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上中人都没来过这上面。

想也是,虽然是一个城市的,过来这里不说要坐半天的车,光是这段盘山道开车就得开上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听说住在上面的都是有钱人。

扯着嘴唇,扯出来一个讥讽的笑容。

人,自然是没有接到的,司机空车回来的。

寇熇吃了药,现在过了劲觉得舒服一点了,坐在客厅里盯着果盘看。

果盘里放了七八种的水果。

佣人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到她的眼前,“牛奶是热的。”

“嗯,人到了吗?”

佣人犹犹豫豫想要开口,这同学就不应该往家里请,本身寇熇就是这个情况,万一对方起了歹念呢?再说寇先生知道寇熇生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真的撞上了……

“应该快了,是同学要来探望你吗?”

她交了朋友吗?

保姆觉得也是新奇,寇熇从小到大几乎都没什么朋友,这种往家里带的朋友就更加没有了。

“嗯。”

端起来牛奶喝了一口,有点热,不太想喝,保姆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劝了两句:“你现在是有点感冒,喝点热的盖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也许晚上就好了。”

寇熇很少生病的,即便生病了好的也是很快,这孩子的生命力很旺盛。

准备放杯子的人听了,转而一口干了牛奶。

“我叫厨房准备点甜点吧。”

想着不管怎么说司机都去接人了,接过来以后两个小姑娘凑到一起,吃点喝点谈谈心。

“算了吧,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甜点。”寇熇丝毫没有一点邀人做客的诚意。

保姆:“……”

男同学?

额。

司机回来了,说人都已经上了山,又坚持要下山,就这样他把人送到小巴站,自己拉空车回来的。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去学校接到了一个男孩子他就有点傻眼,司机和保姆都知道寇熇谈了个男朋友,不过谁都没有当真,青春期的小孩儿而已,这人显然不是他见过的那个,他以为……

保姆听过司机的话,找了个借口躲到了厨房去。

这种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不然寇先生问起来,她没办法交代的。

“知道了。”

寇熇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她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而失望。

从小到大,她只邀请过一次同学来家里做客,结果这位同学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或许人家是压根就没拿她当朋友,她大概也是脑子烧坏掉了,人家不过顺手帮了她两次,她竟然娘们叽叽的想要和对方做朋友。

“不来也好。”沉沉扔了一句。

那之后她就没再回卧室,一直窝在沙发里,窝着窝着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实在无聊竟然睡了过去,那沙发大是大但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寇熇横在上面还是有些难受,佣人经过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寇熇睡的很不安稳,睡梦里眉头一直紧皱。

她烦霍忱不识抬举。

她第一次请人到家,结果那人竟然放空车回来,叫她面子往哪里放?

贱皮子!

寇银生的车停到门口,下了车先问寇熇的情况。

“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的?”

佣人说着;“已经看过了,说就是感冒。”

“我听说她头疼?”寇银生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这孩子真的很少生病,至少寇银生很少听见说寇熇生病,这也是他很自豪的,养的女儿虽然不听话,但身体健康,健康就是福气。

“感冒引起的,说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吃了药好多了。”

保姆看着寇银生,心想着她要不要说寇熇请同学来家里的事情呢?她不说司机万一说了怎么办?

犹豫间寇银生进了家门,看见女儿窝在沙发里,恨得牙痒痒。

哪里是恨寇熇,是恨家里的佣人都不长眼。

生病了不劝她回房间休息,就这样在楼下吹着风?

“她这样睡,你们就看着她睡?”

佣人讲:“我劝了大小姐回楼上去睡,大小姐不肯。”

寇银生脱了西装外套,这衣服一去,他身上随意的气息就自然而然的跑了出来,衬衫袖子挽了起来,撸到半截,他其实就喜欢这样穿衣服,可造型师说这样和他的形象不符,他什么形象啊,想当年……

算了算了。

站到沙发前,睡着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寇银生眯着眼睛,伸出手去探女儿的头。

很烫。

烧起来了。

怒火中烧!

他早晚得把家里的佣人都清理掉。

“寇熇……”

拍着寇熇的脸,忍着怒气:“起来上楼去睡。”

孩子的浑身发烫,想必是严重了。

寇熇懒得去理自己老爸,她也烧的有点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试着翻身,可翻不动。

寇银生一把抱起来女儿,差点没抱动。

孩子长大了,再说体重也不是很轻,他都多少年没干过体力活了,猛一抱差点没把人给扔了,咬咬牙:“我真是欠了你的,你就折腾吧。”

这到底是亲生的,真的烧抽过去,心疼的人是他。

佣人在后面看着,叹口气。

如果每天都是这幅场景,那就好了。

寇银生把女儿扔到床上,他哪里会照顾人,都多少年也没抱过谁,上手去扯床上的被,可寇熇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的压在上面,他拽了两下,实在耐性有限,从床角把被子翻了起来裹到寇熇的身上。

送回房间了,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想要走,可看着孩子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

可能是梦见了寇熇他妈,难得寇银生对这孩子生出来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感。

他不是非要打寇熇,也不是不能有话好好说,可寇熇这个驴脾气……

坐到床边。

“你说你小时候挺听话的,怎么长大以后就变了呢。”

不长大多好,永远是那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多好。

寇熇四五岁的时候,格外的讨人喜欢,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人人都喜欢她,嘴甜还有眼力见,谁在床上睡着了她就会拿着衣服帮人家盖。

☆、049 他为什么跑呢?

屋子里出奇安静。

寇银生那被拽的非常没有水平,那被只盖住了寇熇的脚,他找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寇熇的被子都叠哪里去了,现在也不愿意叫佣人上来吵女儿,干脆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冬天的大衣直接盖到了寇熇的身上。

六月份!

寇熇身上盖了一件羽绒服!

寇银生带上门,从楼上下来,他平时很少上楼,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注孩子生活的环境,他当爹的负责赚钱了,负责提供优渥的生活不就好了,和那些吃不饱没有书可念的家庭比,他认为寇熇简直掉进了福堆了,如果她肯惜福的话,那就更好了。

刚下楼佣人说寇鹤烨过来了。

排行三的侄子。

“我听说寇熇感冒了?”

家里的哥哥们对寇熇都不错,毕竟寇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年纪小一点的都带着寇熇玩过,像是寇鹤烨这些年纪比较大的,和寇熇之间则是金钱决定地位的关系了。

“楼上睡觉呢,晚上别走了,在这里吃个晚饭再回去。”

寇鹤烨来了就没打算马上走,应了一声。

两人在客厅里抽烟,寇银生以前是烟不离手,后来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他就很少碰了,但不是不抽,遇上烦心事还是会抽,寇鹤烨呢倒不是跑这里来找叔叔一块儿抽烟,他是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吞云吐雾,两个人瞧着倒是挺自在的。

后来也不知道聊什么,又去小客厅里开了酒。

到了晚上吃饭,寇家就不是两个人了,鹤炫、鹤烁、鹤煜都过来了。

后来家里的都是寇家最小的,也就比寇熇堪堪大一点点,听说寇熇感冒探病是真,过来蹭饭也是真。

寇家的人相处的都比较好,不是因为寇银生有钱才这样,以前他没钱时候也是经常往一块儿聚,就是没钱的时候寇熇去大爷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大爷兜里有一百块,那绝对能拿出来九十五块钱给寇熇买吃的,同理寇银生也是这样对待侄子的。

寇家的人口不少,就是走学习这条路的孩子,就寇熇一个,其他早早的初中毕业以后就都工作了,寇熇现在不念了,她在寇家的学历也是最高的。

寇鹤烨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寇鹤烁刚从楼上下来,叫寇熇起床吃饭,那懒丫头可能是真不舒服,说不吃了,他叫佣人把饭菜给送楼上去,他一会上楼陪着寇熇吃。

妹妹嘛。

“三哥,怎么了?”

他瞧着老三这情绪不太对劲。

“没,没怎么。”

寇银生早就觉得侄子是有心事,问了一句:“是店里的事儿?”

整个上中的酒吧几乎就都被姓寇的包揽掉了,你想开家想要赚钱,你得问问你这个区的姓寇的同不同意,就是这样的存在。

“没有。”

寇鹤烨顿一顿,说:“我想离婚。”

寇鹤烁对这个问题就不太感兴趣了,正好佣人送饭过来,他站起身,脖子上挂着的链子一晃,好像是个鹰造型的饰品。

“给我给我,我端上去就行。”

上手接了过来,直接端楼上去陪大小姐吃饭去了。

寇熇是真的不舒服,不想吃饭,老七也是真的烦人,就在她耳边像是苍蝇一样的叨叨个没完。

“寇熇啊,起来吃饭了,不吃饭一会怎么吃药,你再烧傻了七哥哪里找你这种妹妹去……”

哪种妹妹啊?

她气的嗓子冒烟。

想要坐,可就是没有力气。

寇鹤烁瞧着她似乎也病的挺重,把人扶了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一个枕头,瞧着她身上盖的羽绒服啧啧了两声:“可不能捂啊,越捂越虚,你这身体也没差到这个地步吧。”

寇鹤一见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头顶冒烟。

她就说呢,自己怎么那么热,都快要热死了。

二十五六度的天气给她盖羽绒服?

“哥喂你……”

寇鹤烁跃跃欲试,妹妹长大了,就再也不需要哥哥了,小时候她流着鼻涕追自己后面,就为了让自己跟她玩。

臭丫头,长大了就把哥哥给扔脑后了。

“怎么病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瞧着挺强的,结果还不是……女人!

“他早就是昨日黄花了别跟我提他。”

寇熇不耐烦提侯邺。

“分啦?”寇鹤烁听来来劲头了。

为什么呀,你劈腿还是他劈腿啊。

“你怎么那么烦。”

“七哥来看你,你说七哥烦,小没良心的。”

上手推寇熇的头。

“我奶昨天来了,把我气病的。”

寇鹤烁歪嘴笑,他奶是挺奇葩的,但这份奇葩也只针对寇熇,对孙子从来不这样,但说她能把寇熇气病了,那不可能。

寇熇这小丫头片子不把老太太气中风了就不错了,她是一点亏都不吃的主儿。

“可得了,她气你?你不气她就不错了。”

“算了。”

“别算啊,她说的话你还用听嘛,你也知道她重男轻女,这些年了还不习惯。”

这能算是个问题吗?全家上下也就老太太自己蹦跶的欢,谁对寇熇不好了?那么大岁数了,愿意蹦你就让她蹦,别拦着,不去管就好了。

“哥,我请了同学来家里,结果半路他跑了。”

寇熇坐了一响,觉得实在难捱,又躺了回去。

坐不住!

想起来霍忱,身上的疼痛非但没减反而增多了,她拿人家当朋友了,人家拿她当SB。

寇鹤烁:“明显她没拿你当朋友啊,寇熇啊,你别和女生玩了,你还是和男生一块儿玩吧。”

清清喉咙,不是他说,谁家好的女孩子和她一块儿玩啊?请人来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单挑呢,不跑才怪呢。

寇熇气的太阳穴又开始跳着疼了。

寇鹤烁见她真的是不舒服,也不调侃她了,憋着笑:“不行,七哥出去把人架过来,不给我妹妹面子是吧,我让她没面子。”

寇熇的头更加疼了。

她觉得寇家还是灭亡吧!

赶紧的!

☆、050 我女儿头顶的虱子都是双眼皮

“小姐,先生让我上来问问你,能不能下楼吃饭,说你几个哥哥都来看你了……”

佣人敲门进来。

别看寇熇和寇银生的关系不好,但她和寇家的人关系都很不错。

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我一会下去,叫他们先吃吧。”

寇鹤烁挖了一口碗里的稀粥,这原本是拿给寇熇吃的,尝了尝,摇摇头。

这东西不适合他,他就是生病也要撸串的。

撸串才是活着的信号。

碗放到一旁:“这么吃,嘴里都淡出来鸟了,你能下楼吗?不舒服就躺着。”

都是一家人,出不出现的无关紧要。

“没事儿,下去吧。”

躺着也是累。

浑身疼的厉害,还不如下去走走,吹吹风。

她被羽绒服那么一盖,觉得自己更是闷的要死,喘不上来气。

“我扶你?”寇鹤烁问了一句。

“我还没残废呢。”寇熇没好气的回话。

两人从上面下来,寇银生今天是难得的开心,开了很多酒,他也就是辈分大,大侄子年纪比他还大呢,因为有年纪差嘛,所以寇熇和上面的这些哥哥们玩的不是很好,但大面上都是过得去的。

“寇熇好点了没?”

几个哥哥见她下来,关心的关心,问候的问候。

“烟掐了吧。”

寇银生带头把烟灭了。

独生女生病了,现在脸蛋还通红呢,一看就是没好利索,再用烟去呛她,那就有些不人道了。

寇熇这些哥,没有一个烟酒不沾的。

她坐在尾端,吃自己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可能是生病拐带的,吃什么都不觉得香,嘴里发苦。

“怎么想离了?”寇银生问了一句。

寇鹤烨的儿子都比寇熇还大好几岁呢,也是早早书就不念了现在替父亲管几家酒吧。

“没办法说。”

寇熇显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能结婚自然就能离婚。

一顿饭从五点钟吃到了八点半,后来寇熇实在挨不住了,就又回了楼上去睡觉。

睡到十一点,憋醒的。

起来以后觉得整个人更是提不起来力气,头昏沉沉的,虽然不疼了,不过改成全身疼了,嗓子也痛,就连喝水时吞咽都觉得疼的不行,寇熇觉得胃那一条子烧的厉害,肯定是因为饭吃的少然后又吃了药开始有反应了。

“阿姨……”

叫了一声。

可没人应。

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想着可能已经是半夜了,有人才怪呢。

想要爬起来,胃部抽痛。

寇熇又躺了回去。

妈的!

简直就是流年不利。

她今天就是不吃,能不能疼死?

打定主意,爱咋咋地。

她就不信了。

脾气一上来,就和自己的身体死杠!

寇银生倒是没听见女儿喊人的声音,他是怕寇熇半夜会醒,那白天睡了不少的觉晚上肯定会醒的,佣人他让回下面去了,就扔孩子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太放心,他不在家那就讲不了,他在家了又难得想起寇熇她妈,两分关心就变成了十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