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骂咧咧的和王馨往回走，王馨也是一身疲惫。
丈夫现在躲着不肯回家，她想要谈就只能通电话，可说不上两句对方就挂她电话，儿子一开始还愿意帮她说几句，到了现在也劝她离婚，想起来儿子王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他爸要和自己离婚，儿子竟然劝自己同意离婚。
“你说你也是的，缺心眼一样的，自己被人踹了的事情怎么也往外讲，现在可好了，想要拿住寇鹤烨就拿不住……”
原本你选择了穷小子，他就得感激你，可被踹以后吃回头草，这讲出去就难听了。
“哪里是我讲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她就是没瞧上寇鹤烨，觉得他太穷了，二十多事业无成家里又指靠不上，可养母一个劲的说他好，王馨背着养母和另外一个有工作的男的交朋友了，认识三天她就住到人家家里去了，结果也就处了两个多月，人家赶她，她除了哭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求养母，她妈这又帮着联系介绍人，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后来反正她和寇鹤烨结婚了。
那都是结婚以后了，没想到和前面的对象住到附近去了，人家要说她能拦着不让说吗？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她才知道，寇鹤烨也不是不知道的，就连寇熇都清楚这件事，那寇家从上到下是不是都知道？
她猜的没错，姓寇的都知道。
寇家寇银生那一辈，娶老婆不讲究出身，因为家里太穷，二十出头就都是在酒吧打工，端盘子的端盘子当服务生的做服务生，还有给客人停车的，寇银生是比较特殊，他长得好，以前他没发家的时候，寇熇她奶走出去，讲也是讲我儿子长得好看，脸蛋好看就可以换钱花，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而是当做一种炫耀。
寇鹤烨比寇银生还大几岁呢，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交的女朋友就都是店里的一些女孩子，来来去去的也没有个固定，因为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他，他穷啊，遇上有钱的老板人就换主儿了，所以交没交过男朋友这事儿，对于寇家的人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上面二爷三爷四爷的老婆就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笑话谁，谁瞧不起谁。
寇鹤烨觉得王馨家里条件很好，父母工作又好，他愿意娶王馨，这是娶了以后才知道自己媳妇家里也不清净，还有个什么亲妈不亲妈的存在。
“你养母估计也快了吧。”亲妈问着亲生女。
那老太太这辈子活的，那叫一个滋润，不过在滋润也没用，女人生不出来孩子，最后也就这样了，任凭你再有，你死了以后东西不全是我女儿的。
王馨皱着眉头：“妈，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直接？”
这让她听了以后很不舒服，那也是她妈，养大她的妈。
亲妈撇嘴。
似乎一脸不屑，“我这叫没有心眼子，我不像是你那个妈，眼睛一转就一肚子的鬼心眼，你说她身体现在都这样了，也不说把家里的钱和房产交代交代清楚，不就是防着你呢。”
“防什么防，你就是惦记她的钱，她人没了这些东西还不是留给我。”
这样一说，王馨觉得自己也是太不该了，她好像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去过医院瞧养母了，决定一会去一趟医院，虽然闹离婚闹的她精疲力尽，也许她妈能给她出点好的主意。
☆、054 良心和血缘
王馨的养母现在已经是在熬时间，她知道自己活不了。
得了这样的病，又是在这样的年纪，早就放弃了。
不治了也好，花了那么多的钱，她现在就连食物的味道都快要尝不出来了，每天不是打针就是吃药，吃了很多的药，一把一把的药。
寇鹤烨和王馨的儿子和女朋友在医院陪自己姥姥。
寇骁不喜欢自己的亲姥，总觉得要是自己家没有点钱那人早就跑了，哪里还能和你们套近乎，可他看得清他爸看得清，他妈偏偏看不清，一糊涂就是二十来年。
女朋友给寇骁买了早餐，昨儿医生就下通知了，说也就这两天了，把后事先准备起来。
“吃点吧。”
对象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她瞧着心疼。
寇骁握着姥姥的手，他姥很疼他，他不管血缘不血缘的，做人首先得有良心，其次再讲什么一家人两家人的。
“吃不下，那边都联系好了吧。”
他问的是墓地。
女朋友点头，低声询问：“姥儿要是没了，真的这样下葬啊？”
到时候准婆婆肯定会有意见的。
寇骁提起自己妈就一肚子的气，他之前给他妈打过电话，提过姥姥身体很不好，估计也没多长时间了，可他妈呢？
“就这样下。”
“姥儿你能听清我说话吗？”寇骁瞧见自己姥姥醒了过来，探过头离得姥姥近近的。
他是强忍，强忍着才能不落泪。
他是他姥姥一手给带大的。
老太太环顾了周围一遭，没瞧见女儿，想着也是，她那么忙估计是顾不上自己了。
她试着想说话，可开口已经十分困难。
“寇……骁……”
话说的断断续续。
上午九点多，老太太去了，人也算是解脱了。
寇骁给自己爸去电话，不管怎么说也得送最后一程，却惟独没有联系他妈，那个时候王馨还没往三中去呢，还没去找寇熇呢。
人过世了就得办丧事。
来来往往的人，寇骁一直跪在里面，女朋友陪着他。
王馨从三中离开以后才过来的医院，可找不到人，还以为是换医院了，她还气够呛。
给寇骁打电话。
寇骁这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又一直跪着，再是男孩子不吃不睡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太好，女朋友拿着电话进来，看了对象一眼，满脸难色，她宁愿自己没接到这通电话。
“你妈的电话。”
寇骁伸手接了。
“寇骁啊，你姥是不是换医院了？怎么没通知我呢。”
寇骁死死盯住手机。
有些时候他都怀疑，母亲为了她娘家那些人是不是会不顾一切？买给他的房子说给人就给人了，你瞧母亲多本事，多有钱，多了不起！
呵呵。
“你过来我姥家楼下吧，过来就知道了。”
“你这孩子，你有什么话就说，还兜圈子……”
人转到哪里了你就直接说，干嘛绕啊绕的。
王馨打车回了养母这边，一到楼下，整个人就开始犯晕。
她不是对养母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看见搭起的灵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泪刷刷往下掉，怎么没等她见上最后一面就走了呢？加快脚步，进了棚里差点哭晕过去。
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失声。
来的那些宾客都在劝王馨节哀，因为她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人随时就能晕过去。
办事情的第二天，王馨的亲妈得到消息来了，抱着女儿痛哭一场，又在照片前哭的凄凄惨惨。
“妹妹啊，你说姐姐都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你怎么就那么苦命呢……”
哭了两声，然后上楼去找王馨。
王馨因为体力不支回到楼上去休息了，躺下去了就没起来，人虚弱的很，也吃不下饭也没办法入睡，加上看见寇鹤烨了心里更是难受，她妈要是活着，肯定不会让寇鹤烨和她离婚，一想起来，又是满脸泪水。
“王馨啊，怎么成这个样儿了，赶紧吃点东西。”
亲妈搂着亲生女安慰，王馨摇头，她哪里有胃口？现在什么都吃不进去。
“妈，我不想吃。”
一叫妈，眼泪又落了下来。
亲妈给她擦着眼泪：“可不许再哭了，你养母要是地下知道也不会愿意你这个样子。”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该啊……”王馨自责，其实她应该早点去医院的，她都在忙什么呢？明知道老太太身体不好，明知道老太太生了很重的病。
“这都是命啊……”
亲妈哭了两声，开始进入正式话题。
“你妈后事都交代清楚了吗？她那两套房怎么办啊？”
那是学区房啊，现在外面炒到四万多一平，卖掉的话那是多少的钱。
“能怎么办，等人丧事办完以后我去办手续。”
留给儿子一套，毕竟这个学区要比给弟弟的那套好的多。
“那你得赶快，趁热打铁，你养母那边的亲戚不会不要脸的上门争吧？”
这也是有的。
要是有这样的情况，她拼了老命也得把对方撕得稀碎。
……
寇骁的女朋友是无意间听到以上对话，她倒是觉得未来婆婆糊涂，可寇骁的脸色已经非常非常难看了。
她伸伸手拽拽对象的袖子。
好不容易把人劝上来休息休息，结果听见的都是个啥啊。
寇骁又回到了楼下，继续守灵。
这种场合寇银生不会亲自到，但毕竟也是和姓寇的有联系，让司机送寇熇前来吊唁。
寇熇她三哥死了丈母娘，寇熇过来鞠一躬，刚刚好！
寇熇是放了学以后直接被司机送了过来，一身的黑。
“我就在这里等大小姐。”
司机没有离开，寇银生交代过去鞠一躬就可以回去了，寇熇毕竟年龄还小，寇家也就他们父女俩，寇银生不来就得寇熇到，没有办法。
“知道了。”
寇熇进入棚里，跪在地上的寇骁等她鞠过躬走了过来。
“十姑。”
“节哀。”
侄子依旧比她这个姑姑大好几岁。
两个人出棚到外面吹吹新鲜空气，寇骁点了根烟。
“你妈中午到我学校去找过我。”
寇骁突然发难，一脚踹倒了摆在门口的水箱，那是买的矿泉水，留给客人喝的。
☆、055 她被打了，你管不管啊
楼上王馨听到人说寇熇来了，立即就下楼了。
她以为寇银生是和寇熇一块儿来的，只要寇银生来了，那自己的腰板就可以挺直了，就不怕寇鹤烨闹了，急匆匆下了楼，她妈还一个劲的撇嘴。
“那就是个丫头片子，也就你们家男孩子多才拿一个屁都不懂的孩子当回事。”
上高中的可不就是小孩牙子，小破孩儿嘛。
王馨跟她妈讲不清，只想快点下楼。
她下来的时候寇熇和寇骁已经打过招呼了，寇骁正要送寇熇回车上。
“寇熇，你来了。”
寇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还得上学。”
寇骁说：“十姑，我就不送你了。”
送，按道理应该送的，来的无论是谁，都是姓寇的给姓寇的做面子，他知道寇熇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再说这样的场合，可能寇银生也不太愿意让寇熇去沾，过来鞠个躬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留步吧。”
寇熇上了车就走人了，寇骁等车离开才打算往回走。
王馨看儿子，说：“你十姑来了你也不喊我一声。”
寇骁淡淡地说：“谁招呼不都一样。”
说罢就把自己妈扔在身后，他又去守灵了。
话说寇熇这边，回了家洗了澡早早就睡下了，感冒是好了，又赶上大姨妈光临。
姨妈光临，按道理应该给弄点好吃的，可这几天她胃口不好，吃嘛嘛不香。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学校，上午还是照常过，到了中午，别人吃饭她也得去吃，可看什么都觉得够，看那炒饭，上面挂着一层油，寇熇实在提不起来胃口，转来转去，点了一份冷面。
用冷面来招待姨妈！
掰开筷子，冷面这东西就得一大口一大口的吃才好吃呢，结果她一大口吃进去……
差点没吐出来。
我去！
这家是打死卖糖的了是吗？齁甜齁甜。
完全没料到的味道。
冷面这个东西，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卖的，按道理味道挺好掌握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味儿的。
扔了筷子，打算回去买个面包吃。
“姑娘，就吃这么点啊？是味道不好吗？”
寇熇很想回答老板娘，难吃！特别难吃！
“我胃口不好。”
“那我给你装点冷面汁你拿回去喝吧。”
寇熇想起那冷面的味道，脸都要绿了。
语气淡漠：“不需要。”
老板娘等人走了以后，端起来面碗啧啧了几声：“现在的孩子呀，都是败家子……”
好好的一碗面，没吃上两口就扔，真的就当家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寇熇走出美食城，她吃的实在太快，这路上几乎没有学生，大家不是在教学楼里就是在美食城里，只有她，顶着太阳准备回学校，可能冷面没有把姨妈侍候好，姨妈挑理了，开始闹腾了。
从没通过经的人，此刻痛经了。
妈了个爪儿！
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还给我摔咧子！
寇熇骂着自己的姨妈。
刚要过马路，身后飞过来个什么东西正好照着她的后脑砸了过来。
寇熇这暴脾气！
一转头。
呦呵。
冤家路窄了！
罗薇她哥带了五个男生，看校服的话应该都是分校那边的。
“不认得了？”
罗薇她哥眯着眼睛。
他叫霍忱打的面子都丢了，分校以后怎么留下他的传说、
这笔账自然没完。
寇熇横眉，“认得是认得。”
她今天不适合干架，黄历上一定是这样写的。
罗薇她哥笑了一声，他上次见这个丫头，她挺横的啊，怎么现在怂了呢？
没人罩了啊？
“你不是挺嚣张的嘛，怂什么，撑腰的人没在啊。”
“你们五个男的打我一个女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学长毕业了吧，欺负我一个小姑娘那多残忍。”
她又不傻，眼前那几个人里，有个男的长得跟熊似的，压都能把她压断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跟你讲什么道义。”
“那改天吧，今天我家里来客人了。”
罗薇她哥拧着眉毛，“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我没觉得你傻，我就是瞧着你缺心眼。”
妈的，干就干！
谁怕谁！
寇熇豁出去了。
和人浪费口舌，不如早点打完回去疗伤也好，回去睡个午觉也好，她最讨厌嘴炮。
有男生的手指头怼到她的脑门上，不仅是怼了已经是有侮辱性的动作。
……
霍忱没去吃午饭，睡觉外加省钱。
反正日子也就这样了，混吧。
混到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要么变得更坏，要么就是被钱逼狠了出去打份能维持温饱的工。
未来清晰可见。
一个高中毕业生的未来会怎么样呢，也就那样吧。
大学不会保证你将来有份好的工作，高中就更加不会有这份保障。
可能是上午睡的太多，眼下不困。
“校门外干起来了。”
楼道里几个男生闲凉凉说着，那就在门口，自然是看得见的。
不过寇熇嘛……不太招他们喜欢。
又辣又呛的小辣椒不见得是每个人的心头爱。
“他老母的，几个男的堵一个女的也做得出来。”
丢不丢人！
“你别小瞧她，她可嚣张的很呢，弄不好一个单挑五个，都给挑倒了呢。”
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叫五个经常干架的男的。
“霍忱……”
有人在走廊转头喊了一声：“寇熇被人堵了，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