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反驳,“怎么不可能,你又如何知道不可能?你试过?”转而也不等他回答,扯着陆晋说,“死娘娘腔说你不行,这事儿你能忍?他脖子葱尖儿细,你砍不砍?”说话间把搁在桌上的□□也递过去,“你不砍就是让他说中了,你真不行!”

曲鹤鸣恨得牙痒痒,“见天儿的上蹿下跳挑拨离间…………”

“要你管,要换从前,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早剁了你喂狗!”

“你倒是试试——”

云意拿着刀跳起来,“试试就试试!有胆站着别跑。”将要提步,陆晋已握住她手腕,她使不上力,刀也落回他手里。她气闷,却发现黑夜里他笑得这样好看,眼底的暖意,能融尽一整个冰雪寒冬。

他笑着说:“行不行试过不就见分晓?”

呸,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麦田怪圈、爱洗热水澡的小龙虾、隔壁的阿三、玉之璘几位童鞋的地雷,俺正在努力存稿~~

审问

第十五章审问

莺时从角落里钻出来,玉珍嬷嬷也领着槐序同季夏几个出现,云意深深看她一眼,并不多言。

屋子里闷着的血拼了命地往鼻尖钻,逼得人反胃作呕。陆晋将剩下几个能开口的拖到西厢房问话,门边还落着半只手臂,孤孤单单没有去路。

云意拨了拨乱糟糟长发,招呼莺时,“赶紧的,给我换身衣裳梳个辫子,这拨人明显冲着我来,我不去,万一问出什么来,难保他们不起歹心。”

莺时也不好受,整个人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一根腰带系了半晌,禁不住担忧道:“殿下……殿下可还受得住?”

“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管什么受得住受不住?再而,明日出门,你的称呼就该改了,省得叫错了徒生事端。”囫囵穿好了衣裳,就着槐序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脸,这就匆匆去了西厢。

见了面,曲鹤鸣还是一副“全天下都欠老子一万两”的死样子,巴音与查干也在,一人压着一个尚能开口的贼人。陆晋负手立在正中,只留一道背影,及他身后入了鞘的□□,人与刀个个锋利。

曲鹤鸣冷着脸挂着笑,让人看一眼就想动手,凉凉一句话刺过来,便揭开今夜序幕,“正好,这人找你来的,不如你来问?”

云意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径直走到陆晋身边,“二爷问出结果了没有?”

曲鹤鸣接过去,“早说了等你来,听不懂人话不是?”

云意道:“本宫不跟畜生说话。”

“你——”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同她一决高下。

云意却在直视陆晋,“都说人走茶凉,现如今大齐还没有亡,二爷就容得一个无名小卒对本宫言语不敬?若传扬出去,二爷将来无论要走哪条路,恐怕都无益处。”

“哪条路?”他转过身来,昏黄灯光下一张俊朗无双的面孔,眼底映出她的愤怒与仓皇,“自然是忠君爱国之路。”

对上曲鹤鸣,“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分寸。”

云意道一声谢,见好就收。

陆晋转而对付黑衣人,冷冷问:“你是何人,因何而来——”

为首的人咬牙不说,陆晋递个眼色过去,查干便把将将熄灭的火把整个塞到他嘴里,当即毁了他半张脸。莺时吓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云意攥着衣襟,向后退上几步,跌坐在椅上。

另一人还是不说,巴音拉扯他右手,要削了这一只,刀在近前才求饶,哭得涕泪横流,“各位大人行行好,给个痛快。”

陆晋仍是原先那句话,“受谁指示,为何而来?”

这回不敢多拖,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小人奉顺天王密旨前来活捉戾帝女儿坤仪公主,前头那个就是南闯王周凤顺周大将军……”顺天王就是李得胜,这人觉得自己打几场胜仗就是顺应天命,给自己封了个顺天王的名号,就当是圣明天子可呼风唤雨号令天下。

天不明,夜有虫鸣,夹杂着嚎哭,使人烦闷。

云意冷然道:“什么顺天王?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我大齐三百年总共也就二十来个王爷,这顺天王一路可封了三百多号人,听闻想不出封号还有新造字?什么南闯王,至多也就是个锦衣卫千总,值当什么?”

曲鹤鸣横插一句,“三百人算什么?”

云意道:“确实,怎么也比不上你话多。”

曲鹤鸣还要反驳,让陆晋不赞同的眼神止住,生生咽下这口气。

陆晋继续,“凡是有所求,要拿公主,为的是什么?”

那人摇头,“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听闻是顺天王当面下的旨意,也就南闯王知道。”

陆晋看向躺下被烫坏了口鼻的南闯王周凤顺,“去拿墨,让他写!”

查干取来纸与墨,周凤顺伸出手来沾了墨写下“五鬼图”三个字。

“胡说八道!”云意骂完人站起身,泄愤似的去抢那团墨。陆晋同曲鹤鸣趁着这一刻交换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是耶非耶,何必跳脚?”曲鹤鸣嘴角上扬,尽是讥讽。

另一人多嘴接上来,“是是是,小人记得,一个叫冯宝的太监早前献过一幅图,又有人说缺了半边,皇宫里头找遍了都没踪影,皇子皇孙都死绝了,就剩个坤仪公主,要是连她都不知道,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图的下落。”

又是冯宝,云意简直恨毒了他。那该死的老太监拿住这个秘密还要害她多少回?

陆晋问:“图有何用?”

云意咬住下唇,屋子里没人能答得上来。

只有曲鹤鸣,一柄破烂折扇翘着桌面,优哉游哉说书一般,“要么是宝藏要么是龙脉,你们顾家祖上不是有个可劲搜刮的玄宗爷么?那多半是钱财了,埋在哪个深坑里,等着这顺天王掘开来厉兵秣马,稳坐江山。”

云意眼神一凛,一字一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曲鹤鸣亦然郑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你们顾家江山,与我何干?”

风偷偷进来,带起烛火一明一灭,云意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最终只不过辩驳,“一个下作太监,三姓家奴,何以取信?”

陆晋摆摆手说:“拖出去——”

查干心里明白,二爷手底下,这样的东西没有活路。

“时候不早…………”他的话未完,云意却像是昏了头,细细的手指攥住他袖口,“陆晋…………”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盈满了泪,偏又倔强地忍着,仔细看上一眼即可发觉,她几乎浑身都在颤。

一个字不说,他却也窥见全貌,“明日让巴音领一队人送你们南下,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外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要不咱俩拉个钩?”她伸出一根娇软可爱的小指头朝他弯一弯,他笑笑说:“别闹。”就像个心慈面善的长辈。

她很快换上笑脸,眼角一动,泪也伴着笑落下来,“我就知道二爷是好人,你放心,你的好我都记着呢,等我到了江北,一定想办法报答你。”

夜已深,莺时也自己醒了,跟在她后头往外去。经过曲鹤鸣身边时听他小声说:“你要死了就是报了大恩。”

云意抬腿往他身上狠踹一脚,比着口型骂,“滚你妈的蛋。”

曲鹤鸣跳起来,“嘿!嘴还挺脏!”又拉上陆晋,“你听见没有,死丫头让我滚你妈的蛋。”

云意懒得与他纠缠,快步去了,陆晋无奈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收敛着点,捧高踩低不是君子所为。”

“行啊,陆晋,人掉两滴眼泪装装可怜,你还真吃这一套?图不找了,人也不要了?回去怎么交差?”

陆晋却道:“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这一生都在为他人抬轿做嫁衣。她问我甘不甘心,我没应声。”

曲鹤鸣问:“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分崩离析,你究竟什么打算?”

他笑一笑,望着雨后初晴的夜空,低声道:“人活着,总要搏一回。”

第二日云意换一身男装,与陆晋在渡口作别。她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雨过天青色直裰,腰间缀玉色丝绦,捏一柄火葵扇,加之眉眼俊俏,恰恰是个少年公子,风流蹁跹。

朝陆晋抱拳道:“经此一别恐再无相聚之期,二爷大义,某谨记于心,来日必当相报。”

陆晋动作迟疑,显然还有些不惯,亦然拱手说:“路上艰险,殿……公子珍重。”

这就该上船,然而她朝陆晋眨眨眼,再勾勾手,神神秘秘地说:“最后送您一句话,那个曲鹤鸣目露淫光,定有所图,二爷……您要当心呐。”

陆晋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眼神,切切道:“谢殿下提点。”

云意满意地点点头,末了装装样子真拍他肩膀,费了老大力气,到了他身上也就挠挠痒,一丝不动。

“二爷保重。”

“公子一路顺风。”

她念叨着,“顺什么风呀,这光景顺着风要被吹到河套去。”啰啰嗦嗦的,倒也成了真。

两人各自启程,到半路查干自领了一路人向西而行,陆晋与曲鹤鸣另带一队快马折返,沿着渡口栈道往南,至狭窄处,很快见到河中飘摇的渡船。

曲鹤鸣闲来多问:“临走那死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目光淫*邪,迟早要对我下手,让我当心。”

“死丫头片子,谁救她谁他妈是孙子!”

陆晋看过来,目光平和,然而曲鹤鸣却怕了,说出来的话又给吞回去,“我救她,二爷岸上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6v2、一袖百罗衣、清荷寒晓、麦田怪圈、潇潇0411、youyou、无常、我辰哥、我禾几位童鞋的地雷。

双更,为了最后做个小调查,拜托大家给点面子哈,新来的童鞋是怎么点到这文的咧?很重要哇,务必回答偶。

落水

第十六章落水

“来了——”仿佛是陆晋这一声警告给了对方号令,河水翻涌,猛然间船底钻出一群黑衣“水鬼”,一个个飞似的上了船顶,船员跑得没影,船内外乱得不可开交,也就在这时,两处高地飞来铁索,锁钩扣住船栏,绳索固定在两岸大树,两处使力,生生将渡船定死在江面。

齐颜卫便顺着绳索滑行至甲板,刀剑相接,转眼间已占上风。陆晋仍在岸上观望,曲鹤鸣甫一落脚就往船舱里去,一面躲闪打斗一面高喊,“顾云意,你个死丫头你躲哪儿去了!给老子出来!”

迎面撞上一彪形大汉举刀就砍,他横出剑来格挡,身后留下空白,好不容易用藏在腰间的匕首解决了敌手,后脑勺却猛地挨了一下,回头看,一只大肚咸菜坛子滚滚滚滚到脚下,再看衣柜后头就藏着他这辈子最恨的一张脸,“顾云意你长本事了啊,能舞得动菜坛子了都!今儿想死这儿是不是?出来!”

然而云意根本不买账,“得了吧,在我跟前装什么好人,你来难道不是为了那张破图?”

曲鹤鸣气红了一张脸,恰巧这时船体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他没时间废话,一把抓了人就往外跑,“那群王八蛋开始凿船了,这河段急流湍涌,沾了水就是个死,快走!”

出了船舱还有不怕死的以命相抵,不急着逃生全都留下来与他抢人,眼下看来对方又有增援,以寡敌众又带着个负累,他并无胜算。生死攸关之时居然把顾云意推出去挡刀,心想他们要的就是活口,因此推她出去绝无闪失。不想对方一时收不住势,眼看三尺余长的倭刀就要剖开她腰腹,她这时候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晓得闭上眼等死。

怎奈她命大,手上一沉,一颗新鲜热辣的头颅落到她怀里,是方才那黑衣人,脑袋搬家仍旧睁着铜陵一般的眼睛,透着沉沉杀气。

她吓得丢开人头,跑上前一下抱住陆晋。不知是几时习得的绝世武功,只当他是棵歪脖子老树,手脚并用地挂在上头一动不动,比起命来,脸算什么,不要就不要了。

陆晋左手横在她屁股下面向上颠了颠,姑娘生得好,真真压手。闲来勾唇笑,叮嘱道:“搂紧了!”

云意将挂在他腰间的两条腿更收紧些,夹得他汗都要逼出来,一咬牙侧身向前,抱着她在围堵的人群中闪躲突击。

耳道里灌满了风,又夹杂着哭声、金属敲击声、哀嚎声、还有近处他越发沉重的呼吸。云意的心就要跃出胸腔,但唯一的安慰是,她终于不必做旁人的盾牌,要死也与英雄葬在一处。

停了多日的雨又开始下,风狂雨骤,凿得破破烂烂的一艘船在风雨飘摇中下沉。

陆晋扛着她已然退到船舷,抓住绳索就能上岸,这一刻他突然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丫头,以后少吃点儿——”

这就像是一句巫人咒语,刹那间船被浪掀翻,云意几乎是被人提起来再猛地砸进水里。迷糊间仿佛还听见有人喊,“二爷…………二爷…………”横竖不是叫她,双亲已离世,手足下落不知,按说她该整日以泪洗面才对,但直到今天,仍感觉一切尚在梦中,她并不清醒,也不想去认。

就这样吧,死了的,比活着的轻松。

水流湍急,巴音带着一大半人顺着绳索上了岸,却眼睁睁看着陆晋被冲走,也来不及想什么后果,分了一拨人留下看管再与查干一队汇合,沿岸去搜。

再说曲鹤鸣,他醒来时天已擦黑,四周围不见人烟,要么是泥沙要么是杂草丛生的河谷,

他爬起来尝试着向前走两步,又喊上两声,都没回应。再沿着河向下游走,没过多久便遇上横躺在岸边草丛里的云意。

他三两步赶上,把人从浅水里拖出来,扔在一片松软的高地上。见她身上带血,面色惨白,只怕她已经被浪涛拍死。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尚有一口气在,说一句“得罪了”,便双手合握压她肚子,等她吐上几回水,人却并没有醒,气息更是时有时无。他脑中斗争一番,想说只当她可怜,为救她性命,少不得要牺牲自己。憋上一口气便要送到她嘴里去,可凑近了才发觉,这死丫头嘴虽毒,但两瓣唇长得极好,就像春天的菱角,嘟嘟着外凸,又鲜又嫩。

他一时看得失神,连背后遭人伏击都未察觉。一个不慎让人拎着领子往后一扔,丢出三五米远,爬起来才看清,这黑乎乎高山一样的背影,居然是陆晋。

劫后余生,陆晋并不着急同他叙话。眼见他俯趴在云意身旁,毫不犹豫地弯下腰——那唇是清晨沾着露水的樱桃,熟透了的甜,粉嫩鲜红的艳,一个低喘,一次呼吸,便让人忘乎所以,他想要去,探她的心魂,索她的神髓。

又想她平安无事,又望她慢些醒来,不要让一场梦,短得无法回味。

但好在她醒过来,见了陆晋就跟见了老祖宗似的黏糊上去,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地哭,“我该不会是死了吧,呜呜呜…………我要死了也不想瞧见你,你多凶啊,阎王爷,你得给我换个能做饭的陪我…………”

个十足十的傻帽,谁是大尾巴狼都认不清,活该被风浪拍死。曲鹤鸣在一旁气得要吐血。

陆晋笑容灿烂,轻轻拍她后背,没有一丝逃难的落魄。问云意,“伤着没有?”

她呆呆的,面色煞白,双眼发直,伸出左手来摸了摸双唇,惊声道:“我嘴巴疼……怎么肿了?”

没人说话,耳边只剩下哗啦啦流水声。陆晋咳上几声,敷衍过去,“再抬抬手,伸伸腿,没事我们就该动身了。”

云意尝试着抬了抬右手,稍稍一动便惹来“哎哟”一声,疼得脸蛋都皱成一团。“我手坏了…………”软绵绵的调子,哪个男人都要腿软。

陆晋伸手去探她手臂,她下意识地后缩。陆晋耐心道:“我看看是断了骨头,还是皮外伤。”

转过头冲着曲鹤鸣,“你背过身,站远点儿。”

曲鹤鸣心中拱火,但架不住顶头上司发令,不得已转过身,往远处走。心里头嘀咕,孤男寡女,勾勾搭搭,老子才懒得多看。

云意适才放松下来,让陆晋试探着在她右手手臂上轻轻按揉,依然是疼,但得咬牙忍住,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哭也没人心疼。

“疼得厉害?”

“嗯——”

“骨头没事,多半是被浪推得撞到石头积了淤血,晚些时候找到村子落脚再去给你找药。”

她点点头,乖得让人心疼。

“起来吧。”他忍住没去摸她后脑勺,只在她左手臂上掺上一把,打算将人扶起来,未料她脚下一阵剧痛,让陆晋伸手揽住后腰才堪堪立住。

“脚怎么了?”

云意疼出一脑门子汗,攥着裙角的手都在抖,“不知怎么的,一用力就疼得厉害,不行不行,太疼了,我要哭会儿…………”

“哭吧哭吧,没人笑话。”陆晋哑然失笑,觉得这姑娘可怜又可爱,小心将她放回去,捧着脚踝端看,脱了袜她也来不及阻止。一只玲珑娇俏的脚出现在他眼前,小小模样还不够他手掌长。

他一点点按着她的脚,问:“这儿疼吗?”

“不疼。”

“这儿呢?”

“有点儿。”

“这样?”

“啊!疼疼疼疼死了——”

曲鹤鸣远远听着,只觉得背后是闺房秘事,春香满屋,她叫一声,他魂都让吓跑。

“折了——”他握住她白嫩娇软的小脚,抬头看她。这姑娘显然不熟悉外伤,一时让他吓住了,呜啦啦哭起来,“二爷……你救救我……别让我残废……我……我还要嫁人的…………”

陆晋无奈叹一声,把曲鹤鸣又叫回来,指着人说:“他做错了事,让你打两下消消气。”说完只管捏着她脚掌慢慢绕着圈,曲鹤鸣头疼得厉害,当真弯下腰,把脸凑到她跟前,“打吧,机会难得啊我跟你说——”

“呸!”云意恨恨道,“拿女人挡刀,臭不要脸,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脚!”

曲鹤鸣站直了,望着她嘿嘿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