丝细小的波澜,可至少让他发现了另外的乐趣。

百合最后跟在了秦贡身边,成为了众人眼中秦贡的夫人,哪怕其实她跟秦贡之间,一直关系如当初才见那般。

 

监牢里的母爱(一)

回到星空里,百合想着这一趟任务中发现的古怪之处,还不由自主的后前发寒,这一次自己竟然被刘百合的意志影响了,若是往后再遇到更冤曲,更痛苦的人,她岂不是要被人反客为主了?一想到那种情况,百合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越发坚定了要多做任务增强实力的决心。

可惜李延玺不在,否则若是能问问他,心里肯定一下也好,总比自己这样胡乱的猜测来得要好得多。

想到了李延玺,百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一次任务中的秦贡给她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是十分亲密,可却有时又像是隔了一层,十分生疏的样子。他给自己的感觉有些像李燕修,两人陪伴一生的情景,与当初自己在大海上与李燕修相处时一模一样,她有好几回甚至都感觉秦贡就是李燕修了,可惜她却问不出口。

从当初唐恩突然让她怀疑有可能与叶忡谨有关之后,她便不敢再想,自己做过的任务中,是不是有可能还有人也跟着自己一块儿在任务里。她也分不清那些人究竟是那些世界中虚无缥缈的一个普通的存在,还是有可能跟自己一般,轮回了许多个世界就为了某个目的。

她也不懂自己对于这样的认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有窃喜,有害怕,有紧张,也有负担。害怕叶忡谨那样强势的人真的因为某一个目的追上了自己,她的目的是要长久的生存下去,这个目标定下时,百合就已经有了自己这一生不想要多余感觉的准备了。可是矛盾的。她又希望李燕修那个人也能像叶忡谨一般,还会再度出现,秦贡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好,冰冷淡漠,跟她之间有一种让她觉得心安的熟悉。却又不会过于的强势到让她觉得只想躲。

如果他真是李燕修,那么就好了。

将心里杂乱的念头甩开了,这一次那平板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反倒是星空中直接现出了她的资料来。

性别:女(可变性)

姓名:百合

年纪:21

智力:69(100满分)

容貌:70(100满分)

体力:63(100满分)

武力:34(100满分)

精神:33(100满分)

声望:22(100满分)

技能: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天地门道德经、南域蛊术

特长:中级厨艺、高级演技、五行八卦之术

魅力:39(100满分)

收藏:尸王的爱、圣女的祝福、天使之心、龙王的承诺、狐之媚

这一次的任务虽然吃了些苦头,又险些受刘百合影响,可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果然真困难的任务,付出的多,回报的也就更多,不管如何,刘百合哪怕是影响了她算计了她。但最后其实得到好处的是自己,想到这些,百合心中才觉得舒坦了一点。

“传送任务。”刚刚没有出声的平板声调,这一回倒是出声了,不过刚一开口,就是传送任务,百合昏倒前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李延玺不在果然不方便了,进入空间时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直接再次进入了任务中,没人跟她说话,没人跟她说几句。她都隐隐觉得不习惯了。

醒来时百合是被一阵消毒水的味道给刺激醒来的,她也有几次在医院中醒来的经历,因此这会儿闻到味道便很肯定自己进入了医院中,她好像维持一个姿势躺了很久了,身体躺得都有些僵硬了起来。百合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只是手腕刚一动。一股剧痛感便传来,让她忍不住嘴里呻吟出声来。

“醒了?”一道女声问了她一句。说的竟然是英语,百合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有不习惯,但她是听懂了的,她迟疑着点了点头,那棕色头发的漂亮女医生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留院观察几日,再送你回去。”她说完这话,像是不愿再多看百合一眼般,将头低垂了下去:“我会跟监狱长报告一声,将这事儿呈上去的。”她话音一落,将手中拿着的文件夹又重新盖上:“还有问题吗?”

百合摇了摇头,这会儿她对于现场的状况还是一头雾水,自然不敢多说,深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之处。

漂亮的女医生脸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转头离去了。等她一走,外头门落锁的声音传来,百合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好像浑身都是伤,手腕也是铐在病床上的,不由大吃了一惊。

她转了头去看,手腕处已经被手铐磨出一层层的血枷,百合苦笑了一声,哪怕是这会儿手臂已经被吊得发麻,但她仍旧是不挣扎了,免得伤到了自己。

记忆与剧情如潮水似的涌来,这一回的任务剧情十分的简单,不过是一个年少便未婚先孕,生下女儿的母亲,在为了女儿三番四次的进监狱后,最后惨死在狱中的事情罢了。

季百合原籍本是东方华国的人,早年父母俱在时,为了逃脱父母给自己定下的包办婚姻,在当时跟着一个老乡,逃到了南方沿海一带,在那里她因为年轻再加上生得又不错,很快被当时一个早有家室的男人骗得*失心,并且怀了身孕。

她自己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本事,怀了孩子之后反倒是心中所剩不多的母性被激发了出来,拒绝了男人强行让她打掉孩子的要求,她这一辈子吃了不少的苦头,为了让女儿以后的生活跟自己完全不同,因此当时她在听别人说国外好打工之后,便托了关系,找当初骗她的男人拿了几万块做分手费以及打掉孩子的费用之后,交给了跨国中介,跟着别人一块儿来到了国外。

事实上国外的生活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好,挣的钱也并不如季百合想像的那样多,许多地方都有歧视东方黄种人的意识,因此她干着最累的活儿,吃着最差的面包,住着最烂的房子,挣的却是薄微的薪水。女儿季玥在她十月怀胎之后,生了下来。因为出生在国外的原因,所以自然上了国外的户籍,托女儿的福,季百合也由当初的东方劳务工,变成了可以暂时居住在国外的人。

孩子长大之后便是季百合最心疼在意的人,她一辈子吃了不少的苦头,教出来的女儿又乖巧听话,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应该顺顺当当的就过去了,只是在季玥十八岁刚过生日那一年,她为了庆祝生日,结果那晚开车撞死了人。女儿就是季百合的天,她已经满了十八岁,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了,更何况这次的交通事故全在季玥身上,以后女儿还要读大学,有远大的前程,季百合毫不犹豫的便替季玥顶了包,进了监狱之中。

这一入监狱,便是再也没有安宁之日。狱中在一群黑白面孔中,身为东方人的季百合是十分打眼的那一个,各种欺负侮辱自然不必再提,遭到的毒打虐待更是不少,有时甚至连狱警也会欺负她,季百合当初因为没钱请律师又并非国外人,享受着国外一切福利的缘故,她被法官判入狱十年。

等到再次出狱之时,她由原本的风姿绰约,变得沧桑不堪。她入狱之时才三十五岁,出来时却已经是四十五岁的年纪,可外表看上去却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妇一般,从监狱出来,没有工作没有钱,甚至连昔日心疼的女儿都疏远了许多,但这一些季百合不怕,她当初敢赌出一切跑到国外,这会儿哪怕是从监狱出来之后受尽伤害,她也自信自己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季玥最后却仍是在一次跟男朋友出去玩耍时,无意中杀了人。

原本这一次的事情跟季玥无关,毕竟人不是她动手杀的,她甚至一开始对此事还毫不知情,可是她爱她的男朋友,准备为他顶罪,最后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心疼女儿的季百合再一次为了女儿入狱,这一次因为是杀人罪,再加上她是东方人,之前又有案底在,所以法官重判了她,让她在美国一所最臭名昭著的监狱中服刑,而且一判就是二十年。

前头坐了十年的牢,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逃生出来,如今再被判二十年,季百合心中发慌之下,仍是被送了过去,开始女儿还几乎每个月都来看她,可时间久了,渐渐的一个月的探望变成了三个月,最后半年,然后直到季百合快六十岁时,她的女儿已经近十年没有来看过她了。她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活着出去看望女儿一眼,二十的时光对她来说简直渡日如年,她最后出去了,可她出去时,她几乎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她的腿被人打断过,她的手指头被恶劣的狱友剪断了几根指头,她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出去,可她的女儿已经搬了新家。

在季百合好不容易打听出女儿的消息时,她的女儿已经另外嫁了别人,不是当初那个她喊着愿意为了他去死的男友,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监牢里的母爱(二)

看到季百合出现时,季玥一脸的嫌弃之色,她害怕别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母亲,她嫌丢人,她甚至不愿意认季百合为母亲,只说她认错了人,在季百合哀求她时,季玥找了警察将她打走。季百合心中痛苦之下,跟随了女儿一段时间,后来兴许是嫌她跟烦了,季玥终于跟季百合说了,她早和前男友分手了,在季百合入狱不到半年的时间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跟前男友性格不合。

一句性格不合,却当初愿意让自己的母亲为了一个能随意分手的男友去坐牢,季百合惊呆了。

“你当初坐了十年的牢,反正你也习惯了牢中的生活,你就是去坐一下又怎么了?更何况我不能有你这样的妈妈,我上了大学,我有美好的前程,我不能有你这样的母亲成为我的污点。”季玥当时兴许是看到了季百合脸上的吃惊之色,她只是解释了自己当时让季百合顶罪的原因。

狱中那些恶劣的狱友们伤人的举动季百合能强忍着,可是来自至亲女儿的伤害却让她无法忍耐。她本来的身体便在狱中被淘空了,能活到如今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看看你这模样,看看你这德性,少了手指,腿也瘸了,莫非你还想要让我来养你?你还想让我遭到丈夫嘲笑?我不能让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母亲,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这是五千块钱,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季玥将钱交到季百合手上时,一脸嫌弃的开车跑了。仿佛多呆一会儿,都能沾染上晦气一般。

季百合拿着那五千块,想着自己这一生的日子,真是一个讽刺。自己逃离父母,被男人所骗。生下一个女儿本以为是至亲骨肉。谁料女儿却嫌弃她到这样的地步,最后五千美金便买断了母女感情,季百合在狱中呆了这么多年,大半辈子的时光就这么毁了,这些钱简直就像是讽刺,如同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她的脸上般。让她无法忍耐,最后自尽而死。

百合将剧情接收完,心中感觉有些闷疼。但因为有上次刘百合的事儿在,她也知道这些情绪应该是原主残留下来的,她一连深呼了好几口气。感觉到心口间的怨恨不甘散去了许多了,她这才开始思索起自己目前的情况来。

原主这时候是第一次为女儿季玥顶包进监狱,而且在入狱半个月不到,便被同一个房间的狱友打得骨头断裂,住院两个多月才康复回宿舍。因为她是一个黄种人的原因,所以下到犯人,上到狱警,没人会在意她的感受。照理来说一般监狱宿舍里出现了殴打现像,监狱长应该让这两个人重新调换位置,可是她并没有被调换。依旧是住在原本的地方,要不是那段时间正巧处于州长竞争时,不能出现任何的丑闻,害怕季百合死了闹出人命来到时监狱长可能会惹上麻烦,恐怕她连医院都进不了,直接就死在了监狱里。

但伤好之后她回到病房时。依旧面对以前的舍友,季百合近乎被毒打了十年。

也算是她命大。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没死,百合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是她才进医院的第一天,算算日子,她还要以这样的姿势,呆在医院中直到两个月后。

幸亏是有了一段缓冲的时间,若是幸运,最好是能让自己再多在医院中呆一段日子,只要给她小半年的时间,让她能将九阳真经练起来,不用太高明的内功,她只要可以将同宿舍的那个壮硕的女黑人制住,那么她应该就安全了,接下来还有十年的时间,她要呆在这个地方,没有武功傍身,她就只有等死受人欺负了。

百合想到这些,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坚定之色来。

几天时间下来,她一直躺在床上想要将武功重新练起来,出乎百合意料之外的,是这具身体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却十分适合练武,这应该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若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不用半年时间,只要四五个月,她便能让那个黑人女人,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可以肆意的欺负她,只是到底要怎么让自己伤更严重,可以多留在医院里一段时间,这却需要百合慢慢的想办法了。

两个月时间一晃便过去了,百合也练出了气感,不过九阳真经运行起来时,会自动的修补她的身体,因此百合不得不在医生检查前,再用内力将自己刚修补好的骨头震断,如此一来骨头被修补好,再自己弄断,反复几次,别说医生觉得奇怪,就连百合自己也是痛不欲生,不过为了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哪怕是再痛,她也得咬牙强忍着,这样一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半年多之后,百合已经能确定自己现在的内力虽然不强,但却要制服原主记忆里那个凶悍强壮的黑人女性没问题之后,她这才没有再干出自虐的事儿了。

医院里两个狱警不耐烦的替百合解着手铐,一面嘲笑:“真是弱,一个骨折,住了半年的院。”百合住了多久的时间,她们就在这边守了多久,时间一长自然都有些不耐烦,因此动作十分粗暴,嘴里骂骂咧咧的,百合只当做没听到一般,低垂着头不出声,趁手铐被解开的时候,她忍不住甩了甩手,转动了一下半年时间都没有活动过的手腕,内力在身体里运转,虽然并不深厚,可百合已经心满意足了。

重新戴上手铐被押回警车中送回监狱宿舍,百合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这是一个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世界,虽说她自认为练了武功之后已经不再害怕那个黑人,可是在这座监狱里,人心的阴暗与贪欲、罪恶等,各方面都被放大,关在其中的犯罪份子十分危险,原本的季百合进入这里,便如同一只小绵羊进入了一群狼的世界中般,每一天都渡日如年,正因为回忆太过痛苦黑暗,一直都是女儿在等她回去的信念支撑着她,所以当季玥不认她时,季百合才崩溃了。

在监狱里她没有自杀,那样痛苦的时候,被人毒打近十年,每个人都能欺负她,被侮辱过那么多次,她都熬过来了,可偏偏亲生女儿的话却让她再也熬不下去。

警车进入电网后,门缓缓的关了起来,声音十分沉重,这里的电网与极宽的河道将外面与里头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监狱的牢房并没有什么*,每间牢房前都只是用铁门关住,你在做的每一件事,只要狱警从外面走过,便能看得一清二楚。每间牢房比邻而居,约有四平方米大小,除了一张上下铺的钢床之外,只有一个马桶以及简单的梳洗台而已,百合回来时,一个壮硕的黑人女性这会儿正*着上半身,接了冷水在擦洗身体,听到外头的响动,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看到百合时,咧嘴一笑,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来。

“进去!”狱警不耐烦的推了百合一把,见她踉跄着进去之后,才一下子将手中刚检查完的百合的换洗囚服砸到了她脸上,对面牢房的人都轰堂大笑了起来,吹口哨的声音与巴掌尖叫声全都响了起来:“看哪,东方小人儿回来了!”

“艾丽丝,干掉她,干掉她!”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大吼,牢房中的音量很快惊动了警报系统,开始鸣笛叫了起来,一群女警不耐烦的冲了进来,手中的警棍重重的在百合这间囚室的铁门上敲了一下,厉声喝道:“肃静!谁要是静不下来,我手中的家伙绝对会让她后悔!”

这话一说出口,刚刚还热闹的欢呼声一下子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警报声也从大变小,渐渐的消失了,那群狱警这才冷笑着朝四周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阴狠狠的盯着百合道:“小杂种,老实一些!”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厌恶囚犯们,可对于这些高大的白种人来说,她们最讨厌最看不上的,还是季百合这种从东方来的黄种人,肤色歧视在此处得到了变态般的发扬光大。百合知道她们是警告自己不要再轻易像之前那样害得她们还要送自己进医院,毕竟这会儿闹出事来对她们来说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若不是正处于州长换届的阶段,上头要博好名声,她们恐怕不会这样在意,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没人愿意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希望一切安定平和。

百合抿了抿嘴唇,微笑着没有说话,以后她绝不可能再像以往的季百合一般被人毒打后再抬出去,有可能这间宿舍里会有人受伤被送出去,但那不是她。

渐渐的监狱里又平静了下来,艾丽丝斯条慢理的将自己身体擦洗干净了,一面拿了囚服穿起来,间或冷笑着看百合一眼,百合也不理睬她,将东西放下之后,她准备洗漱完再睡觉。只是每一间宿舍中的用水都是有一定量的,百合前去拧开了水管,里头只剩几滴水流出来,渐渐的便没了声息。

 

监牢里的母爱(三)

没有水就不能刷牙,要到明天早晨之后才会重新来水,百合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一旁自己原本的桶被接满了水,显然在季百合离开的这半年多时间里,艾丽丝已经将她的东西占为了已有。百合毫不犹豫的拿了杯子去舀水,刚刚还穿着衣裳的艾丽丝一下子恶狠狠的转过头来,指着百合就道:

“嘿!那是我的东西,给我放下,否则我一拳头打断你那可笑的鼻梁!”她说完,还威胁似的扬了扬拳头,在这间监狱里,拳头大就是真理,许多阴私的东西狱警并不管,只要不是在关键时期闹出人命来,她们都会当做没有看到,而在这里只要你实力强大,你同样可以拥有外面能享受到的一切。

百合没有理睬这个女黑人的威胁,她刚要喝水漱口,一只手掌朝她领子后头抓了过来,另一拳狠狠的朝她腹间揍了过去。揍到小腹时的剧痛许多人可能并没有尝过,可那种钻心的疼痛原本的季百合却早就是已经习惯了。百合从原主的记忆里,早猜出艾丽丝的举动,这会儿只是轻轻一侧身子,那拳头便从她腰侧钻过,带起一阵风将衣摆吹得不住晃动后,重重的打在了简单的洗手台上,艾丽丝疼得发出一声尖叫来。

这会儿她就像是一个被惹怒的豹子般,又举了手朝百合扇了过来。

“没完没了了?”百合脸色阴沉了下去,她运起内力,手掌很轻易的将艾丽丝的手腕抓住了,因为武功练得不太久的原因。所以她抓住这力道不小的艾丽丝手掌时,还颇花费了一番力气,可是艾丽丝这会儿倒是有些吃惊了。

以往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东方女人一瞬间就跟换了一个人般。这会儿不止是敢跟她还嘴,敢瞪她了不说,而且还有本事将她的手给抓住了。

很快的艾丽丝便认为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而已,她冷哼着将手抽了出来,‘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嘿!你的漱口水在这里,马上跪下去舔干净。”

百合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杯子往洗手台上一放。手腕甩动了两下,甩脱刚刚因为艾丽丝将手抽回去之后使得自己手腕发麻的感觉,一把抓住了艾丽丝的头发,膝盖一下子朝她肚皮顶了过去!她本来力道是不大,但却胜在身体远比艾丽丝娇小灵活。若是边打边闪,再利用自己的内力,就不见得会被艾丽丝稳稳的压制着。这个监狱里信奉强者为王,这里的弱者迟早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跟原本的季百合一般,强大不起来,就只有挨打。

艾丽丝一开始没想过她竟然会还手,因此愣了好一会儿。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则开始暴跳如雷了。她力道不小,但打起架来全没有章法。全是凭借一股蛮力在干,挥了好几下没有打中百合之后,自己便已经气喘吁吁的骂了起来:“小杂种,你有本事不要躲。”

她叫骂间,很快身上被百合打中了好几回。百合的力道一开始看着不大,但实实在在的却是疼入了骨头里。艾丽丝动手如果伤害的是以前季百合的皮肉,留下看似激烈却一时间不能要人性命的皮外伤。那么百合打的就是她的内在,这会儿打完艾丽丝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慢慢的她却会越来越疼,两三天后她绝对起不来床。

“玩够了没有?”百合一耳光抽在艾丽丝脸颊上,这一巴掌因为含着内力,很快抽掉了艾丽丝一颗牙,她‘哇’的一声连牙带着血沫儿全吐了出来,有些震惊的盯着百合看。

前去住院时还一副胆小谨慎的东方小人儿,被打完半年之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这会儿竟将她打成这般模样,艾丽丝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来,阴沉沉的盯着百合看,可浑身却再提不起力气来,犹豫之下点了点头,一面举起了手来服输。

这就是季百合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强者为尊。百合很快的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将属于她的一切用品全部抢了回来,并将原本在上铺艾丽丝的东西全扯了下来扔得一地都是,擦完脸之后爬了上去,艾丽丝阴狠狠的瞪着她半晌,最后才缩卷着捂了肚子上床。

每天囚犯们除了关押在牢房中外,还有一定的放风时间,个别的人还有机会做事挣微薄的工钱,以换取在这监狱中的多余东西。

以往的季百合是其中最惨的,她的女儿季玥在前头几年会偶尔来看看她,可是每次过来却都是空着双手,不止是没有带丝毫的用品,反倒会将季百合辛苦工作之后挣来的少少钱财拿出去,供她读书上学,而季玥反而会恨季百合,认为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也正因为如此,为了让自己在监狱中也同样能养得起女儿,季百合每天拼了命的干,监狱里最脏最累最苦的活儿,哪怕是最低贱的囚犯都不肯去干,但她却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挣钱。

算算时间,离季玥每月十五号前来要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百合看着这两天瘫倒在床上不住痛苦喊叫,仿佛浑身都疼,却找不出到底哪儿疼的艾丽丝,冷笑了起来。

她手里还有些钱,不过钱并不多,再加上她又住了半年的院,根本没有做过任何的事儿,所以此时百合手中根本没有多少钱,而在她住院的半年时间中,季玥根本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原剧情里也是同样如此,只是在季百合伤好出院之后,季玥又重新来到这座监狱探视她,找好要钱罢了。

时间很快到了十五号那天,百合本来以为自己在医院中呆了半年,季玥应该有可能知道自己没钱,不大可能会再来找自己了,谁料十五号一大早,狱警便来开百合这边的房门:“出来,有人探望你,可怜的小东西。”

百合对于这样的称呼并不以为意,在这座满是恶意的城堡里,季百合身上的外号多不胜数,如果每个她都要计较,这会儿恐怕早就该气死了。百合翻身下床来,心中隐隐猜测着应该是季玥过来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除了季玥之外季百合并没有其他的亲人,因此她将女儿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的重要,只是可惜她的女儿反倒觉得有她这样一个母亲是个耻辱而已。

她被狱警押着朝犯人会客的地方行去,因她并不是什么凶残的犯罪份子,所以她接见来人时并不需要被隔离,一个聘婷少女坐在那儿,留着一头柔顺的长直发,发丝被染成了金黄,背影婀娜多姿,看上去仿佛真有了几分外国人的模样般,这是每个月监狱里唯一的一次探亲时间,因此周围出来见客的人都比较多,好多椅子都坐满了,季玥坐在那儿,显得柔弱又有些无助。

“妈,你最近还好吗?”季玥转过头来,她遗传了季百合容貌上的优点,甚至因为基因优化的原因,她长得比季百合更加的漂亮,白皙干净,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精致得如同一尊洋娃娃般,相较于穿着灰色囚服,又在狱中没什么机会做美容的百合,她看起来光彩照人。

“好不好,你不知道?”百合微微一笑,眼中神色却十分冷淡,没有以前季百合看到女儿时的激动与欢喜,有的只是仿佛刻入了骨子里冷漠而已。

季玥并不以为意,她这一趟过来是来向百合要钱的,并不是真正管她过得好不好的,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时,她依旧忍不住心里生出几分嫌弃来。为什么别人的母亲就穿着体面光鲜的衣裳,化着精致的妆容做着最优雅的工作,而她的母亲从小带给她的就是羞耻与难堪,季百合干的只是最低下的工作,每天挣到的钱是那样微薄,根本不可能供她到大学毕业,她不想要跟那些留洋来到美国的东方女人一般,以后靠卖身挣钱,她想要的绝对不是那样的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撞死了人之后,很快的想到了一个将母亲送离自己身边,让别人以后不至于嘲笑自己的方法。她不能忍受有这样的一个丢人现眼的母亲,她学校里的同学都在嘲笑她,季百合让她抬不起头来,让她觉得羞耻!

“妈,我已经准备要申报大学,但我现在的学校并没有ap课程,所以我希望能够转学。”在美国升学制度跟国内并不一样,除了要考查平日学生的成绩表现之外,另外还要申报标准学力的测试成绩,以及相关的资料,只有三样合格,才能申报大学。而最重要的,在标准学力的测试中,其中ap课程就是必修的一门功课,许多一般的学府并没有开设,只有一些优等的学校才会开设,季玥现在所指的,应该就是她想要转入能修ap课程的学校,想要找到一个好的中学,以便往后升入大学。

百合听到这些,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监牢里的母爱(四)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也不明白。”季玥本来想跟百合解释上几句,以便好找她拿钱,可说了几句,看到百合的样子她便莫名的来气,直接发作不肯再说了。事实上她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季百合确实出身于华夏农村,也没有什么学历文凭,可她爱女之心并不比别人少多少,季玥的事情她每一件都十分上心,这ap课程是什么意思,其实她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时深怕自己会忘记,拿出了几乎一辈子的认真,将这些东西研究了一遍,有些甚至自己困难的自学了一年多时间,有些东西说不定弄得比季玥还要清楚,只不过在季玥心里,她这个母亲一向是没有文化又低俗罢了。

季百合只是出身不好而已,可是季百合凭着对女儿的爱,要如何上大学流程那一套她了解得并不比别的人少,这会儿季玥所说的话在剧情里也曾跟季百合说过,只是那时的季百合在女儿面前一种自惭形秽之感,又对女儿既爱且畏,所以季玥喝斥她不懂时,她默默的变相承认了女儿的指控,不肯说出来反驳她让她难堪,宁愿让女儿喝斥得满意,可惜这种母爱季玥嫌粗俗,不懂珍惜。

但现在的百合不同了,季百合临死前对季玥已经伤透了心,以前她对季玥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有时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最后她死时,其实并不是怨恨女儿的,她只想好好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儿女债剧情中已经还完,她只想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替别人过的悲参一生。

“你说够了没有?”百合放松身体,将二郎腿翘了起来,她看到季玥因为自己这个动作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嫌她有些粗鲁,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只差没有将头抬高拿鼻孔看人:“我当然不懂,我也不明白,所以你也不要去转什么学了,上什么大学啊,像我一样初中没毕业不也是挺好的?你看我还将你一个人拉扯长大呢,那时的我才十七岁…”百合嘴里说个不停。她知道季玥最不爱听她讲这些,剧情里季百合倒是想要跟人倾诉,她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苦了,却无处可倒,但偏偏在美国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身边并没有可以诉说的知心人。

季百合又知道女儿看不上她,再加上她年轻时又吃过被男人骗的亏,因此一辈子除了荒唐过那一次之外便都洁身自好,唯一可以念叨一下当年的就是向季玥念,可惜季玥不耐烦听她这些话,时间长了季百合也知道,女儿长大了毕竟有自己的主意,因此也不敢开口去说了。

“妈。你说完了没有?”季玥果然听到百合提起她当初的事情,心中既烦又觉得丢人,本能的眼睛就朝四处看了看。见到没人注意到自己母女二人这边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些坐立不安的动了动屁股,一副想走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小声道:“我转学需要一些钱,妈。你手边有钱吗?”

说完这些,季玥脸上露出难堪之色来。以往要钱的话从不用她亲自说出口。季百合在她提出一个开头时便能明白过来,自己将钱掏出来了。可这回百合却像是没有明白一般,季玥心中厌烦,将眼皮垂了下来挡住眼中的思绪,等了半晌没等百合应声,抬起头看了过去,却见百合正伸手撑着下巴,转头在往旁边看,显然刚刚她说的话根本没有听到。

季玥一张粉嫩的脸颊上露出一丝愤怒之色来,忍不住又加高了些音量问了一句:“妈,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说什么?”百合果然装也没有听到季玥刚刚说的话的模样,让季玥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句:“我需要钱转学,我需要钱买学习材料。”

“我没有。”这一回百合没有再装没听到,但却是双手一摊,冷淡道:“我也没钱,正想问你有没有呢。”

听到这话,季玥气得浑身直哆嗦,忍不住就大声道:“你是我妈,你根本没有养我不说,现在将我一个人丢下,根本不管我,现在我要读书啊,我要上大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在美国,孩子满了十八岁成年之后便许多都开始打工挣钱,自立更生。季玥一面拿自己当外国人看,不喜欢季百合对她东管西管,有时连她的事儿都不能多问一句,口口声声喊着需要尊重与平等的权利,可是在要钱或者是闯出祸来时,她又变成了东方人的思考模式,总觉得季百合将她生下来要养着她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仿佛全在了她那边一般。

若是她对季百合说这样的话,可能季百合会内疚的拼命做工,挣微薄的薪水来给她,但她遇到的是百合,更何况现在她进入监狱里,是拜谁所赐?百合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心头来,原主的愤怒在她心间回荡,让她几乎忍不住想站起身来一耳光抽在眼前这个愤怒中却又带着几分俏皮可爱的少女脸上。

“滚!我没有照顾你,你满了十八之后我就可以不再照顾你,我不需要再养你,甚至可以让你滚出家门去!”在季玥满了十八岁之后赶她出门已经不算是遗弃罪了,更何况原主并没有赶她,反倒一直对她很好,百合也露出厌恶的神色来:“更何况我没有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不清楚吗?你进来监狱呆着,我可以一个月来看你一次,保证不向你要钱!”

撞死了人的并不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在替她受罪,季百合是因为季玥撞死人的原因才坐了牢,可在季玥嘴里却变成了她好像坐牢是件耻辱的事情,并因此而亏欠了季玥一般,这实在是让百合感到啼笑皆非:“你不要忘了,撞死人的是你,我是在替谁受苦?”

这样的话以前季百合还不敢说,这会儿百合说了出来,季玥脸色瞬间便惨白,她像是深怕被人听到了一般,慌忙想要站起身来将百合的嘴捂住:“妈,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自己前途远大,以后是要上大学的人,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了自己一生。季玥心惊胆颤的看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之处,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时就恨恨的盯着百合看:“妈,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女儿,我要是出了事,以后谁来养你?”

刚刚百合的表现让季玥发现好像自己求她已经没用了,这会儿不由威胁起了百合来:“我上了大学之后能够找一个很好的工作,到时可以照顾你到老,难道你不愿意吗?”

百合哪儿会信她这种鬼话,在当初季百合为季玥付出一切之后都没有能享受到她的照顾,自己这会儿将她得罪狠了,她心中恐怕只恨自己不去死,又如何会照顾自己到老?

“这种福气我可享不起,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要钱的事儿,顺便你必须得在下个月给我拿些钱来,我在这里生活很不好过,否则我就将人是你撞死的,你却陷害我来顶案的事儿说出去。”百合其实并不需要季玥的钱,她也知道季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拿钱给她,不过刚刚被季玥恶心了一回,她这会儿也只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恶心她而已,果然话音一落,就见季玥像是活见鬼一般,慌忙站起身来,也没有答应要给她钱,只说探望时间到了,飞快的转身便跑了,再也没有提要让她给钱转学买材料的事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百合眼睛眯了起来,表情越发冷淡了些。

接下来的一个月季玥没有来看望她,在十五号没有听到自己有访客的广播时,百合并没有失望,季玥如果想用这样对自己不理睬的方式来惩罚她,那她可真是打错了算盘,季玥没有出现,对百合来说简直是无关痛痒。

练了八个月的九阳真经,好歹百合心中底气多了些,不再像以前总是提心吊胆了的,她每天在牢里生活单调,可对于她来说,就连当初独自练功的苦楚都能忍得,自然对这会儿的生活没有觉得这种单调有什么不好,唯独让她有些警惕的,就是来自这座监狱的满满恶意,以及同宿舍的艾丽丝那怨恨着的眼神。

自由活动的放风时间时百合就明显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气氛十分紧张不说,而且监狱里隐隐分成了好几派,一派是黑白人种之间相互的仇视,第二派则是这群小团体间各自都离对方远了些,虽说以往这些人本来就不怎么友好,可是今日特别的奇怪,尤其是众人视线落到百合身上时,更是带着不怀好意。百合浑身警惕,开始倒是十分平静,只是等到狱警将她们赶回牢房时,暴动突然产生了。

一群女黑人像是早就约好一般,朝百合扑了过来,许多人开始拼命的呐喊加油,一个白人女性激动的跳了起来,冲百合道:

“嘿!小可怜,答应加入我们这边,当我的奴仆,我就帮你!”一群人轰堂大笑,就连几个女警都当做没看到这边的情景一般,别开了头去。

监牢里的母爱(五)

百合冷笑了一声,见到周围围观的人眼中那恶劣的笑意,从她们脸上,百合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了逗趣的乐子,拿她当成一只可怜虫戏耍,这群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看官们,仿佛在观看场下两只野兽博斗一般。如果是几个月前可能她会忌惮,但这几个月以来百合将武功练得很勤,再加上这具身体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这八个多月的功夫,足可当她以前一年多练的成效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只是许多人可能做不到罢了。百合看准头一个冲过来的女黑人,见她伸出手掌,像是想要老鹰捉小鸡般将她提在手上,艾丽丝跟在后头,一脸怨恨的瞪着她,可想而知这件事的起源头是谁,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救她,这会儿如果任由别人欺辱,恐怕就是死了她一个东方人也是活该,百合二话不说将先头的女黑人一脚踹飞,她脚上运起力道,奇大无比,那壮硕的女人像沙包一样被打得往后倒去,一连撞倒了好几个围过来的人之后,倒在地上站不起身来。

“艾丽丝,我本来不想跟你计较,但这会儿可是你逼我的。”本来刚刚还以为百合输定了的人这会儿全都哑口无言,有些人还拿出钱准备赌,但看到这样的情景,监狱里死一般的寂静。

艾丽丝脸色有些发白,厚厚的嘴唇动了动,突然之间大喝了一声:“闭嘴!杂碎,今天你跑不了!”仗着人多势众,虽然几个月前百合曾将艾丽丝打过一顿,但在艾丽丝看来这有可能只是百合的侥幸而已。毕竟看两人体型,一个壮硕有力,一个则是瘦弱无比,刚刚虽然百合将一个女人踹飞,但艾丽丝只认为她是运气好而已。

利用巧力。很快将艾丽丝放到了地下,想到这个女黑人以往剧情里对于原主的欺辱,百合没有客气,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朝她脸上砸了下去!

‘喀嚓’的一声脆响,众人都听得分明。艾丽丝鼻梁歪断的一刹那,血顺着她两个鼻孔便涌了出来。众人显然没想到百合一拳之下就有这样的威力,许多人脸色都不由一变,就连刚刚嘲笑百合的女人也都呆愣住了,之前还假装没有看到这边事情的狱警呆了呆。眉头皱着朝这边看了过来。

“以后还敢不敢来找我麻烦?”百合抓了艾丽丝短发,逼她抬起头来,见她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又绕到她另一旁,单手握了她脚踝,厉声再问了一句:“还敢不敢来找我麻烦?”

“呸!”艾丽丝朝百合吐了口唾沫,虽然口水没有吐到百合身上,但这会儿看她死不肯认输的样子。百合拧了她腿,将她甩了起来,‘啪’的一声重重的将她砸到了地上!

这一回艾丽丝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脸朝地上很快的没有了知觉,整个人昏死了过去!她趴着的地方很快却是沁出了血迹来,刚刚还装死人一般的狱警,这会儿回过神来都慌忙朝这边跑了过来。

“干什么?举起手来,背靠墙壁跪下!”女警们刚刚看到百合徒手将人举起来又砸到地上的情景,心中不由一寒。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警棍,摆出了防御般的姿态。

“哼。”百合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如她们所说的一般跪下去,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要是软弱听话,等待自己的,只有灭顶的下场,她冷笑了一声,转头冲这群女警硬声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一个女警的手已经按到了她腰上别着的配枪,警惕似的打量了百合几眼,看她望过来,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你们需要冷静冷静,打架的人三个月时间不准会客,单独关禁闭!”

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要求可能是让人难以忍受了,可是对于百合来说,关禁闭却让她并不难受,因此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回屋里收拾了东西跟随这群人离开。她这一走,狱警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许久,看百合提了自己的东西出来,虽说有人嘴唇动了动,但最后仍是没有多说什么,让她将东西提着进了禁闭室里。

这次的狱警有些想整她,兴许是想让她乖乖的认输听话,所以两个月时间到了,根本没人来说放她出去。关在禁闭室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人跟你说话,房间没有窗,也不可能跟人交流,就连上厕所都是在里面,原本平时囚犯的一些自由活动时间自然也没有了。这样的处罚很容易让人心慌害怕,许多忍耐力过人的,在这样的房间里关上半个月,也容易精神错乱。

可对于百合来说,这样的折磨并不算什么,尤其是有了单独的练功时间,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没完没了的工作,倒正合了她意,三个月时间到了,她沉得住气,关她禁闭的人反倒是有些慌了起来,那道平日只有送饭时才会打开的门上的那道小窗,终于被人打了开来。

“东方人,你反省好了吗?”一个戴着警帽的女人将脸凑了过来,看了屋内的情景一眼,在看到沉默着没有说话的百合时,她心中一冷,见百合没有理睬她的意思,恼羞成怒之下她又重重的将那道小窗口关了起来,屋内重新陷入了平静中。

再过了两个月,虽说百合仍没有跟那女警服软的意思,但这间禁闭室却不能再将百合关下去了,监狱这个地方虽然狱警们能只手遮天,可若是到时出了问题,她们一样要倒霉。更何况关了一个人这样长时间,要不是百合是东方人的身份让她们胆子更大了一些,再加上根本没有人来探望百合她们才敢这样做,要是换了一个白人,这群人肯定是不敢如此的。

拧着自己的东西走出那间禁闭室时,百合感觉到久违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眯了眯眼睛。她跟着狱警们出来时,一群女囚哪怕是看到了她,却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嘘她,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拳头硬就是大道理在此时再一次被证实。

她以往住的地方已经重新有人住了进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这座监狱里又多添了几个犯人,将牢房挤得满满的。许多人不愿意跟百合住在一起,当日她将艾丽丝险些打出问题来,住院两个月才好过来,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会儿没人愿意跟她同住,而普通犯人区的牢房又都满了,鉴于百合之前超强的破坏力,监狱方面已经向上头申请,准备将百合移送到另外一个监狱了。

警车送她离开时,许多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等百合一走,不少人都唧唧喳喳的谈论起几个月前她暴打艾丽丝的情景来。

百合被送到了另一个城市的监狱中,反正都是坐牢,她在哪儿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有实力,换一百个地方她也不怕。

新来的人会被排挤,不知是不是她之前在监狱中的表现被人报告过,这一回她被关押在了重点监视区,而同宿舍的,是一个名叫卡萝的姑娘,看上去文静清透,留着一头板粟色的长卷发,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碧蓝的眼珠清沏动人,可是周围的人好像都怕她,就连送她前去的狱警也一脸害怕的看了卡萝一眼,赶紧将百合推进去之后,慌忙锁上了门。

卡萝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二十来岁,她身材有些消瘦,面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灰色的囚衣硬是被她穿出了阴森森的感觉来,凭借百合独特的敏锐感,她能感觉到这个卡萝十分危险,身上有一种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儿,表明她应该是杀过好些人。自己不过是一个撞死人的肇事司机,竟然会被安排到有可能跟重刑犯关在一起,要是没人整自己,百合都不相信了。

新来的两天百合还是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室友,她每天十分安静,好像独立于世人之外的感觉,眼底有很深的戾气在,看人时目光阴森森的,自由活动时间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害怕与惶恐,仿佛卡萝就是一个传染病源般,没人愿意跟她挨在一直,就连狱警也不怎么敢喝斥她,这样的情景无疑是让百合觉得有趣,而她因为跟卡萝住在一起的原因,同样遭到了人害怕,进入新监狱好几天,竟然没有人来找她这个新人的麻烦,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让百合不由自主想笑的同时,对于这个卡萝也越发的警惕。

她一般在活动时间喜欢坐在一个角落里,手指不知在墙上画什么东西,百合耳朵灵敏的曾听别人说过,卡萝精神有疾病,本来应该将她关到专门的精神病犯人区,在国外有这样的设定,可是她最后却被关到了这个地方来,好像是在原本的精神病犯人区惹了事儿,所以才被人当瘟疫一样送过来的。具体是什么事没人提起,但由此可见这个卡萝应该有本事,能在狱中镇得住重犯的,哪怕她外表表现得再清秀柔弱,也不能掩饰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凶悍之极的恶棍。

监牢里的母爱(六)

但事实上卡萝并没有别人想像中的那样凶狠,跟她相处并不难,她每天生活十分有规律,除了早晨洗漱完之外会对着墙壁发呆之外,其余时间并不说话,放风时也安静的呆在一处,除了她有一定的强迫症之外,例如她的东西一定要放在某个地方,不能随意乱动她的东西,尤其是她十分喜欢的一本画册,根本是别人连多看一眼仿佛都是有罪的。其余的事情她则是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冷眼旁观的状态,仿佛一切事情与她都没什么关系一般,带着一种超脱于世事之外的冷漠。

在搬了新家四个多月后,季玥再一次来看她了。事隔近一年之后,百合再一次见到了她,她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清纯模样,这会儿国外北部的冬天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监狱里这些地方可不像繁华的都市,处处都开着暖气,她穿得极厚,脚上的雪地靴还带着雪花,扑面而来一股香水经过冷空气发酵之后的气息,看百合时一脸的冷漠之色,在没有用自己的冷淡威胁到百合之后,她不再像以前装出敷衍的模样来。

“我来,是学校里面的导师要求我过来的,不代表我真的想来看你。”季玥因为没有转到学的原因,她的成绩并不好,再加上因为她年纪大了,不再享受未成年的福利,所以也没有哪个家庭愿意收养她并帮助她,她想考大学的梦想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她没有钱去买学习资料,如今一年多时间过去,她只是还不甘心而已。学校的导师认为她应该需要有个人教导她,国外的人认为父母是孩子的生下来的第一任导师,所以安排了她每个星期都必须前往监狱中与她的母亲单独呆一个小时,以便可以让她明白更多的道理。

这个坑死人的理由一说出口,不止是季玥一脸的不情愿。就连百合都险些骂人了:“谁规定我们每个星期必须要相处一个小时的?”

要有那时间,她不如去多练一会儿武功,哪儿来的功夫陪季玥歪缠?显然她以前打得艾丽丝鼻梁断裂的事儿已经在新的监狱中传遍了,因此听到百合问话时,狱警下意思的后退了一步,只谨慎道:“是季小姐的导师向上面要求。并由监狱长应承的,我想你不应该来问我,而应该去问季小姐才是。”

百合脸黑了大半,看了季玥一眼,见她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索性摊了手道:“你看,我们两人现在闹到这样的地步,互相之间都看不顺眼,你也不需要过来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大家谁也不用浪费谁的时间,这样不是很好吗?”

季玥听到这话,气得俏脸发白。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恨声道:“你明知道若是这样我以后一辈子就毁了。我再也申请不了助学金,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在国外很重视诚信,季玥以后不止是申请上大学以及奖学金等必须要在这方面由导师下专门的评语,更重要的这些还有可能影响她以后出了社会的工作,百合这会儿却轻轻松松的说出让她以后不要再来的话,季玥心中虽然也不想看到这个母亲。可见她对于自己以后如此忽视,心中的恨意依旧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再想想一年前自己找她要钱时被拒绝的情景,季玥涨得脸庞发红。咬了咬牙:

“大不了以后相互之间我们不说话就是,反正这事关我的学业,往后更有可能是影响我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在这里毁了。”她咬了咬牙,一副坚持的模样,百合冷冷一笑,也不说话了。她不是季玥真正的母亲,对于她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感情来,再加上原主剧情里又被季玥伤透了心,因此哪怕是对她有再多的母爱,几十年牢坐下来落得那样一个结果,也该磨得差不了,这会儿并没有什么爱意残留下来,看面前的季玥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般,不会因为她的未来担忧,自然也不会因为她冷言冷语的话而着急。

两人就这么枯坐了一个小时,百合闭着眼睛坐在铁牢后,一个小时里都在运行着内力,直到时间过去,季玥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的站起了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去,她自己也转头回了牢房里。

这会儿放风时间早已经过了,众女囚早已经被赶进了牢房里,外头一片死寂,偶尔能听得到一点儿狱警们巡逻的脚步声,百合戴着脚铐被人送回牢房,卡萝还在对着墙壁发着呆,看到百合回来时,她以往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这会儿竟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烦燥了起来,轻声道:

“你,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她一面说着,一面撩了撩自己那及腰的粟色长卷发,显得有些暴燥不安的样子,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画本,可惜下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画笔可用,瞬间刚刚还平静的女孩儿,眼神里开始有风暴堆积,碧蓝似的瞳孔颜色渐渐变得深邃,看起来神情有些阴森:“有人,有其他人的味道在。”

卡萝此时看起来十分危险,她身上好像是有阴影在聚集一般,让百合平日看惯了她的平静之后,再看她这会儿恐怖的样子,不由吓了一大跳。她之前只是去见了季玥一面,而且还是隔着钢铁所铸成的牢笼,并没有身体接触过,卡萝竟然能闻得出来自己跟别人见过,百合自己现在五感都十分敏锐,她忍不住举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却根本没有什么味道,不由就皱着眉头看了卡萝一眼:

“卡萝,你冷静一点。”

“有其他人的味道,其他人,其他人是谁?”卡萝根本没有听清百合说的话,她嘴里念叨着,越念神色就越危险,她到最后时更是表情显得有些阴冷了起来,将自己的食指啃破了之后,开始打开自己的素描本在上头画了起来。

这样近乎自虐一般的举动让百合吓了一跳,但看卡萝自己都没有露出痛色之后,她便将头转开,不说话了。一整天时间卡萝就这么画着东西,就连该吃饭时,她也像是忘了那一回事般,百合自己出去拿了饭回来,她冷冷的盯了百合一眼,重新又低下了头去,苍白没有丝血色的消瘦小脸上,露出病态般的满足感来。

住了一年牢的时间,百合已经学会了不去管别人的闲事,她没有理睬卡萝的古怪举动,晚上在准备洗漱时,却看到卡萝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她犹豫了一下,原本伸手出去准备拿杯子接水的动作一下子便顿住了。破旧的洗手台上裂开了一条缝来,这间监狱已经修了多年,再加上住在监牢里的犯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有时将火发在这些物什上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但百合想起卡萝之前古怪的神色,突然有些不确定之前自己使用这洗手台时是不是破损的了,也忘了原本这里有没有过裂缝。

她犹豫了一下,看到一旁马桶里的水,想也不想的便拿了一张粗糙的面纸伸进去搅了搅,接着往洗手台裂缝处一扔,‘嗞嗞’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好像是有一阵电流火花闪过,原本头顶昏黄的灯光,突然间闪了闪,百合只听到一阵阵细小的爆裂声,鼻子间闻到一丝焦胡味儿之后,很快的监狱里的灯光便全都接二连三的熄了下去。

“开灯!”已经有其他地方的犯人忍耐不住拍打起铁门来,呼喊着狱警前来开门,这会儿已经是天黑之后,没有灯光里的监狱十分的危险,就像是一座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一般,没有哪个狱警敢贸然的过来,就怕一些犯人跑出来之后狱警容易受伤。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已经震耳欲聋,狱警们终于呆不住,警报声响起,有人开始拼命大吼:“闭嘴!闭嘴!谁要再闹,关禁闭!”

听到这话,许多人还是怕关禁闭的,因此吼叫声小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怒骂不止,好在监狱里还有备用的电源,约五分钟后,很快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百合这会儿还维持着刚刚扔纸的动作,她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来,果然被她猜对了啊,几次任务的经历,让她对于危险的感知度极高,刚刚在洗漱时她本能的就觉得危险,因此这才停了一下动作,如果她没有猜错,刚刚整座监狱大停电,应该就是与自己扔了湿纸巾上去有关吧?

这间宿舍里关的是她跟卡萝二人,是谁干的自然不言而喻,若是她稍反应慢一点,恐怕这会儿她已经被电成了一堆焦炭,哪怕是她内力再强,恐怕不死也脱一层皮了。

监狱中果然处处都有狠角色,难怪众人这样害怕卡萝,她脱离了以前的监狱,跟艾丽丝说了再见,没想到摆脱了暴力女人之后,这会儿却遇到了一个高智商犯罪者,能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还可以有本事利用洗手台的裂缝布下这样的陷井杀人,若不是她警惕,她要死了验尸官恐怕过来验完,就是犯罪实验室来查看,也不一定能看得穿这个陷井。

百合转头看了卡萝一眼,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监牢里的母爱(七)

狱警们成群结队的经过,刚刚的大停电实在太过诡异,她们需要来查看这个时间中有没有人趁机逃跑,监狱外虽然罩了一层电网,可怕就怕一些人趁着停电的时机溜了出去,刚刚的监控器都突然黑了一瞬间,若是出了纰漏,一群人都得倒霉。

最重要的,是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虽说备用电源将灯打开之后,查出来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是有老鼠跑进了主闸之中,才引起了这一阵动乱罢了,可依旧是让监狱中的狱警们吓出了浑身的冷汗。

“安静!这次只是意外,不会影响你们的光明。”面对监狱里女囚们的骂咧,狱警们拿了喇叭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监狱长十分重视此事,亲自带队巡逻,在经过百合这间房时,监狱长看了坐在上铺之中抱着画本皱着眉头没有动弹的卡萝一眼,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见到百合也在之后,他便匆匆的领着人又往下一间监狱去查看了,连进来搜罗证据的意思都没有,让百合不由有些无语。

“你真聪明。”一直没有说话的卡萝突然间阴森森的开口,她显然不常说话,因此开口时声音虽然娇嫩,可却是有些结巴:“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她有些局促不安似的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并将一侧已经掉落在脸颊的秀发又塞回了她耳朵后头:“送你。”她突然将自己怀里抱着本子翻开,撕了一页下来,朝百合递了过去。

这下子百合不由有些吃惊了起来,说实话两人同住一个宿舍好几个月的时间。卡萝从未跟自己说过话,这个人安静得就像是一个幽灵般,有时哪怕是在同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相处着,她也半点儿声音也不发出,就连走路声有时都让人听不见。夜里从不打呼说话,百合一开始虽然觉得她阴沉了些,可其实人还是好相处的,当然要不是今日她莫名其妙想对自己下手,她还是会认为卡萝好相处。不知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放井绳。卡萝递了东西过来,明知道在监狱里是不可能拥有危险东西的,尤其是像卡萝这样的人物,可她依旧害怕卡萝是不是藏了什么陷井在里面。

毕竟以前的卡萝表现得对于她的宝贝本子十分在意,别人连看也不能看。这会儿却撕了下来。

“给你。”卡萝见百合没来接,嘴唇抿了抿,神情固执得就像是一个孩子。百合犹豫了一下,虽然心中对于她之前想杀自己的事儿仍存芥蒂,但犹豫了一下,她仍是将手伸了过去,把卡萝递来的那张纸接了过来。

她的动作让卡萝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来,可能这姑娘自已都没察觉。如同昙花盛放般,因为好不常笑,所以竟然给人一种惊艳感。百合将那纸张打开了。可见刚刚被人揉过,因此纸张并不平整,隐隐有些泛黄了,上头血腥味儿还残留着,有些地方红得发黑已经半干涸的血色看起来阴森可怖,最重要的是里面居然用血画了一个被电死在洗手台上的女人人影。模样栩栩如生。

百合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来,那上面监狱里的一点儿东西都能隐约看得清模样。两张床,以及床上坐着的一个人影。虽然细节处虽然是用血画的原因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可这样已经是让百合感到意外了,想到刚刚外头狱警们喊出这件事情只是意外的话,百合冷笑了两声,心头对于卡萝的手段更加的佩服。

她扬了扬手中的纸,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跟卡萝说话:

“你想将我杀死,就因为想要让你画里的情景出现?”

卡萝又抿唇一笑,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两抹红晕来,像是有些羞涩一般的点了点头:“可惜你没死。”她话里带着几分遗憾,很快的却又平静了下来。

“这次没有成功,你准备还要继续?”百合问了一句,卡萝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同样的手法,我怎么会再用第二次?除非我能设计出一个更完美的艺术作品。”

这个女孩儿聪明而且拥有画画的天赋,关键是她杀人还有自己特定的符号,百合虽然心中对她有些警惕,可这会儿看到画也不由有些惊叹她的本事,自己若是中了计,刚刚被电死在洗手台上,恐怕倒下的身影会与画上一模一样,如此可见这个女孩儿数学与物理都非常的强,所以才可以将角度的变化算到极致。

“我的身高体重,你应该也清楚吧?”百合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将这张还带着血腥气息的画叠了起来,塞进自己胸前的灰色囚服口袋里,卡萝见她这个举动,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头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跟着轻轻晃动:“身高1.63,体重43公斤,略偏瘦,但你很强,我能感觉得到。”

季百合本来因为熬了多年,身体劳损,因此人本来就瘦,百合来了之后虽然将体内调理好了,可外表看起来还是瘦的,再加上她每日吸收的能量都化为内力在体内游走,所以身上是不长肉的,这会儿听到卡萝的话,她笑了笑,冲卡萝招了招手:“你来。”

卡萝乖乖的从床铺上爬了下来,一副听话的邻家小女孩儿模样,好奇的看了百合一眼。

却见百合将刚刚放进口袋里的纸又掏了出来,一下子撕碎了。卡萝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一下子紧紧的抿了起来,眼中又有一种不受控制的黑气蔓延开来,百合却不理睬她,将这些纸撕成八份,分别按八卦方位,神情凝重的摆在了狭小房间的四周,并示意卡萝站到了中间。

“你的气味还在这里,但是我看见你人的位置却变了。”卡萝开始还眉头紧皱着,很快她脸上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开始在圈中转起了身,“真有意思。”

这种按照五行八卦方位摆简单的障眼法还是百合头一次使用,要摆这些阵法出效果来,除了她自己本身要拥有一定的武功基础之外,也不是每一次都必定会成功的,这种事情也是要碰运气,要精神特别专注时才有可能成功,就跟画符一般,如果自己的实力没有达到随手用棋子都能摆出阵法的地步,就只有靠碰运气。

她以前还没有用过这样的方法,头一回摆障眼法开始还有些忐忑,但这会儿看卡萝有些好奇的样子,百合笑了笑,倒床就睡。

以前从不多话的卡萝这一夜里嘴里好像一直在念着什么公式,百合开始还听一听,后面则直接闭了自己的五感沉入了练功中,再也不理睬她了。这孩子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直接跳过暴打那一阶段,实在是太不好了,百合准备给她一个教训,关她一会儿的时间。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百合就吓了一跳,卡萝还呆在原地,只是她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她神情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秀气的眉头紧锁着,嘴唇紧紧咬着,不住道:

“怎么可能?公式算出来应该是在这个方位,可还是看不到。”她也不暴燥,又拿了手开始在自己身上算起了公式,那一只本来秀气的右手食指这会儿整个手指头的皮都被她啃掉了,其余几个指头也有些差不多,百合眉头皱了起来,她本来是想给卡萝一个教训,可没想到这位竟然是个如此凶悍的主,不止是对别人凶残,对自己同样的也凶残,她将摆在地上的一张纸踢开,那简单的障眼法一下子就破开了,眼底充满了血丝的卡萝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很快的目光焦距落到了百合身上,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想要站起身来,却又好像因为失血过多,晃了两下之后又坐倒在地上,但她却丝毫也不在意,将自己刚刚写出来的公式指给百合看:“明明我什么方位都算过了,可是为什么我会看不到你?而你只是,只是将纸踢开,我就能看到了?难道是因为我的算法错了?”她好像百思不得其解,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沁出血丝来也不在意:“你再将纸摆回去,我要再算一次。”

她神情间露出几分烦燥之色来,晚夜一晚八个小时的时间,她将身上划满了鲜血没有烦燥,这会儿因为百合简单的破开阵法的举动,她却有些暴燥了。

百合没有理睬她,外头的铃声响了起来,很快就要到吃早饭的时间了,百合在达到了教训卡萝的目的之后,并不准备再跟她纠缠下去。

同一个宿舍中住着这样的人物,哪怕她并不害怕卡萝,但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身边,始终是一个麻烦,因此她准备今日找人申请,调换一个房间,至少房间里是个四肢发达头脑却简单的家伙,会比卡萝这样的高智商犯罪份子要容易对付得多。

“重新再来一次。”她本来准备要走,卡萝却不知何时跟到了她身后,那双伤痕累累,像是刨了一夜土的手掌一把抓到了她手上,女孩儿还在固执的道:“你不能走,让我再来一次,我一定行。”

监牢里的母爱(八)

卡萝这副倔强的神色以及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让百合愣了一愣,这种强迫症般的表现让百合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跟眼前的人容貌并不一样,可却依旧是让她原本冷漠的神情一动,反手将卡萝抓住了,认真的盯着她一双碧蓝的眼睛道:

“我可以告诉你,这并非是物理公式就能解释得出来的,你如果是靠物理公式,一辈子有可能也解不开。要出这样的圈子很简单,因为你的眼睛有时候会骗了你自己,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形成的,你必须得保证,昨晚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并且以后我们之间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带着几分东方式讲解意味的英语让卡萝并不见得全部听明白了,可是百合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以后不能再随意出手杀她,卡萝却是明白了过来,如果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因为她行事向来随心所欲,看谁不顺眼了就要谁死,一次死不了只会让她心中更烦燥,更想在下一次将杀掉的人更具美感,哪怕是昨天送百合图纸时,她脑海里依旧在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百合干掉。可是这会儿她已经想法改变了,因为百合设出来的简单戏法让她心里生出兴趣来,眼睛会欺骗自己,这样的话卡萝还是头一回听到,与她以往所学的知识相违背,但她此时对此事十分好奇,因此她犹豫了一下,示意百合最后再试一次,这一次她将眼睛闭上了。

幸运的是五行八卦之阵摆得确实不错。这一回居然有了些灵力,可以阻挡住人,让人看到的景物只是迷雾了,百合试了一下,觉得如果是用花草树木当摆饰。可能效果还要加倍,若是用一片树林做阵,那么她有把握可以创出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来。

这样一想,百合心中不由一动。季百合出了事在这监狱中坐牢可是足足要坐十年,虽说因为自己练了武之后这具身体的容貌不止没老而且还年轻了几分,看上去如同二十七八般的成熟女人。可若是再隔七八年出去,哪怕是外表显得再年轻,但一辈子的十年就这么毁在里面却是麻烦,百合现在不怕那些人找麻烦,可是麻烦多了也让她不想应对。她想起昨夜卡萝轻松将一个监狱陷入黑暗里,若是能趁此机会逃出去,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以自己本事,不见得警方能将自己再重新抓回来。

只是这个念头一生出来,百合又将它强行按捺了下去,这会儿她实力还不够完全的强大,一些电子扫描设备等自已又不是样样精通。往后哪怕退一万步说她真的要当逃犯,也得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成。

卡萝不知道百合心中的想法,她只是重新又站在了刚刚她曾亲眼看到过摆下的几堆废纸里。那纸还是从自己的素描本上撕下来的,并没有什么诡异,只是撕成几片之后却古怪的蒙住了人的眼睛,这一回她眼里应该是出现了幻觉,类似海市蜃楼般,因为她看到了不可能会在监狱中出现的东西。她在这间宿舍里住了两年,每一样东西的摆设。甚至什么地方有蛛网会出现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记忆力很好。几乎可以说过目不忘,自己只要见过的东西,再细微她也能回想得起来,所以这会儿卡萝知道自己陷入了幻觉中。

几张废纸便能带出这样的效果,她心中有些激动,照百合的话所说的,她将眼睛闭了起来,这一回没有了眼睛的欺骗,她果然能闻得出百合身上的味道所在位置,她能依稀听到百合的心跳,十分缓慢,常人若是一分钟跳六七十下左右,她一分钟可能在四五十上下,卡萝小心翼翼的朝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寻常人闭上眼睛之后方向感可能会变差,可是卡萝却仍是走得极稳,她小心的走到百合身边,一把伸手将她抓住了,果然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刚刚的怪圈之外,再回头去看,那不过是几张废纸摆在那儿罢了。

“真神奇。”卡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单纯满足的笑意,似孩子发现了有趣的玩具般,她忍不住又朝阵中走去,如此反复试验三五次之后,她越发可以肯定这百合口中所谓的阵法应该是利用了人眼角的盲点所设下,巧妙的组合在一起才成为了可以将人关在其中的简易东西。但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卡萝却算不出公式来,她正不服输的想要再次试验之后,百合伸手将她给拉住了:

“你不用再算了,这是一种小小的障眼法罢了,不管你怎么算,我如果换成其它的摆放方式,效果可能就并不止是困人而已了。”

阵法之道,有意思的就是在这里。动一个小角,有可能改变的,就是自己眼前所看见的整个世界。

她以前从小昭处学来这个东西,但好几个世界中却没有运用过,这会儿试来颇有些奇效,但因为自己有可能精神力并不强大的原因,因此困住的只是人的眼神幻觉,等到哪一天她能随手布下阵来不止是困人,且还能让人内心深处对此深信不疑的话,那么她才是真正的将奇门遁甲之术运用到了极致。

“还能再变?”卡萝一双碧蓝的眼珠突然一亮,那张苍白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红晕来,她那样子就像是想让百合当场再摆出来让她试一试般,可百合并不准备这会儿就满足她,她要吊着卡萝的胃口,让她有一天跟自己紧紧捆在一起,让她不再试图伤害自己,并且有可能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利用到她那天生便聪敏过人的脑袋。

“确实还能再变,不过我要吃早饭了,以后再摆吧。”百合捡起地上的废纸,扔进一旁的马桶中,卡萝若有所思的看着随着纸被拿走,周围景物缓缓恢复正常,嘴唇紧紧的就咬了起来。

她手指头动了动,眼中又露出阴森之色,可刚刚她曾答应过百合,不能再伤害她,因此让卡萝脸上现出几分挣扎之色,现在的她虽然很想将百合干掉,再从她脑海中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可想到自己曾答应过的话,听到铃声响起之后,有狱警前来开了门时,以往阴森不理睬人的卡萝主动的跟在了百合后头。

这样的情景让狱警都张大了嘴,在这所州监狱中,不是以前百合所住过的监狱可以相比的,规模之大哪怕是在整个联合国都是可以排得上名号的,里面的犯人林林总总,分为了好几个区域,卡萝就是其中最危险的人,她当初入狱时总共身上是有连续杀十人的嫌疑,当初的csi怀疑她精神上有些问题,有可能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份子,可是哪怕是在第八宗案件时警方便盯上了她,可最后仍是让她成功的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杀了第九个,甚至第十个人,而且还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最后不了了之。

除了现场留下她曾画的画,每个人死的方式与现场的情景,哪怕是一滴血的位置都跟她的画一模一样之外,找不出卡萝犯罪的痕迹,哪怕众人明知那画就是她画的,可是却没有证据。

而卡萝之所以会入狱,身上的罪名还是最后她自己杀了警察,露出了端倪来,被检察官送上法院之后,经由陪审团叛的谋杀警察罪名成立,而她之所以没有被关进罪大恶极的犯人区,是因为她以前杀的人只是有人怀疑她,而没有实质证据的原因。

当初卡萝被送来时,还曾让狱中的上一任监狱长慌了好一阵子,本来那位监狱长处于退休不久的年龄,但卡萝入狱之后与她同一宿舍的两个女犯人先后离奇死亡,犯罪调查科曾来查过,最后哪怕是明明众人都知道是卡萝动的手脚,可证据却真实的排除了她,而让人得出了意外的结论。那位监狱长出了事之后便倒了大霉,继而再由当时的副监狱长扶正,他特地给卡萝换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犯,可惜没有用,那位在狱中名声响亮,且自组成了一个帮派,成为其中老大的女人,最后依旧惨死。

同样的结果再一次发生,没有人不知道此事是卡萝所为,可偏偏抓不住她的把柄,再换了监狱长之后,卡萝在监狱中的名声便响亮了起来,没有人敢正视她,现任监狱长上任之后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短短两年时间狱中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人,而且在百合没有来之前的那两年之内,光是监狱长便换了两任,他自然也害怕屁股下的位置坐不稳,因此卡萝一直住着单人间,没人敢与她同宿舍,当然也没人敢派人过来跟她同住,就怕出了事之后众人吃罪不起。

百合当时的出现就因为她是一个东方人,而且是在原监狱中惹了麻烦的东方人,送她过来的监狱背地里曾跟现监狱长有交情,想要无声无息让她死在狱中,所以才将她安排到了卡萝这里。

监牢里的母爱(九)

本以为那些强壮的女犯人都没有能撑过两个月的,谁料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东方人命大,跟卡萝连续住了好几个月,不止没有死,如今看来卡萝跟她之间的交情竟然不浅了,可见不止是有实力,那哄人的本事也非同一般。这让狱警大惊失色的同时,难免对百合也露出几分害怕之色来。

一顿早饭没有人敢来跟百合抢,虽说以往因为百合跟卡萝同住一起的原因也没人敢凑上来,但今日不同,今日众人看百合的目光中都带着惊骇,卡萝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神秘,甚至到了光是听到她名字都能让人害怕的地步,而这个一向不与人来往并说话的漂亮女孩儿,今日破天荒的跟百合一块儿同桌吃起了饭来,这让众人都频频朝百合看过来。

“…利用光线原理,也有时能找出视线的盲点,让人藏在一个点中,可以使人看不见,跟东瀛忍术有异曲同功之妙…”卡萝平日话并不多,至少在百合跟她同一宿舍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听过她曾说过一句话,可此时她却滔滔不绝的跟自己说起物理的知识来,一顿原本还算是丰盛的早饭让百合渐渐的觉得有些无法细心品尝了。

入狱之后监牢里面的饭菜自然称不上美味儿,可今日应该是拜卡萝所赐,早晨的饭菜除了平日的青菜之外,罕见的还有了浓汤、煎蛋与牛奶,难得吃到这样的早餐,百合自然高兴,可卡萝一副纠结无比的样子,让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叉搁下了,一面拿起牛奶杯抿了一口,斯条慢理道:

“确实有相似之处,但有一点你一定不知道。”

卡萝听到她终于开口,眼睛亮了亮。双手乖乖的放到大腿上,一副示意她赶紧说的神情,百合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在我不想回答时。不能逼我回答。”

听到这个要求,卡萝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但见百合一副她不答应就要端着餐盘走的样子,她慌忙站起了身来,伸出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按住了百合的手背,生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