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百合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窦海歌缩了缩肩膀,以往百合在山谷下打骂他也就算了,周围没人看到,现在客栈四周全是人,百合这样说骂就骂的举动却让窦海歌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他小声辩解:

“我也没有想过要这野种,她那样的女人,谁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求姐姐看在我们血脉相通的份上,帮弟弟一回,窦家怎么能认下这么一个野种?”

百合心中一动,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怎么帮?”

她这样问话,在窦海歌听来仿佛就是百合已经答应了要帮他的忙般,他精神一振,脸上露出几分阴狠之色,伸手比了个划脖子的姿势:“姐姐武功高强,不如…”

“如今最重要的是替窦家报仇,这会儿如何还要再招惹旁的?你既然能哄得春绢上勾,怎么不先哄她将孩子拿掉?耍嘴皮子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如果到时她不肯,实在要闹起来再说。”百合讥讽了他一句,春绢肚子中的孩子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不过是那春绢故意吓他罢了,百合说了这几句,窦海歌心中有些不满,但又拿百合没有办法,好在百合说了如果春绢闹起来她也不会袖手旁观,窦海歌心头一定,暗地里将百合骂了个狗血喷头,表面上犹豫着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春绢果然又来了,窦海歌使尽浑身解数哄得她终于答应将腹中骨肉拿掉,心中松了口气。自此之后他催着百合换了间客栈,又向人打听了九刀堂,发现许多人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九刀堂时,心里只当这九刀堂是个不入流的江湖小帮派,自己当初险些被春绢骗了,幸亏没有答应娶她。随后窦海歌发现玩女人并非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困难时,他又有些得意了起来。

哪怕窦氏遗孤又如何,只要凭借自己的那张嘴,他照样可以将一些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来,要想压制下去便难,等百合发现时,窦海歌跟客栈周围好几个姑娘都已经有些不清不楚了起来。

一大早百合从山谷下赶回来时,已经坐在堂前吃早饭了,窦海歌才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百合时他眼中闪过几分心虚之色,忙朝百合坐了过去。

这间客栈位置比之前的那间价钱稍贵,位置也要好得多,正值大庆朝京都主干道中,这会儿窦海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外头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却是冲了过来,将沿道两旁的百合赶开:“高王府的人经过,闲人避让!”

百合正坐在客栈木栅栏边,那群士兵脸上的冷漠神色与凶狠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再听到‘高王府’三个字时,她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周围的人忙不迭的避让,不远处一架软轿被人拥护着抬了过来,周围一群士兵牢牢将其围在身边,窦海歌看了一眼这架势,眼中露出几分羡慕之色,那客栈的小二这会儿正巧送了早膳过来,见到这情景,不由就笑:“高王府的小郡主又去护国寺上香了。”

被大义灭了亲(十一)

“你怎么知道是小郡主?”窦海歌舔了舔嘴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轿子上,一开始他本来就在盯着车队看,不过他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那些威风凛凛的士兵们身上,眼中闪烁着羡慕妒嫉的光泽,但在听到店小二说这轿子中坐的是什么王府的郡主时,窦海歌眼珠就再也挪不开了,那轿子看起来气派异常,轿中的四个角都挂着流苏,走动间一晃一晃的,那华贵无法用语言能形容得出来。

窦海歌出谷底也是一段时间了,并不是当初才从山谷中出来的那个土包子了,他也知道王爷代表着什么,更明白小郡主是什么,他眼里闪过几分野心与渴望,这话一问出口,那店小二先给两人倒了茶,接着拿帕子擦了擦桌:“两位客官不是本地的吧?”

听到这话,窦海歌脸上闪过不快,他知道大庆朝京都城的本地人都有一些自豪感在,有些瞧不起那些穷乡僻壤来的乡下人,他原本也是真正的京都人,可惜十几年前窦家出事儿之后,他掉落到了山谷中,呆了十几年,对于本地人来说就跟外地客无异,他本来自尊心便奇高无比,哪能忍受人家小瞧他,这会儿窦海歌有些恼怒,但又想从店小二口中听到小郡主的消息,他忍了心中的恨意与狠辣,见百合没有哼声,自己便含糊的应了一声。

“这位小郡主是高王爷的义女,高王爷是谁两位知道吗?那是咱们大庆朝的大英雄大好汉,驱除了无数的外敌。立下赫赫战功,高王爷没有子嗣,早年曾收养了一个义女,就是这位小郡主啦。”店小二说到这儿,掌柜已经在开口唤他,他转头冲百合两人挽了个千儿,陪笑两句,赶紧转身跑回去了。

“高王爷的义女?”

窦海歌伸手抚了抚下巴,脸颊轻轻抽动着。嘴里轻念了一声,百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低垂了下去。高易的义女就是周蕊儿了,剧情中那个被皇帝赐为平安郡主,最后和窦海歌成婚的少女,算算时间剧情中的窦海歌是要在三年之后才与她遇上。周蕊儿凭借着当初儿时对于窦海歌的印象,一下子就将他给认了出来,并且跟他相认,又将他的真实身世说了出来。

那会儿在才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窦海歌时常溜出暗殿去与周蕊儿幽会,相处间两个岁数相差不了一岁的男女相爱了。情到浓时,周蕊儿说出了自己是窦海歌本来未婚妻的事实。窦海歌听到这一切时,更是情动,最后冲动之下将窦百合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暗殿之主的身份说了出去,周蕊儿大惊失色的发现窦百合还活在世间,又得知她创建了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暗殿,大义之下她劝说窦海歌认祖归宗,并希望他与窦百合一刀两断。

一头是窦海歌看不惯。认为是邪魔外道的姐姐,一边是自己深爱的未婚妻与人人敬佩的大英雄亲生父亲高易。窦海歌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跟周蕊儿站在一边,在窦百合身边做了半年的内应之后,当初江湖上正派人士联手都没能将其围剿的暗殿,最后数次因为消息走漏,成员被杀,在实力大损之时,窦海歌更是给窦百合等人下药,趁着她对自己没有防备,使其最后武功尽失,最后为了保存颜面自尽而死,想当然窦海歌跟周蕊儿二人到后来肯定是有情人终成眷侣,承欢在高易膝下,对其孝顺有加了。

这次任务中窦百合虽然没有提到过要报复周蕊儿,但百合并不准备放过她,这个姑娘年幼时捡了居心叵测的高易进窦家里,给窦家引来这样天大的灾害,最后使得窦家上下死了那么多口人,她却风光无限的跟在高易身边做她的平安郡主,哪怕是她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害了窦家这么多条性命不是有意的,但窦家众人的死高易固然是主凶不可放过,但周蕊儿同样也是帮凶,并且在知道真相之后变相的帮着高易将窦百合这个窦家唯一的后人灭了口。

“这些做官的,一个个只知道贪图享乐,却根本不管百姓死活,当初窦家被灭了满门,这些所谓的朝廷命官在哪里!”百合想到这儿,突然间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几分怨恨之色来,窦海歌这会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他目光追逐着那轿子走,心中激荡无比。

他也想过那上人上的生活,被一群手下包围,娶名门贵女出身的妻子,到时这世上没人敢看不起他,没人敢小瞧他,小瞧他的人都会死,多么风光自在,正有些想得出神时,百合突然间拍桌子的举动吓得他浑身一个激伶,心脏‘突突’的猛然跳动了起来。

窦海歌这会儿敢怒不敢言,他忍了心头的火,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又看到百合一脸的愤怒。这些年来在窦海歌心中百合就是一个喜怒无常阴阳怪气的女人,此时她说出这样迁怒的话窦海歌不止没有觉得意外,反倒觉得理所当然,他心思还放在那小郡主身上,百合话音一落他想也不想就道:“姐姐武功高强,找个方法教训他一顿也就是了。”

想到这儿,窦海歌语气一顿,心思突然间有些活泛了起来,他要想成为人上人也并不一定要靠自己拼博,要娶名门贵女出身的妻子,也并非是不可以,若是百合肯帮他的忙,让刚刚那个小郡主落入危险中,自己要是能英雄救美将她救出来,她必定会对自己十分感激,凭他的人品样貌与才华,要想掳获一个女人的心并非难事,到时若是得她喜欢,以身相许,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这泼天的富贵岂非还是他的?

异想天开的念头钻进脑海中,窦海歌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他强忍了内心的激动与欢快,又看了百合一眼,百合武艺高强,如果她可以帮自己的忙,这事儿必定能成,窦海歌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成,但重要的是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百合帮他,他挖耳挠腮好一阵,才想起百合刚刚骂高王爷的那番话来,窦海歌心中不由一动:

“大姐,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替姐姐出出气!”

说完这话,窦海歌仿佛是深怕百合不相信一般,又慌忙凑了过去小声道:“姐姐听我说。”他害怕百合直接不肯听他多说,因此也不敢废话,把自己的歪门怪道的主意一说,百合笑着看了他一眼,倒真没想到窦海歌可以想出这么一个歪损的主意来。

大庆王朝之中妓馆教坊不少,里面大多都是犯罪的官员女眷,窦海歌提出的教训高易的举动,就是找了这些各大教坊中的倌儿,将其送到高王府中,高易当初被掳时,身体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害,这一生根本不能人道,因此在归国之后的这十几年里,哪怕他大权在握,但也从来没有娶妻纳妾,窦海歌此时偏要找倌儿侮辱他,这个方法对于高易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可却胜在恶心龌龊至极,方法下流阴毒,并且非光明君子所为,百合没想到这些年中自己将窦海歌教得这样好,她想了想,没有反对:

“那找小倌的银子,哪儿取?”

“直接说好让老鸨去向高王府讨要便是,高将军位高权重,莫非还出不起这些钱?”窦海歌不以为意的答了一句,百合又问:“若是老鸨碍于高易的名声地位,不敢派人前去呢?”

窦海歌脸上露出阴狠之色来,手掌握成拳头:“不肯去,便剁其手臂,削其腿骨,重刑之下,她总是肯的。”

百合拍了拍手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既然这样,照你的话说也成,这些狗官不为民办事,当初窦家出事使我们二人流离失所,至今还是一桩悬案,欢耍这高易一番出口气也成。”

见百合答应了自己的提议,窦海歌精神一振:

“另外那小郡主,我觉得姐姐也可以出面将她教训一顿。”

他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之色,百合知道他这会儿心中必定打着什么歪主意,但却也不拆穿,只冷笑了一声:“我心头自有分寸。”窦海歌连连应了,又讨好的提起茶壶替百合将茶杯满上,伸手摸着下巴,微微笑了起来。

当日下午不少教坊都分别抬了倌儿到高家府门前,这些教坊中的人仿佛相互之间也不知道高易召了小倌儿的事一般,众人恰巧撞了个正着,都羞得说不出话来。

大庆朝民风虽然不算是保守,权贵之间也有养侍候人的小倌儿,但像这样大张旗鼓让人送倌儿到府中还是第一回,高家又惊又怒,慌忙将这些人接进了府中,只是接二连三的却又有人抬来,高王府的人哪怕这会儿是想要封嘴,也来不及了。

问了背后的主使,只有人说是江湖大侠,又有人说是城中乞丐,还有人说是个丑脸女人,高易猜测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绿林中哪位地痞无赖,所以遭到人家恶整,心中恼羞成怒的同时,又一一拿了银子将这些小倌儿打发了出去。

被大义灭了亲(十二)

此举在大庆朝京城之中传遍了开来,高易原本白壁无暇的名声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般,百姓们茶余饭后对于侠之义者自然是爱议论纷纷,可对于这种传言更是爱背地里讨论,高易若当真问心无愧不重权势名利也就罢,偏偏他并非是那样的人,否则当初他也不至于特地恢复了自己的本名领赏,如今窦海歌的举动气得他险些吐出血来,背地里派人查探那些教坊妓院中所说的江湖大侠以及乞丐女人,但审问了好些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庆王都出现的江湖少侠又数不胜数,最后这事儿也只是不了了之了。

收拾了高易一把,让其吃了个闷亏之后,窦海歌心中不免有些洋洋自得,他虽然在别人眼中是个乡下穷小子,可王爷又如何,照样被他耍弄于鼓掌之中,在成功将高易整了一回出了口恶气之后,窦海歌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让百合同意帮他忙时,百合却主动答应了。

他查探过这个平安郡主,知道她本名姓周,闺名则是不得而知,她年芳十八,比自己大了一岁,值得让窦海歌欣喜的是,这小郡主至今还待字闺中,大庆朝女子十八还没有嫁人可真是少数了,但听说这郡主娘娘不知为何,拒绝了不少上门求亲的人选,窦海歌开始也想过这小郡主不知是不是容貌奇丑,但随即想到自己看中的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地位钱财时,又心中释然了。

高府的小郡主每个月必定会有一天出门。前往城外的护国寺上香还愿,中途会有不少士兵保护,百合跟窦海歌等到了那一日,尾随士兵们出了城,城外这会儿已经埋伏了暗殿之中十个成员,窦海歌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不时拿眼神盯着百合看。

等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时,百合一下子扑了出去,那保护着周蕊儿的士兵们吓了一跳。众人迅速将百合包围了起来,窦海歌正想等着百合将这群士兵打倒他再出面时,谁料草丛中这会儿竟然飞出了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来。

看到这些黑衣人,窦海歌便想起了当日窦家庄灭亡时的情景,浑身本能的打起了哆嗦来,以往说着要为窦家报仇。可带实上十几年前夜晚那一幕在窦海歌心目中还是留下了阴影,他眼睁睁的看着百合仿佛被这群黑衣人包围住,高王府的士兵们死伤大半,正有些慌乱间,轿子中的周蕊儿被人拖了出来,她并不是窦海歌想像中的那般貌丑可怖。反倒容貌清丽无比,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圣洁。这会儿小脸上有些慌乱。

“你,你们是谁?”

周蕊儿声音如同出谷黄莺一般,百合此时假意与暗殿的人纠缠,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暗殿的少年们也不跟她多说,恶神恶煞的将她拉出来在地上拖行了一截,她狼狈挣扎之下裙摆往上滑,露出一截拍板纤细的小腿来。此时周蕊儿满脸涨得通红,躲在暗处的窦海歌看了一眼。心中既是有些心动,又是有些犹豫,他没想到这个本来自己以为貌丑无盐的小郡主竟然长得这般天姿国色,而且那种纯净的气质,并非以往的春绢以及他前些日子来往的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拟的,可惜这会儿对方看上去人多势众,而且仿佛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的模样,就连百合跟他们都只是打个平手,窦海歌自然不敢再上前。

心中暗自替这个美人儿可惜了一会儿,窦海歌仿佛又像是在哪儿见过她一般,但到底是哪儿看到过,又想不起来。

“十二年前,窦家灭门案,铲除余孽!”其中一个少年抬头跟百合交换了一个眼色,嘴里缓缓说出自己是窦氏十二年前灭门案的凶手的话来,周蕊儿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的就道:

“不可能!”

当初十二年前的凶手是她的义父高易,这事儿整个大庆朝以及江湖中没人知道的,而她的义父也根本不会杀她,周蕊儿这话音刚一落,百合便冲其中一个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狠狠抓着周蕊儿的衣裳撕了开来,她尖叫了一声,百合仿佛听到了窦氏灭门案受到了刺激般,手上的攻击渐渐凌厉了起来,嘴里还在喊:“休想逃走!”

这是暗殿成员当初跟百合约好的暗号,听到这话,自然且战且退,百合追了出去,窦海歌等这些人一走,心里松了口气,再看到周蕊儿时,脸上露出喜色,这才站了出来。

树林中百合招呼着这些已经扯下了蒙面巾的少年们各自回去,她并没有再往之前的地方走,这会儿窦海歌估计还在安慰着周蕊儿,剧情里两个爱得如痴如醉的人,此时不知道在换了个相遇的地点,周蕊儿又用这样狼狈不堪模样,两人爱火还重新烧不烧得起来。

百合回到客栈中时,窦海歌还没见身影,她这一晚没有离开客栈,白天要跟暗殿组织说的话,早就已经说过了,一宿窦海歌没有回来,第二天天亮时,隔壁才传来了脚步声,百合勾了勾嘴角,又故意将脸沉了下来,拉开了门,已经换了一身锦袍的窦海歌这会儿头发梳得十分整齐,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看到百合出来时,他下意识的吃了一惊,接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心虚与害怕之色来:

“姐你怎么还没睡?”

“昨天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了要替窦家报仇,跟那群黑衣人拼了吗?”百合喝斥了窦海歌一句,他先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紧接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昨天看到你跟着他们跑了,我也追过去了,但一直没有看到人影。”

在昨日百合追着那群黑衣人离开之后,窦海歌才没有跟上去,那群黑衣人一看武功就非凡,他才不会傻得上去送死,更何况这些年来百合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早让窦海歌心中生怨了,如今看到她一落难,恨不能她死在那群黑衣人手上才好,又怎么可能还会帮助她?再说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飞黄腾达以及结识周蕊儿,那会儿周蕊儿身边的护卫死了,她又受了那么大惊吓,正是自己出场的好时机,他更不可能会去百合那边。

可没想到在看到周蕊儿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来,并追问他是不是姓窦,直说他长得和一个人有些相似。窦海歌本性多疑,尤其是刚刚看到了那群黑衣杀手,他并没有答应周蕊儿喊的话,反倒是说她认错人了,一连安慰了她好一番,亲自将她送到了护国寺,本来还想再吊吊这小妞胃口,可没想到她主动留下了自己的姓名与身份来历,还约他以后相见。

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窦海歌本来应该十分欢喜的,但周蕊儿的名字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可他却又根本想不起来,这些年他生活在谷底,根本不认识任何的人,他既害怕周蕊儿是当初追杀自己的黑衣人中一员,又害怕她跟那些人有关,到时自己暴露了身份要倒霉,因此一路赶回城中,等着城门开启回来时心里还装着这事儿,此时百合突然的喝斥让窦海歌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想到自己已经跟郡主娘娘相识,往后有可能跟百合一刀两断,窦海歌神色冷了下去:

“我有些累了,昨天找了姐一晚上没有回城,幸亏你没事,我想先睡一会儿。”说完这话,窦海歌直接打开房门,‘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此时的他跟剧情中后来与周蕊儿相见之后对待窦百合的态度一模一样,只是窦百合会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而感到心慌害怕,百合却只是看着紧闭起来的房门半晌,嘴角勾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窦海歌每日早出晚归,他注意力已经不放在百合身上了,相反百合开始注意起他来,他时常一脸的恍惚,直到半个月后,百合跟踪他时,远远的发现他进了高王府中,就明白窦海歌此时已经弄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跟高易接上头了,几天时间里,窦海歌没有回到客栈中来,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一回他回来时穿着一身当初出谷时百合给他买的那种粗布衣裳,一头长发也只是用布带子捆了起来,跟前段时间认识了周蕊儿之后打扮得如同富贵公子哥儿般的模样完全不同,事有反常即为妖,窦海歌也一扫前段时间对百合的冷漠态度,回来之后便跪到了百合面前:“姐姐!这些日子以来我原本一直在查当初窦氏灭门案的元凶,可没想到背地里也有一股同样的势力在追查此案,我顺藤摸瓜查过去,我竟然发现了义,爹当初在生时的旧友,他同样也在追查窦氏山庄之事,这些年来一直想为爹娘报仇雪恨,姐姐猜他是谁?”

窦海歌自已也知道事有反常必为妖的道理,他离开了客栈好几天,这会儿一回来总要编一套完美的说词将百合笼住,事情的真相他早已经心知肚明,包括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窦氏当初灭门惨案的真正原因,他这一趟回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将百合这个窦氏当初唯一的遗孤杀死,以除后患。

被大义灭了亲(十三)

这两天窦海歌呆在高王府中,跟高易商量过,他跟百合相处多年,深知百合武功高强,若是想要力敌,杀她并不容易,更何况若是到时百合要逃,高易哪怕领兵围巢,就是可以自保,但如果百合想要逃,也不见得能将她留得下来。

最重要的,高易位高权重,要想动兵得有个名头在,因此高易如今看似风光,可要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付百合这样一个无门无派却又身手奇高的人却难,这个时候自然适合窦海歌出面,他想了一个和剧情中一样的主意,那就是利用自己目前姓窦,跟百合表面是姐弟的身份,取得她信任之后,再将其杀死。

相较于撕破脸之后有可能留下后患来说,这个方法是最稳当的。

百合盯着窦海歌身上那套衣裳看,穿惯了两日缎子之后明显再穿这样的粗布衣裳他已经有些不习惯了,窦海歌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可惜别说她知道剧情有了防备不可能相信他,哪怕就是没有剧情,光凭他如今衣着的变化,百合也不可能上他的当。

本来以为自己提起了窦家当初的旧识,又说起这位旧识是要替窦家报仇,百合必定会好奇追问,没想到窦海歌将诱饵抛了出去,百合这只鱼却根本不咬,他咬了咬牙,没等到百合回答,自己硬着头皮接着往下道:“他竟然就是高王府的高王爷!姐姐你知道高王爷吧?”

窦海歌说完这话,抬头看了百合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端倪来,但百合却故意就是不说话,表情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她目光一直盯在窦海歌身上,这会儿窦海歌一抬头就跟她对望了个正着,不由吓出一身的冷汗来:“这高王爷是父亲当初的结拜之交,如今也在追查窦家当初出事的原因,知道姐姐还在世,十分欣喜。本来想要派人过来接姐姐进府中,但又却怕大张旗鼓引起了那些黑衣人的注意…”

百合不出声,窦海歌自己就得说下去,这跟他原本想像中的情况根本不一样,他暗地里诅咒了百合几声,说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又说道:

“但高王爷害怕姐姐再遭了这些奸人敌手,因此想将姐姐接进府中居住。”

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百合早就打定了主意今日是会愿意跟他去高家,毕竟接下来唱的大戏她要进了高家才能演得下去,但这会儿看到窦海歌想要哄自己入圈套,却又摆着高王府仿佛念及旧情。对自己一副施恩语气的模样,她却故意为难:“什么故交?若真是故交。当初窦家出事时怎么不见他一面?这会儿谁要他来假好心?”

“不是的,当初窦家出事时,高王爷也正处于危难之际…”窦海歌好不容易等到百合开口,却没想到百合一开口就是反驳,他下意识的解释了两句,百合就打断了他的话:

“当初危难之中,后来他已经发达做了王爷。手下士兵那样多,怎么没见追查过窦家真凶?”

“士兵又不是自己养的私兵。怎么可能随意指挥…”窦海歌听到百合说起高易不是,心里有些不快,回了她一句,百合却又将他话打断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滚出去,什么私交故交的,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人家指鹿为马,你是不是也要点头称是了?看着高王爷有权有势,你如今想要巴结讨好做鹰犬便自己去,没出息的东西,窦家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真是祖宗不保佑。”百合一番话直骂得窦海歌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黑,却强忍着不敢出声,百合看到他这模样,又道:“文不成武不就,蠢头蠢脑倒是在行,人家三两句话便哄得你掏了老底,枉我教你多年,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窦海歌心中杀机涌动,这会儿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死死的握了起来,浑身绷得极紧,却隐忍着跪在地上,半晌之后咬紧了牙根应道:“姐姐教训得是。”

这是他这十几年来在百合面前常说的一句话,但因为现在认回了亲生的父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本来尊贵异常的世子之后,他再对百合说起来时,就感到极度的不安,但这会儿在百合面前窦海歌不是她对手,哪怕是恨得咬牙,他也不敢做出其他举动,只心中想着有朝一日必定要将百合挫骨扬灰,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看着剧情中那个时常摆着一张冷脸,几句话噎得窦百合心中难受,却还要哄着这个幼年失去了双亲吃了苦头弟弟的窦海歌,此时如同角色变换一般跪在自己面前,百合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痛快的感觉来,那会儿窦海歌因为看不惯原主建立的暗殿行事出格,对她时常使脸色,原主想着这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因此心中虽然有些委屈,却都强行忍耐,但那滋味儿肯定是不好受的。

此时风水轮流转,跪在地上的变成了窦海歌,随心所欲喝斥的人变成了自己,强行忍耐,挨了骂之后还要道歉的人变成了窦海歌,他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滚出去,我要练功了。”百合欣赏了一会他难看的脸色,这才慢悠悠吩咐了一句,窦海歌刚刚挨了那样一通骂,此时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他忍了愤怒,勉强道:“虽说不该提,但我也提了,那高王爷十分诚心…”

“这会儿你一心讨好着什么高王爷,恐怕人家拉堆屎你吃着还说香呢,追查窦家真凶下落?哼,笑话,我窦家的仇不需要别人来报,杀窦家的人,我会一一将其追查出来!”

百合这话一说出口,窦海歌再也无法忍耐,她再开口让窦海歌出去时,窦海歌低垂着头退出了房门外,一等出了门,他脸色就狰狞难看了起来,心里将百合杀了个千百遍,又恨恨的骂了句:“阴阳怪气的贱人!”这才觉得心中消失了许多。

虽说这一次目的并没有达成,但窦海歌没有因此就放弃,他这一回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中,连周蕊儿的面也不见了,只等百合将之前的事忘了,气消了之后再跟她提高王爷的事儿,哪怕是她不肯再去高王府,若实在没有办法,直接在客栈中给她下药,只要能废了她武功,哪怕只废一半时会儿,自己也就能杀她了。虽说在客栈中动手不像是在高王府那般行动自如,但窦海歌此时欲除百合而后快,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到时他还要将这客栈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接下来的几天窦海歌仿佛想到了自己事成之后的痛快感觉般,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阴郁了,偶尔看到百合时脸上还会带着讨好的笑意,可惜他送的茶百合不会喝,他就是碰过的吃食百合也根本不动,一连好几天,任务没有丝毫的进展,窦海歌正有些着急时,周蕊儿却找上门来了。

听到隔壁传来开门的细微响动时,百合耳朵一下子便立了起来,她靠在门边看出去,就见到隔壁一个做小厮打扮的女子塞了个仿佛丝绢类的东西进窦海歌房门之中,这女子动作轻柔,可惜却根本没有瞒过百合的耳目,她细心的盯着,没多大会儿功夫,隔壁传来走动的声音以及‘沙沙’的仿佛丝绢被摊开的声音,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一整天时间窦海歌还是跟在她身旁,但眉宇间却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阴沉,尤其是天色渐渐沉下去,他目光里便更是闪过几分不快。

晚膳前他离开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客栈掌柜便一脸歉疚的过来,说是要给窦海歌换间房,掌柜只道窦海歌现在所住的房间是客栈一个熟客常住的,前些日子熟客离京,如今回来,这位熟客只喜欢那间房,因此这会儿劳烦窦海歌换个位置,客栈愿做些补偿。

窦海歌一脸不耐烦的喝斥了掌柜几句,掌柜都陪着笑不敢吱声,百合看着这场好戏,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最后还是换了,窦海歌换到了二楼离百合最远的另一间角落的客房之中。夜半三更时,窦海歌果然动了,百合等他出门之后悄悄跟在了他身后,原本还猜测是不是高易想儿子了派人来找他,却没想到他出了客栈之后并没有朝高王府跑去,反倒是朝另一个方向跑,直到停在一个院落中时,才吐出一口气,理了理衣裳,一把将那并没有拴起来的房门推了开来。

这间民宅只有两个人在,听到外头的响动声,里面一个穿了斗蓬的身影赶紧出来,看到窦海歌时松了口气,将头罩摘下之后朝他扑了过来:

“海歌!”周蕊儿娇软的声音响了起来,月光下秀气的面庞布满了欢喜与情意,窦海歌却是一脸的不耐:“蕊儿,我现在跟在窦百合身边十分危险,你有什么事必须要叫我出来?”

最近窦海歌一直没能将事情办成,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明白自己是高王府的世子爷,可却不能回府享福,反倒要跟在百合身边讨好巴结,心中的火气一日重过一日,没想到这会儿周蕊儿却找了人来通知他,约在这边见面:“没有将事情办好时,我们最好不要联系。”

被大义灭了亲(十四)

窦海歌冷冷说了一句,周蕊儿呆了呆,就将头低垂了下去,两人先商议了一阵要如何对付百合,将她杀死的事儿,周蕊儿末了才娇羞道:“海歌,我有了,你快将事情办完,等窦百合杀掉之后,我们就成婚好不好?”她一面说着,一面温柔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墙外百合将这话听得分明,心中不由冷笑了起来。

若是剧情中的窦海歌被窦百合教得很好,可能会任性天真,但对于周蕊儿既有儿时的情谊又有一分责任在,听到这些话应该是会同意,可是如今的窦海歌被百合这些年折磨下来,早就已经心性扭曲,再加上之前因为有春绢的事儿摆在前头,在感情上,窦海歌并不是剧情中那个没有经历过人事,并且较忠诚的人,否则他也不至于在婚前就哄得周蕊儿从了他,这会儿周蕊儿说起自己有孩子了,窦海歌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高兴,反倒是脸色阴沉了下去。

“现在不能要孩子。”

想也不想的,窦海歌就将这话说出了口来,春绢之前诈他那一次窦海歌以为自己真的当了父亲,那会儿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目中是投胎到了一个姿色中等的女人肚腹中,还是个小寡妇,因此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会儿再当爹时,也因为不是第一次的原因,并不十分激动。

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和几个女性不正当的来往,周蕊儿被他得到又太容易。哪怕是天仙般的美人儿,玩得腻了也并不那么珍惜,更何况这会儿的窦海歌知道了自己贵为世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轻易娶妃?周蕊儿不是剧情中那个被他深深爱上舍不得碰一根手指,想要留在新婚夜时才得到的女人,这会儿的周蕊儿已经被他得到了,她不嫁给自己也没办法嫁给旁人,窦海歌甚至并不太想娶她了,反正周蕊儿注定是自己的人。到时他成为世子之后,可以另外再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也比周蕊儿这个投靠自己父亲的孤女强。

将把孩子做掉的话说出口,周蕊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惨白,她咬着嘴唇,脑袋开始摇了起来。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起了转来,只定定的看着窦海歌不出声。

男人一旦狠了心下来,又哪儿可能会因为她的眼泪就心软,若是心疼她时,她的眼泪比珍珠还珍贵,若是厌烦她时。她的眼泪就似洪灾一般让人恶心了,窦海歌最近本来就被百合磨得脾气极大。偏偏这个敌人又不能让她留下,并且窦海歌早恨百合入骨,一直想要杀她,如今正大光明找到这样的理由,自然也不肯放过,在她身边坚持的越久,就越觉得不甘心。非要让她死在自己手中,不肯放弃这件事了。周蕊儿还来让他心烦,因此他看着周蕊儿哭,便冷眼旁观着不肯出声了。

百合在外头听得分明,她如今内力深厚,五感极其灵敏,周蕊儿的抽泣声与急促的喘息听在她耳朵中,四周却安安静静的,窦海歌没有哄她也没有安抚她的意思,百合此时不用看,就知道周蕊儿的表情必定相当难看。

窦海歌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不管是她这一次任务有意识的教导还是剧情中的窦海歌都继承了高易骨子中的狠辣,剧情里的他认回了亲父便毫不犹豫的可以向自己叫了多年,养育了他十几年,待他如珠似宝的姐姐下手,周蕊儿以为自己得到了这样一个绝世好男人,但这样一个心狠的男人有一天可以向对自己很好的姐姐下手,一旦有利益冲突时,自然也有可能向她下手,只是可惜原主死得早了点,没有看到这个情景罢了。

里面哭了好一会儿,周蕊儿自己才将哭声停歇了下来:“你就这么冷漠?海歌,你怎么了?难道当初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窦海歌自然不耐烦的否认了,周蕊儿却不肯相信,她又问了几句,窦海歌渐渐脾气就有些差了起来:“我当初看见你时,你衣衫不整,谁知道你当时有没有被人家如何?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我不能要。”

他是王府的世子,未婚有孕这样的丑事不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往后要娶比周蕊儿好百倍的女孩儿为妻,不可能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虽然明知周蕊儿当日并没有真被人如何,只是被撕掉了衣裳,可想起自己的女人曾被其他黑衣人看过身子,窦海歌再看周蕊儿时目光里就更添了几分不喜。

“你冤枉我!”周蕊儿听到这话,神情有些激动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大了些。

百合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非是这两个小情侣因为孩子的事儿吵了起来,可想而知再偷听下去也无用处,依她对窦海歌的了解,他最多可能会在此处再停留一个时辰左右,而此人阴狠多疑,到时必会去自己房间打探一番,她准备趁这个时间去山谷下一趟,百合抽身跳上房顶,身形轻快的一路飞驰,回了谷底一趟吩咐了暗殿众少年一桩事儿之后,这才赶回了客栈中。

她回来约半刻钟后,另一道轻细的脚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窦海歌试探着在门外喊了一句:“姐姐,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总想起窦家当日被灭门时的情景,想和姐姐说会儿话。”

看样子他安抚周蕊儿花了一番功夫,百合冷淡说了声让他滚,他在外头仿佛松了口气般应了一句,门外才渐渐安静了下去。

这一夜京城中并不太平,第二日天还没亮,京城四周街道不少羽林军就开始四处排查了起来,并张贴了皇榜,昨夜皇宫遭到袭击,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刺客闯进了宫里想要刺杀皇上,虽说最后并没有成功,却将皇宫闹得翻天覆地,宫中侍卫人人都十分紧张,皇宫里闹腾了一夜,大庆皇帝暴怒,要求彻查京城,务必将这几十个刺客寻找出来。

许多人都猜测着这些刺客应该是与江湖中人有关,只是江湖中人与朝廷之间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些人只要不是起义闹事儿,皇帝一般对于江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湖中人哪怕门派之间再有争斗,但也大多都不参与进朝廷之争,甚至许多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人还为皇室所用,一些帮派背后更是有皇家扶持,可没想到这一次皇帝会遇到刺杀,昨夜皇宫那几个大内高手都受了伤,这群黑衣人虽然有受伤的,但几乎没有人留下命来,因此根本没有丝毫的线索。

一连好几天时间偶尔这些黑衣人会进皇宫中晃一圈,并没有真正刺杀到皇帝,但却引起了一阵恐慌,侍卫们精神高度紧绷,不知道这群黑衣人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下一次皇帝会怎么怪罪,紧张之下如同守株待兔般的方式自然人人都疲累不堪,这更是让那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钻了空子,最近几回皇帝甚至都险些被找到,若不是侍卫们来得快,恐怕皇帝早遭了毒手。

这些黑衣人剑上畏了毒,毒见血封喉,一旦受伤,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必死无疑,摆明了就是想要特地取皇帝的命,江湖中的组织皇帝心中都有数,这样一群高手不可能是最近两年才有的,这些人若不是练上个七八年,并且还需要是高深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小门小派没有这样的实力,皇帝开始怀疑武林中人有人想要起兵造反了。

宫中侍卫们也受不了了,长此以往下去,黑衣人不来时他们要加强戒备,黑衣人来时他们又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人不是钢铁之躯,根本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如此警惕,因此朝中有人向皇上进言,说是让皇帝派人向武林中人宣旨,限他们十日之内找出凶手。

江湖事交给江湖办,皇帝默认了这个举动,可惜他的命万分金贵,因此他等不到十日,召了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掌门前来,定下了限其五日将贼子们抓捕归案的旨意,皇帝也不管这些江湖中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虽说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强人所难,但最近被刺杀的事儿让皇帝对于江湖中人没有了什么好感,让内侍念过旨意之后,便拂袖离去。

暗殿的人躲在万丈深渊的谷地,那地方又毒蛇遍布,哪个人会想到有一群组织躲在京城中的这么个地方?更何况这些人如此武功高强,在皇宫大内还可以来去自如,再加上听起来人群数量又不小,皇宫之中又高手众多还奈何不了这些人,江湖上的人又如何拿这些人有办法?

只是皇命大于天,接下了这个旨意时,众掌门只得硬起头皮商议了半日,开始派门下弟子相互打听起这群黑衣人的下落,这一打听,倒是让许多人想起了十二年前窦家灭门的惨案来,当年窦家一夜之间被人杀得鸡犬不留,就是一群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干的,会不会这桩事儿与当初的黑衣人有关?

被大义灭了亲(十五)

心中有些猜测间,全城正在戒严时,百合抽了时间吩咐暗殿的人最近留在山谷中养伤,不要外出了,这群少年最近夜闯皇宫的行为,不少人都受了伤,更何况这会儿乱子已经制造出来了,又引起了轰动,效果已经有了,只要等着窦海歌的好戏一旦开场,窦百合的仇便可以报了。

这些天窦海歌没有再出客栈门一步,他每天殷勤的跟在百合身边,周蕊儿则是没有再出现,他再缠了两日时,便向百合再次提出了要回高王府的事儿来:“姐,最近京城戒严,客栈里人多眼杂,再加上每日官兵又来个几趟,吵得姐姐不得安宁,连武功都练不成,高王爷与爹当初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最近正邀请我们去他家中小住几日,让他以全兄弟之情。”

京里皇帝被刺,一大群江湖中人涌入大庆王都,不少掌门自己破不了案的,分别将门下弟子带进了京里来,大量江湖中人的涌入,让王都显得有些拥挤,各大客栈中也挤满了人,每日人多眼杂的,闹得众人心烦,百合近来确实是练不了武功,只是窦海歌随口所说高王爷再邀请她前去府中作客,百合心中根本不信,但这会儿她却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来,窦海歌察言观色,一下子打蛇随榻上:

“王爷当初跟爹是生死至交,一直遗憾当初没能在窦氏山庄出事时救爹一命,如今姐姐若是过去,他必定欢喜。高王爷又没有女儿,只得蕊,一个义女,看到姐姐肯定是会拿姐姐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的。”

兴许是任务快要完成了,他险些说漏了嘴,只提高王爷没有女儿,却没说他没有儿子,百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装作考虑一般。最后想了想缓缓的点头。

缠了百合这么几天时间,窦海歌人都快要发疯了,没想到这会儿只随口几句百合便答应了,他有些不敢置信间,隔壁江湖中人却说起了最近黑衣人的身份,许多人都说是当初灭了窦氏的黑衣人所为。窦海歌知道真相,这会儿心中有鬼,又害怕百合看出端倪或是受了刺激之下发疯,慌忙催着她要走,竟然连楼上的东西都不想要了。

“你急什么,我要回去收拾行李。里面还有几两银子。”百合看他一脸慌张的样子,喝斥了一句。窦海歌强忍不耐,眼中露出几分轻蔑之色来:“那几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到了高王府,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姐姐要多少银子高王爷自然会给你多少银子,何必在意那些。”

百合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窦海歌开始被她这么一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百合以往表现出来的脾气并不好。而且一言不合有可能便会对他手,偏偏他又技不如人打不过她,因此在百合面前时常十分憋屈,他刚刚大喜之下用有些轻蔑的态度说出那句话时,本来窦海歌还害怕百合当众打他,但没想到百合竟然默认了,他心中有些欣喜,又以为百合只是以前装得圣洁,骨子里其实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有些看不起她的同时,又想到若她以后知道以往她打骂的是高王府的世子,并且是她的杀父仇人之子时,心中不知是做何感受。

只是百合知道这些真相时,恐怕是离她死期不远了,一想到这些,窦海歌心中便没来由的有些兴奋,他看了百合一眼,深怕被她看出端倪,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两人一路往高王府走去,路途多了许多盘查的士兵关卡与江湖中人,这些人拦着窦海歌二人要查身份时,知道他们是高王爷的客人之后,都放了行,窦海歌察觉到权势的好处,更感飘飘然。

高王府中窦海歌一回去时,便有机灵的下人赶紧通知了高易,高易激动的迎出来时,窦海歌下意识的唤了一声爹,百合假做不满的皱起了眉来,有些狐疑的盯着这两人看,高易却是目光闪了闪,打了个哈哈:

“我跟窦兄当初结为八拜之交,对于他的事儿,我心中十分遗憾,可惜当初我出了事,没能救他,一直深以为憾,窦兄的儿子自然便如同我的儿子一般,我已经将海歌认为了义子,没有经过窦姑娘的同意,实在是冒昧,但如果窦兄在天有灵,也必定会同意的。”

高易长得十分高大,身材结实有力,声音洪亮,看起来身上有一种征战沙场多年老将的威风,模样堂正,长得与窦海歌那阴柔俊美的模样并不十分相像,窦海歌更像原主记忆中的周氏,容貌精致。剧情中显示高易跟周氏成婚时两夫妻也是异常恩爱的,当初娶到周氏这个貌美温柔的妻子时,高易曾稀罕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因为如此,后面在以为周氏改嫁时,对她因爱生恨,一怒之下将其杀死。

若说窦海歌容貌长得跟周氏十分相似,那么性情便跟高易这副刻薄寡恩,宁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的脾性一模一样了。

周氏过世之后,高易十分痛苦,再加上他出事之后不能人道,自此没有娶过妻妾,本想如此赎罪,却没想到老天待自己不薄,周氏竟为高家留下血脉,对于窦海歌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高易是有些移情作用的,对他十分喜欢,好不容易得回儿子,却为了百合两父子硬生生分开了这些时日,高易情难自禁的看着儿子微笑,这会儿见他被百合一瞪,慌忙出声为他开口,百合突然冷笑了一声:

“高王爷说得是,若当初死的是高王爷一家,我爹若是知道这样的情况,也必会将你的儿子认为义子照顾的,因此我自然不会生气此事。”

当着别人的面便咒人家一家死绝,高易哪怕是城俯再深,这会儿也不由有些脸色难看了起来,百合这话一语双关,表面听来像是对于高易的话就事论事,可细品之下又仿佛发现好几个味儿,高易自己又做贼心虚,这会儿自然不好出声,心中窝火一个小辈敢当着自己的面咒骂,但又从窦海歌口中知道窦父当初留下的唯一女儿脾气古怪,这会儿百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倒不吃惊,可果真看到百合脾气古怪时,他又有些心疼起儿子当初在百合手上吃过的苦头来。

百合可不管这几人心中怎么想,反正高家人存了心要杀她,她这会儿表现得再客套,人家不会因为她的知趣而收回杀意,她表现得再刻薄,高易等人在目的没有达成前照样得忍着兜着!

高府中这会儿已经备好了饭菜,高氏父子陪坐一旁,周蕊儿却没有出现,席间高易解释:

“我有一个义女,最近偶染了风寒,不能出门见客,已经养了十来日了,等她好了,我让她来向窦姑娘请安。”

窦海歌听到这话,眼皮低垂了下去,百合心中清楚,周蕊儿有病是假,估计流产了是真,窦海歌此人心狠手辣,此时周蕊儿腹中那块肉估计是没有保住了,想到周蕊儿在剧情里无意识的行为却起的主导作用,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了,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往后恐怕还有更多的事儿等着她受。

席间高氏父子轮流想要跟百合敬酒,百合看出这两人目的,窦海歌过来倒酒时,她就倒了一半回窦海歌杯子中,见窦海歌脸色有些难看的抿了一口,猜出这杯酒中应该无毒,她喝了一点,随即将酒杯一扔:

“累了,睡的地方在哪?”

高易忍了火气,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脸色同样也非常难看,连忙唤了侍女过来要将百合带下,百合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我没有银子了,窦海歌说高王爷府中有银子。”

听到这话,高易握紧了拳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又吩咐了人去取了一百两银票过来,百合拿了钱,这才领着侍女扬长而去,留下高氏父子脸色气得铁青,个个面对一桌酒席,心头呕得说不出话来。

窦海歌还好,这些年来习惯了百合的喜怒无常,就是再气,也没有气到失去理智,高易纵横戎马半生,如今大权在握,就连皇帝也对他十分客气,却遭到百合这样一个普通平民女子如此羞辱,他自从被掳之后,最是受不得丁点儿气,若不是害怕打不过百合,他刚刚恐怕就要让人上前将百合拿下了。

百合才不管这两人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回到房间之后,好好睡了一晚,第二日起了床拒绝了高易派人来请她前去用早膳的要求,出门去了。

消息被下人们传回高易耳朵中时,气得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嘴中再也忍不住怒骂出声来。

每天百合也不在高府中吃喝,反倒纯粹拿高王府当成了客栈一般,早出晚归,高易的人一直在背地里盯着她,她只跟乞丐地痞等打交道,有时撒些银子出去,偶尔没有银子了,便回府中找高易要,十日不到的功夫,高易便有些忍受不了了,召了窦海歌来商量,想要将百合杀掉。

被大义灭了亲(完)

躲在暗处听到这两父子的商议时,百合心头冷笑,这会儿自己才闹了高易几天他就无法忍耐,窦父当初替他养了五年的儿子,不止没有换来他一声感恩,反倒庄中上下被除了个干净,这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这两人后面商量的事儿百合并没有再听,她这会儿的实力根本不怕这两人耍诈,再说这两父子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不过到底谁坑了谁还不见得,百合悄悄退回房中,当夜一队黑衣人便摸摸索索的溜进了高王府里。

这队黑衣人溜进百合院落中时,高王府中的人才发现,高易慌慌张张的领着兵过来时,就正好看到百合这会儿还没睡,面前一队黑衣人站得整整齐齐,他心中既惊且怒,又有些怀疑这些黑衣人是不是与最近行刺皇帝的黑衣人有关,想到百合将这样一群祸害引进府中,若是被人发现,恐怕自己要受她连累,当下狠狠的便瞪了百合一眼,厉声喝着让人将这群黑衣人捆了起来。

但与高易想像不同的是这些黑衣人个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侍卫本来还如临大敌,谁料一抓便抓紧了,高易恨声道:

“你们是谁?跟窦百合有什么关系?怎么进王府的?”

几个黑衣人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

百合听到这话,就在一旁冷笑,窦海歌冷笑了一声,想到当初刺杀周蕊儿的黑衣人们,心中生疑,上前一个箭步将这些人的面巾扯了下来。

有些人这会儿咧着一张嘴冲他笑,有些人正害怕的盯着他看,有几人甚至被这阵仗吓得双腿哆嗦。还有一个最不堪,已经小便失禁,场中众人面色有些古怪了起来。高易表情十分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

“我窦氏山庄当初被黑衣人所灭,我怕我忘了当初那些仇人。所以请人来装扮成黑衣人,好让我时刻记得当年的仇咯!”百合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这些黑衣人个个神态猥琐,有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附耳在高易旁边小声的介绍:“这几人就是最近几日窦姑娘给银子的那些。”

拿了自己的银子请了这些人进王府胡闹,高易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将侍卫打晕开门让他们进来的!”

“胡闹!”高易一听这话,大喝了一句,百合武功高强他知道。却没想到百合这样胆大包天,他恨得咬牙切齿:“将他们各打五板丢出府外。”

这些人毕竟只是普通百姓,不是什么江湖中人,要杀人灭口,对高易的名声有碍,他哪怕这会儿恨得吐血了,也只有打落了门牙混血吞,左右都忙声应是了,这群假扮的黑衣人被拖了下去,百合看高易难看的脸色。突然间打了个哈欠:“累了,回去睡觉了,小声些。不要吵到我了!”她说这话时,还伸手握了握拳头,高易看到这样的情况,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每天百合都会找了一群黑衣人入府,高易开始还强忍着,后面终于绷不住了,气得直跳脚,他这会儿才知道儿子能跟百合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人相处多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儿,他此时恨不能将百合碎尸万段。以泄自己心头之恨,王府最近的守卫几乎每天都要被百合打昏。不少人都告状告到了他面前,高易有些忍无可忍时。高王府中频频出没的黑衣人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最近江湖几大门派的掌门要被皇帝逼死了,原本五天的期限被这群人集体哀求着拉长到了十五天,这些天里各大门派掌门人都镇守宫中保护皇帝的安全,眼见十五日的限定时期快要到了,高王府出了黑衣人的中儿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这会儿不管高王爷名声好不好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威望,更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幕后主使,为了各自的性命,这群江湖正派人士找到了替死鬼,忙不迭的就将高易告到了皇上跟前。

白天上朝时高易一开始就看到了皇帝不满的目光,等到后来皇帝直接向他发难,他才知道最近百合的玩笑给自己惹下了多么大的祸事,天子发怒一个不好便要脑袋搬家,高易心中将百合诅咒了个半死,这才跪到了皇帝面前,将事情来由经过解释了一通。

包括百合原本是窦氏遗孤出身,以及她最近闹着玩时那番让人匪夷所思的借口,说了半天高易说得嘴都干了,可这种玩笑别说皇帝不信,高易要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亲眼见到,那群黑衣人又确实是城中乞丐,没有什么杀伤力,恐怕他也不会信了。

“若是皇上不信,今日晚间臣捉了那群黑衣人,明日送进宫中,皇上一看便知!”

毕竟是替自己保家卫国的将军,再加上当初大庆皇帝又误杀了高易全家,得知他这一生无法再有子嗣,心中也不是不悔的,这会儿见高易说得情真意切,皇帝虽然有些担忧,可谅高易也没胆子敢骗自己,再加上自己身边江湖人众多,因此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夜一群黑衣人再入府中,这一回入府的并非是城中那批普通的地痞流氓了,而是暗殿真正的成员,这些少年从几个月前便陆续混在京中以乞丐的身份掩饰自己,这会儿温顺被抓住之后,任由王府的侍卫将众人推拉着关进了王府的柴房中,虽说高易觉得这一次的黑衣人怎么比起以往多了几倍有余,算处数量有三十个左右了,可他想起百合最近找他要钱越来越凶,估计就是花不少银子请来的。

想到百合找了自己要银子,花着自己的银子却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高易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杀意来,他忍无可忍的召来了儿子,准备跟窦海歌商议,将百合杀死。

只是如今百合武功高强。这些日子高易也算是见识过了,无论他府中换了什么样的侍卫,根本不是百合对手。要想来硬的,可能他杀不了百合。到时自己反倒会有危险,因此高易准备来软的,晚间吃饭时他以纪念窦父的名义将百合唤了过来,花园中的石桌子上这会儿已经摆满了酒菜,高易与窦海歌两人都坐在石桌子旁,看到百合过来时,高易给窦海歌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

“今日我突然想起。这是我跟窦兄两人当初结拜为兄弟时的日子,往年都是我自己单独过,如今窦姑娘在府中,自然也该请窦姑娘过来。”高易先是装模作样的端起一杯酒倒在了地上,接着嘴中又说了几句感叹当初与窦父结拜时的情景,一连倒了三杯酒在地上之后,这才又让窦海歌替自己与百合都分别斟满了酒,举杯冲百合道:

“这一杯,我敬窦姑娘一杯,不瞒你说。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追查到了当初杀害窦家的元凶,姑娘干了这一杯。明日我们便商议报仇大计!”

窦海歌先给高易倒满了酒,在替百合倒酒时,他似是扶了一下酒杯本身,百合看在眼中,也不点破,满不在乎的将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一喝完,两父子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高易连忙点头:“那是自然!”

那酒入喉之后百合就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百合小心翼翼的调动内力将这团水酒锁在喉间。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之前任务中步君寰打进她体内的毒药她都可以锁住。如今她的内力比当初深了不知多少,要锁住这杯毒酒自然是不难,百合走得远了将酒吐了出来,兴许这会儿高易以为大事可成,因此两父子欢快的在花园中畅饮了起来。

只是这会儿的他高兴得越早,明日他就哭得更快!

明日一早他要送那群假扮的黑衣人进皇宫,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因此高易并没有要在这一夜便收拾百合,反正百合已经喝下了这杯毒酒,明日自己先将高王府的危机解除了,回来之后再收拾她不迟。

当初杀了窦氏一家如同一块大石沉沉的压在高易心中,他这些年过得越好,就越害怕这件事儿被人发现,他的名声越响亮,就更承担不起杀害恩人,灭人满门的后果,到时他拥有的再多,也会尽数失去!百合做为窦氏唯一的遗孤,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放了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若是他能将百合杀死,也不至于给自己今日留下这样大的后患,给自己惹出了这样大的麻烦。

幸亏这会儿麻烦已经快要解决了!

第二天天不亮时,高易一面张罗着上早朝,一面让人将一群黑衣人都捆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时光,这些黑衣人看起来都面有莱色般,高易领着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他先让人将这群黑衣人押在原处等候,自己上完早朝之后,才说服了皇帝等人一块儿前往这些关押黑衣人所在的地方。

他前脚出门时,百合后脚也蒙了脸做黑衣人打扮,朝皇城方向飞了过去。

这会儿的高易指着那群被侍卫押住的黑衣人,还在向皇帝解释:

“皇上请看,这是臣府中一名旧故之女顽劣,请来的城中乞丐假扮而成,本身并无武功,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他话音刚落,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刚点了点头想要伸手捻捻胡须,突然间原本温顺如羔羊一般被捆起来的一群黑衣人突然间就挣断了身上的绳索,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皇帝扑了过去:“替王爷杀了狗皇帝,夺取大庆江山!”

为首的黑衣少年扑过去时,皇帝脸上的笑容很快变成了僵硬的神色,幸亏贴身太监替他挡了一掌,只是那太监自己口中喷血,人被打得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圈之后落地,抽搐着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样的变故吓了众人一跳,眨眼间宫中侍卫才反应了过来,尖叫道:

“来人啦,有刺客啦!”

江湖中那群掌门们才冲了过来,高易这会儿整个人都被吓呆了,他没想到昨夜在自己手下看起来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的这些黑衣人们。明明只是百合找出来的城中乞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变成了这些高手,大批宫内高手与江湖上的高手围了过来。惊魂未定的皇帝被人围在中间,心里稍有了些安全感。刚刚那险些跳出喉咙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刺客,之前黑衣人来过宫内许多次,但因为没有看到皇帝最后无功而返,这一次自己竟然险些因为相信了高易的谎话,而被刺客当场杀死!

皇帝心中大怒,每个皇帝对于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是十分看重的,此时刺杀的事儿以及刚刚刺客喊出的那句谋夺大庆江山的话。更是让皇帝忍无可忍,谋反与刺杀两桩必死的大罪高易两桩都犯了,他正要让人先将高易拿住,百合这会儿一路冲进了宫中,这里有暗殿的人留下来的标记,她很顺利的冲进宫里,在百合只想取胜而并非恋战时,几乎没有人能挡得住她。

“杀了狗皇帝,替主母与小主公报仇!”百合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一群暗殿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只是跟周围的对手呈现交战状态,这会儿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个个都开始凶悍了起来。百合眯了眼睛,看一个暗殿成员被几个江湖人士围攻,她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将袖口中的小金蛇扔了出去:“神龙不出,大庆不灭!狗皇帝,你纳命来,当初杀了王妃,用你大庆江山来赔!”

“皇上…”高易这会儿张目结舌,一脸的愕然说不出话来,他原本老奸巨滑。此时自然知道自己中了百合的圈套,这丫头片子一开始时故意将自己激怒。做出粗俗无礼的模样耍弄着他玩,再加上儿子窦海歌对于百合的怨恨影响了他。让他一开始就对百合存有偏见,没将她放在眼里,可她却除了用各种行为将自己惹火后,又开始用城中真正的乞丐当成乐子召进府中,他开始会十分紧张,而后便感到愤怒,这就跟行军打仗一般,军心士兵对敌会从一开始的激昂到后来的疲乏,他一开始就陷进了百合的陷井里,她激怒自己,让自己对她又恨又厌,再加上数次三番的耍弄,让他本能的以为这些乞丐就跟平常一样,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检查过,没想到这一次因为愤怒与仇恨,还有那急于想将百合灭口的心,却将自己推入了万丈悬崖里。

高易这一刻心中直直的沉了下去,周围传来打斗的声音,他脑海中只回响着两个字:完了。

百合为什么要这样害他?若是像窦海歌所说的,百合只是纯粹看不起他这样的当官不为民做主的人,弄些恶作剧也就算了,可这些恶作剧的背后暗含着巧妙之极的心思。

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恐怕一开始时进宫刺杀皇帝的就是这批,先将事情挑起来,然后让全民都在为黑衣人紧张,整个大庆王朝都因此陷入恐慌中时,她故意用黑衣人取乐,并三番四次接连半月如此,在自己看来这是儿戏,被她气得跳脚,又恨得咬牙,可对于别人来说,黑衣人频繁的进入自己府中,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皇帝本来就怕死,若知道黑衣人的下落,必定会追查,而高易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肯定会实话实说,但这样孩子似的把戏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为了取信于皇帝,他必会将证据带进宫中。

而何为证据?这些在高易眼中无能搞笑的乞丐们就是证据!

以往那些被他打了赶出府的黑衣人可能确实是真正的乞丐,但这一次他松懈了,大意了,他以为这批黑衣人和以往一样,因此将他们带进了宫中,不加以提防,没想到这一次绵羊变成了猛虎,将他陷于必死之地!

高易心头发凉,戎马半生,哪怕是当初落入外族手中成为阶下囚他没有绝望过,知道自己全族被砍了脑袋时,他相信自己可以白手起家卷土重来,发现窦家还有余孽存活时,他虽然忌惮百合武功,但却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但这会儿面对皇帝那张铁青的脸,高易知道自己这一下子逃不脱了。

百合确实好心机,好算计,只是若为了一句看不顺眼,未免太可笑。

在这个节骨眼上。高易突然心中灵光一闪,他怀疑百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当日灭了窦家的就是自己,虽说当年他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与他一块儿灭了窦家的人几乎都已经被他灭了口,照理来说这世间唯一的活口就是蕊儿。蕊儿不可能会背叛他,可惜高易不免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有些后悔起自己当初一念之差留下了周蕊儿这么一个活口,可惜此时后悔却晚了。

一条金色的细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迅速咬了好几个正派掌门之后,百合飞窜了过去将蛇接在手中,周围侍卫越来越多,百合可没有要留下来送死的意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大闹了这么一场,高易眼中满是死灰之色,她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大声喊:“救王爷!”

暗殿的人朝高易扑了过去,但这会儿宫中侍卫哪里敢让高易这么一个欺君叛国谋反作乱的逆贼被人救走,皇帝这会儿震怒异常,因此人人都拼命将这波少年们的攻击挡了下来,百合领着这群人边走边退,临走时嘴中还喊着:“王爷等属下,属下会将你救出来!”

等这群人一逃走。大内高手大批朝百合等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皇帝铁青着脸,让人将高易捆了起来。

高易自然口中喊冤:“臣又没有子嗣。就是抢了皇位有何用?皇上,有人陷害微臣。”

他这话也是不无道理,但皇帝这会儿早被吓破了胆子,只让人暂时将高易拘留,等自己休息好之后再来审问,想到刺客临走时所说的要救高易的话,大牢之中又派了重兵把守,等到三天之后,根本没有人来相救时。惊魂未定的皇帝连做了几日恶梦,都梦到自己险些被杀。吃了不少药才平息下来,但经此一事却被吓破了胆。心中对于高易不由又恨又怕。

高家众人被捆了起来,等到提审那一日,被封了平安郡主的周蕊儿也在,她人瘦了一圈儿,皇帝在审问,高易辩解时,周蕊儿突然间开口:

“回皇上,高易并非没有子嗣,他有一个亲生骨肉尚在!”

她这话一说出口,如同石破天惊,高易吓得目眦欲裂,周蕊儿却一脸的恨意,她被窦海歌这畜牲骗了身子,有了身孕之后她本来想要生下来,窦海歌却根本不稀罕要她生下的孩子,并嫌弃她身子不干净,最后竟然将她推倒在地,用力一脚踩在她肚腹上,使她小产。

周蕊儿命去了半条,又被得知自己下半生难有亲生骨肉,心中对于窦海歌由爱生恨,再加上知道窦海歌玩弄了自己却又不想娶自己为妻,周蕊儿心中的怨恨自然可想而知,她使窦海歌找到了亲生父亲,使他拥有了世子的地位,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恨窦海歌,她要让窦海歌一家不得好死!

供出了窦海歌的身份,包括当年窦父为了兄弟情义冒死将高易怀孕的妻子以侧室的名义接进府中,最后高易却反倒将窦父一家杀死的事儿抖了出来,隐藏了十二年的窦氏山庄灭门一案,到了此时终于大白于天下。

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个昔日声名满天下的威武将军,被皇上册封为异姓王的高易会对自己的恩人兼结拜兄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江湖上的人不少对着高易露出鄙夷之色。

皇帝做为此次险些死掉的受害人,听了这些话,心中不免开始浮想联篇:高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当初便生了想要谋夺大庆江山的地位,因此故意使自己落到陷地,引兄弟替他将妻儿照顾了,留下血脉,自己再卷土重来,以无子嗣的名义让自己感到亏欠他,并对他百般补偿,他爬到高位之后再利用自己给他的东西,夺得大庆。

从之前的刺杀举动,以及如今的真相推断,皇帝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

高易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没有后人,不可能抢大庆江山,现在没人会相信他的话,他被以谋反罪、欺君罪、杀人罪等数罪并罚,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

十七年前高家被满门抄斩时,高易与窦海歌有人帮忙侥幸逃脱,而这一回两个漏网之鱼再也没有办法逃掉。

想起那日一群黑衣人所说的要回来救高易的话,这两天京中戒备十分森严,大牢守卫更是增加了不少,还没到午时三刻处斩的时辰时,高易父子的囚车被推了出来,囚场上两父子嘴里塞满了东西,披散着头发穿着囚衣跪在场中,刽子手已经开始喝起了烈酒,高易低垂着头,浑身哆嗦得厉害。

他这一生杀了不少人,如今轮到自己要被杀了,他害怕得厉害,他无意中抬头,看到刽子手手中抱着的刀上映出一个熟悉的面容来,他一下子转了头去看,就见到不远处人群中,原本喝了毒酒应该死去的百合站在最前面,这会儿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一边看着,一边举起了手来,手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金手镯,阳光下,那镯子尾部突然抖动了一下。

那是那日殿中突然闯进的刺客手中握着的金蛇,高易本来不傻,这会儿哪里还没反应过来,他想要狂喊自己被陷害了,可是却有口难言,他拼命的想要挣扎,但随着监斩官的一声时辰到,手起刀落间,他脑海中滑过许多念头,若是当初没有杀了窦氏山庄上下,当初若是忍得一时之气,不要冲动,是不是如今就没有这个少女前来报仇了?

高氏父子终究被砍了脑袋,那原本挂在午门前的两个头颅,第二日便摆在了窦氏山庄面前,有人说,这是窦氏山庄的人当初死得太冤,这下子回来报仇了。

周蕊儿虽然说是检举高易父子有功,但因其是高易义女,因此功过相抵,她当初又本是周门中落单的鱼,这回皇帝虽然没有问她的罪,可她一个女人失去了依靠,又没有丈夫儿女傍身,自己还已经并非完壁,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想嫁人都没人敢娶,最后仗着年轻貌美,嫁进了一个商贾之家,但因其小产过影响了子嗣的原因,一辈子过得并不如意。

皇帝心目中想像的有人前来劫法场的事儿并没有发生,可经历过此事,皇帝发现江湖中人太有实力也是一桩危害,他开始不自觉的清除江湖势力,那些名门大派遭到打压,几年之后,江湖早被朝廷逼迫得不如当初帮派鼎盛的情景,许多门派也渐渐凋零了下去,暗殿隐在暗处,百合替原主完成了心愿,报完了仇,自然是过自己的生活,这一次任务,圆满完成。

清朝穿越女主(一)

回到星空中时,百合才突然想起了在进入任务之前,李延玺曾说过要陪她进任务里的话,但因为进入任务之后就遇上了任务中窦家被人灭门时的情景,那会儿的百合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来得及想其他的,后来之后因为一直想着要如何将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得让窦百合心中满意,所以百合也是将这事儿丢到了脑后,这会儿看到李延玺才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来。

李延玺自己要和她一起进入任务中,她当时头脑一昏答应了下来,这会儿想起李延玺没有进入任务中虽然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但百合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不太高兴了起来。说要进入任务的是李延玺,最后他又并没有和自己一起,虽说百合一开始也忘了,但心里却又感觉有些古怪,她仔细想了想,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觉得不高兴,只莫名的笑不出来,也不像平时回到星空中就往李延玺身边凑了,反倒是站在原地,作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他仍是坐在平时百合回来时就会看到他的位置,脸色白得有些近乎透明,安静时的模样好像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漂亮风景画般。

“不开心了?”李延玺看她自己都有些疑惑的模样,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是缓缓起身走过来,但步子一迈开仿佛幻影间,人已经站到了百合身旁,他有些微凉的手将百合拉住,指尖在她掌心中蹭了蹭,百合确实有些不开心,但她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李延玺跟她进入任务的次数就只有两次,而且两次二人都多少有些亲热的关系,百合原本每当想起这两次任务时心中都有些不自在。李延玺本来没有进入任务对她来说是好事儿,因此她感觉自己的不高兴实在没有理由,李延玺话音刚落。百合想了想就摇了摇头:

“没有。”

她这会儿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来,紧皱着的眉头看起来秀气而又可爱。这模样引诱得李延玺不由自主低下头,想要亲亲她额头,百合却下意识的将头低下来,他只碰到了她的发心,这样还说是没有生气,李延玺自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了。

只是百合以往从没有发过脾气,此时冷不妨看到她这样子,李延玺心中觉得有些新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百合目光都有些游移了起来。

“先看你的属性值。”李延玺嘴角边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看百合有些不自在的模样,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眼里的思绪,他眸光中闪过暗色,很快的又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模样。

性别:女(可变性)

姓名:百合

年纪:21

智力:85(100满分)

容貌:91(100满分)

体力:77(100满分)

武力:61(100满分)

精神:82(100满分)

声望:47(100满分)

技能: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天地门道德经、南域蛊术、星辰练体术

特长:高级厨艺、高级演技、五行八卦之术(略有涉猎)

魅力:68(100满分)

印记:皇族真龙之气

这一次任务完成之后百合有些惊喜的发现许久都没有增加过的智力那里,终于增加了一点智力,在看到印记那里时,百合想到这个莫名出现的‘皇族真龙之气’。心里一个念头涌了出来:“这一次任务时我发现蛇不怕我。”话一说出口,百合才想起哪儿是蛇不怕她,仿佛任务中以前除了之前鲤鱼姑娘复仇之外。好像拥有了这个印记之后,她就几乎没有受到过动物的伤害,并且有时忘记的一些小细节,这会儿想起来时又觉得十分可疑,甚至百合想起在之前末世那一回任务里,她曾靠近过丧尸好几次,可都没有受过丧尸的伤害。

记得上次末世任务中遇到海宁时的情景,那会儿百合先遇到了一只丧尸,面对她的攻击。丧尸不止没有反击,反倒是温顺的任由她砍弄。百合一开始只当这是海宁的原因,这会儿想到这个印记。心里不由隐约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可能是猜错了。

李延玺伸手摸了摸她头发,点了点头:“低等物种的敏锐罢了。”动物也许大脑没有人类聪明,但正因为头脑简单,所以天生直觉敏锐,而人类因为思考得太多,想法复杂化,在某一方面来说面临危险的直觉反倒不如动物那样直接。

任务中的蛇群感觉得到百合身上自己留下的印记,对她自然不会伤害,反倒会感觉亲切有加,这会让百合在任务中得到更多的优势,当初百合的收藏被抹消之后,李延玺就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这个印记的好处绝不止于让她任务里练功更有天赋以及驱赶动物而已。

这一回李延玺并没有留百合在星空中呆多久,很快又将她送进了任务里。

随着百合身影在星空中慢慢消失,李延玺眼中的柔和之色迅速被阴鸷取代,他手掌紧握着,掌心摊开时,一只虚影慢慢在他面前浮现了出来,在看到李延玺时,穿着一身笔挺军阀制服的云慕南脸上露出微笑来,他笑得云淡风轻的模样,李延玺的目光从森然慢慢变得平静了起来:“有本事,竟然知道找外援了,可惜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我就是要毁了去,别人也不可能得到。”

听到这话的云慕南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讥讽了起来,两人无声对视了好半晌,李延玺摊开的掌心重重又合拢,云慕南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星空里。

原本此次他是准备陪百合进入任务中,但是云慕南这一情却因为生出了自我的意识,而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他不像其余七情之一,云慕南远比之前任何一个七情都要危险,他对于百合同样有喜欢。毕竟七情虽然都生出了自我的灵智,可其实在本质上来,哪怕性格越不同。却都是同一个人,云慕南想要得到百合很正常。李延玺自己都想要得到,可他的做法与之前另外的七情不同,他是直接想要独立,并不愿自已的灵智回到李延玺身体中,反倒是异想天开妄想与那些长老们合作,反倒要想将他吞并。

只是不管是云慕南也好,还是李延玺也罢,本质上来说。两人其实都是同一人,对方是个什么样,下一步可能会走什么棋,李延玺心知肚明,并且云慕南再能耐,也不过只是七情之一,要想吞并本体,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本来李延玺想留他到后来,但如今云慕南已经留不得了。若是可以收得回来,他自然会抹去其灵智,若收不回来。这一情感自然是要舍去。

李延玺嘴角边露出冷笑,身影跟着慢慢消失在星空里。

“年妹妹小心。”耳边一道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百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感觉双腿轻飘飘的踩在地上,头疼得厉害,眼前一堆脂粉香气熏得她心中恶心想吐,仿佛不少人围了过来,百合觉得心中越来越慌,一口气没提得上来。昏死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不太踏实,她一直感觉睡不安宁。浑身都仿佛不舒服,但到底哪儿不舒坦却又说不出来。醒来时一身的冷汗,就是躺着时头也昏沉得厉害。

外头天色这会儿有些暗,但并未全黑,屋中也没有掌灯,百合醒过来时身上早就出了不少汗珠,一只轻柔的手正拿了帕子在替她擦汗,耳边传来拧帕子时水流轻响声,鼻端闻着熏香,百合这会儿哪怕是清醒了过来,眼睛也并没有睁开,那手的主人替她擦了脸之后,两道细微的脚步声相继远去,屋中还能感觉得到有人在,四周安静得厉害,百合假装还在昏睡中,脑海中大量的记忆与剧情却涌了出来。

清朝康熙年间,四品典仪凌柱府中女儿钮祜禄安宁因为与姐姐的一场口角,被推入荷花池中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由以前的刁蛮任性,变得安静内敛懂事了许多,她与时下女人们并不相同,想法大胆且创新,利用自己的私房钱在城外买了地皮,雇了农工替她种植灵芝人参等,而她时常偷溜出府中查看地里的进度,在这过程中,她与四皇子胤禛遇上,安宁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对于皇权并没有那么看重,虽说她识时务,但对四皇子不像其他人那样巴结讨好,再加上她与那些靠着嫁妆娘家与婆家立足的女人不同的模样,引起了胤禛的注意。

虽说安宁长得并不是天姿国色,但她身上有一种异样的特质在,慢慢的开始吸引了胤禛的目光,安宁种出了极品人参,交给凌柱献给康熙,康熙服用之后效果大好,欢喜之下重赏凌柱,并给凌柱封爵进级。慢慢的凌柱一家成为了康熙眼中的宠臣之一,安宁也由原本的四品官之女,一跃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好媳妇人选,进宫选秀时,她原本想要落选,但因为康熙对其十分喜欢的缘故,将她赐给了老四胤禛为侧福晋,从此不屑名利的安宁被抬入了雍禛府中。

安宁本来不想争宠,入府之后本来也只想守着自己的小日子过,她每天老老实实向福晋乌喇那拉氏请安,跟后院所有的姐妹们都和平相处,她不屑于和这些女人争斗一个男人,但这些女人却总不肯放过她,尤其是其中嚣张的年氏,她原本出身官宦之家,身世显赫,容貌长得国色天香,性格却是骄纵任性,时常仗着自己容貌出众文才舞蹈样样不差,认为自己该得胤禛宠爱,总利用自己柔弱的身体争宠,安宁一开始本来不想和年氏计较,但到了后来时因为雍亲王爱她的缘故,年氏却每回针对她,安宁并非是怕事胆小的性格,尤其是年氏不长眼的想要对她身边人动手时,这让护短的安宁终于暴怒了,年氏出身官宦之家,自小书画琴棋都有专人教导,她也一直以此为荣,可没想到在某一次中秋夜中,安宁以一身惊艳人的装束出现,手里抱着一个琵琶弹奏了一曲以前众人从未听过的曲子,嘴中用古怪的音调唱了一首歌。并配合着舞蹈,满天桃花雨下,她那绝美的身姿映入了众人脑海中。一曲跳罢,她不屑的嘲笑了年氏一通。扬长而去。

这番打脸让年氏在四皇子府中颜面扫地,年氏更是因此气出病来,病中她数次派人请胤禛,胤禛却并没有出现,病好之后年氏知道胤禛一直在讨好着安宁,希望她不要生气时,年氏终于发疯了,她原本身份高贵。出身显赫,自己容貌也长得是天姿国色,如果不是嫁给胤禛,她若是嫁给门当户对的八旗子弟,她本来可以过十分富足的一生,可没想到自己成为了皇子的女人,却还不是正妃,她心中本来便委屈,自从成了胤禛的女人之后,她的娘家处处为胤禛办事儿。成为了他争夺王位的坚实后盾,如今却没想到自己在年轻貌美时便失了宠。

府中人人都嘲笑她,背地里都开始奚落她时。年氏心中对于安宁越来越恨,每次看到她都冷嘲热讽,并利用自己先进府的身份数次想要为难安宁,可没想到安宁却并不吃她这一套,两人斗得厉害时,因为无意中安宁贴身侍女的死,二人矛盾更是升级,到了恨不能对方去死的地步。

年氏开始还指望能重得胤禛宠爱,可后面发现胤禛根本眼中只有安宁一个人时。她伤心绝望了,往后漫长的一辈子她不知道怎么过才好。她对于男人也死了心,索性想着自己若是能生下一子半女。以后有了念头也好活下去,她积极想要法子备孕,身边的贴身侍女这会儿却拿出一颗药丸来,说是年氏的二兄年羹尧收来的奇药,只要服下这个药,与男人同房必定怀孕,年氏心中欢喜,因为这贴身侍女是跟在她身边从小长大的,对她十分忠心,她并没有防备,吃了下去。

她用了手段将胤禛骗进自己房中,并与他发生了关系,一个月后,果然她成功怀上了身孕。只是对于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胤禛并不喜欢,甚至十分厌恶,他这会儿深深爱上了安宁,但因为年氏当初的手段,在安宁看来他是背叛了她,并与胤禛展开了冷战,他命人圈禁了安宁,并开始专心哄着安宁,而另一边年氏怀着身孕却失了宠,这一胎她怀得并不顺利,她身体本来便弱,怀这一胎更加重了她身体的负担,她迅速的瘦了下去,不到四个月,肚子却奇大无比,院中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说年氏肚中怀的是妖邪。

原本貌美如花的年氏在怀孕之后整个人如同一朵被抽干了养份的花朵般,迅速憔悴衰老了下去,她怀了妖怪一说终于引起了胤禛的注意,胤禛本来便恨她当初算计自己,害得自己和安宁之间生出了嫌隙,如今再看到年氏这鬼模样,心中自然更是厌烦,看到她的肚子时,只说是妖邪,让人替她灌了堕胎药下去。

年氏虽说极力挣扎,但腹中的孩子却是没有保住,孩子落地时,产婆们都吓呆了,她这一胎产了四个孩子,在双胎都极其少见的时候,四个婴孩儿是十分可怕的事儿,王府视为不详,胤禛知道此事之后下令让她病死,年氏十分不甘,临死前安宁出现,冷笑着说这是当初年氏想要害她,却无意中害死了她侍女的报应,年氏生出这种妖怪,就是她动的手脚,那药丸是她亲自调出来的多子丸,哪怕年氏这会儿不被堕胎,她也活不到生产之时。

如今年氏快死了,她要让年氏后悔痛苦,因此才特意过来看她,将这个真相说出来。

安宁高傲的站在如同枯槁一般的年氏面前,光彩照人,她说出了因为年氏腹中怀了四个婴孩儿,因此被人视为不详之物,年家也因此要遭受她连累,紧跟着就会倒大霉,年氏没想到自己怀孕竟然是被人算计,而且最后还连累了年家人,事情最开始的起源只是因为自己和安宁的争斗中,她的丫环因为意外死去,她为了替她情如姐妹的贴身丫环复仇,所以便要让年氏自己死得凄凉不说,还要让整个年家为丫环陪葬!年氏知道这些真相时,十分不甘,她本来因为怀孕便被这几个孩子掏空了身体,一直只是苦苦支撑,这会儿知道真相之后气急攻心,痛苦之下伤心欲绝的不甘死去。

雍亲王府中死了一个侧妃,很快就有人盯中了这个侧妃的位置,除了年家人,没有人会真心为她哭,反倒人人都认为她死得活该。

本来凭借她的美貌才情她这一生可以过得极好,没想到进了府中却落得自己不得好死,并连累家人的下场,她为人虽然骄纵任性,跟安宁之间也有争斗,可她还从来没想到过因为恨一个女人便要将她家族势力连根拨起,安宁最后因为恨她,竟给她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她不甘心,她要向安宁报复。

百合这一次成为了剧情中那个倒霉的年侧妃,历史上那个原本十分受宠,雍正继位之后原本被封为贵妃的年百合,可没想到在这剧情中年百合却连胤禛登基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便被钮祜禄氏斗败,最后早早凄凉死去。

原主不甘心,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再嫁给雍亲王,可以过完自己的一生,但若是避免不了,她要挽救家族命运,不让家族受她连累,她要向安宁报复,只因为内宅之争,便引升到要灭人全族,安宁太过狠辣无情,她到后期时甚至根本不想再和安宁争宠,只不过当时因为一口气没能咽下,再加上天生性格又骄纵,因此跟安宁之间的关系势成水火,安宁若是只害她一人,年百合可能觉得会怨恨她,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这一生毁在了这一对男女手上,可就因为年家的出事儿,她感觉不甘心,她要让安宁付出代价来!

将脑海中的记忆与人物关系整理了一番,百合感到有些头疼的睁开了眼睛来,相较于这种几个女人之间争来斗去的戏码,她更喜欢干净利落一些,但这会儿既然已经进入了任务中,并且她这具身体不止是已经被指给了胤禛为侧福晋,就连安宁也是在半个月前被抬进了府里,年百合第一个想要另嫁他人的心愿自然落空了,百合的任务就只剩下了报复安宁这个选择了。

她刚一睁开眼,原本坐在脚踏上的丫环便注意到了,这会儿有些惊喜的站起了身来:

“侧福晋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太医此时尚未离开,奴婢去请了太医过来。”

安宁入府之后表面看似十分规矩,可其实性格坚强,她刚进府那日年百合因为酸溜溜的刺了她一句,毕竟年百合当初一直拿胤禛当成自己最亲近的男人看待,她心目中的夫君要再一次当新郎,年百合心里想想不是滋味儿,第二日在安宁请安时便想着刺她两句出出心头的恶气。

若是其余女人在这一刻忍忍也就罢了,以往胤禛宠其他人时,年百合也会忍耐不住,但安宁却并非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年百合刺了她不止没有让她忍气吞声,反倒是被她绵里带针的刺了回来,年百合从小便由家里宠到大,抬进胤禛府中之后乌喇那拉氏虽然身为福晋,但因为年纪大了,几乎不再承宠,膝下本来唯一的独子又夭折的关系,表面十分温和,对于年百合也颇为忍让,因此她虽然占着正室的名份让年百合有些嫉妒,事实上年百合心中是并没有将她当成对手看的,而李氏进府虽早,但娘家比不过自己,年纪容貌又都比不过年百合,所以这府中原本众人对于年百合都颇为忍让,安宁的举动让年百合一下子就有些受不了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年百合当日并没有从安宁身上占到口头便宜,气恼之下两人因此结下梁子。

清朝穿越女主(二)

今日一早众人在去向乌喇那拉氏请安时,年百合也去了,自从安宁进府之后,最近半个月来,她几乎都装病躲在院落中很少出门,每次都派了贴身丫环去请胤禛过来,可惜胤禛正是宠着安宁的时候,年百合哪怕就是用了装病这一招,十次几乎有九次都不会成功,有时将胤禛闹得烦了,就是人过来也会喝斥她一通。

而安宁的父亲凌柱当初因为献人参有功的原因,被康熙提了一级,如今已经是三品的大员,安宁入府之后并不是像真正的历史中是以格格的身份抬进皇子府里,如今胤禛已经在三年前被封为亲王,照清朝例制,他可拥有一正四侧,因此年百合跟安宁原本是平起平坐,侧福晋入了王府后院,胤禛又给她脸面,一连几天都歇在她院子中,自然引起了年百合的不甘。

虽说年百合跟安宁二人是同一品级,可因为自己进府比安宁早了半年,再加上她心中有些吃味儿,认为自己年纪较安宁小,容貌比她长得好,可如今竟然却成了雍亲王后院儿中的老人,安宁一来如今自己说了身体不适请胤禛前来他也是不理不睬,年百合本来才刚十五的年纪,在家中时父兄又骄宠得厉害,因此自然将安宁给怪上了。

早晨在请安时,年百合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独守空房,盼着胤禛却不来的样子,又见安宁气色极好眉宇间都仿佛带着妩媚,心头酸涩之下。便话里带话的刺了她两句,暗指安宁年纪大了。

这钮祜禄氏安宁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在古人看来这年纪许多人早已经做了娘。身旁孩子都应该满地跑了,可她却是今年才嫁人。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凌柱寻了人参献给康熙皇帝有功,她这样的年纪就是被指给胤禛也不可能做了侧福晋,会惹人笑话。

年百合这话说出口时,并没有打击到安宁,周围李氏等人都在背地里看笑话时,她嘴舌伶俐的回刺了年百合一句,说年百合年纪虽小但却脸厚如城墙,一天到晚只知争男人。连用病弱这一招儿请男人都想得出来,并且还没将男人请得过来。

装病请爷们儿到院子里来这后院中以往本来许多人都干过,谁不乐意装得娇滴滴的打扮得漂亮柔弱让胤禛看到自己勾魂的那一面?可背地里大家干是干,这会儿被安宁以这样的口吻揭穿出来时,只要说的不是自己,一群女人当然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在一堆女人中被安宁如此奚落,年百合自然脸面有些挂不住,但她偏偏性格又十分骄纵,气得要命心中却不肯表现出来,只咬牙强忍着。周围人讥讽的目光看得原主这个才刚十五的姑娘眼泪都有些在眼眶中打转,她却硬忍着不肯掉落下来,安宁看够了她的笑话。又补了她一句:

“下回若是庶福晋身体不好,不用总来我那儿请爷了,毕竟爷不是大夫,可治不好你的顽疾!”

这话一说出口,李氏当场就笑了出来,周围人这会儿无声的嘲笑仿佛如同落井下石一般,让年百合心中愤怒之极,安宁丢下这一句,向乌喇那拉氏请了安。年百合气得直直的昏倒了过去,百合进入任务时。正是她受不了安宁刺激倒下去之后。

想到这儿,百合不由伸手揉了揉额头。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回原主既背了骄纵的骂名,又让人看足了笑话,主动挑衅安宁却没占到便宜,真是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还闹到要请太医的地步,恐怕过不了多久,胤禛便会过来喝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