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低头在向晚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像是盖了戳似的,漆黑的眼眸深处终于浮起几丝亮光,紧张的情绪全部褪去,他哑着嗓子虔诚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十岁那个藏在黑暗和角落里,恨不得死去的自己——

你刻在骨子里的渴望与梦想,我今天替你实现了。

也谢谢你,让我活着找到她,拥有她。

最终得以从黑暗和泥泞里脱身,得以被救赎。

*

从舞台上下去之后,霍珩就无视魏俊生和江战的阻拦,带着向晚从宴会大厅正门,堂而皇之的走了。

魏俊生摇头晃脑地感叹道:“珩哥要是放在古代,肯定是个昏君无疑了,一看就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

江战手臂环着魏俊生的背,拍了拍他的肩膀,“啧”了一声:“你觉得他刚刚看我俩的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魏俊生挑了挑眉:“愧疚歉意的眼神?因为他要去过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了?”

“…”

江战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他那眼神的意思是什么都需要他镇场子,要我们干什么,对咱俩拦着他无比嫌弃愤怒的眼神,咱俩刚刚再拦下去,我感觉他都要跟我们动手了。这人真的是太能过河拆桥了,我们为了配合他这次求婚仪式,忍得多么辛苦啊,一点都不体恤咱们打工的农民工,老子还帮他盯了整整一周多的孙温柔,那个母老虎女魔头动不动就发威,我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动了嫂子,然后被珩哥…”

他没说完,嘴巴突然被魏俊生紧紧地捂住,他含混不清地开口:“老魏,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秒,江战回过头,就看到孙温柔正站在他后面。

“…”

向晚一进门,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实在太累了,也懒得穿拖鞋了,刚想赤着脚踩到沙发边去,腰肢就被人从后面用手臂扣住了。

霍珩蹲下来,抓着她脚踝,挨个给她套上拖鞋,才松开她。

向晚转过身,原本想在他脸颊上亲一口的,但是她身体有些疲惫,踮脚的时候准头没找好,在他削瘦的下巴上留了一个浅浅的唇印,人就撑不住往下滑落了。

霍珩搂住她,俯下。身子,薄唇贴上来,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他的舌尖一寸寸深入探索,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如此渴求和眷恋着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更别说是此刻,她刚刚答应过嫁给他了,依稀像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那他宁愿这辈子都不再醒来。

她身上的果香味,唇舌里的清甜,每一分都让霍珩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不断翻滚,让他的理智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他的动作不复刚开始那般温柔缱绻,变得粗重起来,轻咬啃舐,一点一点地,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向晚的神经。

向晚被他亲得舌根都开始发麻,呜呜咽咽地挣扎着。

霍珩动作忽然停住,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低低地喘着气。

向晚以为他亲够了,刚想拽着他去沙发上坐下来,男人的唇缓慢地移到了她的脖颈间,轻轻地咬住了一块软肉,含在嘴里碾着磨着,细微的水声响起来。

尽管已经和他坦诚相见好多次了,向晚的脸依旧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因为现在是夏天,她的衬衫和连衣裙基本都是圆领的,所以一般他也不怎么敢动她的脖子,今天晚上他也太狂野了点叭。

过了一会儿,霍珩直起身子,眯着黑眸,上下打量了一遍向晚身上的粉白礼服,眼底情绪晦涩难明。

向晚被霍珩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有种下一秒他就会立刻撕碎她身上裙子的错觉。

于是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清澈的鹿眸此刻依旧泛着红,眼底还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她控诉似的瞪着他:“醋醋,你带我回来竟然就是为了咬我。”你太坏了!

霍珩直勾勾地盯着她,忽地轻轻勾了勾唇,不置可否,看她的目光赤。裸又灼热。

向晚:“…”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霍珩跟着前进了一步,将她困在他的身体和鞋架之间,手指轻轻蹭着她水润饱满的唇瓣。

他微微俯身,薄唇含住她的耳垂:“宝贝儿,我想要你。”

向晚压根没有拒绝的余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霍珩抱了起来。

她被他近乎粗暴地扔在床上,刚想抬起小腿报复性地踹他一脚,半小时前不是才说以后什么都听她的么???

没给她踢他的机会,他人就握着她的膝盖压了下来。

最后他连礼服都没给她脱,直接将她的裙摆掀了上去,褪去她腿间的衣物,腰。身就沉入其间。

向晚被抱到浴室清理的时候,整个人身心更加疲惫了。

不过男人可能是看出来她今天很累,刚刚倒是格外节制,一共就闹了她一次就放过了她。

她靠在他怀里,让他帮她吹着头发,她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懒洋洋地看着。

他的动作很轻柔,向晚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软绵绵的猫咪被主人爱抚着,于是她头发还没吹干,人就沉沉睡了过去,手中的书就“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到了霍珩的腿上。

霍珩哭笑不得,接着替她把头发吹干,然后把书收到一旁,小心地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缱绻地说了声晚安,就起身去处理公务去了。

*

向晚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小时候的霍珩,凶巴巴地让她赶紧滚,赶紧滚,然后梦里的小向晚真滚了之后,那个小男孩子手抱着小腿,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实在是有点惨兮兮的。

她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还是黑的,只有小夜灯发出的微弱橙黄色光芒。

向晚眼睛转了转,发现自己被霍珩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体还压着他的胳膊。

她轻手轻脚地往床边缩了缩,把他的胳膊解救了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十一点多。

向晚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还想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放映着刚刚的梦境,她的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里似的,变得酸涩无比,不得不睁开眼看看现在躺在她身边的霍珩才好受点。

他睡得很熟,呼吸平稳而安静,浓密的长睫覆下来,鼻梁高挺,薄唇染着淡绯色,依旧那么好看。

看着看着,向晚就忍不住凑近他,纤细的手指缓缓描摹过他的脸部线条,最终停在他的睫毛上,她上下左右随意地拨着,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

隔了一会儿,她终于有了困意,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她意识混混沌沌,软软糯糯地说了声:“老公,晚安。”

她正想闭上眼睛,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眸深处泛着潋滟水光,眼尾弧度阔开,瞳仁上缠绕着的情绪意味不明。

向晚一个激灵,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她弯了弯鹿眼,冲他讨好地笑了笑,眼底写满了“我有点心虚”几个字。

霍珩将她还拽着他睫毛的小手拉下来,薄唇含着她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哑声道:“刚刚喊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晚:男朋友睫毛又长又软,一不小心就玩嗨了QAQcucu:是老公

072

向晚粉白的指尖被霍珩含在嘴里, 他说话的时候,柔软湿润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腹, 像是有电流升起, 激起丝丝缕缕的酥麻感, 和他低磁悦耳的嗓音一同抵达心底。

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她刚刚迷迷糊糊之间喊了他什么,好像是…老公?

向晚脸颊有些发烫, 她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不自然地空咽着了几下,眼睫轻颤着,低声说道:“醋醋,我们下周一就去领证, 好不好?”

话说出口, 她的脸更红了, 从刚刚不自觉地喊了他一声老公,到现在催他和她去领证,听起来她好像特别特别着急的样子。

霍珩漆黑的眼定定地凝视着她,薄唇弧度绷的平直。

他异常的沉默, 眼底平静,清隽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向晚看他这个样子, 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牙齿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你如果还没准备好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反正我们还年轻, 你今天才刚满二十二周…”

她没有说完,霍珩手指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闭着眼睛,温热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若即若离地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许久,向晚终于听到他的回应:“好。”

他的语气郑重又虔诚,声音还微微轻颤着。

从年少时期,到现在,他所有的梦境都是她,又怎么会没准备好。

向晚弯了弯唇,脸颊埋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地蹭了蹭,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那…醋醋,我们现在睡觉吧?”

“再叫一声。”霍珩眸色暗了暗,他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舌尖抵着她的耳珠碾磨着,“就放你睡觉。”

向晚轻轻嘤咛一声,她身体往下蹭了蹭,手抓着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声音闷闷的:“醋醋,你别急呀,下周一我俩就领证了,到时候我天天喊给你听…”

霍珩唇角弯了弯,他将她从被子里拽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向晚也亲了亲他的唇角,软声说道:“虽然今天早上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想再说一遍…”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睫毛:“醋醋,生日快乐。以后你每个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执子之手,不离不弃。

*

周一早上,向晚醒来的时候,才五点零五分。

天光微亮,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纱,与屋内黯淡朦胧的柔光融在一起。

向晚心脏“砰砰砰”的跳,她似乎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抬头,后颈拉伸出好看的弧度,她看了一眼霍珩安静美好的睡颜。

时间还早,向晚不敢闹他,她怕把他闹醒了和她一样也睡不着了。

他本来就有点缺觉,下眼睑处的青色依旧淡淡地浮在那儿,虽然一点也不影响颜值,但是她看着就有点心疼。

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是她工作任务的好多倍。

前天和昨天两天,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不像往常周末一样会抽空去公司处理些事情,反而二十四小时地待在她身边,一刻不离地守着她。

两人一起看了场电影,回了趟一中校园逛了几圈,又去对面向丽华家蹭了两顿午饭,其余时间都安安静静地窝在家里。

所以向晚觉得,他两天没管工作,公司那边肯定堆了许多公务等着他去处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不燥不热,风暖花香。

上午,两人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向晚可能是紧张过了,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了。

她提前研究过领证的流程了,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拍照前,她晃了晃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手,掌心交接处已经有了细细的黏腻感,然而谁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弯着眼眸笑,叮嘱道:“醋醋,你待会拍照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笑一笑哦,不然工作人员肯定以为我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逼迫你到这里来跟我领证结婚的。”

拍照的工作人员倒没这么想,只是看到他们俩,不自觉地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等照片出来,向晚看了一眼,摄影师拍得很好,只是…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醋醋,你为什么笑得比我还傻啊?”

离领证还有最后一步了,霍珩眯了眯眼眸,没说话,拽着她的手就朝柜台登记处走去。

填完表格,交了手续费,拿到两个火红的小本本后,向晚唇角的笑容再次抑制不住了。

霍珩看到她这个样子,漆黑的眼眸深处的光明亮又温柔,脸上的情绪难得柔和下来,他的五官浸润在金色的阳光里,愈加冷艳好看。

去公司的路上,向晚脑袋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手里还拿着结婚证,她偏头看向霍珩:“醋醋…”

霍珩松开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向晚的手背,“霍太太,你该开口了。”

向晚想起来自己上周五晚上哄他的话,耳朵尖刷的一下又红了,她立刻转过脑袋朝窗外看过去,装作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向晚又转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驾驶位上的霍珩。

她的眼眸晶亮,唇瓣水润鲜红,嗓音似娇似嗔,尾音缓慢微扬:“醋醋,你是更喜欢我喊你老公还是…哥哥?”

霍珩顿了顿,侧眸看了她一眼,黑眸深处的墨色有些重,他喉结滚了滚,嗓音微哑:“你不想下车了?”

???

向晚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话里什么意思的时候,再次迅速地转过脸看向窗外。

因为穿着白衬衫,衣扣一直系到了领口,所以看不出来她连脖子都羞红了。

*

车停下来,向晚下了车,正要像前两个星期一样,丢下醋醋一个人,自己先上去。

她抬脚朝前走了一步,脚步就顿住了。

向晚转身看向款款朝她走来,无比自然地俯身牵住她手的男人,“醋醋,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求婚,然后我们俩的关系谁都不用说,就人尽皆知了?”

霍珩面不改色,垂眸瞥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这么坦然,向晚摸了摸鼻子,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穿着情侣装,牵着手,在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里分开。

回到办公室,有隔板挡着,没人能看到她,向晚松了一口气。

她正要打开电脑,圆眼镜大胆地凑了过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会她。

向晚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孙温柔的身影,轻声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圆眼镜镜片上都反射着求知若渴的光芒:“老板娘,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无情地甩了霍总之后,还让霍总这么好的男人对你念念不忘,爱你爱得死心塌地、矢志不渝的?”

向晚:“…”

快下班的时候,向晚收到一个快递信息,说她有个快递到小区物业处了,让她及时去领取。

她愣了一下,她最近好像并没有在网上买什么东西啊…

向晚还在脑海里仔细地思索着,她是不是买了什么被自己遗忘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蓝色的提示灯闪个不停。

手机通知栏有微信新的消息提醒。

夏芷:【学姐,我给你寄的礼物已经到你们小区楼下了,你记得去取哦。】夏芷:【还有我下学期去大佬公司实习的事情就拜托你啦!】向晚至今还记得她大二的时候,也就是她刚回国没多久,她和夏芷、许雅茹关系还没那么好的时候,她们俩就已经敢偷偷在她包里塞黑色的冈本避孕套了,最后弄得她措手不及。

她迅速敲了一行字发过去:【你给我寄的什么呀?】夏芷:【女人的秘密武器哦,学姐你自己看嘛,你和霍大佬肯定会喜欢的,上次逛商场我亲手给学姐你挑的,我都帮你处理过了,可以直接用。】???

向晚:“…”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总萦绕着一种淡淡的且不太好的预感。

*

晚上,向晚和霍珩回了一趟自己家,放下快递,两人各自换了一身衣服,就到向丽华家里来了。

顾煜不在家,顾东国也还没回来,向丽华从厨房出来,给又没带钥匙的向晚开门。

向晚松开霍珩的手,张开手臂,熊抱住向丽华。

她的脑袋抵在向丽华肩膀上,嗓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妈妈。”

向丽华眼眶有些红,她笑着数落道:“小丫头,以前没这么黏人,嫁了人反倒变得黏人了。”

一眨眼孩子就这么大了,都领证结婚了,哎。

罢了罢了,只要她幸福就好。

向丽华将向晚从她身上扒拉下去,顿了顿,看向霍珩。

向晚也看向她,并朝他弯了弯眼眸,清澈的眼底表达的情绪简单明了——醋醋,快喊人呀。

霍珩的指尖深深地没入了掌心,这个词汇对他来说陌生又残忍,曾经渴求过、憎恶过,到现在一切终于都释然。

他胸腔微微震颤,喉结动了动:“妈。”

向丽华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向晚长得像她,她笑起来,霍珩从她脸上看到了向晚的影子。

他一直都明白,她是个好妈妈,在向晚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

向丽华指尖轻擦了一下眼角:“以前的事情是我有偏见,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然晚晚也不会这么喜欢你,以后你和她要好好的,多包容她一点,多爱护她一点。”

霍珩郑重回:“我会。”

她比他的命还重要,从来都是,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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