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走向佘夫人,查看了它的伤势,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用归命砂了。”

白姬用归命砂治好了佘夫人,佘夫人醒来后,知道双头蛇怪已经不在了,悬挂心中许久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不过,知道白姬对它用了归命砂,它的眼中闪过一片阴霾。

“不管怎样,妾身终于沉冤昭雪了。白姬,请一定要作为证人,向大家澄清一切。”

“没有问题。”白姬答应得十分爽快,她看见大蛇眼中的阴霾,歉然一笑,“无论如何,我不忍心眼看着夫人丧命,用归命砂救夫人也是情势所迫,请夫人不要见怪。”

大蛇想了想,也没办法责怪白姬,“情势如此,也没办法了。说起来,妾身还要感激您的救命之恩,改日一定准备丰厚谢礼登门致谢。”

“夫人不必客气,谢礼就免了,举手之劳,应该的。”一向贪财的龙妖居然极力推辞道。

大蛇恢复了体力,准备离开。突然,它看见了地上的佛塔,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白姬,您不是为了佛塔而夜游,怎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这荒寺中,还除掉了双头蛇怪,救了妾身?”

“呃。”听佘夫人如此盘问,龙妖一怔,随即笑着搪塞道:“轩之听见这儿传来了夜莺的歌声,非要过来看夜莺,结果就看见了您被双头蛇怪所伤。我也是有侠义心肠的人,看不惯倚强凌弱的事情,就把那作恶多端的双头蛇怪除掉了,也为长安城的千妖百鬼除去一害。”

元曜冷汗。这条龙妖也太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明明是她设计骗佘夫人斗双头蛇怪,让它们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大蛇居然相信了白姬的话,感佩地道:“有白姬您这样的侠义之妖,真是长安城中千妖百鬼的福气。”

白姬居然不心虚,坦然笑道:“夫人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大蛇向白姬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大蛇离开后,白姬对着月亮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唉,如果让佘夫人知道真相,肯定会来缥缈阁生事。看来,回去之后,得做一个防蛇结界了。真麻烦啊,反正最近光臧国师不在长安,不如把阻他的结界改成阻止佘夫人的好了,这样省事多了…”

元曜一头黑线,“白姬,不骗人才是最省事的事情。”

白姬又对着月亮叹了一口气:“轩之说得倒是没错。可是,如果不骗人,我会少了很多乐趣呀。”

元曜嘴角抽搐。

见天色不早了,白姬让元曜拿上佛塔、大环刀,一起回缥缈阁了。

第八章 尾声

夏夜星舒,凉风习习。

缥缈阁中,白姬、元曜并肩坐在回廊上,他们一边吃着用井水浸过的荔枝,一边闲聊赏月。离奴晚饭时吃了一大盘荔枝鱼,正在草丛中跳来跳去,一边扑流萤玩,一边消食。

双头蛇怪的事件已经解决了。对武后来说,对她称帝不利的谣言终止了,让她可以继续做迁都称帝的准备。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没有了夜袭行人的强盗,大家都放下了一颗心。对于千妖百鬼来说,没有了乱吃非人的蛇怪,大家又可以放心大胆地夜行了。

元曜一边吃着荔枝,一边对白姬道:“因为天后拿走佛塔,丹阳诚心向你道歉,他送了这么多次荔枝来,你也该原谅他了。更何况,天后已经把佛塔还给你了,而双头蛇怪事件也已经解决了。”

白姬吃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笑道:“等荔枝过季之后,再原谅他吧。”

元曜冷汗。

“轩之,在千妖百鬼眼中,你成了大英雄了。大家都说,是你为民除害,斩杀了双头蛇怪。”

“呃,那是…小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当时挥舞大环刀斩蛇的人不是小生,而是任大哥。”元曜回想当时的情形,不由得慨叹。那一刹那,任猛似乎与他近在咫尺,天人合一,他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力量,那是侠义的光明,温暖而坚定。也许,那是任猛借他之手,斩断赤髯客的“恶”。或许,他迷失了二十年,回来长安的目的,就是为了亲手终结自己的“恶”,用任猛的“侠”,终结赤髯客的“恶”。

“无论怎样,轩之很勇敢。轩之的心中,有‘侠义’在。”白姬笑眯眯地道。

白姬的称赞,让元曜脸红了。不过,他的心中如蜜一般甜。

“真正的侠士,是任大哥。”元曜笑道。

除掉双头蛇怪的第二天,元曜向白姬讨要了任猛的大环刀,白姬一开始不肯给,打算拿去货卖,不过看小书生真心想要,还是给他了。当然,她没忘记扣他三个月的工钱。

元曜把大环刀埋在佛隐寺中,立了一个墓碑,写上“侠士任猛之墓”。回想起和任猛交往的点点滴滴,元曜十分伤心,在墓前大哭了一场。

哭罢,元曜准备离去,“任大哥,小生改日再来看你。”

元曜转身的刹那,似乎听见任猛在身后道:“元老弟,下次记得带好酒来。”

“欸?任大哥?!”小书生猛地回头,却只见一座孤零零的空冢。

当小书生再次转头离去时,任猛的幻影浮现在坟冢上,对着小书生笑,笑容爽朗。

“白姬,这个世界上,还是邪不胜正,侠义永存的。”

“也许吧。”白姬笑道。

“白姬,小生有一个疑问。”

“轩之问吧。”

“用了归命砂,究竟会怎样?”白姬用归命砂救了佘夫人的命,可佘夫人似乎并不高兴。

白姬反问元曜:“轩之,离奴这几天挠你了吗?”

“没有。”这几天,黑猫再怎么生气,也没有挠元曜,只和他强词夺理地吵架。

黑猫在一边插嘴道:“主人,离奴也是书香之猫,要以德服书呆子。”

“唔,那轩之这几天有受伤吗?”

“昨天小生出门去买菜,在路上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小书生撸起衣袖,他的手臂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并不严重。“以前跌倒,倒也不怎么疼,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格外疼,仿佛剜肉一般剧痛,一直疼了一整天。明明是小伤,却疼成这样子,小生都怀疑是不是妖怪作祟呢。”

白姬笑道:“不是妖怪作祟,而是轩之之前用过少量归命砂,这是归命砂的‘果’。归命砂是逆天之物,它能让人的伤口迅速愈合,也能起死回生。但是,作为代价,使用它的人再次受伤时,会将痛楚放大。轩之用得少,这是轻的。来氏叔侄和佘夫人用得多,将来不慎再受伤,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轻伤,也会感到蚀骨裂肉的痛楚。一生如此,直到死亡。”

元曜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不寒而栗。

“白姬,小生以后受伤,会一直这么疼吗?”

“不会。轩之用得太少了,过段时间就恢复如常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

“三年五载吧。”白姬眨了眨眼。

一想到三年五载之内,离奴轻轻挠他一下,他就会疼得满地打滚,元曜不由得愁眉苦脸。

“我开玩笑而已,轩之不要当真。轩之用得很少,最多半个月,你就会恢复正常了。”

小书生认为白姬在安慰他,还是愁眉苦脸。

为了分散元曜的注意力,白姬提议道:“如此良夜,正好酿诗,轩之写一首诗吧。”

元曜一听写诗,顿时抛开愁绪,思索起来。他想起任猛,想起赤髯客,想起双头蛇怪,心中有感,吟道:

“人生天地间,忽如蜉蝣寄。

灵犀通玄音,佛蛇绕禅意。

披发崔嵬歌,拔刀正罡气。

一襟豪侠志,天地化传奇。”

一阵风吹来,碧草低伏,佛如谁人的叹息。

(完)

第三折 :《聚宝盆》

第一章 剥铁

夏日炎炎,火伞遮天。

白姬闲来无事,又想做一件凉爽的新衣,就带元曜一起去蚨羽居,打算看看有什么合心的丝绸。

蚨羽居也位于西市,是一家兼做成衣的老字号绸缎铺。蚨羽居的老板姓朱,他的名字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只叫他朱剥铁。为什么叫他朱剥铁呢?因为他实在在吝啬,太抠门了。大雁飞过眼前,他要拔根毛。一根缝衣针上,他也能剥出铁来。更不要说杀一只鸡,他也要从鸡嗉里抠出未消化的五谷杂粮了。

因为朱剥铁太吝啬,留不住伙计,蚨羽居里经常流水般地换人,大部分时候只有朱剥铁和他妻子朱陈氏打理店铺。朱陈氏也看不惯朱剥铁的抠门儿,时常劝他,但劝了几十年,也没什么用。

朱剥铁虽然为人吝啬,但夫妇二人做衣服的手艺精湛,店里的绫罗绸缎也齐全,所以生意还不错。白姬常来光顾,是蚨羽居的熟客。

白姬、元曜走进蚨羽居时,朱剥铁正唾沫横飞地训斥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伙计。原来,昨晚小伙计收拾东西时点了油灯,灯油少了一钱半,被朱剥铁发现了。

朱剥铁十分心疼灯油,嚎道:“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我说过多少次了,晚上不许点灯,太费油了。需要照物,天上有月亮,没有月亮时,也有萤火虫。我冒着寒露去郊外捉了一笼萤火虫,就是拿来当灯火用的。有萤火虫,还需要什么灯?我花钱雇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来败家的!”

小伙计垂头耷耳地站着,不敢作声。

朱陈氏隔着帘子在里间道:“别提你捉的那笼萤火虫!你抠得连萤火虫也舍不得喂水食,早就死了一大半。用它照物,伸出手,连有几根手指都看不清楚。”

朱剥铁道:“萤火虫还要吃水食?!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我捉它们是来当灯火用的,不是来败家的!”

朱陈氏愁道:“这几天新月,没有月光,有几件客人的衣服必须连夜赶制,你又不让点灯,怎么干活?”

朱剥铁道:“今晚你去隔壁黄大娘家借灯做活,我去郊外捉萤火虫。”

朱陈氏闻言,讽刺道:“去郊外一趟,走那许多路,得磨掉多少鞋底?太败家了!”

朱剥铁道:“夫人说得对。我光脚去。”

朱陈氏气结。

白姬,元曜听见朱家这顿吵闹,一个面露诡笑,一个满脸黑线。

看见白姬、元曜光顾,朱剥铁换了一张笑脸,来迎:“白姬姑娘又来了,最近新到了不少上好的丝绸,您看看有没有合您眼缘的?”

白姬笑道:“一路走过来,日头又毒辣,有些乏了,先坐一会儿,再看不迟。”

朱剥铁把白姬、元曜让进里间,吩咐小伙计王元宝去泡茶。

王元宝领命要去,朱剥铁拉住他,压低声音,秘音不传六耳:“放一片茶叶,别放多了。”

王元宝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下去了。

白姬耳朵尖,还是听见了,她摇着牡丹团扇,笑道:“哪里需要一片茶叶,太败家了,半片就够了。”

朱剥铁一听,十分赞同,急忙去追王元宝:“还是白姬姑娘会过日子!元宝,只放半片茶叶!别放多了!太败家了!”

白姬好整以暇地坐着,嘴边浮出一抹诡笑。

元曜坐在白姬对面,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一会儿,朱剥铁亲自端着两杯茶上来了。他将两个素瓷杯子分别放在白姬、元曜面前:“两位请用茶。”

元曜睨目一看,杯子里果然只浮着半片茶叶。

白姬伸手拿起茶杯,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倏地松开手,瓷杯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摔碎了。

朱剥铁见状,大惊失色,嚎道:“哎哟!我的杯子!”

白姬歉然道:“天热手滑,不慎摔了您的爱物,我十分抱歉。”

朱剥铁望着地上的瓷杯碎片,唉声叹气:“真是太败家了!这个杯子还可以供我朱家用七代人呢。白姬姑娘,你摔了我的宝贝,可得赔我。”

白姬笑了笑,道:“缥缈阁别的没有,宝贝倒是不少。请朱掌柜去缥缈阁随意挑一样,作为我的赔偿。”

朱剥铁知道缥缈阁值钱的宝贝多,一听白姬说让他随意挑,认为占便宜的时机到了。他怕夜长梦多,白姬反悔,立刻就要去缥缈阁。

白姬笑了,同意了,也不挑丝绸,带朱剥铁、元曜回缥缈阁了。

缥缈阁。

小黑猫坐在青玉案上,身上的黑毛半湿不干,它气鼓鼓地望着一只越窑秘色瓷荷花盏。

秘色荷花盏静静地放在青玉案上,里面的茶水都泼到了外面。

天气炎热,离奴打算给白姬晾一杯凉茶消暑。白姬最近从仓库里翻出了这只秘色荷花盏,因为夏天与荷花应景,打算用一个夏天。可是,这只秘色荷花盏性格倨傲,脾气不好,白姬在的时候它不敢发作,白姬不在时,它不是嫌水太烫,就是嫌水太冷,或者嫌茶叶不是上品,总是不肯好好地被装茶。离奴气得几次要砸掉它,都被元曜给劝住了。

“你还想怎么样?爷已经换了上好的紫笋茶了。”黑猫气鼓鼓地对秘色荷花盏道。

秘色荷花盏晃动了一下,嫌弃似得把盏中剩余的茶汤全部泼出去,道:“吾乃越窑秘色瓷中的珍品,区区紫笋茶也配得上吾?只有天下第一的蒙顶茶才配得上吾的尊贵。”

黑猫生气地道:“蒙顶茶都喝完了,没有了。”

“那你去买。”秘色荷花盏颐指气使地道。

黑猫气得抓起茶盏就要砸,茶盏吓得惊呼:“来人啊!救命啊!黑猫杀茶盏了!黑猫杀茶盏了啊!”

黑猫和秘色荷花盏正在闹腾,外面传来脚步声,白姬、元曜、朱剥铁来了。

黑猫愣了一下,竖耳倾听,秘色荷花盏趁机挣脱,撒腿朝外面跑去。

黑猫吓了一跳,急忙追了出去:“别乱跑!好像有客人!”

朱剥铁走进缥缈阁,觑眼望去,大厅的几个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耀花了他的眼目。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朱剥铁好歹还认得,更多的东西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完全不认得。

朱剥铁看得眼花缭乱,想趁机挑一件最值钱的宝贝,可是却又不知道哪一件宝贝最值钱。他抬头四望,心念电转,十分苦恼,只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都带走。

白姬望向目光滴溜溜乱转的朱剥铁,红唇勾起一抹诡笑。

就在这时,秘色荷花盏撒腿从里间跑了出来。

白姬眼尖,看见秘色荷花盏没头没脑地跑出来,一个转身,用鲛绡披帛罩住了它。

离奴跑出来,见秘色荷花盏已被披帛罩住,喵喵叫了两声。

朱剥铁只顾着看四周琳琅满目的珍宝,丝毫没有察觉异状。

白姬弯腰拾起秘色荷花盏,笑道:“茶盏怎么掉在地上了?幸好没有破损。轩之,这只荷花盏太淘气,我不用了,把它放进仓库里去吧。”

“是。”元曜从白姬手上接过秘色荷花盏,应道。

秘色荷花盏很不高兴,却又不敢出声反对,它在元曜手中挣扎,似乎不想回仓库。

元曜拼命地捏住秘色荷花盏,不让它挣脱,向二楼仓库走去。

元曜走到仓库前,打开仓库门,抓紧秘色荷花盏走了进去。

仓库里幽森而静谧,有微尘在阳光中浮沉,凝固了岁月,静止了流年。一排排木架上沉睡着各种古老的器物,有些暴露在尘埃里,有些被贴着护符的匣子封印着。

元曜一路走过去,走到放置杯碗盘盏之类器具的地方,把秘色荷花盏放在格架上。

秘色荷花盏十分不高兴,对元曜道:“吾又没有做错什么,白姬为什么又要把吾关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元曜道:“唔,你今天差点吓到客人,白姬肯定生气,不如你先休息几天,等白姬气消了,说不定又会拿你出去用。”

秘色荷花盏闷闷不乐地道:“也只能这样子了,都是那只讨厌的黑猫害的!”

元曜又劝了秘色荷花盏几句,才告辞离开了。

安静而昏暗的仓库里,秘色荷花盏闷头坐在木架上,心情十分不好。

突然,一只拳头出现在它眼前,秘色荷花盏循着拳头向上望去,看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少年十分秀气,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少年对秘色荷花盏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要不开心了,送你一件好玩的东西。”

少年摊开拳头,手中出现了一粒黄金弹丸。

昏沉的仓库里,黄金弹丸的眼色格外灿艳。

秘色荷花盏把黄金弹丸丢进自己的盏里,摇晃了几下,还是不开心。

少年眼珠一转,又把握成拳头的手伸到秘色荷花盏跟前,再次摊开,变戏法似的,他的掌心又多了一粒大珍珠。

少年把大珍珠丢进秘色荷花盏里,秘色荷花盏晃了晃身子,黄金弹丸和大珍珠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秘色荷花盏心情好了一些,对少年道:“小通,你在仓库里待了这么多年,不觉得闷么?”

少年在地上坐下,托着腮道:“是挺闷的。可是,我不像你,每隔三五年,还能出去替白姬盛个茶,我一点儿用也没有,只能待在仓库,自己给自己变戏法解闷了。”

秘色荷花盏闻言,嚎啕大哭:“这次惹白姬生气,估计她不会再让吾出去了。吾也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能在外面玩一个夏天。小通,看在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你去替吾向白姬求求情吧。”

小通看着伤心的秘色荷花盏,觉得它有些可怜,道:“好吧。我去试试。”

第二章 聚宝

缥缈阁。

白姬坐在青玉案边,朱剥铁坐在白姬对面,元曜按照白姬的吩咐,端了两杯清水上来,一杯放在白姬面前,一杯放在朱剥铁面前。

朱剥铁望了一眼清水,觉得白姬有些无礼。

白姬笑道:“我春天时往井里投了一片茶叶,现在这水里还有一些茶香呢。过日子就得俭省,不能败家。”

朱剥铁听了,颇为受教:“原来还可以这样!受教了!唉!我实在太败家了!”

白姬红唇挑起一抹诡笑:“朱掌柜,请随意挑选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