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台主:我的不好听吗?我的声音比他成熟……

第27章

万年公房内,赵御史正与他曾经的伯乐愉快地谈着天。

裴光本虽也算个精明的老头子,可面对“正直善良”的赵御史也不知怎么就昏了头。昏头的程度,大概堪比曹侍郎面对徐妙文。

裴渠在公房外听了一会儿,当值吏卒好奇地看他一眼,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从内廊走了出去。

“赵御史常来?”

吏卒老实回道:“旬休时常来,明府待赵御史很亲,简直当儿子一样……”

老年人实在无聊找个精神寄托也算不了甚么,但他叔公当真了解这位赵御史吗?或许早年间,赵御史甫中进士,还意气风发纯真无邪,可眼下在御史台那缸浑水里搅了这么长时间,其心恐怕也是难辨。

在宦海浮沉多年的裴光本不应该猜不到这一层,难道只是老头装糊涂吗?

“人世已经很险恶了,总要留点自以为是的美好幻想嘛!”这是观白曾对他说过的话,“你若觉得旁人没有恶意,也去善待别人,可能别人原本举着刀,这时候就不好意思杀你了啊。诶嘿嘿我还真的是有点天真得可爱呢,我大概会第一个被捅死吧。”

观白的处事逻辑好像永远只能听前面半句。

裴渠打住思路,又问:“赵御史每回都很晚才走吗?”好像御史台的人都习惯无视夜禁。

吏卒摇摇头:“不一定,也有吃完饭就走的时候。”

这时街鼓已响起来,裴渠回头看了一眼,吏卒又道:“裴少府今日要回去吗?还是在公房值宿?若在公房值宿,卑职便去烧水了。”

裴渠未立即回他,他说:“请让我在这再待一会儿。”

这时的台狱里幽灯闪闪,一位小狱卒因为不小心弄翻了一份饭食而忧心忡忡。这份饭食是为长孙济而备,饭菜汤一应俱全,拿来时还是热的,可见上面是厚待长孙济的。

可他将这份饭给弄翻在了地上,真是要愁死人。在台狱当差,与其他囚所又不大一样,这里来来去去全是官家人,谁也不知哪个会彻底失势哪个会东山再起,所以即便他们当下被囚困,也得一个个都小心伺候着。

他正愁眉不展时,刑讯室的门已是开了。裴良春从里面走出来,从狱卒身边走过,瞥见地上撒了的饭菜,语气寡凉地吩咐了一句:“捡起来装好送去让他吃完,免得他饿得说不出话。”

小狱卒听得这话简直心惊肉跳,他来这里当差没有很长时间,却也闻得裴御史威名,今日被他亲自使唤,竟觉得脊背发冷。

他赶紧蹲下捡饭菜,裴良春用余光淡扫了一眼,绕过他径直往前去。台狱各个牢房之间有厚墙相隔,且也不像寻常囚所那样便于交流。他似是在巡查牢房,但行至尽头,却在一间牢房外停了下来。

此间牢中,不是旁人,正是今日金吾卫拘捕而来的魏县令。

魏县令此时披头散发,看着有些狼狈。他从小窗瞥见了裴良春,竟是立刻扑了过来,贴着那小窗压低声音道:“赵御史弹劾我,且证据那般充分,他为何突然会肯得罪你?!”

裴良春轻抬了抬唇角,赵御史肯得罪他,大概是得了某人授意,是要借此机会给他点教训尝尝。

可他斜睨一眼魏县令:“得罪我?赵御史弹劾的是你,与我又有何干系?”

魏县令没想到他翻脸不认人这样快,皱了眉头低斥道:“此事正是裴御史所指使,你不怕我将你抖出来吗?!”

裴 良春看多了这副嘴脸,对这样的威胁早已视若无睹。他轻描淡写道:“我指使?听闻今日冯供奉审你时,连长安县的吏卒都愿意出来作证说是你授意胡商故意栽赃给 盲眼妇人。连指证自己上官都这样干脆,可见那些人真是铁了心不想让你回去。你平日里做事有多么不得人心,如此窥一眼便知。我只能送魏明府一句活该,你觉得 呢?”

魏县令气得握拳,狠狠道:“若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裴良春无谓笑了笑,声音低得像风:“你若不想 承认,便想一想御史台审案的本事。我有多少手段、冯供奉有多少手段,你应当略知一二。眼下还没有问不出的口供,我认为你没有本事成为第一个反例。何况 ”他的语气更缓和了一些:“你拉我下水也无妨,如果你想让你那些罪不可赦的秘密被翻出来的话。”

他一提起这,魏县令鱼死网破的气焰立刻消了一半。

裴良春已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遂接着道:“这件案子的最好结果是杖责,最坏结果是左迁。但若牵扯进其他的事,比如你的那些小秘密,恐怕最好的结果便是流放,至于最坏的,你猜?”

魏县令气焰已消得只剩一成。

裴良春对着微弱烛火,抬起手端详了一下指上一只细细碧玉戒,这才转过脸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暂时失势呢,还是为了内心一点阴暗的想法,被流放至死呢?”

他像一条致命的毒蛇,魏县令已彻底失了言语。

裴良春心中十分有度,依照魏县令的秉性,他自然会选择前一条路。

毒蛇心满意足地整了整袖口,漫不经心地掠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折了回去。

旬休过后,天气好转,各衙门又回到了“热热热”、“忙忙忙”、“烦烦烦”的夏天状态。

南山因身体不好,加上又要照顾凤娘的缘故,告了好几日假,不去官媒衙门,也不去跟着老师巡街。但她人虽未到,却十分尽职尽责地在家画了万年县各里坊谱,图竟细致到连一座半丈宽的小桥也画上去。

漫长的夏日,图好像也是画不完的。有节奏的蝉鸣声像催魂曲子一般,听得人脑子都晕。邻居娘子送来了新鲜的梅子,南山道了谢,拈了一只塞进嘴里,觉着爽快了一些,又低头继续画。

凤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道:“你不用在家看着我,知道你有许多事要做,快去忙罢。”

南山回:“不忙不忙。”

“你不是说不忙便穷,将来只好吃减价的太仓米了吗?”

“这阵子不着急,我还有余粮。”南山边说边按住尺子继续画。

这边凤娘絮絮叨叨赶不走她,然没过多一会儿,门就咚咚咚被人敲响。南山抬头一瞧,搁了笔跑出去,开了门一看竟是官媒衙门的一个九品媒崔媒官。

崔媒官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哎呀你看起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嘛,干甚躲在家里不出门?都快忙得上火啦”她指指自己破掉的嘴角,“吃甚么都疼!”

“我、我告了假的。”南山辩驳道。

“哪管你这个,有口气就得跟我走。”

“咦?”

“来了个特别难伺候的,偏要挑自己看着顺眼的媒官说亲,姚媒官让我将你也带过去。”崔媒官长得高大壮实,她说着就将南山揪走,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南山当然不好在同僚面前施展她不寻常的“功夫”,便只好朝邻居娘子嚷了一句:“某去衙门了,大娘替某照看下凤娘,多谢啦!”

邻居娘子应了声,南山这才费力掰开崔媒官的手,跟在她后头往衙门去。

她不知道这时候衙门里聚了一众人,出去跑媒说亲的几乎全都折了回来,就为了看稀奇事。

稀奇事的主角是两京最有名的老处男,哦不,旷男沈台主。

沈台主亲自到了官媒衙门,请人说媒,实在是稀罕得不能再稀罕之事。大家还以为他要刮掉头发当和尚哩!

又有媒官暗地里嘀咕“哎呀那皮囊刮掉了头发太可惜啦,虽然光头也应该很好看啦”、“沈台主喜欢的不是男人吗”、“太愁人啦,谁家娘子可以说给台主呢?”、“说给台主不大负责任罢,如果台主是天阉”云云。

虽然议论最后都以“呸呸呸,你们可以议论台主吗?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想死得很好看是吗?”顺利结束,但各位媒官却已经是摩拳擦掌热血沸腾了。

南山被崔媒官拎到衙门时还愣了愣,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长安县官媒衙门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咦?那位娘子你不是媒官罢,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南山将脑袋探进去,想要看个究竟时,忽有个声音响起来:“南媒官,你过来。”

三品媒姚媒官的声音诶,南山闻声,果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了进去。

可她刚挤进去,便被一只手被揪了过去。

姚媒官像个铺子掌柜一样吆喝她手下的媒官,揪了南山与坐在高足案后的沈凤阁道:“台主看看这个!”

沈凤阁看看南山,南山看看他,陡然想起迷迷糊糊中听到沈凤阁说过的一句“正大光明地见面”,不由一愣,耳朵登时竖了起来。

沈凤阁单手支颐,神态慵懒,竟有几分没见过的妩媚。

呸呸呸,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忽有了小表情真是可怕至极!

沈凤阁略眯了眯眼,盯着南山看了好久,说道:“这个人很久之前与我说过媒,就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凤阁:总觉得自己是总裁文男主,可惜投错了文。

第28章

官媒衙门外的蝉鸣声好像也歇了一歇,周遭一片静寂,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诸人将目光全部投给了冷艳难揣的台主和懵成一尊雕像的南山。

但这静寂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南山便听到了人群中的交头接耳声。悉悉索索的声音放大之后传到她耳朵里,听起来真的很像热闹好戏诶!

她回过神,恭敬不如从命地接了这个烂摊子,偏头无辜地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姚媒官。

姚媒官和蔼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好给台主说一门亲事。”

这和蔼也体现在上一回将裴渠那个烂摊子交给她的时候,姚媒官说:“南山啊,好好给裴七郎说一门亲事。”

南山已是彻悟,姚媒官的本性就是专将难题踢给她。

可她又不是什么万能媒官,她只是一介九品媒啊……吃着最差的禄米干最操心的活,难怪长不了个子。

南山抬手抓抓耳朵,当着沈凤阁的面压低了声音跟姚媒官讨价还价,最终以“南山不必去跑南边十几个坊”而顺利结束。

姚媒官挥挥手,让一群人都散了,随后谄媚转向沈凤阁:“台主可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太多时间,请南媒官路上说。”

沈凤阁的马车就停在外头,这是要请南山和他一道坐车走?姚媒官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屈肘拱了一下南山,低声令道:“快去。”

南山觉得他今日这样颇有些过分,但替人做事总不好摆脾气,遂老老实实跟着沈凤阁出去了。

沈凤阁走在前面,步子很快,丝毫没有要等南山的意思,看着就黑心没人情味。

他进了马车已是坐下来,南山低头进去闷声不吭。

沈凤阁亦不说话,他很享受似的,竟撩开一点点帘子,让阳光照进来。他看着落在膝上的刺目日光微微眯眼,有些莫名地说了一句:“天很好。”

南山像只闷葫芦,仍旧不说话。她不习惯这样与沈凤阁相处,尤其是在这朗朗日光之下。她不知沈凤阁是何打算,所以决定以静制动。

“不要与裴七走得太近。”沈凤阁淡淡地警告了她一句,“公是公私是私,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一次若不是你与他走得太近,裴御史也不会盯上你。”

听了他这话,南山的拳头不自禁地握得紧了一些。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拜他为师。下盲棋?非要同他学吗?王待诏教得不好?”

“王待诏离了棋盘两百手都下不到。”南山忽然开口驳了他。

沈凤阁竟是微愣,“哦”了一声,好半晌才又说:“那还可以向其他人学。”

“向台主学吗?”

沈凤阁闭了嘴,他最讨厌下盲棋。

车内气氛陡然更沉闷起来,沈凤阁抿了下唇角,缓缓说:“他与你已是无甚牵扯,做完该做的便不要再多往来。你的身份,不适合与任何人走太近。”

南山微微仰着头,看起来像大雨天气里探出水面渴求足够氧气的一条鱼。

沈凤阁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她姿势看起来有点奄奄一息的意味,神态却十分安静,安静得像已经死了。

沈凤阁知道,她没什么好同他说的。

南山的嘴微微张着,一翕一合好像已经费尽了气力。

与车内气氛不同的是官媒衙门外,一群人正凑作一堆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高贵冷艳的沈台主和南山小媒官之间的各种离奇故事。

譬 如说“沈台主年长南媒官将近二十岁,南媒官一定是台主的私生女哼哼”、“对,一定是台主早年间在平康坊狎.妓不小心生下来的野孩子”、“怎么可能,南媒官 是正经人家小孩啊”、“安个假身份对沈台主来说还不容易?”、“那这是要接回去养吗,居然带小女孩儿上同一辆车实在居心叵测”、“咦?或许是台主看上了小 女孩子想要据为己有!啧啧,老旷男真是可怕!”……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却不知这时候的南山被沈凤阁赶下了车。

方才沈凤阁以一贯寡冷嘴脸道:“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下去了。”

然后南山从微微仰头的姿态中醒过来,揉了揉下巴似乎要移正位置。等马车停了,她弯腰爬了下去。

她还是那样灵巧,沈凤阁脸上神色微动,却还是及时放下了车帘子。

他刚放下却又撩起朝外瞥了一眼,难怪那么眼熟,他竟又看到了徐妙文的马车。不是冤家不聚头,他都要怀疑徐妙文是否一直在盯着他了,胆子真是够肥。

那边徐妙文也是偷偷透过帘子缝隙朝沈凤阁的车瞄了瞄,他忽然喊了停,同车夫道:“等一等后面那个贼丫头。”

他说的贼丫头正是南山。这时南山慢悠悠晃了来,瞥见徐妙文骚包非常的马车,走到车窗外弯了腰恭恭敬敬道:“在此遇上徐少卿,真是令某感到有一点点的激动啊。”

徐妙文“哗”地拉开帘子,脸上笑得比谁都畅快:“啊,南媒官,真是巧。”

他虽在笑,却分明暗吐蛇信子,很是阴险。南山知道他在瞎怀疑什么,遂道:“不知徐少卿要去哪里,能否捎带某一段路?”

徐妙文和颜悦色:“刚好要去长安县提个案子,南媒官要去哪?”

“官媒衙门。”

“那刚好顺道,上来罢。”他话音刚落便翻了个白眼,随后迅疾关上了帘子,悠悠闲闲坐好后,眸子里带点敌意地迎接坐进来南山。

南山很安分,往角落里一窝,话也不说。

徐妙文直截了当:“南媒官和沈台主很熟?”

南山睁眼说瞎话:“未见过几回,应该不算。”

“只见几回便能与沈台主同乘一辆车,真是好本事。”徐妙文有些酸溜溜。

“某与徐少卿未见过几回,少卿也肯捎带一段,可见这世上善人都是一样的好,而不是某有本事。”

徐妙文被夸成善人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但南山将他和那个老旷男归为一类,便让他顿觉不爽。他哼哼道:“沈台主见南媒官莫不是因为要找人做媒?”

“正是。”

老旷男思春!徐妙文坐姿都顿时变得挺拔了些,他来了精神,却又狡诈想了想,认为南山在骗他。他猜想这二人之间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比如南山是老旷男的“私生女”、“相好”,甚至是“爪牙”。

将前两个颇为八卦的可能排除掉,徐妙文仔细思索了一番“爪牙”的可能性,御史台和梅花内卫本就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南山这般古怪,又与老旷男走得那么近,会是梅花卫吗?他想着想着唇角都快要弯成钩,表情有点扭曲。

南山瞥他一眼:“徐少卿哪里不舒服吗?”

徐妙文揉揉肚子,佯作腹痛,脑子里却起了歪念。他将南山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在她上臂,说了一句:“南媒官不热?”

“不热。”

她回得了无生趣,徐妙文却疑心顿生。

她爱穿男装也就罢了,问题是她穿女装也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莫不是有什么要隐藏的小秘密?譬如……胳膊上有个梅花刺青?

手臂上有无梅花刺青是鉴别梅花内卫的最好办法,可徐妙文心想自己总不能像只饿狼一般扑上去直接撕了小姑娘的衣服以辨其身份。

他一脸愁苦地思索办法,在南山下车时陡然想到一个绝妙法子!

徐妙文目送南山进了官媒衙门后,全然忘了要去长安县提案子的事,立即让马夫转头往顺义门去。

南山许久没来衙门,索性将手上是事赶紧理了理,打算回去时已是金乌将坠,天气燥得生尘,西边更是乌蒙蒙一片,令人觉得十分闷气。

她徒步往家走,天色越发黯,匆促响起的街鼓声令这燥热的夏日傍晚变得更加恼人,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周围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埋了头穿过这一片寂静,忽有人从巷口忽然拐出来,挡了她的去路。

南山见来人蒙脸蒙头的打扮,眉尖迅疾地蹙了一蹙,再一看对方手中没有武器,她迅速转过身飞快跑了起来。她简直是奔跑界的翘楚,一跃迅速爬上了墙,站起来后竟能在墙上稳稳当当飞快行走,她几乎熟知这座城中每个角落,知道怎样可以最快跑到人多的地方。

可对方竟也不是凡辈,那架势分明是要将南山捉住。南山索性闭上了眼睛行走,身后对方跟上来的步伐声清晰落入耳中,她知道那距离有多少,也已辨出对方的大致身份绝非歪门邪道的贼匪出身,而是受过严格的正统训练。

南山双脚一歪,睁开眼忽跳了下去,她身姿无比轻快,奔跑起来仍旧不费力,那人追得够呛,南山已是闪进了长安县中某个大户家的庭院里。可此时庭院中却静得出奇,南山一想,不好,今日是十五,佟家人应是去别院住了,这宅子是空的。

诶,她一点都不想和人打架。

南山转头继续跑,又是翻墙又是狂奔,那人快要被只像猴子一样灵巧的小禽兽给弄疯,想这样追下去定然无果,于是袖中陡然露了暗器。

作者有话要说:

裴君:谁伤我徒弟我弄死他哦

妙鲜包:不关我的事…

第29章

说是暗器,不过是袖箭。那人边追边按下机括,短箭迅疾飞窜而出,眼看着就要扎进南山后背,结果这丫头身子猛地一偏,竟是躲了过去。南山皱了皱眉,觉得对方可能真的来意不善,若不得不打还是打一架吧……

她迅速转过身,迎战对面的敌人。鼓声落尽,夜幕低垂,蝉鸣声渐渐低萎下去,南山招数偏巧,只攻要害,路子很邪门,对方纵然也是个打架高手,但太过正统,竟是有些敌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