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是肉松加煎蛋的手擀面,原创面呢,很有特色,你要尝尝看吗?”她热情地答话。

余念视线朝下看,注意到这名中年女子的食指上有一道又深又明显的痕迹,应该是经常打包扎线留下的。从而推断出,她应该是一名外科医生。

“好啊,我也想尝尝看,闻起来味道真好。对了,昨晚老板有开门吗?我看他今天说感冒了。”

她温和地笑了笑,“有啊,他感冒好像是从昨晚开始的,还在店里煮了姜茶呢。”

余念不动声色地蹙眉,也就是说,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他昨晚并没有去偷窃孩子,而是一直在店里?

是她找错人了吗?

“不过老板途中上楼休息了一下,还是让我帮忙看了一会儿店。”

“是七点到八点吗?”余念问。

这个时间段是孩子被拐走的时间。

“是的,不过我七点四十的时候想上楼问他情况,我是医生嘛,怕他睡着睡着就发烧了。”

“结果呢?他在楼上?”

“在啊,他和我说别担心,没过三十分钟就下楼了。”

余念作遗憾状,“幸好老板没生病,不然我都没地方吃晚饭了。”

医生微笑,“我也是,在这家店吃习惯了,要是突然休息,我又得绕一段路去吃别的。”

余念闲聊了几句,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小声嘀咕:“时间对不上,七点半的时候,犯人还在季岚的家里,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楼上?”

除非,老板会穿墙术,或者是故获鸟变成的人,会飞。

如果这个案子不是人为的话,真有故获鸟这种妖怪,再核对上现场的一切,也完全能说得通。

故获鸟掳走了孩子,从窗户飞走了,所以季岚扑了个空。

线索又断了,案件再一次绕进了死胡同里。

余念把目光转向阿离,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那么阿离呢?她昨晚又在哪?

有了季岚怒撞前妻的事件做铺垫,阿离情杀季岚也不是不可能。

余念已经晕了,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阿离下班以后能不能聚一聚,她有话想说。

她们约会的地点是在面馆后门。

余念刚走进去,就见昏暗的台阶上坐着人,是阿离。

她的脸在袅袅烟雾中忽明忽暗,稀碎的烟头火照亮她的脸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余念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还抽烟啊?”

阿离微微一笑,碾灭了细长的女式烟,让她坐到旁边,“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阿离涩然苦笑,“你都看到了吧?”

“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我是插-足别人婚约的人。”

余念默不作声,她侧头,看着阿离,不解地问:“你看上他什么地方?”

白然除了有钱,还真没什么好的地方值得女人趋之若鹜。

“看上他的钱,还有他坠入爱河时那种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的样子。”

“听起来很吸引人。”余念不太懂情爱,只是折中评价,不说好也不说坏。

不过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吸引着凡尘俗世里的男男女女,为之神魂颠倒?

“是啊,很吸引人。我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奋不顾身闯进去,”阿离又擦亮了打火机,点上烟,“我有烟瘾,戒不掉,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余念抿唇,问,“那老板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他是个好人,我是从乡下来的磊山区,最开始没工作,也是他收留了我,让我在店里帮忙,工资也不克扣。要说对他没感觉,也不是,只是我缺钱,很缺,所以我不想连累他,我还是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余念听她说了许多话,她的声音合适讲故事,娓娓道来的那一种嗓音,婉转又动听。

隔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问:“我就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昨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一整晚。”

她的话毫无破绽,平静,眼底无波澜。

余念点点头。

她猜也是这样,这就能解释白然为何遮遮掩掩的样子了。

他怕小三的事被暴露,毁了声誉。但也从侧面反应出,他完全没想过让阿离变成他背后的女人。

阿离只能待在暗处,和白然私下往来。

她看走了眼,所托非人。

余念这一刀下去,非但没斩断乱麻,反而是麻藤抽条,春风吹又生,纠结出更大的谜团。

她们两厢沉默了许久。

阿离突然出声:“实际上,喜欢白先生还有一个原因,他很像我一个故人,我去世已久的初恋。”

“恋人?”

阿离落寞地说:“是啊,我们曾经很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角色三观不代表草灯三观啊…

对啦,草灯20号(周六)v了,大家如果看这个文能不能订阅陪伴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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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余念不抽烟,但不会拦着阿离抽。

阿离做事很细心,也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她坐到左侧,正好以背挡住了风口,不让烟雾熏到余念。

“是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余念迟疑地问。

“我正愁没人说,能和你说两句吗?”

“好。”余念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坐下,她双手环住膝盖,侧头聆听。

夜凉如水,后门的台阶蒸发了白日的地气,变得冰冷刺骨。

阿离久久不开口,抽烟抽得更急了。

她徐徐吐出烟雾,烟丝缭绕,袅袅上升,遮盖住她深邃的双瞳,掩住眼里的另一个世界。

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那双眼再沉寂不过,像是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阿离掐掉烟头的火,笑说:“我以前住在磊山区外头的一个小镇里,遇到我初恋的时候,好像才高一。他是数学课代表,特别聪明,我那时候对学霸会有一种莫名的崇拜,觉得他就连穿白校服都很好看。”

余念回想了一下,她从前读书的时候,好像一贯是别人崇拜她的。

所以,她也不懂迷恋一个人究竟是何种滋味。

阿离嘴角上翘,“你爱情电影看得多吗?”

“我不怎么看。”

“哦,这样啊…”她有点失望,“电影里,拍男主角不都是先调高镜头,然后一缕光倾泻到他的头发上,再缓缓回头,一双澄澈的眼就这样和女主角对视了,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我跟我初恋也是。那天,我作业本忘交了,半路拦住他,他就这样回头,阳光正好,照在他的深黑的发梢,那一双眼就像是有光一样。仅仅一眼,一下子闯入了我的心。”

“你们两个是相互一见钟情吗?”

阿离抿唇,脸颊染上红霞,“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喜欢他。”

在最好的年华遇到对的人,的确是一件曼妙的事。

或许不需要任何语言,只需一眼,就能明白彼此深埋心中的深情。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跟我表白了,我也答应了。他这个人是真的好,最开始创业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学电影里用易拉罐的环跟我求婚,会给我带宵夜,晚上工作就蹲客厅去,那么冷的天,空调都不开,就一个人坐那里看档案,为了不吵醒我…”

“你之前说他去世了,是吗?”

“嗯。”

阿离摆弄着只剩小半截的烟头,嘴角的笑渐渐隐去了,“三年前,他死于车祸。”

“节哀。”余念词汇贫乏,说了半天,也只讲出这样一句简短无力的话。

“没事,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阿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好了,我得回去了。”

余念也拍了拍裤子,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你是个很好的人,就当是为了死去的初恋,也别活在回忆里。白然不是良配,还是尽快离开他吧。”

“谢谢。”阿离朝她一笑。

“不客气。”余念说完,转身就走了。

余念回到了车上,沈薄等人都在等她。

“查到什么了?”徐倩急切地凑上来,一双眼又明又亮,企图从余念的脸上捕捉到有关案子的蛛丝马迹。

“没有,”余念系好安全带,呢喃,“不过,我还是觉得老板很可疑。”

徐倩抚动下巴,老气横秋地说:“不错,按照我的经验来分析,他肯定有鬼。”

沈薄侧头,微微一笑:“不如先回去喝一杯咖啡,我们再细细分析一下?”

他们无异议。

半小时以后,沈薄的车就抵达了家中。

余念又瘫在沙发上,她怀抱柴犬抱枕,将脸埋入毛茸茸的软枕内思索案件的全过程。

不久,厨房飘来了咖啡豆碾磨后扬起的香味。

沈薄递给余念一杯,她品了品,唇齿留香,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苦涩,以及浓郁饱满的回甘。

徐倩盘着腿,指尖在扶椅上笃笃敲击,“余念姐,你之前说面馆老板有不在场证明对吗?”

“是的,案件发生的时间是七点到八点,但七点半的时候,那家店的客人还和老板对话过。”

“有没有可能,是她在说谎?”

余念回忆了一会儿,摇摇头:“首先,她没有说谎的必要,其次,她脸上没有说谎的痕迹,一切都很自然。”

“但怎么看,老板都最有可能是因对阿离的爱牺牲自己,去破坏季岚婚姻的人。”徐倩说。

“没错。”余念为难地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也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怎么都说不出来。

小白轻声说:“那个医生姐姐真的见到老板了吗?”

“嗯?”余念回头,疑惑地望向小白,“见到老板?”

她脑中迅速窜过那个医生的话——“他在啊,他和我说别担心,没过三十分钟就下楼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医生与老板碰过面,可实际上,她或许只看到了老板上楼,并未真的看到他在床上休憩。

老板在楼上的这个印象先入为主,以至于医生听到回答,就确切地认为老板在楼上补觉。

仅仅是靠声音,不足以推翻他作为罪犯的嫌疑。

何况,余念看过那间面店的构造,上二楼的台阶在后门屋外,完全可以不被客人看到自由出入。

当时老板真的在楼上吗?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余念有加那个医生的微信,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你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你一点事情,实际上我们是磊山警局的人,最近有一起儿童失踪案,可能和面店老板有关,所以务必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的详细情况。”

片刻,就有“叮咚”声传来,医生回了讯息:“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了,没想到你真是警方的人啊?唔…我想想啊,昨晚是这样的,我六点多下班,就在面店里吃面,那天晚上客人不太多,老板突然咳嗽得严重,我看他脸色不好,就问了一句情况,他说有点感冒,想去休息半个小时,店里由我照看,如果有客人来,就说他在休息,要不让他们等一会儿,要不就明天再来吃面。”

她的语音很长,歇了一口气,继续发:“大约是七点半的时候,我看他还没下来,很担心,毕竟这么多年的老客人了,老板这个人特别好,平时做面给我加的料也比平常人多一些,不好意思,我说偏了。然后我上楼,问他‘老板,你有没有事?’,最开始,他好像没听清,我就再走了两步,踩上台阶,问他‘你有没有事?’,这一次,老板很快就回应了。”

“他说了什么?”余念问。

“他说‘没事,不用担心,我半个小时以后就下来’。”

“他的声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思忖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点哑,可能隔着门的原因,有点厚重。不过感冒的人变声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余念好似找到了关键,问她:“你是踩到哪一节阶梯的时候,他回应你的?”

医生不明就里,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应该是第二节的时候吧?”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嗯,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老板,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店也开了这么久,说不定之后还和那个漂亮姑娘结婚呢,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