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乱,徐写意沿着马路走,想起爷爷过世前的教诲,父母曾经为她打算的路,出着神。
直走了好远,她才发现脚边有个人影子在跟!
吓得魂飞魄散!
——背对夜空与路灯的高大男人,修长的手臂,手里烟在烧。
这轮廓瞬间让她认出是谁!连影子都迷人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但这一刻她更惊悚!
“林、林——”
林笙呵着气,笑了下:“这吓到了。”
“林哥哥!!”徐写意看一眼远处,胆都绿了。
林笙睨着她的惊恐,慢悠悠深吸一口烟后将烟头一甩,握住少女脖子一勾,低头一吻。
白烟,从辗转接吻的两双唇间冒出。
男人唇软,牙齿洁净整齐到,和他接吻是极致舒服的享受。可是,徐写意被他嘴里不断渡来的烟辣到了!
她被呛得直掉泪。
反抗在男人粗壮的手臂禁锢里像小蚊子的挣扎。她只能被强迫着,吞咽他的口水和烟。
好一会儿才完。
这一下连呼吸都疼了,徐写意委屈上头,一头扎进林笙柔软的黑色毛衣里抽泣咕哝:“你欺负我......”
“难受吗?”
林笙抬起她下巴,低头咬徐写意脸蛋时看着她眼睛,“我现在,就是这感觉。”
收到微信后,林笙打了好几次电话徐写意都不接,就开车过来了。
没想到直接碰到这一段。
简直和去年是一模一样。
所以,他做了去年就想做的事。
现在两个人坐在车里,空气寂静,徐写意慢慢沉不住气,而衣冠整洁的男人却悠闲自得。
“所以,你刚才是惩罚我吗?”徐写意眼睛还红红的,斜向旁边。
林笙懒懒肘窗看着她,不动声色。
这样子又让徐写意弄不清,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宝宝,我怎么舍得惩罚你?”终于,林笙还是善心大发地开口说话。
夜深了,林笙已经有点困。眼神变得慵慵懒懒。
“你见过谁,用自己身体来当惩罚工具的?”
徐写意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睫毛上还残留着被他烟呛出的泪。“那,那你干嘛那样啊...”
“当然是喜欢你。”林笙肘着车窗的手,食指慢条斯理地点着脸颊的小痣,声音是低沉平和的,“才吻你。”
徐写意抿抿唇,好一会儿才憋出委屈的嘀咕:“我是小你好多,可也..不完全是笨蛋啊~”
敲脸颊的手指一停,林笙低了低鼻尖,一下笑得忍不了。
他黑森林一样的睫毛,黑眼眸一斜,盯着不满又委屈的徐写意。完全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个女朋友...
徐写意缩缩脖子,看着林笙拉直背倾身将她罩住。心砰砰地跳。
他认真地看着她,喊她名字。那么温和,让徐写意一下对刚才的小脾气有些愧疚。
林笙缓缓弯唇,拿起她肩上的一缕小头发:“我们找个有趣的酒店...好不好?”
徐写意就跟在林笙身边,看着林笙收好钱夹,然后拉她进电梯上楼。她根本不敢看别人的目光。
和林笙在一起之后,她才开始接触到关于爱情世界里的一切事物。
心动,心痛,思念一个人或者浪漫,以及,这个肯定不会和别人来的酒店...
这一切,都只和他相关。
是两个人的世界。
对于亲热,其实徐写意已经不陌生了,但还是会羞涩,放不开。幸好遇到的这个大哥哥是温柔的。
她像受委屈的小孩儿,忽然任性地抱住他:“林哥哥,你会永远疼我吗?”
找不到原因,她就哭了:“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林笙停顿,手指间还搅着一把徐写意顺滑健康的长发。
林笙看见她充满希冀、微亮的眼睛,张张口,却还是说不出谎话:
“我这儿没有‘永远’这个词。”
结果如预料之中,她真的眼泪掉下来了,又忍着没有哭出声。
林笙撑着床单支撑身体的手臂线条硬朗,就俯视着女孩儿默默擦眼泪。本想让她明白他的内心世界,跟她的是不一样的。
可似乎他要求太高了。
终究还是忍不住顺她可爱的头发,把她抱进怀里:
“我只能做到,不先离开你。”
“除非死亡。”
☆、Chapter105
正月初这几天, 林笙忙得见不到人。
徐写意随父母从泽安回来后只好每天呆在民宿看书,然后就是不时想起跨年那夜, 林笙用亲密的动作抱住她时说的话。
当时,好失望,好生气......
可这么多天, 她又慢慢回想。
才体会出那是一句多么浪漫动听的誓言。
“这个世界...有永远吗?”
徐写意肘着书本喃喃。
窗户落进少女纯澈的黑眼睛,晕开璀璨。那里,云天洁白,朝霞薄薄地渗着。
徐写意轻轻叹息。
——她好向往、好期待啊, 那种永远的爱情。
可是, 她喜欢的男生不是神。
他是温热、真实的血肉之躯。
人也都活不到“永远”。
而他已经,用生命做了承诺。
徐写意脑子里回旋着这些乱七八糟、好似都没什么营养的遐想,小臂旁的突然振动, 她回过神。
“新年快乐呀, 小徐妹妹。”
徐写意疑惑着楚越飞怎会来电话:“新年快乐, 越飞哥哥。”
马路上。
楚越飞的迷彩绿大jeep正与其它车辆互相挤着,在去干休所的路上。
“想不想,去找你林哥哥玩?”
楚越飞满脸圈套似的笑,“我来接你啊。”
徐写意一愣,立刻笑出来:“可、可以吗?”
过年期间篮球场上小孩儿多了不少。林笙从林荫下走来, 满耳朵梆梆打球的噪音。
他整个人淡淡的, 掀眼皮一扫,目光在棵腊梅树停下。
徐写意一看来电显示,赶紧开心地接起来。
疏枝与花苞的缝隙里, 透着少女的身影曲线。林笙睫毛一撩,缓缓泄露笑意。
因为不能理解女孩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所以问:“躲那干嘛?”
少女忙左看右看,可就是找不到他。
他慢悠悠说:“后面。”
徐写意立刻转身。
与林笙的眼睛隔空相对。
她一喜,可迫不及待的步子才走出没几步,就犹豫地停下——林笙被几个少年围上去缠住了。她过去的话就得跟他们打照面。
徐写意正踟蹰,就听听筒里林笙说:“我陪弟弟玩会儿篮球,你到场边休息等会儿我。”
然后嗓音很低地补充了个字:“乖。”
徐写意与林笙脱在椅子上的外套,隔着一个座的距离坐下。
林笙拍着球,腿那么长,几个箭步就冲上篮!
劲风拉直远处红旗。
他手背紧绷,把球往框里猛力一灌——
“哐!”
虽然见过林笙打球,但徐写意还是看呆了。
——林笙每天跑步,而且定期健身、练拳击射击什么的,所以一运动起来,身体线条和动作都太能吸引目光了...
会管理自己的男人,和放纵的或瘦或胖的男生还是不一样。林笙是连牙齿都有私人牙医定期护理的。
“林哥哥,可真爱美啊...”
徐写意正感叹这种长得好、让人感觉不踏实的男生的魅力,那边球架下,林笙手丢开篮框脚落地,回眸一笑。凌乱的短发,手臂热腾腾的筋脉还凸着。少年们着他沸腾。
徐写意欣喜,可还没来得及笑出来,林笙就转开脸不理她了。
短暂得就像羽毛挠了她一下~
徐写意伸脖子期待林笙再那样看她一眼,可他就是不理了。
她扁了扁嘴。
也顾不上像之前那样打量场上其它男生或四周环境。
心头被弄得有些难耐~
终于打完球,林笙朝场边走,身边跟着两个少年。
徐写意有点慌。一边担心被发现、想走,一边又想听听林笙和弟弟说话、想留下。
——她从来不知道林笙还有弟弟,关于他家里的事她还一无所知呢~
“阿笙哥,你190吗?”
林成栋问,林笙才从隔着几步远、少女怀揣小心事动着的帆布鞋,收回沉思的目光。
他拧开矿泉水时,心里终于有些明了。
关于她为什么躲到腊梅树下,和为什么,现在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不是,187。”
林笙仰头喝水,动作很有涵养,跟打球时荷尔蒙爆裂的样子不大一样。汗珠湿透他发根滚到脸颊。
胥至灰心道:“唉,我只有177...是不是这辈子都扣不上篮了。”
“身高不够就多练,男子汉怎么能没试就认输?”
二人立刻备受鼓舞。
他们从小崇拜林笙,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少年们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徐写意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林笙给他们解答,也不敢凑过去。暗暗着急地叹气。
胥至跃跃欲试地问:“阿笙哥,你什么时候给咱们带个嫂子回来?”
“是啊是啊,我们都交女朋友了。”
林成栋也兴奋地接话,“每年爷爷都黑着脸,我们看着都挺害怕的,阿笙哥哥你可真厉害。”
林笙旋瓶盖的动作一顿。
他目光越过兴致勃勃的两个少年,看见有点慌、手放在膝盖上捏手指的徐写意。
“现在要好好学习。”林笙沉默之后慢慢扬唇,拍两个弟弟的肩膀,“有知识,将来才能建设好祖国知道吗?”
二人镇重点头。
亲戚家的孩子终于回到球场。
长椅上就剩林笙和徐写意两个。
在徐写意紧张里,林笙径直走过来在旁边坐下:“去我家里坐坐吗?”
“不、不了!”
林笙肘着膝、头埋着,闻言就着这姿势转脸,目光落在少女慌忙摆动的双手上。他低声问:“怎么了?”
徐写意并没看出来男人眼神里细微的变化,加上身边的朋友同学们恋爱,也都避着对方家长,所以她没多想地说:“我...有点怕爷爷奶奶。”
林笙眼神沉凝。
“而且上次见面,总感觉好像给他们留了不好的印象。”徐写意闷闷不乐地说,“还是再过几年吧。”
几年。
林笙低头,拧开矿泉水又灌了一口。大冷天的,水灌进胸腔像泡着心和肺,可那“燥”就是降不下。
林笙单手捏掉空瓶子。
抬起头时,已经变成平和的微笑,“好。那就不见他们。”
他站起来,站在萧瑟地冷风。对徐写意伸手:“我们出去。”
给楚越飞打了个电话,不管他多么反对,林笙还是开车栽了徐写意就走了。家里让他顶着。
游乐园,冰雪世界,水族馆......
都是学生情侣间最流行的项目。
徐写意拉着林笙拍照,边逛边吃辣串,林笙只是跟她身旁保护着安全,眼神空泛。
因为实在体会不了其中乐趣。
这些简单陈旧的娱乐设施,残留着各种汗渍。比起去国外滑雪,冲浪,或者摩托艇冲海,实在不够刺激。
林笙手放黑色长裤兜里,背后是游动的热带鱼,他眼神扫着碍事的游客。有点烦。
而且:不方便接吻。
“林哥哥,你喜欢这种热带鱼吗?”徐写意回头看林笙。
林笙看着她满脸单纯和兴奋,才稍微有了一点笑。他手撑玻璃把她罩在怀中,耐心地弯下腰跟她一起看鱼儿们。
鱼群配合地朝他们聚集,摇头摆尾吐泡泡。
“喜欢。”林笙违心地顺着少女的话说下去,“五彩斑斓,很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
徐写意对林笙笑:“林哥哥,看来我们喜欢的还是一样啊!”
说完她对着鱼学它们吐泡泡的动作,“噗噗”两下,然后回头看林笙。
林笙看着她的动作,敷衍的微笑里温柔渗了个透。他顺着少女耳边的发,还是忍不住歪下头去亲了她脸颊。
“还是没你可爱。”
大群鱼鼓眼瞪着,徐写意没想到会被亲,又羞又开心地一下捂住脸。
林笙看着怀里的女孩儿,不禁地笑。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
不和她接吻,不和她上/床,其实也可以很好。
把这些地方逛完,下午林笙带徐写意去了朋友推荐的画展。
法国人声音温和,可徐写意实在一个字都听不懂,渐渐抵挡不住困意。就像听课神游时,不可自控地走神,回神,再走神...
她神不附体地跟了大半天,才觉察林笙停下在看她。
徐写意疑惑,然后目光落在大幅油画上时瞬间一懵。
——画框里的金发少女躺在棕色地板上,白嫩的腿一条曲起。浑身就一薄透的白色纱巾堪堪遮掩了一角重点部位,胸口就明晃晃地袒着。
徐写意脑袋“嗡!”
更恐怖的是。
那放眼一排,都是各种姿势类似的画。蜷缩在沙发上,躺在白床上,或者和伙伴们坐在蔷薇花木门下玩西洋棋......
徐写意忍住喉咙里的抽气声。
“雅克先生最擅长表现人体美,求画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