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要上手打寇熇,寇鹤烁不能当看不见啊,拦下来然后扭着他奶往客厅去,“奶哎,消消气,咱们去吃点东西,不和她一般计较,就是个熊孩子……”

“老七你给我放开,小畜生……”

寇熇站在原地笑,越笑越开心。

你越是想得到的,我就越是不让你得到,我就让你生气。

我不止今天挑拨你们母子关系,只要有我在,我天天挑拨,叫寇银生来选吧,选自己老母还是选亲生女,哼!

老太太不爽了,肯定要折腾人,挑佣人这里做的不好,哪里做的不够,反正一通数落,数落的没有一个佣人往她身前来,骂人家都是吃她家的白饭,只会白拿工资,一个一个和木头一个样,坐在沙发上指桑骂槐。

二妈翻着画着浓浓眼影的眼皮子,她是真的服气自己这位婆婆。

真的就是命好,没其他的了。

就这种女人,幸好是丈夫早死了,不然一天打她八百次。

换做自己是个男人,她就先了解了对方在了解了自己。

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说起来也是,遇上孝顺儿子了。

二爷这昨天可能又没睡好,脸有点浮肿,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依旧每天饮酒,酒局不断,这是谁都说不了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长寿,活一天快乐一天,就打算这样了,听着自己老母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发了飙。

“这是干什么,挑完这个挑那个,这里实在待不了你就走,回家消停。”

二爷话音落地,寇熇她奶就消停了。

老二说话比谁都好使,她怕老二啊。

很奇怪的现象,二爷也不算是不孝顺,可老太太就是怕自己这个二儿子,总是觉得老二不高兴可能就会对她挥拳头,她在寇银生面前还能蹦跶蹦跶,在老二面前蹦跶,没跳起来呢,就直接摔地上摔死了,也不敢跳。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那你看请这么多的佣人,她们也不干活。”

二爷只觉得被老娘吵的头疼:“要不让她们走人,你过来给小七干,把钱都算给你。”

寇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方法,我奶简朴惯了,见不得这样的大场面,要不奶你就每天过来替我爸打扫打扫卫生,叫我爸扶你双份工资。”

累不死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寇奶奶要被寇熇气成神经病了,咬着后槽假牙。

她怎么不去死呢?怎么现在不地震,然后寇熇的头顶的吊顶掉下来砸死这个小畜生。

寇银生端着盘子回来,递给寇熇,见她笑的这样的夸张瞪她,“腿给我并上,不会坐就把腿砍了。”

一个女孩子,坐没坐样!

寇熇稍稍换了一下姿势,接过来她爸手中的盘子,擦眼泪:“我奶说要来给你打扫卫生,要你把家里的佣人都解雇。”

寇银生哪里能不知道这是寇熇搞事情呢,斥她一句:“胡闹。”

寇熇今天也没因为她爸训她而不开心,依旧一脸笑眯眯的表情,上手抓面包片开吃。

坐在对面的寇老太太心里直憋火,觉得自己也是命苦,你说摊上老二这样的儿子,命太苦了,哪里有儿子总管妈的?她这岁数都一脚进棺材了,老二还这样对待她,这是不孝啊,还有小七,你瞅瞅他护着他女儿那个样子,嘴脸多难看,更是大不孝,自己这辈子就没摊上一个孝顺的儿子。

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为自己可悲可叹的命运落泪。

寇家的男人凑到一块儿,喝酒少不了,人多抽烟的人也多,寇熇以前是觉得挺习惯的,可最近不是搬出去住了一段嘛,没人用烟熏她啊,吃的七七八八就下桌上楼回房间了。

她房间还是那样,她人是不回来住了,可天天还是有人给她收拾房间,她以前住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推开门往床上一扑,吃饱了一躺人间一大享受啊。

楼下的男人们正在玩牌呢,一个个的兴致颇高,楼上听的一清二楚的。

寇熇打滚呢,门被人推开了。

“会不会敲门你。”

床上的抱枕直接飞了出去。

寇鹤煌顺手接住:“敲什么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寇熇一脸讥讽,“我是个女的,我是女的,男女有别。”

寇鹤煌似乎也是才想起来寇熇是个女的这件事儿,走进来,后面跟着寇鹤烁呢。

“干嘛。”她懒洋洋抬眼问。

“吃个小火锅怎么样?”

没吃好。

寇熇摊手:“这里没人给送。”

第一送外卖的不会跑这么远给送,其二真的能送,也上不来。

“我叫人一会送过来,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鸭肠嘛。”

寇熇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事儿要求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寇鹤煌上手敲她的头:“放屁,我是你哥,我对你好点怎么就非奸即盗了。”

这个混账丫头!

“等你结婚,我礼物减半。”

再惹他生气到时候就不送了,原本是要送到自己倾家荡产的。

“别啊,哥,亲哥!”寇熇去抓寇鹤煌的袖子。

“你说起来这哥,我怎么听说你有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呢,是兄弟啊还是又换男票啦?”

他懂,他都懂!

年轻人嘛,不专一能理解的。

你看啊,是不是这么个事儿,没结婚之前谈恋爱,也没有劈腿出轨,多谈几个没啥问题。

“可得了。”寇熇抱着抱枕趴在床上:“我套上裤子和他就是亲兄弟,男票个啥啊男票。”

“长得不好?”

“长得挺好的,比你好。”寇鹤烁替霍忱出声。

说人小伙长得不好,这就是对人小伙最大的侮辱,全身上下就剩这么一个优点了还要被你们剥削。

寇鹤煌挑眉,“哪里比我好?”

“我七哥要这样说,那还真的长得比你好。”寇熇爬了起来,认认真真看了看寇鹤煌的脸。

其实寇家太好看的男人没有的,除了她爸,下面的那些不说是歪瓜裂枣吧,但父亲们的基因都拖后腿了,霍忱现在瞧着有点土,学生时代嘛就都这样的,那张脸还是很能打的,等长大以后收拾收拾,绝对会帅气逼人的。

“你又不泡他,他长得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讲的不对啊,我不泡他不代表我不能要求他长得好啊,做朋友也得有眼缘对不对,我长得这么好看,他长得丑那说得过去吗?”

霍忱的鼻子长得特别好。

按照她家那个狗屁风水师所讲的,那霍忱未来应该过的挺不错的,可惜……

寇熇耸耸肩。

鼻子是好鼻子,可人生不是好人生。

“我还不信了呢,长得比我还好啊,鼻子有我好啊。”

老十说过的,他鼻子在这些哥哥们里长得最好,最挺。

寇熇点头:“比你的好多了,他的五官组合到一起,能看出来是个帅哥,你的五官拼到一起,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

“得了,小没良心的,白对你好这些年了。”

丫头就是这样不好,遇上个长得稍微有点姿色的人就把家人扔一边去了,你小时候哥哥也是辛辛苦苦背着你到处去玩的,那个同学鼻子长得再好,他背过你呀。

小没良心的。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寇熇问。

寇鹤烁拉起来寇熇的手,把她手腕上的表卸下来。

“我还第一次看见这么贵的表呢,借哥带两天。”

寇熇道:“成啊,给你也成。”

“得得得,我可不敢要。”

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东西不能要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种东西从妹妹的手腕上撸下来要走,回头叫他小叔怎么想他啊。

他对这些没有太多的研究,自己那块表他就觉得挺贵的了,也不爱戴,觉得戴着麻烦,毕竟现在手机这样的方便,看时间拿手机看看不就得了。

“我问你。”寇鹤煌用胳膊推推寇熇,一副哥俩好的亲密样子:“你今天怎么没和我奶吵呢?”

这丫头向来嘴巴里都是飞刀子的,今天一反常态啊,别说什么给她老爸面子不面子的,她是那种会给人面子的人吗?

寇熇一脸漠然;“我吃耗子药了呗。”

“问你话呢,好好回答,怎么想的啊?心里憋什么坏呢。”

“我能憋什么坏,我天天和她过不去我还觉得烦呢,多看她一眼我还少活两三年呢,谁黏她儿子她不是不爽嘛,那我就黏,那是我爸,我天天粘着,我不仅粘着我还抱他胳膊,哎,我爸事事都替我着想,我掉水里他豁出去也能救我,她掉水里估计被扔下去的也是你们几个。”

她以后要换个方法气人了。

寇鹤煌只觉得天雷阵阵。

以为她是改好了,结果这人更坏了。

硬刀子不玩了,该成了玩软刀子。

“老十啊,你觉没觉得自己变了点。”

交什么朋友了,影响这么大?

这不对啊。

看了寇鹤烁一眼,寇鹤煌想的可比寇老七想的要多,寇熇这个性不是一两年时间形成的,她为什么改啊?

过去那么多人讲话,那么多人劝她,她为什么不听啊?

那鼻子长得好的讲两句她怎么就听了呢。

这不对劲啊。

☆、124 我告诉你啊,我跳桥

“变啥?”

*

天气一天一天变冷,学生们开始增加厚衣服,然后是羽绒服。

今年冬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格外的冷。

对老人来说天是真冷啊,对孩子们来说……不穿秋裤的学生都一水水。

比如寇熇,比如霍忱。

寇熇不耐穿的太厚,这会影响她形象,她是为了美,霍忱完全就是因为扛冻,禁冻。

眼看着要过节了,该放假的放假,春运也已经到了,霍磊已经到家了。

霍磊考的大学就在凉州,没走出去太远,但怎么说也叫出了上中嘛,到了大学生活也就那样,和以前念高中区别不大,甚至不如念高中来的苦,但霍磊这人心思比较细,纠结的东西多,上了大一已经开始忧心毕业以后的事情了。

他学的专业不热门,自己成绩也不好,学校也不出名,前面的师哥师姐毕了业的干什么的都有,这让霍磊对未来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放了假回了上中就躲在家里,找了份给初中生补习的工作,结果上了几天人家长不用他了,给他郁闷坏了。

“儿子,妈给你买了吃的,别一天到晚憋在家里,出门去转转,见见高中的同学,大家一起玩一玩。”

霍磊他妈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太内向了。

哪有半大小子成天闷在家里的。

就那家教,做不做能怎么样,孩子不想总花父母钱心思是好的,可还没毕业工作呢,不用急。

为这上火巴拉的犯不上。

霍磊扯过来被子盖过头顶:“你去上班吧,别唠叨我了。”

他和他妈没办法沟通,他妈也压根不了解他现在的压力。

就一个家教,人家都看不上他,觉得他教的不好,不好肯定是真的,他当初自己成绩也就那样,现在捡起来初中课本他都忘的七七八八的,怎么教人孩子,可今年他都上大一了,自己一点钱都赚不到啊,就吃父母,吃到什么时候呢?对未来他觉得很茫然。

特别害怕毕业,虽然现在是大一,几年还不快嘛,毕业怎么办啊?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啊?

凉州和上中的工资水平也就这样,没有大本事谁都别想赚大钱,一个月两三千他瞧不上啊,那些出去打工的人不就赚两三千嘛,自己读了大学花了那么多的钱,然后毕业以后找一份两三千的工作?

那还念大学有什么用呢。

对未来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他妈推开门:“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有没有钱了啊?妈给你拿点啊。”

霍磊掀开被子:“妈,你能管我多久?”

他妈被自己儿子吓一跳,说话就说话,这急赤白脸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孩子怎么每天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呢。

才上大一,你心思那么重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妈能管你一辈子。”

“妈,我现在告诉你,你供我念书都白供了,可能我毕业都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什么叫白供,我自己养的孩子,我给你花点钱我还求回报啊?”这孩子怎么脑子不清楚呢,“妈知道你心气高,可霍磊啊,爸妈脑子都不聪明也从来没要求你挣脱我和你爸的基因然后变得多了不起,念书时候你就好好念书,别总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活人还能被工作憋死啊,你毕业慢慢找就是了,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一般的嘛,念书是为了让你丰富自己的眼界。”

这都是她平时刷微信刷来的,上面写的一些道理她挺赞同的。

不管怎么说吧,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她觉得年纪小了点,能念书就念吧,他们这一代是吃了没多念书的亏,对儿子呢她尽全力了,将来不后悔啊。

“大儿子,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咱家虽然条件不是那么好,但也不差啊,你结婚爸妈这套房给你,将来爸妈还有两份工资,怎么样也够花了。”

这并不是霍磊想要的。

他只能苦笑着说:“妈,我心情有点不好。”

“知道知道,妈给你留点钱,你出去见见同学吧。”

最后,还是给留了一千块钱。

霍磊他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喜欢美的,喜欢穿漂亮的衣服,但有了这个儿子以后,万事都是儿子优先,霍磊上高中以后她基本上就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了,孩子补课实在砸进去的钱太多了,差点要掏空这个家,孩子上大学,学费倒是好说,这生活费每个月她都多多的给,怕儿子在学校吃不好,怕儿子遇上难为的事情到时候没有钱,苦就可她苦吧,那做人家父母不就这样的嘛。

她和霍磊他爸现在每个月生活费都尽量控制在九百左右,为儿子省一分是一分嘛。

“不和你说了,妈得去上班了。”

买好的菜都放到冰箱里,这是一大早去早市买回来的,自从霍磊放假回到家,家里早晚两餐吃的就格外好,格外丰富。

霍奶奶那边也嘟囔着霍忱。

“你哥放假从学校回来了,你去登登门。”

她就说自己这个小孙子啊,任嘛不懂,就人情世故这方面就是个幼稚园程度。

你哥念了大学啊,不管怎么说,多接触接触,也是有好处的吧。

“不去,没有可聊的。”

霍忱和霍磊的关系很一般,一般到压根就不亲。

“你和谁有的聊?”霍奶奶骂霍忱,她最近也是有点小不高兴,眼见着奔着年关去了,弟弟还不赖接老娘,这她都照顾一年了,不接走你也得来个人讲两句好听的话吧,结果就连个鬼影子都瞧不到。

“我去楼上了。”

霍奶奶砸砸嘴,“小霍忱,你就给我躲吧,我看你以后是不是一点都不用家里的人帮衬你。”

死孩子!

谁家亲戚之间不走动的。

你这个样子,将来真的有事情,还指望人家拿你当亲戚看?

这个死板的个性也不知道随了谁,一点不会讨好人,你说你经常去你大爷家,见到大娘嘴巴甜点,谁能不喜欢你啊?

霍忱懒得听他奶叨叨,去楼上砸门。

寇熇跳着脚出来开门的。

“干嘛,装瘸子啊?”他拉长音调。

“煮面不小心锅子掉脚上了。”

这个悲催的劲儿。

疼死她了。

“你眼睛是摆着喘气的吗?”

锅还能掉到脚上?

废物!

“你别废话啊,我已经够疼的了。”

霍忱闪身进门,气势依旧高涨:“说你废物还还嘴,你不废物啊,拿个锅都拿不住,不行就叫外卖啊,自己成天的搞事情,少吃一顿能饿死你啊。”

“我告诉你啊霍忱,你少在你奶那里受气了来对我发泄,我自己的脚我愿意烫,别人管不着。”

爱咋咋地。

“懒得管你。”

寇熇拿着手机叫车,她得去一趟医院,这面积有点大,有点疼,搞的她一直冒汗难受,不去看不行啊。

“去不去医院啊?”他大爷突然拖长音,拉着老脸问道。

“我刚叫了车。”

“你蹦下去啊?”他问。

“我自己扶着楼梯下去就行。”

霍忱切了一声,觉得她就是自找的,一大早的就开始找不痛快,学生就有点学生的样子嘛,成天鼓弄她家里的锅,好像自己做的东西多好吃似的,有啥啊,他吃都是一个味儿的。

“赶紧的过来。”

寇熇:“你背我啊?”

干嘛做这动作。

“走不走?”

“谢了,但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不用他背。

什么关系啊,还背来背去的。

霍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被她气的。

就说这个死丫头片子一天竟事儿。

性格太扭曲了。

“我一脚把你踹下楼得了。”

寇熇跳着脚出了门,受伤的那只脚疼到不行,小脸疼的惨白惨白的,那是滚烫滚烫的一锅面啊,全部都掉脚上了,可想而知的疼。

“少他妈废话。”

愣是自己从楼上走下来的,霍忱陪她去的医院。

就是个烫伤,不严重,但疼啊。

而且疼起来不断,她不是没忍啊,可过了挺久还是疼的浑身发抖。

“有没有止疼药啊,给我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