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江静如的身体情况，怕她体力不支，年与江只让她选了两套衣服。江静如选了一套婚纱外，选来选去，最后第二套选了一套上个世纪的学生装，也是他们小学时代常着的装束。
看着年与江白衬衣、蓝裤子从更衣室出来，正在整理裙子的江静如忍不住低头“噗嗤”笑了出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放学别忘了替姐背书包哈！”
年与江愣了愣，看着江静如病态的脸上那抹强撑出来的笑意，他终是牵强地笑了笑，柔声说：“没问题。”
这么一对拍婚纱的两个人，这么一个随意的举动，在婚纱店里每个工作人员眼里看来都太正常不过了，可这一幕偏偏不小心落到了窗外一个不经意路过的人眼里。
已经怀孕五个月有余的杨素素，今天在家里保姆的陪伴下出来买孕妇装，偶然路过婚纱店，就随意那么一回头，便看见了里面的年与江和江静如。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停下脚步，走进了玻璃窗两步，直到确认那一对有说有笑正在拍婚纱的男女确实是年与江和江静如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
*
百合已经好几天联系不到林薇了，每天给她打电话过去不是没人接听，就是直接关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终于到了周六，百合一大早起来做好两个人的早餐，自己却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就要穿外套拿包准备出门。
“别着急，林薇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说不定临时出差了。”年与江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安慰道。
“就算出差也不能手机总是关机吧？我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如果没消息再去他们单位问问。你加班回来我要是还没回来的话，你先叫点外卖垫垫肚皮哈！”百合急急地交待完，拎着包正要开门，突然向想起了什么，转身“蹬蹬蹬”跑回来，在年与江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要太辛苦，早点回来哦，拜拜！”
“注意安全，时刻让小高跟着。”年与江嘱咐道。
“知道啦，啰嗦！”
百合在小高的车上还没坐稳，就急切地对小高说：“高师傅，我们先去紫薇花园。”
“好。”
百合在路上又拨了几次林薇的手机，手机通着，却一直是无人接听，她眉心紧蹙，越来越担心林薇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车子驶进紫薇花园，刚在林薇所住的12栋楼下减速，还未停稳，百合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拿着林薇之前给她的备用房卡刷开密码门进了电梯。
到了1202，百合正要拿钥匙开门，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林薇手机的铃音，可是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她忙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冷气袭来，百合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屋子里居然没有暖气？
百合皱了皱眉，打开了客厅里的灯，直接进了林薇的卧室，可床上床单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的。百合找了一番之后，确定林薇根本不在家里，只有她的手机落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手机还有电，不应该在这落了很久，百合拿起来翻了翻最近的通话记录，未接来电除了自己上午打来的几个之外，还有几个座机号码，而拨出的号码里......清一色只有两个字：肖睿。
肖睿？薇薇怎么会给肖睿打这么多电话？百合疑惑地又翻了翻通话时间，每天几乎五六个电话，每次的时间却很短，长的不过二三十妙，短的还有五六秒的。
最近的一次是今天凌晨四点二十的。看来林薇是打了这个电话之后，出门去的。
百合走到厨房，发现壁挂炉是关着的，这个小区冬天都是住户自己家里烧地暖，难怪家里这么冷，林薇根本没烧。百合打开壁挂炉的开关，才发现天然气已经没了.......根本烧不成。
薇薇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把日子过得这么凌乱？前段时间立冬的时候就问候过她了，她还说这里地暖热水什么的都很方便，不让百合担心，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林薇到底出什么事了？跟肖睿又有什么关系吗？
百合拿着林薇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良久，终是没有勇气拨通肖睿的电话。
在客厅的抽屉里找到天然气充值IC卡和用户证，百合决定去帮林薇先把天然气买回来，再帮她把家里的地暖烧起来，然后就坐在这里等林薇回来。
手机落在了家里，林薇肯定是要回来的。
去了一趟天然气公司，百合在小高的协助下，让林薇的家里终于慢慢暖和了起来。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林薇终于推开门回来了。
瞧见她一脸疲态，百合忙迎上去，关切地问：“薇薇，发生什么事了？我最近跟你联系总是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
“哎哟，你一来这家里怎么突然不那么冷了，呵呵。”林薇所答非所谓，边拖鞋边笑着说。
虽然她在笑，可百合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她嘴角的笑容太过牵强，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眸子里明显有了疏离感。
百合没有多问，帮林薇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的时候，忽然闻到林薇的衣服上有很浓烈的消毒水味，就跟医院里那种味道一模一样。
“我最近工作忙，每天都来不及接电话，每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有你打来的未接来电，可是那个时候想到你都睡了，就没给你打过去。”
林薇打开一瓶纯净水就要喝，被百合一把抢过来，“大冬天的喝凉水，你疯了吧？厨房里我煮了粥，我给你乘一碗过来。”
百合虽然满腹疑问，但是看到林薇这样摧残她自己，心疼占了上风，她决定先不问她。
百合闪身进了厨房，林薇静静地倚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看着她熟练地动作，轻轻笑了：“亲爱的，年与江怎么还不娶你啊？”
“呃......”百合微微一愣，转身把粥递给林薇，嗔怪地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快去先把粥喝了，暖暖身子。”
看着林薇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喝粥，百合突然发现林薇好像变了。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好多年没见面，见了面之后，明明彼此都很熟悉，却一时半会总是难以找到一个畅谈无阻的话题一样，心里很着急，却也只能着急着。
“薇薇，我找你找了很多天，你到底在忙什么，告诉我吧！”百合终是忍不住，开口问林薇。
林薇一怔，缓缓放下手里的勺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冲百合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单位里一个副总病了，我们老总让我张罗着组织人员轮流去医院陪他，我这不是为了多赚一点加班费嘛！”
“你们领导病了？”百合皱了皱眉，想起刚才在林薇衣服上闻到的药水味，了然地点点头，但很快林薇手机上那满屏幕的“肖睿”俩字又浮现在脑海里。
“那你就算工作忙，也不能不善待自己啊！你是不是一冬天都没烧暖气？这么冷的天，你是怎么过来的？”百合忍住了心里的疑问，没有再逼问林薇，转移了话题。
“不就是因为工作忙嘛，再说，我这人抗冻，冷的时候开开空调不就完了，烧什么暖气，麻烦死了！你瞧我，还不是没被冻死！”林薇笑得云淡风轻。
“那行吧！”百合抬腕看了看时间，“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改天再来看你，老年这会加班应该回家了，我得回去做晚饭。”
“去吧，你现在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范了！”林薇起身拍了拍百合的肩膀，眉心处却明显能看到她松了一口气。
“你上班出门多穿点，别冻着了！我走了哈，以后不准不接我电话！”百合穿好外套，拎着包，离开前堆起笑脸“威胁”林薇。
“遵命了，亲爱的，快去吧，让你们家司机开慢点！再见！”
到了楼下，百合在车上坐了足足有三分钟，才开口对小高说：“我们先回去吧，晚上再来。”
“晚上再来？林小姐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小高不解地问。
“薇薇有点古怪，我闻到她身上有医院那种消毒水的味道，可是她却不告诉我什么。我想今晚在这里守一夜，明天待她出门的时候，跟着她去看看，到底她去医院做什么。”百合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地说。
直觉告诉她，林薇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她每天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可是，又跟肖睿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她不肯说实话，只能自己去探个究竟了。
“那这样吧，甄小姐，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过来守着林小姐就行了！有消息了，我立刻给您打电话。”小高边发动车子边说。
“我还是亲自过来吧，要不总是不放心。”
“您一晚上呆这，就算我敢带您来，年书记也绝对不会同意啊！再说，林小姐明天还不一定去医院，您这偶尔守一夜或许没事，可是总不能一直守下去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您放心吧。”小高坚持道。
想到年与江，百合犹豫了片刻，只好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高师傅。”
“这是应该的！”
一整晚，百合的心思都在林薇身上，她越来越不安地认为莫非是薇薇生了什么重病，不让她知道了之后担心，才隐瞒了她......
第二天年与江又去公司加班，百合一个人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小高那边的消息。
直到上午十点钟，小高的电话打来，一直失魂落魄的百合才顿时来了精神，抓起手机按了接听键，焦急地问：“喂，高师傅，有消息了吗？”
“甄小姐，林小姐今天一大早果然出门来到了市人民医院，现在在内科住院部，1008病房。我现在已经回到花语苑了，在楼下等您。”
“好，行，我现在马上就下去。”听到这个消息，百合忙收拾了一下，匆忙下了楼。
小高知道百合心急，路上把车开的很快，二十分钟就到了市人民医院。
百合让小高在停车场等着，自己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住院部。
疾步走到了1008病房前，百合的步子却踟蹰起来。
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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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单间，林薇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听到声音，她和躺在病床上人同时转过了头，当看到来人是百合时，两人皆是愣住了。
百合掠过林薇的视线，看向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人，脚步却感觉到越来越沉重......
竟然是肖睿？
生病的人不是林薇，竟然是肖睿！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林薇收起自己的惊诧，站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见没有其他人进来，问百合。
“肖睿，你怎么了？”百合对林薇的话置若罔闻，轻轻推开她，直接走过去，皱着眉问肖睿。
病床上的肖睿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憔悴得让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酸。
百合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肖睿了，一年，两年，还是更久？但是不管多久，眼前这个满脸病态的肖睿跟她印象里的那个虽然忧郁但绝对是健康的男人差得太远，简直判若两人。
肖睿在看到百合的一瞬间，诧异之后，眸子里波光暗涌，此刻看到她如此的紧张，努力地牵了牵唇角，“没什么事，生个小病。”
“小病？”百合拧紧了眉，扭头看向林薇，“薇薇，肖睿就是你所说的，你们那个生病的领导？”
林薇看着百合那双处处水眸里渗透出来的悲切和难以置信，闭上眼狠狠地咬了咬牙，“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也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因为你和肖睿在一起而不高兴吗？薇薇，你怎么这么糊涂！”百合无奈地叹口气，抓住林薇的两只胳膊，急切地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么怕我知道？”
“不是怕你知道，是知道你心软，知道了心疼而已，他就是一般的肺炎，没什么大碍！”林薇看了一眼肖睿，抬眸冷静地对百合说。
“肺炎？没什么大碍？好，我去问医生！”百合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问下去的耐性，放开林薇，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别去了，我告诉你。”林薇上前拉住百合的手，大声说道。
“林薇......”肖睿轻蹙着眉，轻唤了一声林薇，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请求。
“你休息会吧，我跟百合出去会。”林薇打开病房里的储物柜，拿了一沓资料，抓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百合扭头看了一眼虚弱的肖睿，他却只是淡淡地笑着看向她，一如曾经每一个她把视线不经意投向他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含情脉脉地盯着她......
百合不忍地咬了咬唇，转身跟上了林薇的步伐。
*
医院对面的KFC，林薇把手里的诊断书递给了对面的百合，“尿毒症。”
“尿毒症？”百合心中突然一阵刺痛，颤抖着手从林薇手中接过了诊断书：
X市人民医院诊断证明书
姓名：肖睿性别：男年龄：28
诊断结果：慢性肾衰竭，末期。
其他：尿毒症。
看着那一行行狰狞字体，一个字一个字从百合眼前掠过，她不由地皱紧了眉，声音颤抖着问林薇，“薇薇，这......很严重吗？需要怎么治疗？”
“现在正在等合适的肾源，换肾成功的话，还可以活下去吧......目前还在透析，谁都不知道他还能维持多久......”林薇咬着饮料上的吸管，声音极轻。
“他......这么年轻，怎么会突然得这样的病......”百合难以置信地看着诊断书上的字，心里直涌上来一股难抑的悲痛，眼圈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
“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这病，却仗着自己年轻，以为无所谓，随便吃了点药，没怎么当回事。后来才发现，越来越严重，从慢性肾炎一直到了今天的尿毒症......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他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一个人来医院透析治疗，我于心不忍，就来陪他......”林薇抬眸默默地看向百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换肾手术不是很常见吗？匹配的肾源就这么难找？薇薇，你带我去做组织配型吧！虽然我们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也有匹配的可能性，走吧！”百合站起来，握着林薇的手腕就要走。
“你给我坐下！”林薇站起来怒吼了一声，把百合按在了座位上。
“你别误会，薇薇，我跟肖睿的感情早已经成了过去式。但是毕竟，他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失去一颗肾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但对他来说就救命的！我们还是去试试吧！”百合咬着唇，看向林薇的眸子里满是恳求。
“我已经做过了，不匹配，陌生人的匹配率很低的。但是他死活不肯告诉他家里人......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宁愿等死也不想搭上父母的命。”林薇心痛地凝眉看向百合，“你如果真想帮他，就借点钱给他，让他做好做手术的准备吧！我跟他现在都已经花干了所有的积蓄，我前几天在公司借了十万，也快用完了......”
“好，我这里有钱，我明天就给你拿来。”百合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林薇点点头，顿了顿，对百合说：“小盒子，有一件事，我跟肖睿隐瞒了你八年多了......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但是一开始是我没勇气，后来是肖睿不让，再后来.......你们家年大叔处理好了这件事，我们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了。我也没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最近从我陪了肖睿这么长时间来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让你知道真相。”
“什么事？年......他处理了什么事？”百合错愕地看向林薇，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从哪说起呢......”林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说：“从你流产的事说起吧......其实，那个推你下楼的人，并不是年与江认识的人，而是确实跟肖睿有关。年与江知道之后，也是怕你想太多，就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自己身上，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流产？那......那个女人是肖睿的什么人？”百合更加诧异，拧着眉紧紧地盯着林薇，生怕自己漏听了一句话。
“你别急，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吧......那个时候，我们还刚刚读大一，你跟肖睿的恋人关系确定不久之后......”
林薇喝了一口饮料，再次把思绪翻到了八年多前那段最让她纠结痛苦的一段回忆里，娓娓而诉。
百合认真地听着，眉心处的郁结越来越深......
半个小时后......
林薇抬眸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百合，不忍地叹了一口气：“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直到今天我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肖睿至今心里还放不下你。他的生命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悄然结束，所以我自私地告诉了你这些，只希望你看在他那么深爱你的情份上，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原谅他！如果可以的话，多陪陪他，能帮他的就尽力多帮帮他。他这辈子，败就败在了心肠太软，太过优柔寡断上。”
“所以说.....你们全都是为了我，怕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怕我因为白宁的死而内疚，才隐瞒了我这么久？”百合抬起泪眸，声音哽咽道。
“一开始是因为我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毕竟白宁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才冲动地撞车去的.....后来，肖睿看到既然悲剧已经发生，怕告诉你，你会因为心里有缔结而跟他分手，他就一直让我瞒着你。直到杨素素的出现.......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了，为什么杨素素会从你手里抢去肖睿，又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跟你作对，给你难堪，甚至想要了你的命......”林薇闭上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薇薇，肖睿糊涂，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糊涂啊......如果你早早告诉我，就算到最后，我跟肖睿会因为别的原因不在一起，那也不至于我会让他放任自己的病不管不顾，落得个今天这样的下场......”百合死死咬着下唇，不顾周围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泣不成声地抓住了林薇的手，哭得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别哭了，我全都告诉了你心里终于舒坦了。我只希望你这段时间多陪陪他，他一点活下去的斗志都没有，每天都是我逼着他吃药打针吃饭......你说的话，他会听话很多。至于年与江那边，能瞒着他就先瞒着他吧，他是个强势的男人，很容易吃醋的。”林薇拍着百合的背，安慰她。
“这都怪我.....我以前太没心没肺了，居然都没看出来他心里装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每天还要强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跟我谈情说爱......你说我那会做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失败，连他脸上的笑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都怪我，都是因为我......”百合抹去脸颊上密布的泪水，自责地说个不停。
“好了，生病这事，谁都不愿意，但任何人也都无能为力。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林薇起身拉着百合站了起来，“走吧，过去看看他，跟他聊会，他心情会好起来的。”
“嗯......”百合难过得难以自已，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离了一样，满脑子里只有几个血淋林的画面......
一个花季少女朝气蓬勃却血流满面的脸......
肖睿和林薇在那些个痛苦不堪的日子里，整日以泪洗面的脸.....
白雪和杨素素目露凶光满面狰狞的脸.......
还有自己躺在血泊里失去孩子的画面......
自己简直太愚蠢了，被曾经最爱自己的男人瞒着，被自己身边最好最好的姐妹瞒着，又被如今自己最爱最爱的男人瞒着......他们之所以不想让自己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太懦弱，怕承受不了那一桩桩的血案......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回到肖睿病房的时候，百合脸上的泪痕一路走来已经被凛冽的寒风风干，她的下唇却被她咬的沁出了血，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比起心口上那硬生生多出来的几道伤口，这点痛又算的了什么？
林薇刚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坐在肖睿旁边。
“哟，杨大小姐，什么风把你给你吹来了？”看见大腹便便的杨素素，林薇没好气地说。
杨素素闻声，扶着自己的肚皮，慢慢起身，看到林薇和百合之后，淡淡笑了笑，“我来产检，顺便过来看看前夫，怎么，不可以吗？”
“前夫？”林薇鄙夷地睨了一眼杨素素，冷冷地勾了勾唇，“那你看完没？看完就滚吧，这里不欢迎你这个前妻！”
闻言，杨素素却并没有动怒，只是轻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皮，笑道：“走就走，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在这里听到太多不好听的话呢！”
杨素素走了两步，在百合身前站定，“甄百合，我刚好有事找你，能不能出来聊会？”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跟你之间没什么要谈的了。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的我欠你的那条人命，我也早已经还给你了。不是吗？”百合冷冷地瞥了杨素素一眼。
“呵......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杨素素略微有点诧异，转身看了一眼同样一脸错愕的肖睿，笑着对百合说：“过去的事在我杨素素这里早已经翻篇了，我今天来告诉你，是另外的事，你家年与江的事，我想你没有兴趣不听吧？”
“杨素素，你他妈又想耍什么花招，有话就在这里说，有屁请立刻滚远点去放，别他妈污染了这里的空气！”林薇拉过百合，毫不客气地瞪着杨素素。
“林小姐，我找的人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你现在看看我和她，就算我想对她怎么样？你觉得我有胜算的把握吗？”杨素素依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愠不怒地问。
“薇薇，没事。我跟杨小姐之间的事早已经两清了，既然她有别的事找我，我不能不给她这个孕妇面子。我出去会，你先陪着他吧。”百合安慰地冲林薇点了点头，转身对杨素素说：“走吧，就去外面的休息区，我有点累了，不想跑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