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首领笑道:“这里是陈家村。1..女人们都没什么名字,你叫我陈大姐就行了。从这里下去依次是二姐三姐。一直到十三妹。”

小蛮吃了一筷子咸鱼,和她们闲谈了一阵。渐渐地都放了开来,她也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点,说到泽秀丢下绣品转身就走地时候,陈大姐眼睛都红了,吸了一下鼻涕,哽咽道:“居然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男人太不仗义,下回见了他,一定要大耳刮子刷他,教训他一顿!”

小蛮笑道:“只怕是见不到了,他也不是我男人。”

陈二姐比较温柔,轻道:“有缘肯定是能相见的,女人没有男人的话,一个人总是难过日子,像我们这样,为了生计,只能甩开膀子做山贼。”

小蛮小心翼翼,低声道:“我能问问,为什么村子里没男人吗?”

陈大姐叹了一口气:“因为打仗,男人们全被拉去征兵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孤儿寡母,难以维持生计,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我们又怎会去做山贼,你见过女人做山贼的吗?都是被逼地呀!”

小蛮也叹了几声,过了一会,突然道:“你们这样打劫不是办法,一群人冲上去,没有秩序,如果遇上大队的人马,还会遇到危险。而且不是人人都可以打劫的,有时候遇上江湖高手,不但抢不到钱,反而会出人命。做山贼,关键是胆大心细,先选好可以抢的目标,然后安排人数,进退有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就算没成功,也不至于惹上官府的人来查。”

众女人都听得呆住,陈大姐犹豫道:“那……怎么选目标?”

“很简单啊!”小蛮一拍胸脯:“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不是有钱人,能不能抢到东西。你们的线要放长一点,不要总守着这片山头,朝前走走,一旦发现目标,就赶紧回来通报,这边再做好准备,效率才能上去嘛!”

陈二姐低声道:“那……有钱人的特征是什么?”

小蛮笑道:“看他的神态就知道啦,有钱人总不会是一个人赶路地,身边肯定有护卫,而且因为养尊处优惯了,脖子肯定很直,头仰得很高,气质也和普通人不同。”

她见众人都呆呆看着自己,不由一拍桌子:“算了!我来替你们抢一次!告诉你们应当怎么做山贼!”

做山贼是个体力活,小蛮深刻地发现了这一点。

她现在裹着一条大毛氅,缩着脖子一个劲张望周围,后面几个女山贼不停地问她:“看到有钱人了吗?”

小蛮叹道:“大姐们,有钱人又不是麻雀,一下子出来一群,要有耐心嘛。潜伏很长的时间,然后看准目标,大干一场!起码能过上一年的好日子,值得!”

坐了很久,她冻得手脚发麻,忍不住站起来跳了两下,后面立即有人给她递上一坛子酒:“喝点会暖和。”

“谢谢。”她接过坛子喝了一大口,眼看天色要暗了,只怕今天又是无功而返。她正要说收工回山,忽见远处细细走来一行人,约有五六个。牵着好几匹马,每匹马身上都挂着一只大箱子,看上去十分辛苦。

她立即眯起眼睛。挥手让那些女人们停止说笑。

仔细观察一下,她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谁是主子。她见识过有钱人地气派,绝不会看错,正中骑着一匹马的老头子肯定就是主子了。这种人通常未必是行商,有可能是朝廷命官告老还乡,带着大批地金银珠宝。绝对很肥。

“来了!快,咱们回去!”

小蛮扯下毛氅,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回山寨,她迅速安排了一番,将这些女山贼分成好几个小组,每一组都有自己地任务。安排完毕之后,她才道:“做山贼不能做地太绝,所以那些金银珠宝咱们只取一些就好。盗贼也要取之有道,给人家主人留大头,咱们抢小头。否则把人抢光了,官府上来围剿。只有死路一条。还有。记得蒙面,千万不要说话!别让人发现你们是女人!到后面那个山路里干事。不要在自家山脚下!都记得了吗?”

女山贼们一起点头。

小蛮一挥手:“出发吧!”

她也是第一次做山贼,只觉刺激又紧张,跟着陈大姐她们顺着小路跑到后面地山路等候。

没出一会,果然那一行人被前面安排的人马给吓到了,护卫们纷纷去追捕那些到处乱跑地女山贼们,奈何山路复杂,他们不比这些在山里长大的女人,绕了半天便再也找不到,只得颓然而返。

如此这般连续骚扰了三四次,只把那个老头吓得抱着马头,只顾自己朝前逃命。小蛮低声道:“咱们上!”

呼啦啦,陈大姐她们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扑向那个孤零零地老头和师爷,他俩早已吓得僵住,被陈二姐一巴掌摔下马来,众人抓起马匹背上的两个箱子就跑,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小蛮掉脸也想跟着跑上去,谁知脚下一滑,扑倒在雪地上,蒙脸的黑布也掉了下来。她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师爷正点了火把过来要抓她,她骨碌一下跳起来,掉脸就跑,没跑几步就遇到了过来接她的陈大姐,把她抓起来扛在肩上,跑得比兔子还快,那师爷再也追不上。

众人冲回村子里,忙不迭地打开箱子查看战果,果然是大赚一笔,一个箱子里装满了白银,另一个里面则装满了各类珠宝古董字画。

全村人都沸腾了,欢喜得把小蛮抛上抛下,简直把她当作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当晚众人狂饮一番,小蛮心中又高兴又觉得好玩,也多喝了两杯,脑子有点晕晕地,只听陈大姐感慨道:“做山贼也要有这些学问,小蛮妹子,这下我们可学到啦。”

小蛮嘿嘿笑道:“大姐,听我说,这笔做了之后,还是别再做山贼比较好。这些银子足够你们生活的,养些牛羊,总比山贼来的安稳。还有,银子用了也罢,那些字画还是别流传出去,否则会查出源头。”

陈大姐点头道:“妹子说的对,咱们做贼也罢了,可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做贼。”

她揽住小蛮的肩头,很是亲热:“妹子就留在咱们村吧,大姐很是欣赏喜欢你。”

小蛮摇了摇头:“不,我还有事,不能久留。而且我的脸被他们看到了,留下来肯定会有麻烦,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陈大姐又挽留了几句,见她执意不肯留下,只得让人把她的马牵过来,她的包袱也一样没动栓在上面。

“东西都还给你,妹子,全村人都感激你。以后一定要来看看咱们。”

说着,她又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放了一些珠宝和银子:“这是你的份,这次行动能成功,大部分都是你地功劳,这些钱你拿去,路上做个盘缠。还有,见了你男人,耳刮子就别刷了,要他好好疼你。小蛮点了点头,甜甜一笑:“谢谢大姐。来,咱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鸦杀之卷 第十八章 出发吧(三)

第二更。

这大概就应当叫做因祸得福了。

小蛮骑马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摸了摸怀里的金银珠宝,她数过,一共是一百两白银,外加一些珠宝,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富有,但也不算小数目了。

下山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一直走错了方向,镇州应当是朝北去,她却一直往东走,难怪怎么也出不了山林。

陈大姐很热心,一直领着她,全村人都出来把山路上的雪给铲到旁边去,这样方便马蹄不打滑。直到将她送出这片山林,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挥手而别。

余下的路并不难走,小蛮策马小跑,大约花了半天功夫,在天黑前赶到了镇州城内。

她首要的事情就是去珠宝店,将身上的珠宝全部兑换成银子,和店主就宝石珍珠的磨损度磨了半天,最后那些宝石统统卖掉,大约换了千两银票左右。

她又成富婆了,不过这次的钱拿着很稳,不会再怕它们跑掉。

小蛮心满意足,牵着马走向客栈。热心的小二立即过来替她栓进马厩里,小蛮得意洋洋,进去之后很地要求:“天字号上房一间。”

掌柜的一听是要天字号上房,不由从账本里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一愣,不由多看了几眼掌柜的皱眉看她良久,才道:“有是有……不过……”

小蛮正要从怀里掏出银子给他,忽见他两眼望着自己身后某处,似乎在和自己做对比。她立即回头,就见客栈门口贴着一张告示。通缉绿林大盗,她的脸赫然画在上面!完蛋!那个老头儿果然报官了!

小蛮吃了一惊,回头却露出笑容。天真无比:“呀,那个大盗长得好像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我的人呢!”

掌柜地犹豫了一下。似乎也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娇滴滴瘦不拉叽的小姑娘能做山贼,于是赔笑道:“是呀,我看着也奇怪,和姑娘还真挺像,不过好像没姑娘那么年轻……”

小蛮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山贼,老天保佑,官府可别找我的麻烦,我可是良家女子,和山贼一点关系也没有地。”

掌柜的笑道:“是呀,我看姑娘斯斯文文地,就不像坏人。姑娘是要天字号房间,对吧?”

小蛮交了银子。立即上楼进房间。

这下她惨了,被人挂在榜上通缉是什么事情?!那个掌柜的神情可疑,很可能要报官。她不能久留!

小蛮把包袱摊开放在床上,挑了半天也不知该扮成什么。

扮成男人吧……她这里没男人的衣服。而且就她这样。扮成男人除非是瞎子,否则白痴都能看出是假的。扮成老太太……她头发是黑的呀!

小蛮在屋子里一个劲转圈。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回头见包袱里有一件旧衣服,破了几个洞,她还没来得及补,颜色也灰扑扑的。她灵光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装扮完毕之后,她打开窗户,朝下看了看,果然有官兵朝这里过来了,她抓着窗棂跳下去,下面正是马厩,她的坐骑在那里悠闲的吃草呢。小蛮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道:“乖,我是没办法带着你了,你要是真的聪明,就在城外等我。”

她解开缰绳,取出一根绣花针,朝马屁股上一扎,那可怜的马痛嘶一声,撒开四条蹄子就开始狂奔,一下子冲出街道,引起惊叫连连。

小蛮提着包袱,从小巷子里溜了出去,快到大街上的时候,她立即弓着腰,抓起一根树枝,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原来她见到破衣服,灵机一动,干脆把那衣服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然后换上,再把头发揉乱,脸上涂一些泥灰,扮成一个叫花子。叫花子嘛,脏兮兮臭烘烘,自然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小蛮拄着树枝,颤巍巍地走到客栈门口,果然下面围了一群人,都在看热闹,前面有个人说道:“听说这次通缉的山贼是个女孩子呢!真看不出来,长得还挺好,做花娘也可以啊,做什么山贼!”

阿呸!凭什么女人走投无路就要去做妓女?!这些男人地想法真无聊。

另一人道:“人出来了,估计是扑了个空。那丫头倒是狡猾。”

小蛮赶紧凑上去:“什么事什么事?抓住江洋大盗了吗?”

那些人见她是个叫花子,赶紧闪开:“做什么?!别过来!”

小蛮伸出手,哽咽道:“大爷,赏点银子吧……行行好……”

那人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她赶紧抱头鼠窜,跑了一段,看看周围没什么异常,这才拄着拐杖,唱着莲花落,一步一步朝城门那里走去。

谁知城里发现了江洋大盗的踪影,城门那里居然增派了士兵看守,进关出关都查的极严,每个人地包袱都要打开看,甚至要脱下上衣查看是男是女。小蛮只得掉头又走了回来,举目四望,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好继续唱着断断续续的莲花落,到处乱走。

拐了个弯,前面是正东大道,那里有一家镖局,据说江湖上还蛮有名地。小蛮慢吞吞地走过去,果然见路旁有一家镖局,挂着淡蓝旗子,门口看门地都很是威武,与众不同。她缩在墙角,假装休息,希望能看到一两个眼熟的人,那次去不归山,里面百来号江湖人士呢,总有认识她地,拜托人家送她出城应当还能做到。

她坐了一会。果然见镖局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大氅。粗长的辫子拖在身后。她大吃一惊,心脏顿时开始激烈跳动。

是泽秀!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浑身都僵了。生怕他认出自己来,缩着脑袋假寐,动也不敢动。

她怎么给忘了,这人是专门吃官府赏金的呀!他肯定会看到告示,万一他要来抓她。那就完蛋了。

泽秀与那人说了两句话,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小蛮听见那脚步声是朝着自己这里过来地,吓得赶紧垂头玩泥巴。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到他飞快走了过去,连停都没停一下,她才舒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好还好,他没认出来,估计是个人都不会对路边的叫花子感兴趣地。

她又坐了一会。确定泽秀是走远了,这才慢吞吞站起来。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包子摊,刚出炉的包子白乎乎软绵绵。她只觉肚子里一阵饥荒,左右看看,趁那个老板给别人装包子,抬手抓起两个就跑,后面有人在骂在追,她毫不在乎,仗着自己身体轻跑得快,在小巷子里乱钻一阵,果然那几人再也找不到她,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小蛮嘿嘿偷笑,将两只包子拿起来,大咬一口,烫得眼泪都要出来。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坐在地上大快朵颐。刚吃完一个包子,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探头一看,就见泽秀黑着脸朝她这里走来。

小蛮抓起没吃完地包子掉脸就跑,看到一个小巷子,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在里面七拐八绕,回头看看,没人追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吓死我。”她喃喃说着,将包子朝嘴里一塞,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伸长耳朵去听,见他的脚步声朝前面去了,她这才掉脸往反方向走。没走两步,忽然觉得脚步声就出现在后面,她脖子上的寒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慢慢回头,就见泽秀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怒视着她。

她拔腿还想跑,背心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她“啊”地一叫,嘴里的包子险些掉出来,赶紧用手接住。

“你这个到处惹麻烦的小鬼!”泽秀骂了一句,揪住她地背心就走。

小蛮手忙脚乱拼命挣扎,泽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腰一提,像提猪仔一样把她提在手上。小蛮急道:“我不去官府!我不去!”

他冷道:“谁说要送你去官府!”

不送官府吗?她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他,低声道:“可是据说我值两百两银子呢,你真的不送哦?”

“少废话!”

“真的不送哦?”

泽秀额上青筋乱蹦,冷道:“走!去官府!”

小蛮急得吱吱乱叫,两腿乱蹬,奈何人被他提着,根本动弹不得,眼见他走了一段,突然推开一扇房门,把她朝里面使劲一丢,然后“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小蛮摔在地上,却不怎么疼,原来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毛皮,她骨碌一下爬起来,四处看看,这里是一间典型的民居,不过没什么家具,只有窗前放了一个桌案,除此之外只有地上铺着的厚厚毛皮。

“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泽秀脱了靴子,站在她对面,手指不耐烦地在墙上敲着,恶狠狠地瞪着她。

小蛮怯生生看着他,捏了捏手里的包子,又往嘴里塞。

“不许吃。”他皱眉。

小蛮和没听见一样,塞了满嘴包子,最后噎得打了个嗝,揪着喉咙满脸痛苦。

泽秀怒气冲冲地走到里间给她端了一杯冷茶,小蛮接过来一口喝干,总算顺了一口气。

“谢谢你……哇,差点噎死我。”她摸着胸口,十分庆幸。

“现在给我说。”他一把抢过杯子,丢在案上,毫不客气。

鸦杀之卷 第十九章 他他他

为这几章的情节纠结死了,起码重写了五遍。。。

好累好累,泪奔走。

第一更。

小蛮盘腿坐在地上,四处张望,哇了一声:“这是你买的屋子啊?什么都没有,怎么住人啊?”

泽秀瞪着她:“不许转移话题。”

小蛮只得摸了摸鼻子,道:“就是……这样那样,我不小心成了山贼……然后被通缉了……”

“这样那样是怎么样?”

问那么仔细干嘛?!无奈之下,小蛮只得把怎么遇到陈大姐她们,怎么教她们做山贼大赚一笔的事情说了一遍。

泽秀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本事不小,连山贼也能做。知不知道你们抢的人是谁?”

“有钱人。”小蛮回答的很认真。

“是告老还乡的南枢密院里的一位大人,你胆子真够大的,连这种人也敢抢。”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有钱人。小蛮别过脑袋,装作没听见。

“镇州最近查的很紧,你待在这里不许出去,过了这一阵再说。”泽秀说完,穿上靴子便要走。

小蛮奇道:“你真的不会送我去官府哦?”

泽秀定定看着她,淡道:“莫非你以为我会将你送去官府吗?”

小蛮有些尴尬,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泽秀推开门要走,回头见她四处张望,贼忒兮兮,便冷道:“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敢逃走,被我抓住,这次我绝对送你去官府。”

小蛮本来还存着逃走的念头。被他一说吓得全缩回去了,只得连连点头。

泽秀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低声道:“你……瘦了。”

说完却将门一关,不知去哪里了。

小蛮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欢喜,有难受,有尴尬。有难堪。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泽秀,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他,见到了他也会装作不认识她,可她想错了,他还是帮她了,一个吃官府赏金的人窝藏罪犯……唉,好烦。

她一头倒在软绵绵地皮毛上,抱着脑袋滚来滚去。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让她赶快走,一个声音让她留下。最后她终于累了。从怀里掏出银票一张一张数着,数到后来只觉眼皮沉重。胡乱把银票塞回去。闭眼睡着了。

泽秀晚上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在地上缩成一团睡着地小蛮。她睡觉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据说这是内心惶恐没有安定感地征兆。他脱了靴子,走到案边,将买回来的牛肉锅贴放在上面,轻轻点亮了烛火。

他靠墙坐着,定定看着她的睡颜,动也不动。天色越来越暗,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小蛮翻了个身,耳上有什么东西一亮,他的眉毛顿时一跳。

小蛮是被一阵香味给弄醒的,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被香味引诱地要流口水,本能地转头望过去,就见泽秀一个人坐在案边,一言不发地吃着牛肉锅贴。:她一下坐了起来,蹭过去,眼怔怔地看着油汪汪诱人的锅贴,就是不敢伸手去抓。

“去洗手,里间有脸盆。”他淡淡说了一句。

小蛮从善如流,赶紧溜进里间,里面也铺着一半的皮毛,另一半却竖了一张屏风,后面大约是洗澡的地方,很干净。她从水缸里舀了水,把手脸洗干净,这才跑出来,泽秀早已给她拿了一双筷子一只碗。

她咬了一口锅贴,烫得差点跳起来,可是真的很好吃,她一口气吃了三个,便放下了筷子。

“谢谢,我吃饱了。”

他立即皱起眉头:“你是鸡肠子?就吃这么点。”

小蛮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叫鸡肠子?猪才会吃那么多,吃饱就行了嘛。”

她拐弯抹角骂他是猪,他也不说话,咬了一颗锅贴走到后面,打开后门,过一会又回来:“热水烧好就可以洗澡,赶紧把那身臭烘烘的衣服换下,脏死了。”

小蛮哦了一声,又缩到墙角,重新把银票拿出来数,然后一张一张分好,装进荷包里。

泽秀道:“这些就是你抢来的钱?”

“错,不是抢的。”她立即骄傲地抬头,“是我乐于助人之后,山贼大姐们送我的酬劳。”

他嗤笑一声:“狡辩。”

这里很显然是他暂时安身地地方,极少过来住,很多器皿上都积着灰尘。小蛮从墙上的橱子里抱出被褥,结果惊动了里面的老鼠之类地,嗖嗖一阵乱跑,她吓得将被子一把丢在地上,破棉花顿时散了一地。

这……能睡人吗?小蛮很怀疑。

泽秀洗完澡出来,就见她坐在地上,对着满地的烂棉花发呆。

“啊,忘了告诉你,不要动橱子里地东西,老鼠都做了不知多少窝。”泽秀这才想起这件很重要地事。

他肯定是故意的!小蛮郁闷地看着他。泽秀过来将那团烂棉花一提,厌恶地皱起眉头,捏着鼻子丢到后门外面去了,回来地时候就见她将地上剩余的碎棉花捡干净,轻轻丢到窗户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