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满意,拿着食物,当场有人就回去了,有的直接打开开吃,在这山里村庄大家朴实得好,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当然也不懂一些规矩。

某大闺女,一边盯着半越家的美色,一边吞着精致的糕点:“半越姐,你们两个人的脖子怎么了?”都围着一圈布条,好像是伤了。可是,昨天半越姐明明只是伤了腿的啊!

“咳咳!”瞪一眼某个罪魁祸首,他还真是恼了昨夜她的作为,早上起来就在她的脖子上也咬了两口,啧啧,真是牙尖嘴利的商人,做了夫郎也丝毫不吃亏。

白里絮慢慢的喝着鸡汤,太厚重的油让他皱眉。一边拿过空碗,端过半越手中的,一一将汤水上的厚厚油层给舀了出来,吹冷几次这才又递给半越:“这是我们白家镇的习俗。在新婚期间用布条围住脖子,可以让妻主不分离。”

“咳,咳咳,咳!”半越差点被呛死,她家夫郎也是耍人的好手啊!

小白也忍不住的咳嗽,他在白家镇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习俗?他家老板被某个流氓给带坏了。

其乐融融的日子过得飞快,再半个来月半越那瘸腿也好得七七八八,走路问题不大,只是不能如常的蹦蹦跳跳。

小白架来的马车里面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有。更是不缺乏一些补品。半越知道白里絮之所以能够快速的找到她是简怜月的功劳。这些东西也是考虑了她的情况而特意备下带过来的,也就毫不犹豫的敞开肚子吃,伸开爪子拿来用。

这段日子算得上是难得的轻松愉快。

没有案牍之劳形,也没有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苦其心志啥啥啥的。

除了,家里每日里不断绝的三姑六婆们串门子叨扰了两人的甜蜜世界。

没娶过夫郎的闺女们对着她是目含羡慕,对着白里絮的时候是倾慕!

成家的大姑大婶们对着她是逗笑连连,对着白里絮的时候是沉默是金!

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一旦好全了,某个女人就不再安分呆在房间里。不是今日去河边钓鱼,就是明日里去山里打猎,再么就是拥着白里絮在繁星下说星座宫神话,或者在难得的太阳下相依相偎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

直到某日收到简怜月的消息,说她要成亲了!让他们两人去观礼。

半越盯着那张小纸条东看西看,再瞄了一样窗台上那肥肥的鸽子:“你们平日里就是用这鸽子来传递消息?”

白里絮点头,顺手伸手给鸽子喂野果:“这是简女侠教中养的,很是灵敏。”

“也很健壮!”

“什么?”这跟健壮有什么关系?

半越嘿嘿直笑,口水泛滥:“这鸽子肥啊!又经常运动,肉质肯定很好,我们把它炖着吃了吧!大家都补补。”

鸽子歪着小脑袋似乎感觉到半越的‘杀气’,忍不住跳动两下,白里絮安抚道:“这是信鸽,吃了的话我们以后如何与简女侠联系?”

“让她再送一只就好了。”

“那你还想再吃呢?”

“那就让她多养一些,什么时候我们想吃了直接炖了那送上门的。”

卷帘也咽下口水:“好啊好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抽出菜刀,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就准备磨刀赫赫向鸽子,今晚加餐!

小白一看到那刀子就想到这些天经常看到的血腥场面,忍不住倒退。

白里絮哭笑不得:“越,你想要吃好的我们回白家镇就是了,什么想吃的都有。”还不用卷帘忙活。

“白家镇的家禽哪有野禽来得好吃!我们最近吃的野鸡野兔子,寻常酒楼宰杀的哪有那劲道。”

放缓声音,一手覆盖在她手背上:“越——!”

“唉唉,好吧好吧!听你的!”每次一说不过她的时候就耍这一招,任你铁石心肠也会成绕指柔,半越指着对方手中的纸条:“看看吧,我们的简大姐还说了什么?”

“唔,她还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芙蓉城开酒楼。”

“芙蓉城?”

小白插话:“那个城镇以盛开的芙蓉花闻名。慕名而去的才人甚多,每年也都有芙蓉花会。文人骚客云集,很是热闹。”

半越望着白里絮:“絮,你觉得如何?”酒楼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权威啊!

“简女侠是侠客,在芙蓉城关系网不是很全面,出了事情不好办!”

“呵呵,我大姐是做事有分寸的,她不会这么无故让我们去开酒楼。定当是看中了什么,让酒楼在那里做个据点,好边赚银子边弄些好处。关系网这个东西很好办!搞定官员就是了。”有银子的时候什么都好办!再加上简怜月的武力,要在一个城镇占据一席之地不是特别难。

白里絮知道半越未尽的话。如今他已经与简怜月当做寻常人,又有了半越认了她做大姐这一层,更多的是考虑半越居多。

半越就算会赚银子,可是在外人看来她没有自己的产业,大部分都是隐形的分红,不为外人道。

在世俗的眼光中她就是吃软饭的。

这简怜月说的酒楼大部分其实还是要让半越自己立足占个大头,也好在白里絮的面前挺起胸膛,也让白里絮有个依靠。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既然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事情也就敲定了。

众人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白家镇。村里人都拿着野味或者粗粮鸡蛋等来送他们。白里絮索性将马车中他们用不着的物件都转送了村民,又去村长家里串了门子,倒腾了半日,说动村长帮忙收集村民从山里打到的多余野味,到时候每月浮云酒楼派人来收购一批,也不要太多猎物,以免对山林的生物链造成伤害。

白纸黑字的写下定额,付了定金,再送上大礼,一行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之后的事情更加繁琐,不是打包行李,就是安排酒楼事物。半越拿出这半年积攒的银两,估摸着这一路过去还会收到多少分红,与白里絮商量了,两人都各自拿出一部分做新的酒楼用。这白家镇到底住了很多年,白里絮在此都是痛苦的回忆,索性就准备去芙蓉城买新的宅子。

半越是怎样都要带着卷帘。

白里絮想要小白来管理浮云酒楼,结果那两人意见不合,僵持的在房间里面各霸一方冷战。

“老板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这白家镇?”

白里絮扶着额头,他们已经这么对立着一个早上了,小白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话,再这么纠缠下去两人怎么都说不清:“小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知道。”

小白委屈的低下头:“老板,你是你,再怎么了解我也不代表你会知道我真正的想法。”

“是。不过,猜个八九不离十还是可以的。”

小白倒退一步,撑着椅子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又这样,每次被说中了心思他就这样:“小白,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不想……你一直在我身边虚耗下去……你值得更好的。”

小白脸色青白转而通红,头低得更加低,不敢看人:“老板,你知道了?”

白里絮抚摸着手腕上套着的白玉雕麒麟的手镯,这是回到白家镇后,半越特意去玉器店定做的,说是定情信物,同样的,还有一个白玉雕凤凰的镯子在她手上。

那个女子,是他的!

所以,他不能让身边的人分享:“我从第一日就知道了。”

猛地抬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一日带着她过来就有了想要跟着她走的意思不是么?”

“可是……”

“当初因为我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在观望。”白里絮打断他,继续道:“你我都没有想到我会真的……爱上她。所以,小白,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我们身边。”

再倒退,整个椅子被推翻,小白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老板……”

白里絮抬起阻止他,手腕上的玉镯晃荡着,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锁定它:“小白,我其实很自私。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相反的,我不愿意让出的人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出。我只能委屈你。”半越只能是他白里絮一个人的,哪怕是小白你也不许沾惹。

小白摇晃两下,手掌撑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玉镯。当初半越是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给白里絮戴上,那代表着什么谁都不需要说明。此时,老板这么直白的表明无疑打破他那自以为是的妄想。

喉咙干涩,小白努力镇定心神:“老板,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老板娘她对我不似你,她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孩子,如对待卷帘一样。”

白里絮淡淡的望着地面上一圈的水晕:“孩子,总是会长大的。人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想要得到更多。小白,我赌不起。”

“老板,我不会!”

白里絮一步步走向他:“话不要说得太肯定。人心是会变的,小白,我也在变,从不爱到爱,从不需要到需要。如果让你继续在她身边,迟早有一天,只要我一个不小心,你就会……”

小白爬起,死死的抓住白里絮的衣摆,摇头再摇头:“不会,小白不会。老板,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老板,不要丢下我。只要你不同意,我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都不会说,老板,我不要离开……我不要……”

人在摇动,心也在摇动。

白里絮他又何曾舍得丢下小白。这个孩子在他最痛苦绝望的岁月里一直伴随着他,支持着他,守着他度过那些漫无边际的黑夜。如果不是,他对半越有着超乎寻常的奢望,白里絮也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来支开他。

他不愿的,可是,他白里絮也不会将半越拱手让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声音不由得几分冷硬:“小白,当年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不再需要你,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震住:“我……”

“你想做那不守信用之人么?还是当年你的承诺都是假的?”

“我不是……”

“那么,在我们离开后,要么你离开,要么你就守护这浮云酒楼,等待我们回来。”

“不……”

“不愿意的话,那么你现在就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不忠不义罔顾信誉的小人。”

尖锐的大叫:“老板——!”

门被推开,半越的轻笑声传了进来:“絮,好了么?等下我们还要去钱庄呢!”看清房内情景,又接着笑问:“你们在干什么?上演苦情剧么?”

白里絮肩膀一垮,扯起一个笑容:“不是让你先去么?我这里还有事。”

半越懒洋洋的溜达到窗边的榻上,笑道:“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让我知道的么?”

的确不能让她知道,白里絮是绝对不会说,小白是不会耍这些小伎俩来挑拨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人。

半越端起白里絮喝过的茶,抿了一口:“小白,你这么跪着是向我家夫郎表达爱意么?”

白里絮认不出嗔怪:“胡说什么?”还是将含着泪水的小白给拉了起来。

“啊!难道是絮你也喜欢小白?不要吧,你都有我了,你真喜欢小白的话我会吃醋的。”简直是颠倒是非黑白。

白里絮走到她的身边,给她重新换过杯子倒上新茶,状似无意的道:“我让小白在白家镇照顾浮云酒楼的生意可好?”

半越端着茶杯,杯面上一片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小白的确是需要锻炼锻炼了,以后还要找个好妻主嫁了呢!”

白里絮不语的点头,远处好不容易站好的小白忍不住又晃动了两下。

半越接着笑道:“这样吧!小白也十五岁了,到了十六岁你成年礼的时候,在浮云酒楼的这一年的分红提高两分,算做以后小白的嫁妆。絮你相当于他的哥哥,再添一些进来,到时不要让小白风风光光的。”

白里絮随手抽起一本账本:“这些好说,本也是我这做哥哥应该的。小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还有什么要说?他还能够说什么?半越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未来。她不要小白,她要的只有白里絮。什么分红,什么嫁妆,里面的话就是告诉他自己,她半越对小白没有特别的心思,当着白里絮的面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小白死心,让白里絮放心。

半越鼻尖磨蹭白里絮的鬓角,轻轻耳语:“放心啦,我就算是野兔子,也不吃窝边草。”

不管是姐妹还是兄弟,对爱人的亲人下手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当然,她也必须表明她不会让身边的人乱长什么心思,打注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初冬了。

这个朝代行路难,半越也想轻轻松松的过个安稳年,所以决定新年后在再去芙蓉城。再过了一些天,没有污染过的天空洋洋洒洒的飘出了第一场小雪。

第三十章

地面上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屋檐滴着水滴,外面的常青树木上都结着透明的冰块。

半越哈着气,爬进了车厢,白里絮赶紧将包着的暖盒递给她,又解开她外面披着的毛皮披风,换上了深青色的毛毡给她包裹着:“怎么样?”

“唔,都差不多了,大姐那边帮我们在芙蓉城选了一处宅子,不大,三进院子,有个荷花塘,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呵呵,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再确定怎么去摆弄吧!对方急着脱手她就先帮我们买下了。”

“荷花塘?”

半越就着他的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之下,胃里暖和了起来:“对,好像也有蛮大的,对方的夫郎据说有些才气,平日里爱一些咏春伤怀的东西,过世后那些书也没有处理,就顺道一起折旧卖给了我们。噎,我们可说好,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诗词,你可别指望我跟你凄凄惨惨戚戚啥哀怨的东西!”

白里絮轻笑:“我是一个商人,又哪里会懂什么诗词。以前父亲也只是教会了我怎么算账,看书,作诗倒是不会的。”

“那正好,什么茶杯什么盖,我们两个大老粗正好配一对。”

“这话说得不实。你给流星花园的那些曲儿不就是一些煽情感怨的么?就我一个粗人,找了你还是我赚了。”

“哎呀,那些是什么呀!”都是在现代的时候她平日里喜爱的一些东西,到了这古代借花献佛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对了,我们新的酒楼想好名字了么?”

白里絮从车柜子里面抽出一个本子递给她:“这些都是大家想的,也有请算命八卦的术士起了些,你看看有中意的没?”

“芙蓉酒楼?这个也太偷懒了!虽然很贴切!

腾云酒楼?这是为了配合浮云酒楼吧,有点脑子,不过太过于霸气,跟芙蓉城不相搭配啊!

凤凰于飞?这是酒楼名字么?怎么听着像是什么潇湘楼的名称?

悦来酒楼?这是谁起的?这人肯定跟我一样是穿越来的。

宾至楼?宾至如归么?那是客栈吧,不适合酒楼。

锦绣楼?这也太……噎,不够大气……”

白里絮含笑,听得半越拿着本子挑三拣四,就是没有如意的:“不如,就叫越华楼?”

“啊?”

“那叫柳絮阁也差不多嘛!”

“唔,半山楼?”

“白家酒楼?”

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就没了初衷纯粹的玩笑了。

白里絮知道对方很看中,酒楼的名字起了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可还是没有中意的。

“对了,”他又从一本书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半越。

“什么?皇甫?这是谁?”

白里絮一滞:“皇甫书景。”

半越抓着脑袋:“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听过。”

白里絮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的确像是想不起这个名字,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哀伤:“皇甫皇子,你以前的夫郎。”

半越对他笑道:“我的夫郎不是你么?哪有什么皇甫皇子?啊,我想起来了,是他啊!我都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的不记得?

“那个人啊!他到了皇宫了么?唔,这又是大姐的属下传来的消息?我说我大姐到底是什么教啊?这么八卦!什么消息都可以得到。”

白里絮忍不住笑道:“她那教派专门以收集天下琐碎消息为主,以此来买卖给需要的人。教派名字叫做‘八卦楼’!”

“啊!”半越目瞪口呆:“大姐这么厉害?她还真是……够八卦的!你看看,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她这消息就传了过来,也不问问我是不是需要。”

白里絮淡笑:“你不想知道皇甫书景的消息么?”

半越坦坦荡荡:“不想。都是过去的人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是谁,那种人要知道他消息干什么?又没有银子给我赚。”转念一想又不对:“絮啊,你这飞醋吃得真是……哎,我应该感到满意么?”

飞霞淡淡,收拾好东西,装作不在意,他什么都没听到。

某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呀呀,原来我家絮是醋坛子啊!原来我就怎么没有看出来呢!对了,你知道吃醋这个典故的由来么?不是你们大黎国的那些典故啦!是我从别的国家听来的,据说啊,以前有个朝代叫做唐朝……”

一个逗趣的说闹,一个不语的倾听,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白里絮额头浮出汗来,稍微拉开车帘,半越咋咋嘴,也将毛毡拉开了一些:“今年下雪早,也不知道有没有冻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