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这里了唉！”
“我要被帅晕过去了！”
“谁赢谁就当我男朋友吧！”
“输了的那个就当我的男朋友吧！”
“…”
向晚对上霍珩的视线，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加油！”
说完，她感觉到霍珩旁边的顾煜瞪了自己一眼。
“…”
她觉得自己很无辜，为自己班上的同学加油不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吗？
可能是因为顾煜分出了心神瞪她，最后比赛结果出来，仪表显示，他慢了霍珩一秒钟。
围在终点区的女生们手里都抓着水，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给男神送水。
向晚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送水。
就看到温意走到了霍珩面前，她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还有一瓶宝矿力，神情温柔地看着他，声音柔软动听：“擦擦汗，喝点水吧。”
周围的女生看到温意，顿时歇了上前给霍珩送水的心思。
她们心里知道，温意长得清纯可人，成绩也好，要不是她们班美女云集，温意肯定比现在更受男生欢迎。
顾煜径自朝向晚走过来，他垂眸，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矿泉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渴了。”
向晚看温意给了霍珩水，刚想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顾煜，余光里就看到霍珩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了过来，黑眸还微眯着。
015
少年此刻脸上的神情，跟上午看到顾煜手里拿着他给她的糖一样，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向晚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地将矿泉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垂着脑袋，不去看顾煜。
顾煜注意到向晚的小动作，心中警铃大作。
这丫头不会真的早恋了吧？
他可是答应了向阿姨要好好看着她的。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向晚，你手里的水给我。”
向晚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蓦地闪过一道阴影，身边有微风拂过，淡淡的清茶香气萦绕在鼻尖。
顿了几秒，她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已经空了。
霍珩手里抓着她的那瓶水，黑眸微眯着看向顾煜，目光阴冷寒凉，就连眼角那颗泪痣似乎也泛着凛冽的寒光。
他刚跑完步，白色的运动服被汗水微微打湿，勾勒出坚硬有力的腹肌曲线，身体线条流畅好看，腿长腰也细。
向晚看了霍珩好几眼，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耳朵尖还有点发烫，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她默默地想着，自己对美色的抵抗力好像越来越差了，明明她从小就是在美人堆里长大的。
顾煜垂眸扫了向晚一眼，他的目光在她红透的耳垂上停住，顿了几秒，他脸上的神情不再像往常一样慵懒散漫。
他眉梢微挑，平静地对上霍珩的视线，舌尖压了下唇角：“横着走同学，要不要跟我打一架？”
他的话音刚落，魏俊生的脑海里已经放映了千百回，学校两大佬为了向晚女神争风吃醋，最后大打出手，结果两败俱伤的人间惨剧。
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善良人士，他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厮杀的。
魏俊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顾煜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吼：“煜哥，你冷静啊，大家做好朋友不好吗？常言道，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再说，这也不是你们班第一回输给我们班了啊，上次篮球赛…啊啊啊疼…疼…疼…”
魏俊生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顾煜反着拧住，疼痛使他立即改口：“当…当然，我们班曾经也输给过你们班。但是！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趁顾煜的注意力被魏俊生吸引过去，向晚轻轻地扯了扯霍珩的衣袖，她仰着小脸看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儿：“霍珩，我们回班级吧？”
触及到少女温软的目光，霍珩心底暴躁不安的情绪被稍稍抚平，他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两人并肩朝十七班帐篷的方向走，走出去一段路，向晚忽地停住脚步。
霍珩余光一直盯着她，看到她停了下来，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侧身，定定地看着她。
向晚对上他的黑眸，眼睫颤了颤，她吸了一口气，软声说道：“你别和顾煜打架，可以吗？”
打架会受伤，而他又总是一副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连肩膀上被划了一刀，都不肯去医院。
闻言，霍珩平淡无波的眼底一下子掀起了涟漪，他没说话，只垂下眼睫，遮住瞳仁上不断蒸腾的戾气。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嚣，想让那些人都从她身边消失。
向晚只要一想到上次她给他处理伤口时的情景，心就揪着疼。她没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又咬了一下唇，才低声说道：“…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霍珩喉结滚了滚，半晌，他终于听到自己，哑着嗓子说道：“好。”
有时候，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地决定他的生和死。
*
傍晚，第一天的比赛全部结束。
校运之夜七点开始，向晚和江珊掐着点，六点半去食堂吃过晚饭，然后直接去了旁边的文体馆。
两人找到班级所在的位置，选了两个挨着的空位落了座。
节目表演顺序是打乱的，并不按照高一到高二的班级顺序。
第一个开场节目就是高二（18）班的街舞秀。
江珊坐着有些无聊，想了想，她轻轻地拍了拍向晚的肩膀，“晚晚，你帮我看着点座位，我去后台转一圈。”
向晚点头，弯唇笑道：“好。”
时间接近七点，每个班的人渐渐来齐。
向晚正低着头，趁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地玩着手机游戏，眼角余光里，一道身影在她身边落了座。
她以为是江珊回来了，最开始没有在意，又玩了一局，觉得不太对劲，江珊没有这么安静。
向晚侧眸看过去，发现是她同桌时，眉蹙了蹙。
察觉到她的目光，霍珩也朝她看了过来，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下来，在眼底打下一小片阴影，而藏在阴影里的黑眸倒映着柔软的灯光，格外耀眼。
向晚呼吸漏了一拍，她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讨好地笑了笑。
人家都坐下来了，她总不能把他赶走吧？
向晚想了想，最后，给江珊发了一条短信：【抱歉，我没看住你的位置QAQ】
江珊很快回复：【没事，】
向晚刚收到江珊的回复，文体馆的灯光就暗了下去，主持人缓缓走出，介绍完现场嘉宾，开始报节目。
“下面请欣赏高二（18）班顾煜同学给我们带来的街舞秀。”
话音刚落，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
动感的音乐响了起来，表演嘉宾走上舞台。
顾煜还穿着下午比赛时候的那身衣服，黑色T恤配黑色长裤，气质张扬不羁。
向晚不太懂街舞，只知道顾煜做那些动作的时候真的很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就在顾煜单手撑地要倒着跳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
一只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她的眼睛上方，完完全全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的鼻尖是少年身上熟悉的味道，耳边是全场女生疯狂的尖叫声。
向晚：“…”
她咽了咽口水，“你干什么呀？”
向晚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正想拿开，对方突然倾身过来，脸贴近她耳畔。
少年声线有点低，声色像是在磨砂纸里滚过，喑喑哑哑，说话的时候，他的气息一点一点染上她的耳廓：“小孩子不能看。”
“…”
向晚耳尖微微发烫，连带着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也烫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煜哥和江珊的他俩的别急呀。。。
016
向晚触了电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少年温热湿润的气息还缠绕在耳际，耳部神经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脑袋。
然后，她就感觉到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指力道重了些，像是要陷进她的皮肤。
向晚睫毛颤了颤，她再次抬手，想要拿开他的手臂，“…可以了吗？”
她是在排斥…他的接近吗？
霍珩盯着少女白皙如暖玉的侧脸，他垂下眼睫，眸光越发深邃。
隔了几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将手收了回来。
指腹还残余着她皮肤的触感，温热柔软。
他多想将这温热紧紧攥在手里，将盛开在枝头上的花朵折断，握在手里，到死都不放开。
然而心里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也…做不到。
向晚没再看舞台，她侧眸看着他，眉眼弯弯，低声问道：“霍珩，你多大呀？”
霍珩愣了一下，无意识地摩挲了指尖，“十七。”
向晚眨了眨眼睛：“我也十七。那你几月份的啊？”
霍珩胸腔微微震动，嗓音低哑：“七月份。”
向晚唇角的笑容更灿烂，带着一点得意洋洋的味道：“我六月份的哦。”
少女的脸上情绪明朗简单，就差写着“我才不是小孩子”“我要是小孩子你怎么办呀”“我比你大以后我罩着你呀”。
霍珩：“…”
他忽然觉得，让她在枝头盛放，他就这么看着也好。
至少她不会厌恶他，会永远眼眸明亮，会软声喊他名字。
向晚耳边再次爆发女生们的尖叫声，余光里，顾煜做了一个骚气无比的退场动作，穿着礼服的主持人抬步朝舞台中央走。
她侧眸瞥了一眼霍珩，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舞台，看呆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晚顺着他的视线只能看到穿着抹胸礼服的主持人小姐姐。
她眸光暗了一下，又抿了一下唇角，身体朝他凑近了一点，小手抬起，像他刚才那样，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小朋友不许看。”
霍珩身体一僵，他缓缓闭上眼睛。
小姑娘好像总是这样，每当他想克制自己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来招惹他。
他的睫毛像小刷子，向晚掌心痒痒的，她正想抽回手来，霍珩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抚平，在她掌心里又放了几颗糖。
少年声线滚烫，音色微沉。
“不许再给别人了。”
*
运动会过后没两周，一中的期中考试就来了，按照惯例，五校联考，难度加大。
考试时间定在了周四和周五。
N市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天气转冷，教学楼前金黄的银杏树叶落了满地。
周五早上一场雨，更添秋意。
上午第一场考试是英语，早自习，大家都在教室背单词，看语法。
向晚昨天复习到晚上十一点，然后躺床上半天没有睡着，就起来刷了2套奥数练习题，一直刷到了两点半才又去睡的觉。
然后今天早上六点起的床，所以整个人现在脑袋晕晕沉沉的。
她咬着唇，强撑精神背着英语优秀作文范例。
温意突然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她：“晚晚，我今天生日，我爸在龙香阁大酒店订了包间，让我喊同学来玩。正好今天我们考完试，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你和珊珊要来吗？”
向晚怔了一下，弯着唇说道：“生日快乐啊。”
顿了顿，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忙着复习，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没提前给你准备…”
温意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的。你今天晚上来的吧？”
江珊扫了温意一眼，语气有些不善：“你怎么不直接邀请我？”
温意唇角笑容不变：“晚晚来，你难道会不来吗？”
江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向晚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正在犹豫要不要拒绝，身后的魏俊生开始嚷嚷：“女神，一起啊，我也去的！”
她还没说话，又听到温意问霍珩：“霍珩同学，你要一起来吗？”
霍珩余光瞥了一眼向晚，眸光微暗深沉，他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意眼底一道幽光闪过，她没给向晚说话的机会，笑了笑：“那大家都去的话，我们就考完试教室集合吧，怎么样？”
江珊撇了撇嘴，心想，既然有冤大头，不吃白不吃，反正，龙香阁人均一千，爱谁请谁请。
她抓住向晚的手，使劲地晃了晃：“晚晚，去吧去吧！”
向晚被她晃得头更疼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等温意和江珊背过身去，她正想收回视线，却不经意撞进了霍珩的黑眸里。
四目相对，她愣了愣：“怎么啦？”
霍珩见小姑娘面色苍白，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烫，温度还没他掌心高。
向晚弯了弯唇，轻声道：“我没生病啦，我就是昨天睡太晚了，现在头有点晕。”
霍珩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他胳膊伸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作文范例，“别看了，休息会儿。”
向晚：“…”
她扯了扯他的校服衣角，身体朝他靠近，鹿眼眨巴眨巴，嗓音软软糯糯：“我还有一句就背完了，你再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霍珩身体纹丝不动。
向晚本来就是骗他的，见他这么不好说话，也就作罢。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胳膊。
刚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了少年低沉悦耳的声音，音质低低沙沙的。
“While the rhythm/pace/tempo of people’s living…”
向晚怔了一下，抿唇笑了，肩膀微微颤抖。
*
下午最后一场化学考试，结束时间是五点半。
向晚脑袋还是有些晕，除此之外，还有点想吐，她提前了半小时交了卷子。
温意瞥见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也跟着交了卷。
向晚去洗手池，没吐出来，最后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刚从里面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叫住了她。
“中午我去办公室，你们班主任让我告诉你，让你今天晚上放学之前去信息楼把你们班住宿生登记表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