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去她眼角溢出来的水花，指腹又点了点她的唇瓣，轻笑了声，压低了嗓音，声线愈发低沉：“晚晚，这下，满意了吗？”
“…”
向晚还在小口喘着气，听到他的话，原本染上一层淡红的脸瞬间全红了。
她低下头，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尘，躲避着对方炽热的视线。
少女一副害羞极了的模样，霍珩不再逗她，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小盒子，递给她。
向晚接过来，看了一眼。
盒子上面印着ACCI四个字母，盒子一角还印有独特的花纹。
她愣了一下，这个牌子，江珊给她科普过，好像是国外一个有名的皇室珠宝品牌，只接私人订制。
向晚下意识地问道：“它是不是很贵啊？”
没等霍珩回答，她自己就下了结论，继而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霍珩呀，礼物没必要买很贵的，你还是一个学生，以后你自己身上要花钱的地方很多的，不要老乱花在我…”
霍珩突然倾身，再次覆上她的唇，他一只手绕到她的脑袋后面，胡乱地揉了揉，然后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里压了压。
命都可以给她，更何况是这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东西。
*
向晚说错话的后果就是被某人亲了好多次，下嘴唇内侧再次挂彩被他牙齿磕破了，回去的路上一直隐隐作痛。
回家后，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她苦大仇深地对着镜子，深刻地反省了自己今天的行为。
反省到一半，顾煜带着江珊回来了，向丽华喊她出来吃饭了。
他们送她的礼物，还有霍珩送的，她都没来得及拆开看。
小丫头长大了，顾东国是真的高兴，饭桌上，他拿出了前几年毕业投入工作学生今年年初给他送的好酒，拉着自家蠢儿子顾煜陪他一起喝。
江珊见状，将杯子推到顾煜右手边，想让他拿给顾东国，并撒着娇说道：“顾叔叔，你也给我倒一点呗？”
没等顾东国说话，顾煜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汇源果汁，给她倒了满满一杯，“你还未成年，只配喝果汁。”
江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她再次看向顾东国，“顾叔叔，光顾煜陪你喝酒多没意思啊，我和寿星都陪你喝，日子才算幸福圆满嘛？”
向晚：“…”
她抬眸扫了一眼顾东国手边的白酒，刚想拒绝，就看对方乐呵呵地点头：“好。”
“…”
既然顾东国都点头了，她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就连一向不喝酒的向丽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来，让我们一起举杯祝我们家大姑娘晚晚十八岁生日快乐，以后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顾东国和向丽华都不知道他们家乖巧的小丫头曾经在B市喝了点度数极低的锐澳微醺都有点醉，以为小丫头还是没喝过酒的状态，说不定酒量会很好。
结果眼瞅着小丫头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十秒不到，“咚”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
江珊站起来，轻轻地推了推向晚的肩膀，试探着喊道：“晚晚？”
喊了好几声，少女依旧没有反应，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平稳而均匀，雪白的脸颊染着酡红色，睫毛卷翘细长，头发乌黑亮丽，像极了一只漂亮的白猫喝醉了酒的模样。
向丽华和顾东国面面相觑了好几秒，两个人同时无奈地笑了一下。
江珊刚刚也喝了小半杯酒，此刻一点感觉也没有，在场其他人同样也没有醉酒的反应。
她啧了一声，问道：“阿姨，叔叔，寿星睡着了，我们今天还吃蛋糕吗？”
顾东国又和向丽华对视了一眼，懂了对方的意思后，笑眯眯地看着江珊：“吃。晚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估计得明天早上了，我们先替她把愿望攒着。”
向丽华笑了笑，走过去将向晚扶回了房间。
吃完饭，临出门前，江珊偷偷问顾煜，“晚晚刚刚在饭桌上撞出来的声音好大，她脑袋不会被她自己撞坏吧？”
顾煜推着她的脑袋，将她赶了出去：“再坏也比你的猪脑子强，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还是先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江珊本来想转身踹他一脚，却扑了一个空，这人不知道啥时候跑到她身旁来了，她侧眸斜了他一眼：“…你出来干嘛？”
顾煜俯身凑近她，似笑非笑：“不用我送？”
他靠的近，传递过来的气息清冽淡雅，江珊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她愣着没说话。
“那我走了。”见江珊没反应，顾煜慢动作转过身，准备进去。
脚才迈开一步，脖子就不出意外地被人勾住了。
江珊两只胳膊从后面环住他的脖颈，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背上。
顾煜被她勒得有些吸不上气，他往后仰了仰脑袋，身体放低了些，让她跳了上来。
他托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
他勾了勾唇，狭长的眼尾弧度阔开，低声轻笑道：“重死了，真的跟头猪一样。”
江珊抬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脸颊，“你说什么呢？”
顾煜倾斜着背部，因为疼痛，有些口齿不清：“再掐就把你丢下去。”
江珊刚想说话，余光注意到顾东国正朝门口这边看，她“刺啦”一下从顾煜身上滑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
…
*
霍珩回到家，刚打开电脑，就接到了丁程文的电话。
那端，丁程文点了一支烟，缓缓说道：“我们和国外相关组织机构联络过，经过一个月对所有已经搜集到的线索分析和比对，基本确定刚转入你们学校的外教刘星宇就是跨国犯罪集团亚洲地区新的联络人L，这人一向诡变多端，他在国外曾多次被抓获，但他手上有底下成员的把柄在，至今没人供出他，而警方又没有掌握他参与贩毒和制造致幻剂等毒品的直接证据，只能关押到期后释放…”
顿了一下，他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这个L本身也是一个优秀的黑客，所以才能把他和底下人联络的证据删除得一干二净，他从B市转移到N市，我断定他其中一个目标是你，丁娴和我目前手头上都有任务，不能过来保护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霍珩眯了一下眼眸，抿着唇，没有说话。
许久，他开口：“他和孟江有来往。”
孟江？
丁程文在记忆里搜索了下，孟江在N市江北地区拥有好几个加工厂。
曾经他们也怀疑过他，但是多次明里暗里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从国外进口的都是与水果软糖相关的原料，出口的都是正常糖类制品。
“好的，我知道了。等把所有犯人抓获，这件案子结束，你欠师父的和师父欠你的，都一笔勾销，我也不逼你念警校继承师父的衣钵了。”
丁程文想到自己当初接近霍珩，还是因为怀疑霍振国涉嫌毒品生产，本来想从霍珩身上找个突破口，结果发现霍振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儿子。
最后实在看小狼崽子可怜，做了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帮他办理入学各种需要监护人的手续。
挂了丁程文的电话，霍珩发现，电脑屏幕右下角有一封未知主题的邮件，发件人是——你最真挚的朋友：L。
【Mr.H，考虑好了吗？加入我们，让自由和财富成为你永恒的信仰，让我带你一步一步登顶你人生的高峰，让我们一起俯瞰这世界，哦，人类多么渺小，像我们这样的天才就应该做点有意义的…】
霍珩只扫了一眼，就打开了邮件的源代码，植入了一个木马程序，试图侵入对方电脑。
…
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电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桌面上一个滴着血的英文：WELCOME.
默了几秒，霍珩关掉了代码窗口。
他抬起手，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后，回房间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后，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却发现对面房间的灯暗着。
霍珩皱了一下眉头，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还是…还在客厅里过生日，所以没开房间的灯？
他打开短信界面，正想给她发个短信，手机屏幕跳出了来电显示——晚晚。
霍珩眼睫颤了一下，接起来，喉结滚了滚，声线微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喜，“晚晚？”
少女软软糯糯的嗓音被电流包裹着，酥软动听，音色轻快，听起来甜丝丝的：“对，是我呀。”
霍珩瞬间察觉出小姑娘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少女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兴奋：“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现在在哪？”
霍珩又抬头朝窗外看过去，漆黑的眼眸深处浮起星星点点的光，“你是不是出门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客厅方向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对，我出门了，我来找你了…”
霍珩怔了几秒，迈开长腿，很快就走到门口。
拉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那张晕染着淡粉色的白皙脸颊，鹿眼清澈中带着一丝迷离，眼底有一层浅淡的水光，香甜的气息里还夹杂着清冽的酒味儿。
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衣服有些皱巴巴的。
他伸出手将她拽了进来，关上门。
少女背靠在门上，双手抱着他的一只手，傻兮兮地笑着，语气却得意洋洋的：“我是来给你送蛋糕的。”
霍珩看着她抱着自己的手晃来晃去，笑了笑：“蛋糕呢？”
听到他的话，少女也很疑惑，眉头皱得紧紧的，低着头左看右看，最后眼睛一亮：“一定是我路上太饿了，所以蛋糕被我吃掉了。”
054
向晚说完，一抬头就发现霍珩离她近了点, 他身上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清冽好闻，让人忍不住再靠近他一点点。
少年刚洗过澡，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 短袖上衣领口很宽松, 露出大片白皙干净的颈部肌肤, 锁骨线条削瘦流畅, 墨色发梢上晶莹的水珠，沿着下颌线缓缓往下滚落，在他喉间精致的凸起停留了一瞬。
向晚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口渴难耐，她舔了舔唇，踮着脚尖，双手按着霍珩的肩膀，伸出粉红的舌尖, 轻轻地将那颗水珠舔掉了。
动作慢吞吞的, 像一只猫喝水的时候那样。
霍珩一愣，浑身一下子紧绷起来。
少女清甜的气息还洒落在他的唇畔边, 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酥痒和电流感。
真的是要命。他想。
他闭了闭眼睛，手指覆上了少女柔软的手腕，正想将她往后拉开一点，喉间突然一阵轻微的刺痛。
向晚在他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咬完又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 像是吃糖一样。
霍珩：“…”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眼角泛着红，眼眸的光一点一点暗下来，眸底只剩墨色包裹的情绪不断翻滚着。
他喉结滚了滚，压低了嗓音，带着三分警告，七分想要与她共沉沦的意味儿：“晚晚——”
他多想要尝遍她身上每一处的味道。
霍珩扯住向晚的手腕，将她压在门上，人凑近，敛着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向晚下巴被他抬起来，撞上他幽深炽热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抬起还自由的右手捂住嘴巴，鹿眼眨巴着，神情有些委屈，声音软到了骨子里：“嘴里面破了…疼。”
霍珩反应过来，怀中的人儿很有可能是记着疼，所以过来打击报复他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向晚听到他的笑声，哼哼唧唧了一声，凶巴巴地威胁道：“不许笑，不然我咬你…”
她垂眸，扫了一眼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泛着冷白的色泽，看起来可口极了，她发出“啊呜”一声，试图挣开他的束缚去咬一口。
霍珩：“…”
怎么小姑娘每次喝醉了都要咬他？
上次咬一口就清醒了，这次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罢休的意思。
他真的是要疯了。
他倾身，唇瓣轻轻吮着少女细嫩微烫的耳尖，嗓音微哑：“给我尝一口蛋糕的味道，嗯？”
向晚眉蹙了蹙，软糯的“啊”了一声，“没有蛋糕…唔…”
她的舌尖被他攫住，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少年漆黑的眼眸也蒙上一层浅淡的水雾，他放过她嫣红的唇瓣，低低地喘息着。
隔了几秒，他屈膝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
他弯腰，额头抵着少女微烫的额头，他喉结滚了滚，柔声道：“我去冲个澡，你在这里乖乖地呆着，别乱动，等我出来就送你回家。”
说罢，霍珩站直身体，转身想去主卧浴室。
向晚及时地拽住了他的手，却发现他掌心的温度滚烫，比她的肌肤还要热。
她盯着他漆黑如墨还滴着水的发梢，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刚洗完澡吗？”
霍珩：“…”
他现在浑身燥热，难受得紧，不想和眼前醉了酒的小丫头解释这些。
霍珩牵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在她手背上烙上一吻，眼眸微眯，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乖，松手。”
向晚抿了一下唇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饿了。”
像是应和少女的话似的，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一声。
“…”
小姑娘也太能折磨人了。
霍珩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进了厨房，给她煮了碗面。
他冲完冷水澡出来，少女已经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一脸餍足的模样，像极了吃饱喝足打着哈欠的猫。
见他出来，向晚撑着沙发的边缘，站起来，朝他眨了眨眼睛，软声问：“我帮你吹头发吗？”
霍珩实在是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揉进了怀里，他的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哑着嗓子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
把小姑娘送到她家楼下，霍珩又在下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家。
进了书房，电脑屏幕上又多了一封邮件——
什么文字也没有，只有一张向晚穿校服的照片，脸上被打了一个叉，看背景是在学校偷拍的。
霍珩瞬间唇色惨白，瞳孔骤缩。
*
向晚回到家的时候意识已经彻底清醒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换了鞋子，在黑黢黢的环境下，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间门口。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向丽华正坐在她的床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的书桌上还摆着一碗牛奶燕麦粥，早已没了热度。
向晚猝不及防，撞上向丽华审视一般的目光。
她视线缓缓从上往下，少女纤细的脖颈光洁白皙，校服领口平直而整齐。
她松了一口气，又从整体角度打量了一眼向晚，少女亭亭玉立，宽大单调的校服也挡不住她的身体曲线，脸蛋上的婴儿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显得清丽动人。
向丽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晚晚，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联想到之前一次小丫头晚归，向丽华此刻心情很复杂。
家长的直觉告诉她，小丫头肯定是谈恋爱了，但是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哪一步了，她既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
她对向晚有一种力不从心甚至打心底里还有些许的失望。
小丫头从小到大都那么听话、那么懂事、那么乖巧，为什么现在还会背着她偷偷摸摸地谈恋爱，而且看情况还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的。
她不敢想，小丫头到底瞒了她多久！
向晚死死地咬着下唇，脸色有些苍白，她低着头不去看向丽华。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顾东国的声音，“丽华？晚晚？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向丽华看了眼向晚书桌上的钟，快十二点了。
顿了顿，她又朝脑袋快埋到胸口的向晚看过去。
轻叹一声，向丽华起身，走到向晚身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