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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趁着他俩辩论的功夫,飞快转头朝正厅那里看,天权还在和泽秀为了真假小主的事情在激烈争执,一个说稚龙之角当世只有一个,苍火之印更是有力的证明,另一个说后面有人捣鬼,两个东西都不是真的,争执中还夹杂着打圆场的金员外,冷笑的水将军,跟着起哄的火大夫,说软话的土老板,默不作声的木先生。

她转头过来,柔声道:“两位,我方才茶水喝得多了一些,能告诉我解手的地方在哪儿吗?”

摇光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小主,我带你去。省得你迷路。”

哎,逃跑的勾当,怎么还能让她跟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小蛮正要找个法子回绝,忽听一直默不作声的木先生开口道:“天玑,摇光,你们俩在后面鬼鬼祟祟的闹什么?这里有客呢!不成体统,还不快出来!”

天助我也!小蛮掉脸就要走,谁知天权突然说道:“小主,是是非非,还请您自己来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小蛮刚伸了一条腿要跑出去,这会只得恨恨地缩回来。这个天权肯定是上辈子和她结仇的混账!从认识他开始,这人就没办过一件好事,处处针对她,威胁她,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他肯定不晓得。

她拢着袖子,楚楚可怜地转身望着众人,眼泪都快出来了,颤声道:“公子爷……要我怎么说?”分明是一付不堪忍受刺激的样子。

可惜她忘了,天权和泽秀两人,谁都不吃她那一套。

“装什么可怜!说不出来就痛快点!承认你是被他们收买的!”

“你只需将自己身为苍崖城小主的事情说出来便好,至于那些质疑,大可不必顾忌。”

这就是俗话说的,她遇到命中魔星了,还是两颗。

她清了清嗓子,摸了摸头发,再折折袖子,跟着又玩玩衣带,火大夫忍不住说道:“小主……”

“那什么……先告诉我解手的地方在哪里好吗?”小蛮打断他的话头,笑得甜蜜蜜,“刚才茶水喝得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泽秀冷笑一声,不说话了,一付看好戏的样子。

天权淡道:“方才小主并没喝茶。”

“……是我吃坏了肚子!”

“你也没吃东西。”

“我肚子痛呀!”

“……”

他终于无话可说。小蛮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身便走。

只听他冷冷的声音在身后说道:“小主三番两次逃避,是何用意?莫非真如泽秀先生说的那样,你并不是真正的小主,乃是被人派来混淆视听的奸细?”

这个罪名太大了!小蛮硬生生刹住脚步。开什么玩笑!按道理说,老沙都知道她是假小主了,他们都是一伙的,其他人却个个装作不知道,还非把她往小主的台子上推!如今出事了又把责任朝她头上赖,奸细都出来了!

好啊,索性把一切都说开,撕破脸皮也顾不得了。

她回头厉声道:“我本来也……”

话未说完,只听“嗖”地一声锐响,一道寒光直朝她面门劈过来,小蛮吓傻了,只觉胸前被什么东西擦过,又麻又痛,她怔怔地抬头望向天权。这清俊的贵公子,他的血果然是冰渣做成的,毫不留情,用长弓瞄准了她。

擦过她胸口的那根铁箭射进身后的柱子里,发出铮然的嗡鸣——是来真的!

水将军急道:“天权!不得冲动!”

天权淡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小主?说。”

小蛮浑身都僵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怔怔看着他。

她把一切都看太轻了,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玩转人心,所有人都会信任她,喜欢她,其实世上总有那么一块铁壁是她钻不过去的,比如泽秀,比如这个人。

他的眼神那样冷,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无论她是作怪也罢,讨好也罢,演戏也罢,在他眼里通通都是屁。

她从这个人眼里读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胸前凉凉的,她下意识低头,却见衣服被铁箭擦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玲珑小角发出冰冷的光芒,像是在嘲笑她。她胸前的肌肤露出一大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上面雪白粉嫩,不要说什么苍火之印,连一颗美人痣都没有。

她抱住身体,蹲了下去。

众人发出喟叹声,苍火之印果然不在她身上!

泽秀哈哈一笑,抬眼见天权手指搭在弓弦上,眼底犹如薄冰一般阴冷,俨然是要下杀手了。

又是“嗖”地一声,利箭直直射向小蛮的脑袋。她动也不动,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一根箭往自己这里飞来,她会毙命于此。

人影突然一花,只听“叮”地一下,有人用剑将铁箭挥落,正是泽秀,他站在小蛮身前,握着巨大的黑剑,冷笑道:“不必杀人灭口吧。”说罢反手将小蛮拽了起来,脱下身上的披风,朝她肩上一丢,“穿好,这事少不得要好好问问你。”

小蛮被他拉起来,肩上的披风也顺势滑落,胸口那一块雪白的肌肤又暴露出来,众目睽睽之下,那一片雪白突然现出一片淡淡的蓝色,紧跟着慢慢变深,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块众人熟悉的苍蓝色火焰胎记就这样冒了出来。

角之卷 第十九章 五方之角

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小蛮胸口突然冒出来的那团火焰胎记,连方才跩得一塌糊涂的泽秀也呆了。

“苍火之印,是真的……”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厅里嗡地一下喧嚣开,紧跟着又安静下来,气氛诡异之极。

小蛮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气定神闲地把滑在地上的披风捡起重新系好,懒懒说道:“公子爷好快的箭,不过下次射箭之前先看清楚一些。我可不是猫狗,更不是狼王,一不小心射错了人,被杀也就罢了,倒让公子爷愧疚上小小一段时间,我这般卑微的人,哪里承受得起。”

她抬起头来,脸色如常,笑吟吟地,似是对方才一番惊变毫不放在心上。泽秀都禁不住暗暗佩服她的镇定,有些刮目相看。

天权静静看着她,没说话。一直在旁边装木头人的木先生突然开口了:“天权,你太放肆。若是伤了小主分毫,你让不归山要如何为你的鲁莽负责?”

天权丢下弓箭,单膝跪地,低声道:“天权知错。”

木先生淡道:“不要和我说,去和小主赔礼。你得罪的人难道是我们吗?”

天权反身转向小蛮,正要开口,却听她笑道:“哎哟~这个我可当不起!”他一愣,却见她抓着披风施施然让开,对他的单膝下跪毫不在意,只管笑嘻嘻地抓着摇光向她问路。

不归山的贵公子,诚心道歉,却被置若罔闻,这种待遇,前所未有。摇光和天玑都很是尴尬,讪讪地,想要提醒小蛮,但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说不出口。

木先生道:“你道歉的诚意呢?”

天权一言不发,双膝跪地,定定看着小蛮。她没有回头,只笑道:“公子爷何必如此大礼,我承担不起。至于我这个小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头顶三尺有青天,明明白白放在这里,谁要质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再次玩个狡猾,不明说自己不是小主,也不说自己是,总之以后谁要追究,她还可以抵赖。是谁说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是小蛮?

天权默然,耳边只听她笑了一声,竟飘然而去。

摇光看看他,再看看小蛮,最后跺了跺脚,道:“我……去和小主求情!”掉脸就跑。

天玑嘟哝道:“她器量也太小了吧!只是个误会嘛!天权都跪下了,她还要怎么样?做小主的,怎么能这样,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

土老板瞪了他一眼,天玑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木先生淡道:“请泽秀先生移步一叙,来人,设宴居贤斋。”

泽秀也不客气,拱手道:“方才得罪了,叨扰莫怪。”

天玑赶紧悄悄扯住土老板的袖子,求她和木先生求情,让天权快点起来,谁知被木先生看到了,冷道:“小主一日不肯原谅你,你便不许动。”

天玑急得抓耳挠腮,眼见众人都出去了,他只得低声道:“天权,你等着,我一定把那丫头捉来给你出气。”

天权摇头道:“不要节外生枝,你也去吧,别呆在这里。”

天玑叹了一口气,只得慢慢走出去,道:“我再去求求木先生。”

天权没有说话,正厅里只剩他一个人,空荡荡地,悄无声息。他静静跪在那里,连眉毛尖也不动一下。日头渐渐西落,他的影子慢慢被拉长,像一根钝了头的针,杵在方砖上。

这种时候,他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呢?

小蛮当然不知道,她根本是故意避开的,有意识让他跪到地老天荒。摇光过来求情的时候,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她大人有大量,千万要饶了天权这次。可惜小蛮既不是宰相,更不是大人,她是睚眦必报的小女子。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很不幸地,她既是女子,又是个小人。

没人知道不归山的贵公子受辱会多么难堪。

可是更没人想过,她被那一箭擦过胸膛,衣衫破裂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被人用性命来胁迫——那种时刻,她想着什么呢?反正肯定不会是喝茶赏花的悠闲。

所以她笑嘻嘻地回房间数钱去了,这种休闲活动是小蛮毕生最爱。无论她多么沮丧痛苦,只要打开荷包,一枚一枚数着里面日益增多的铜钱,她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她眼下的心情就变得极好,因为荷包里装着的不再是铜板,而是货真价实的两千两银票,外加她又顺过来的许多明珠宝石。

做有钱人的感觉,实在是一个字——爽!

小蛮哼着歌,把荷包塞进最里面的小衣里,那里有个暗袋,她自己偷偷改造的,把钱财贴身放着,贴着心口,完全属于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这样她才能放心。

门外有人叫她:“小主,木先生有请,白竹亭赴宴。”

“知道了。”她一脸明媚地打开门,却见泽秀斜斜倚在门帘上,低头侧脸,挺直的鼻梁与修长的睫毛可算一大美景。旁边的传令侍女勉强笑道:“泽秀先生也一同吧……”

泽秀笑道:“你先去,我带着小主随后就到。安心,不会把她抢走的。”

侍女犹犹豫豫地走远了,小蛮露齿一笑,悠然道:“你不叫我小流氓了?”

泽秀抹了抹下巴,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在寒冷的黄昏,竟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你确实是个小流氓,不过既然身份是苍崖城小主,这点礼节还是要有的。”

小蛮哈哈笑起来,朝前走去,一面语含讥诮:“怎么又承认我是小主了,下午在厅里扬言我是奸细,恨不得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喂喂,要杀你的人是我吗?”泽秀抱着胳膊跟在后面,眉头拧了起来,“我也是为你好。小主的身份岂能轻易认定,若不让所有人信服,日后你光复家族,便有千难万险。更何况,不归山怀着怎样的心思,至少我该弄清楚,眼下至少明白他们没说谎,更没玩噱头。你如果真是小主,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小蛮停了下来,泽秀警觉地瞪着她的背影,冷道:“干嘛?又要骂人?”

面前正好种了一株花树,粉嘟嘟的花苞在月光下像冰雪凝成,分外可爱。小蛮抬手,扯下一截花枝,轻道:“为我好。谁要你们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有说过想要吗?世上强加人意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

说罢,竟揉碎了那粉嫩的花苞,汁液碎屑落在脚下,被她轻轻踩过。

银月如霜,少女纤纤玉手摘下琼花玉蕊,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场景,不经意却变作了残忍冷酷。

泽秀突然觉得心惊,那种心惊转瞬间就化作了厌恶,他冷冷说道:“我只说一句话,你爱听不听。不要和不归山结仇,特别是天权这个人。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说罢转身想走,却听小蛮淡道:“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泽秀忍不住想反击,他真是受够这个讨厌的女人了,谁知迟了一步,一向喜欢玩潇洒的他,这次被人玩了个潇洒,她先一步转身离开,远远将他撇开。泽秀愣了半晌,只气得脑门青筋乱蹦。他要赶紧离开不归山,再和她待下去,他迟早会被怒气憋死。

结果小蛮还是痛快地吃了一顿美食,又痛快地洗了个澡,完全把泽秀的警告丢在脑后。其间泽秀不知用那双可怕的桃花眼瞪了她多少次,通通被她装作没看见。

这帮人,总觉得自己很行,可以随意操控别人,总该让他们知道,世上会有人不鸟他们那一套的,就像他们不鸟自己那一套一样。

月光如水,正厅里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当炮灰。

天权虽然遭遇这种侮辱,但他毕竟是不归山上层贵公子,权势仍在。

通常来说,有权有势的人暂时倒霉的时候,都会希望世上没人发现,没人记得,这样以后他们还会保留着曾经的面子跟架子。这里的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纷纷装作不知道,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不归山还有个正厅的存在,连一只麻雀也不敢随便进来触霉头。

不过眼下似乎有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正往这里过来,脚步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天权没有动,他一直维持着跪下的姿势,连头发都没乱上一丝。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不吃不喝跪上一下午外加大半夜,看上去都会有那么一些憔悴。他唇上有些干裂,可一双眼还是幽深如夜空,捉摸不到任何情绪。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高高的门槛上,鞋子的主人穿着米白绣银花的百褶裙,很是雅致。可惜她的动作并不怎么雅观,按照最基本的礼仪,任何房间的门槛都是不可以踩的,那是大不敬。

这双脚就毫不客气地踩在门槛上,纤细的足尖微微朝下,极是俏皮。但她显然不打算进来,只站在门槛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相当享受。

她不说话,天权也不说话,好像打算把她当作空气。但这种相对的沉默,很快会因为一个人忍不住而破功。

破功的人当然不会是她,于是天权开口了,低声道:“不要踩着门槛,很没礼貌。”

小蛮玩着袖子上的流苏,笑道:“应当说,不要用箭指着别人,更不应当在大庭广众之下划破女孩子的衣服。这些通通都是没礼貌到极致的行为。”

天权没说话。

小蛮也不在意,还是笑:“据说你应当和我道歉来着,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我脑子很清醒,压根不指望你的道歉。可是就这样让你起来,我又会不甘心,你说该怎么办呢?”

天权沉默片刻,才道:“如果小主希望我道歉,那我……”

话未说完,只听头顶一阵劲风刮过,以他的身手,要避开是易如反掌,可他定在那里不动,只听“啪”地一声,他左颊上结结实实吃了一耳光。

小蛮摸着左手,轻道:“倒把我的手打疼了。只是便宜了你,平身就是,三叩九拜的大礼,我一福薄之人承受不来,你无非是折我寿罢了。”

天权摸了摸发热的左脸,唇角有一丝血迹,她下手十分狠。他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晶亮,定定低头看着她。

小蛮后退了一步,讥诮地笑了起来,“你的血也不是冰渣么。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掉脸就跑,完全是小人得志之后不敢逗留的势头。

天权抹去唇角的血迹,静静在厅中站了很久,双手慢慢结成拳头,最后,抬手在一个放着吊兰的红木架子上轻轻一拍,无声无息地走出大厅。

走后没有多久,只听“咔嚓”一个轻微的碎裂声,那红木的架子静悄悄裂开了一道缝,一片片碎在地上。

角之卷 第二十章 五方之角(二)

身为主角,哪怕是冒充的,也必须面对你将要面临的命运。

比如说,你要报那个血海深仇,要光复你被灭门的家族,从此以后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满世界乱跑就为了凑齐同盟,做一番伟大又狗血的事业——虽然那和你根本屁的关系都没有。

小蛮笑得一脸和谐,聚精会神地听着水将军给他们讲解如何光复苍崖城,报血海深仇的过程。

“江湖上的人提到天刹十方,大多会皱一皱眉头,身为邪魔外道,他们不得人心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说那些暗地里做的阴损事,单是西安符金刀一门、开封府碧水门、福建龙城一族——这些正道人士无缘无故被一夜灭门的惨案,足以令人动容。如今苍崖城一事,更是令江湖各派正道义愤填膺。小主身为苍崖城仅剩之血脉,初入江湖,便能获得众多庇荫,实乃万幸,只要小主振臂一呼,武林人士必然纷纷相助,光复苍崖城,指日可待。”

振臂一呼就万人响应,她是皇帝老子吗?这帮老爷子,活了大把年纪,怎么还如此天真,没有利益的事情,人家干嘛要帮你。再说了,报仇和光复真有那么容易,他们不归山早就可以一力承担了,不是说不归山对苍崖城感恩戴德吗?还要让她一个弱女子出去跑江湖,根本是拿人当白痴耍。

小蛮忍住打呵欠的欲望,换了刚痊愈的右手撑住下巴,继续听。

“报仇一事确然有难度,那天刹十方臭名昭著,江湖中虽然人人痛恨,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实力强劲,小主纵然能够集结同盟,为免伤亡过多,还是要想个更好的法子。”

小蛮开始用手指在桌上乱点,旁边的泽秀悄悄在下面踢了她一脚,嘴上却说道:“到底是不是天刹十方做的,还不能断定,不归山何必将这个罪名强行安在人家头上?”

水将军没理他,倒是土老板又来打圆场,笑道:“泽秀先生莫非不相信苍崖城的招魂法术?当日小主开坛召集苍崖亡魂,重现灭族景象,不归山从上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群黑衣人个个背后都有红白十字弯刀,正是天刹十方的标志。小主一直被养在深闺,江湖上的事情,她半点也不清楚,灭族之时也是被族中勇士竭尽全力送了出来,她能编造出这种事情吗?”

养在深闺的淑女会是这种德性吗?

算了,他不想在天刹十方的事情上继续纠缠,是是非非,没必要光听不归山的说辞,改日他自去江湖上打探。

水将军见没人再提出异议,于是继续说道:“我们这几年明里暗里探访多时,得知天刹十方最近在收集传说中的五方之角,那是苍崖城先辈分别安置在五方的圣器,用以镇压邪灵,具有十分霸道的力量。虽然不知天刹十方要收集了来有何用,但小主身份特殊,必定知晓五方之角的功用与埋藏地点,不如先他们一步收集齐五方之角,将这原本属于苍崖城的力量握在手中。”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迷信古怪的事情,谁知道邪灵是什么东西?谁也没见过神仙鬼怪,这些根本是胡编乱造出来的怪力乱神,居然有人煞有其事地当作一件事来讲。

小蛮想笑,可是突然想起曾经在祭坛上发生的古怪事情,一时又笑不出来了。

她可是“亲眼”见到怪力乱神的景象。

苍崖城果真是神秘莫测,掌握了普通人永远也不能了解的古怪力量,难怪树大招风,一朝被灭。

这样说起来,五方之角还真有那么点门道。小蛮一时沉吟未决,却听土老板笑道:“这种邪灵圣器的说法,听来虽觉荒谬可笑,但毕竟是苍崖城的遗物。实际上,邪灵也未必是真有其事,苍崖城历经上百年的辉煌,囤积的宝藏自然数不胜数,五方之角应当是找到苍崖城宝藏的关键,那天刹十方花费人力去寻找,倒也正常。”

宝藏两个字立即让小蛮精神一振,钱是永远不会嫌多的,如果她能找到五方之角,说不定真能挖到宝藏,那她岂不是大发了?先不管真正的苍崖城小主在那里,总之现在她是众人眼里的小主,宝藏是苍崖城的,就等于是她一个人的——狗屎运啊!这等好事如何能放过?!

她两眼发光,登时就要接下这个任务。

“我们也仅仅是听说过五方之角的存在,还请问小主,那究竟是何等物事,埋在何处?”

水将军的问题让小蛮呆了一下。

呃,这个嘛……她怎么会知道。

“五方之角的事我只听人提过一次,据说那是本族最大的秘密,须得待我成年之后再告诉我。可惜……我还未成年,家族就被……”小蛮抹了抹伤心的眼泪,说得煞有其事,“所以我也和各位一样,并不清楚。”

周围响起一阵阵遗憾的喟叹声,金员外笑呵呵地说道:“小主不必难过,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找寻五方之角的行动,不归山必定倾力相助,定要赶在天刹十方之前将它们夺回。”

笑呵呵的老坏蛋,只会说空话!小蛮最讨厌他,紧闭着嘴不说话。

一直做高深莫测状的木先生开口了,这老头子要么不说话当哑巴,要说话必然就是下结论,人人都听他的,“天权,天玑,摇光三人下山辅佐小主寻找五方之角。老沙那一组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前方打探情报,一部分在后接应。势必要赶在天刹十方之前找到五方之角。”

不会吧!让那个冰块脸跟着她下山?!小蛮的脸顿时垮了,回头偷偷看一眼天权,他面无表情,只答了个是,跟着又道:“晚辈愿在前替小主探路,倘若遇到天刹十方,沙先生他们只怕抵挡不住,还需我照应着。”

大善!看起来冰块脸也不愿意跟她一起行动,他射了她一箭,她回了他一耳光,两个人越扯越深,路上一个不好他要报复回来,没有金木水火土五人在旁边护着,摇光天玑两人又听他的话,她岂不是要倒大霉。

木先生点头道:“也好。让老沙进来。”

说罢,回头和颜悦色地对小蛮说道:“小主,这一去虽有众人相护,但风险仍是极大。按理说,我五人应当下山相助……”

话未说完,金员外又笑道:“小主年纪虽然小,志气却不小。此事她必然心有决定,我们五个老人家,何必跟着煞风景,乱出主意,倒给她添麻烦。”

所以说,这个金员外是最讨厌的,真是一点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