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谁要跟你一起回家。
她明明还没有原谅他。
而且昨晚的事情那么尴尬…
向晚直接退出短信界面，重新将手机丢在一边。
颜云舒很快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出门之前，依依不舍地抱着向晚：“小晚啊，你舒哥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想你舒哥的时候，也要给我打电话啊。”
向晚点了点头，送颜云舒到了公寓楼下，还要再往前送，准备到校门口再折返，却被颜云舒按着肩膀定在了原地。
“别送了，你舒哥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最受不了离别这种伤感的场景了。”颜云舒朝她挥了挥手：“行了，我走了。冬令营再见啊！”
向晚弯了弯唇，笑盈盈地说道：“好。”
她转身回了公寓，桌上的手机左上角的灯闪个不停。
向晚想，这次总该是江珊了吧，她打开来——
结果还是霍珩：【晚晚，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向晚抿了一下唇角，他的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他的高冷人设去哪里了？
她又想合上手机，直接忽视这条短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没有不理你，你让我静一下，可以吗？】霍珩很快又回了一条短信过来：【要多久。】向晚想了想：【就到下周一为止吧。】这学期结束估计是不可能了，那好歹让她清净放松两天。
她发过去之后，霍珩没有再回短信过来了。
向晚默认他同意了。
正在愣神，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江珊大美女。
划开接听键。
江珊：“晚晚啊，我到你宿舍楼下了，你可以下来了。”
向晚点头说好，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楼。
刚到楼下，看到江珊身边的霍珩，她愣在了原地。
那两人正在聊天。
向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霍珩和颜悦色地和其他人说话，她有些懵。
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江珊转过头来，看到向晚，眼睛亮了亮：“我们俩刚刚在校门口碰到的，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然后他就朝我走过来了，我仔细一看，发现真的是霍珩同学！”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缘分啊！简直是太巧了啊！所以我就喊他晚上和我们一起吃个火锅了！”
向晚：“…”
江珊越讲越激动：“晚啊，你就说巧不巧！”
向晚：“…”
作者有话要说：不巧。
一点都不巧。
QAQ
026
正值傍晚， 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隐于天际， 整片天空灰蒙蒙的， 寒风凛冽着吹过这片城市的上空。
向晚在江珊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最终败下阵来，认命地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巧。”
话音刚落， 不远处站着的清瘦少年就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敞着怀，露出里面低领的白色毛衣，脖子上还缠着她的羊绒围巾，遮住了脖颈和锁骨。
诶？
他又想干嘛。
向晚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紧张，鹿眼眨了眨， 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就从她手里接过了她的行李箱。
他温热的掌心擦过她的手背， 向晚像是触了电似的，立刻将手缩了回来，她立刻朝江珊那边走了几步。
她是在…避开他的接近吗？
霍珩眯了眯眼， 眸里的戾气有些重，唇线紧绷着。
向晚站在江珊旁边，脸颊有点发烫，心跳又开始不正常了。
江珊没注意到向晚的不对劲，伸出手牵住她的手，“晚晚，李叔还在校门口等我们， 我们快点过去吧。”
路上，向晚和江珊挤在后座，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提前预约好了一家海鲜火锅的位置。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江珊敲了敲驾驶座的靠背，笑盈盈地说道：“李叔，待会你先回去吧，等我们快结束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李叔应了一声：“那行。”
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姑娘，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无意间扫了下旁边的霍珩。
这小伙子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就是这一路上阴沉个脸，看着倒有些吓人。
他这个岁数，什么人没见过，直觉告诉他这小伙子不是什么好人。
李叔心里想着，之后得空，一定要找个机会跟珊珊说一下，尽量远离这种人。
车子停下后，向晚先下了车，她朝前走了几步，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摸出手机，打开来，是向丽华给她发的短信，提醒她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向晚左手拿着手机，敲着字：【嗯呐，妈妈你——】字敲到一半，身后江珊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晚晚，我们进去吧。”
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牵身边人的手。
向晚继续敲完刚刚的话：【嗯呐，妈妈你——放心吧。】短信发了出去后，她收起手机，偏头看向江珊，“珊——”
视线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她的声音夏然而止。
少年眸子里星光点点，神色温柔，唇角翘起来一点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恍惚间，向晚甚至能看到他脑袋上竖起了一对具象化的耳朵，轻轻摇曳着。
她鹿眸微微睁大，意识到自己牵错了人，一时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少女话没说完，饱满好看的樱唇微微张着，上面还带着一层浅浅淡淡的水光，折射着光线，落入他的眼里。
有些好看，有些诱人。
霍珩眸色微暗，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香味。
像牛奶，又像是草莓软糖，甜却不腻人，让他还想离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吞入腹中，融入骨髓…
顿了顿，他长睫微垂，遮住眼底浓重的墨色，克制住内心危险的想法。
不行，他不能再吓到她了。
向晚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用力地抽回手，红着脸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刚刚在我右边的是江珊，所以…”
说完，她完全不敢看霍珩的反应，心虚地加快了步伐，走进了火锅店。
霍珩垂下眼眸，扫了一眼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掌心似乎还残余着她的体温。
默了几秒，他抿了抿唇，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身后被遗忘的江珊：“…”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
空气中的暧昧都快溢出来了啊喂！！！！！
…
从火锅店出来，李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珊和向晚上了车，等李叔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江珊刚想严刑逼问向晚同学她和霍珩的关系。
李叔就猝不及防地开了口：“珊珊啊，刚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啊？”
？？？
李叔怎么突然关心起来她的男同学了？
江珊挠了挠手背，茫然地点点头：“昂，李叔，怎么了？”
李叔叹了一口气：“珊珊，李叔不是想管你的人际交往啊，只是李叔觉得你现在还小，识人的本事还不够厉害，有的人你没看清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江珊神经粗，凡事都不爱多想，李叔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压根没怎么听懂。
她轻轻地戳了戳向晚的胳膊：“晚晚，李叔啥意思啊，我咋不明白呢？”
李叔：“…”
顿了顿，他直白地说道：“就是今天和你们一起的男同学，你们少和他接触来往得好。当然这是李叔第一次见他，看人准不准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李叔都是为了你们好，这小伙子一看戾气就太重，以后走上社会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江珊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确实。
之前他冷不丁的一个目光就能让她很害怕。
但是因为他实在长得太好，而她又不记事，每次都会被他的美颜惊艳到，甚至一度还觉得他和向晚挺配的。
但是霍珩如果真的像李叔说的那么危险的话，那她还不如忍痛割爱，把自家那不苟言笑的亲哥哥介绍给晚晚呢。
向晚咬着下唇，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反驳李叔的话，但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礼貌教养让她在最后一刹那咽下了那句“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顿了顿，她眼睫颤了颤，正想换个委婉的方式替霍珩辩解，胳膊突然被身边的江珊抱住了。
江珊使劲地晃着她的胳膊：“晚晚啊，你觉得我哥哥长得怎么样！帅不帅！是不是帅呆了！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你！期！待！不！期！待！”
向晚：“…”
*
向晚和江珊从B市回去后，没过几天就是高二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了。
周五下午，最后一门生物考完，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交完卷子，江珊就和顾煜、魏俊生他们一行人出去玩了，几人约在了校门口见面。
向晚今天值日，准备从考场回教室打扫。
一出考场，她一抬头就看见等在教室门口的霍珩。
四目相对，向晚愣了一下。
他不是半个小时前就交卷了吗？
怎么还没有走？
这几天她忙着复习，没有时间去想他们俩之间的事情，而霍珩看起来也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沉默寡言，清冷内敛。
向晚觉得，他们俩在B市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一场梦，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一起回教室吗？”
霍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嗯。”
向晚弯了弯唇，没再说话，跟在他身边往教室走。
另一个值日生沈温衡已经在教室扫地了，两人分工合作，向晚还是负责擦走廊栏杆和窗户。
沈温衡指着教室高处的窗户，说道：“向晚，昨天我们班因为上面的窗户有脏东西被扣了两分，你今天踩凳子把上面能擦到的地方也擦一下吧，辛苦你了。”
向晚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没问题。”
沈温衡笑了一下：“注意自身安全啊。”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脊背一凉，后脖子发毛。
站在向晚身后的霍珩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
沈温衡下意识地改口：“要不…还是我来吧？”
向晚摇了摇头，眉眼微弯：“没关系的，班长，你继续扫地吧。”
说罢，她去工具间拿了抹布，沾了水，先去外面擦了栏杆。
洗干净后，重新拧干水，她搬了凳子，椅背紧靠着墙。
向晚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另一只脚悬在半空，正要踩上去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条胳膊，有人从她身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熟悉的新茶气息萦绕在鼻尖，向晚怔了几秒，小腿蹬了几下，后背蹭着他的胸膛，身体往下滑落，最终稳稳落在地上。
向晚觉得背后像着了火一样，烧得她浑身都发烫。
顿了顿，她转过身，仰着脑袋看他，有些不满：“你干嘛呀？”
霍珩垂眸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你不是恐高吗？”
向晚红着脸，很小声很小声地解释道：“站在椅子上还好啦，要是再高一点就不行了。”
说完，她蹙了蹙眉，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恐高的？
向晚还在愣神，霍珩从她手里接过抹布，自己踩上了椅子，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抹布认真地擦着玻璃。
向晚盯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扑进他怀里的一幕画面。
她的鹿眸微微睁大。
她被困在信息楼的那天晚上，她不会就是这样从窗户口跳出去的吧？
直接从窗台跳进了他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她为什么要想起来？
这也太羞耻了吧…
027
向晚脸颊很烫， 整个人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 她小声地丢下一句“我去擦走廊栏杆了”就匆匆地跑出了教室。
她一口气跑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脚步顿了顿，又朝前面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晚风柔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慌乱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天光黯淡，暮色笼罩着校园， 向晚定定地看着不远处亮起的昏黄路灯，思绪不断地发散开来。
她不知道霍珩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有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那种眼神不像是纯粹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几近病态的占有欲。
喜欢这种感情很美好， 她很向往， 但是她也知道， 它很复杂。
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从小到大， 说过喜欢她的男孩子不计其数，但是她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喜欢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形式。
喜欢这种东西不像数学，每一道解题步骤都有理论基础，每一个问题都可以找到公式去解决，最后得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甚至也不清楚自己对霍珩的感情，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让她打心底里对这个转学生产生了好奇。
而她带着这种好奇与他接近，同时深埋在心底她对他或者说对未知的他的惧意，也让她竖起了一道保护自己的围墙。
默了一会儿，向晚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想了。
她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接了一捧凉水，扑到自己脸上。
等脸上的热度彻底下去了，她慢吞吞地往教室走。
她走进教室，霍珩已经不在了，只有沈温衡一个人还在拖地，看到她，浅浅地笑了笑：“我马上就拖好地了，现在也不早了，向晚，你先回去吧。”
向晚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阴影从身后笼罩住她，熟悉的清冽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
她身体一僵，眼睫颤了颤，抬起步子，若无其事地朝座位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