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道:“主人,要不你跟书呆子先回去睡吧。离奴还没跟这雷公嘴的秃毛鸦吵完架呢!”

千叶一听,气血攻心,倏地又变回了三足乌鸦的模样。

八咫鸦破口大骂道:“黑瘟猫!来来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白姬打了一个呵欠,道:“轩之,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下陪离奴吵架?”

元曜也困了,他揉了揉眼睛,道:“小生还是回去睡觉吧。”

于是,白姬、元曜离开这户人家回去了,离奴留下来,继续跟八咫鸦吵架。

白姬、元曜踏出这户人家之后,原本紧闭的门窗倏然打开了,白发老妪、妇人破门而出,看见一只黑猫、一只乌鸦正在院子里磨盘上乱叫,不由得拿了扫帚,将它们撵了出去。

这一夜,居德坊的二条大街上,一只八咫鸦和一只黑猫又吵翻了天,引来了千妖百鬼围观消遣,妖气直到天明才散去。

西市,缥缈阁。

元曜一早就起床了,他收拾好寝具,去后院的古井边洗漱。元曜走到古井边,他发现离奴已经穿戴整齐,眉开眼笑地在厨房里熬粥,不知道是它醒得早,还是根本就没睡。

元曜笑道:“离奴老弟,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离奴笑道:“书呆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爷昨天吵架吵赢了!爷骂得那只老贼鸦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最后它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晕倒了。”

元曜张大了嘴,担心地道:“神鸦大人没事吧?”

离奴不高兴地道:“它当然没事啦,爷又不杀败军之将,爷把它放在屋檐上才回来。你这破书呆子只关心那只倒霉鸦,都不关心爷的输赢。”

元曜只好道:“恭喜离奴老弟一雪前耻,旗开得胜。”

离奴眉开眼笑地道:“还是书呆子会说话,哈哈哈哈——”

元曜一身恶寒,去洗漱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白姬指挥元曜、离奴在大厅和二楼仓库来回跑,继续收拾昨晚没收拾好的东西。

元曜上上下下搬东西,累得满头大汗。他忍不住道:“白姬,你不要总在缥缈阁里瞎折腾,你忘了昨晚神鸦大人让你帮它找弟弟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出去打听一下菰叶在哪里吧。”

白姬一拍脑袋,道:“呀!睡一觉差点忘了这事!不过,长安城这么大,可不大好找啊。”

离奴插嘴道:“主人,离奴知道另一只臭乌鸦在哪里!”

白姬问道:“在哪里?”

离奴道:“主人,您忘了吗?之前离奴告诉过您,半年前离奴去探望玳瑁时,在平康坊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看见过八咫鸦的幻羽。昨晚,那只老贼鸦说它是一个月前来长安城的,那半年前出现在平康坊的臭乌鸦就肯定不是它了,八成是它弟弟。平康坊是饿鬼道的地盘,鬼王可不是吃素的,它那倒霉弟弟恐怕早被鬼王抓去练鸦丹了!”

白姬陷入了沉思。

元曜忍不住道:“离奴老弟,这些话你昨晚怎么不说?”

离奴嘻嘻笑道:“如果不是吵赢了心情好,爷现在都不想说呢。急死那只老贼鸦!”

元曜一头冷汗。

白姬愁道:“缥缈阁跟饿鬼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跟鬼王也一直水火不容,现在要去饿鬼道的地盘找人,这真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

离奴道:“主人,不如离奴私下去问问玳瑁,看能不能打听到那只倒霉鸦的行踪。”

白姬笑道:“也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

“是,主人。”离奴领命而去。

离奴离开之后,元曜看着满地狼藉,拉长了苦瓜脸。

“离奴老弟走了,这些不会都让小生一个人来收拾吧?”

“有劳轩之了。”白姬愉快地道。

傍晚时分,离奴回来了。它一回来,就先去厨房做晚饭,因为今天没有买菜,晚餐的菜肴十分简单。

吃晚饭的时候,白姬问离奴下午打探到了什么。

离奴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道:“主人,离奴去找玳瑁打听了,那泼皮鸦的倒霉弟弟果然在饿鬼道呢。离奴听说,现在它被鬼王囚禁在福地,怕是要被炼作鸦丹!”

元曜急了,道:“那这可怎么办?”

“八咫鸦虽然是神兽,可也没听说能拿来炼丹。鬼王无端地扣押八咫鸦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白姬一听,陷入了沉吟。

离奴道:“具体情况,玳瑁不愿细说,离奴也没有问出来。”

白姬喃喃道:“看来,今晚只能去饿鬼道走一遭了。”

离奴欢呼道:“主人,离奴跟您一起去,离奴讨厌鬼王,您去把他吃掉吧!”

白姬笑道:“鬼王是一只千年僵尸,口感不佳,不好吃。再说,鬼王毕竟是鬼王,这么多年来他能在饿鬼道那种地方盘踞称王,自然神通广大,能力不凡,可不要小看了他,我未必能吃得掉他呢。”

元曜忍不住道:“不如先修书一封去饿鬼道,问问鬼王能不能高抬贵手,把菰叶给放了?说不定鬼王有仁善之心,见信之后,高抬贵手,那菰叶就有救了。”

白姬尚未答话,离奴已经抢道:“鬼王那贼厮才没有什么仁善之心呢,以他的尿性,他如果知道主人想要乌鸦,肯定又要主人拿缥缈阁换。”

白姬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无论怎样,总得去饿鬼道走一趟。今夜月白风清,正是访友的良辰,还是先去礼貌地拜访一下鬼王吧。”

白姬让离奴从二楼仓库拿了两坛陈年好酒,一坛绿蚁酿,一坛琥珀光。

离奴撇嘴道:“这两坛酒送鬼王可惜了。”

白姬笑道:“访友这种事情,空手去总不像话。”

离奴道:“依离奴之间,今夜月笼轻纱,比起访友,更适合吵架。待离奴先去饿鬼道探路,主人和书呆子跟在后面,离奴一路骂进鬼王的福地,骂他个狗血淋头。”

白姬道:“不妥,还是先礼后兵。”

元曜急忙道:“无论是访友,还是骂阵,小生今晚有些不舒服,想早些休息,就不跟你们去了。”

“不行,轩之也得去。”

“不行,书呆子别想逃!”

白姬和离奴异口同声地道。

元曜心中发苦,又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地嘀咕道:“小生真的头疼想休息呀。”

于是,白姬、元曜、离奴踏着月色走出缥缈阁,乘上马车,一起去平康坊拜访鬼王了。

第五章 全骰

月夜,平康坊。

平康坊,又称为“平康里”,位于长安最繁华热闹的东北部,当时的歌舞艺妓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酒楼、旗亭、戏场,青楼,赌坊遍布。青楼无昼夜,入夜闭坊之后,平康坊中仍是灯火通明,春意盎然,俨然一处“盛世不夜天”。

白姬、元曜、离奴路过“长相思”,经过“温柔乡”,径自朝长安城最大的赌场黄金台而去。马车在黄金台外停下,白姬、元曜、离奴下了马车,站在黄金台外。

黄金台檐牙高啄,气势恢宏,大门顶端悬着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黄金台”三个熠熠生辉的大字。

元曜拢着衣袖,呆呆地问道:“鬼王的福地在黄金台吗?”

白姬笑道:“黄金台只是福地的入口而已。”

离奴笑道:“主人,既然来了,不如赌一把试试手气吧。”

元曜哭丧着脸道:“离奴老弟,我们是来拜访鬼王的,不是来赌博的。还是快一些拜访完,早些回去吧。”

白姬笑道:“轩之之言有理。”

白姬、元曜、离奴走进黄金台,虽然因为宵禁闭坊的缘故,晚上的黄金台赌客要比白天少很多,但仍旧人声喧哗,乌烟瘴气。晚上的赌客,自然非人多一些。

大厅之中人与非人熙熙攘攘,沸反盈天,有的在玩樗蒲,有的在玩双陆,有的在玩叶子戏,有的在玩六博戏,还有些赌徒正围着赌桌玩猜大小,他们一掷千金,赢的人兴高采烈,输的人垂头丧气。

元曜仔细看去,在灯火之中,那些赌徒的脸有些是人,有些在人脸之下竟隐隐露出飞禽走兽的模样,还有一些本就是虚无的鬼魂,在灯烛之中若隐若现。

元曜打了一个寒战,垂下了眼。

蛇女与蝎女正在巡场,她们一个摇摆着妖娆的身段游走在各个赌桌之间,一个目光如炬地站在二楼的栏杆边扫视着众人。

蛇女看见白姬三人,裂开血红的唇,朝他们款款走来。

蛇女笑道:“原来有贵客到了。”

白姬笑道:“今夜月白风清,适合访友,我特意前来拜访鬼王。”

蛇女笑道:“鬼王陛下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深居福地,不喜见人。不过,既然白姬大人亲自来了,我还是去替您通传一声吧。”

白姬笑道:“有劳了。”

蛇女一边向二楼走去,一边笑道:“一楼太过吵杂,请白姬大人去二楼的雅室稍候吧。”

白姬点点头,抬步跟上了蛇女的步伐。元曜、离奴急忙跟上了白姬的步伐。

蛇女把白姬三人安置在一间雅室之中,径自去通报了。

白姬、元曜、离奴三人在雅室之中等着,不一会儿,有婢女端来了茶点。三盏浅红色的浮着桃花花瓣的茶,一碟白玉豆腐似的杏仁糕,一碟焦黄色像是耳朵似的酥点。白姬、离奴看都不看茶点,元曜有些口渴,打算喝口茶水,他端起茶盏,正准备喝。

白姬道:“轩之真的要喝吗?”

元曜有点懵,道:“喝茶还有假?”

白姬道:“轩之,你仔细看看那茶里有什么。”

元曜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那桃花色的茶水里,除了桃花花瓣,还有一个带着血丝的眼珠子。这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不知道是人眼,还是动物的眼,茶水都被染成了桃红色。

元曜急忙丢了茶盏,又恶心又害怕。

离奴嘿嘿一笑,道:“这人眼桃花茶其实还蛮好喝的。在这黄金台里,只在晚上供应,卖一两银子一盏呢。”

白姬诡笑道:“顺便告诉轩之一句,点心最好也不要吃,那是人脑豆腐,糖油人耳朵。”

元曜只觉得头皮发麻。

白姬、元曜、离奴继续在雅室里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噼啪!”灯芯爆了一个灯花。

离奴忍不住骂道:“鬼王的臭架子真是大上了天!从黄金台去福地来回也不过半柱香时间,每次离奴来替主人您传话也都是这样,鬼王就爱摆架子让人等,不等上两个时辰,他就不肯露面。”

元曜正昏昏欲睡,闻言睁眼道:“毕竟是众鬼之王,可能是事情比较多,规矩比较繁琐吧。”

离奴道:“这鬼王就爱摆架子!”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白姬睁开了眼睛,道:“等一等也无妨。毕竟,咱们有事找鬼王还能来黄金台,鬼王可是根本就踏不进缥缈阁的。”

白姬三人又撑着睡意等了一个时辰,雅室的门才吱呀一声开了,蛇女扭着腰走了进来。

蛇女一脸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鬼王今晚心情不好,不想见客,白姬大人请回吧。”

元曜一愣,任是他脾气好,心中也有些生气。鬼王不见客倒也没什么,一开始说清楚就行了,可是让他们深更半夜强打精神枯坐着等了两个时辰,才来轻飘飘地说一句不见客人,这未免太不厚道了。

白姬沉默不语,但眼神如刀锋。

离奴怒火中烧,已经发作了。

“挨千刀的破鬼王!不见你就早点说,爷还不稀得看你那张烂鬼脸!深更半夜你自己躺在棺材里挺尸,却让我们不睡觉在这里等你,你的脸真是比长安城还大!呸!还有你这臭蛇精,爷一看你那张蛇精脸就来气,黄金台和福地来回一次也就半柱香时间,你两个时辰了才来,你是没有长脚爬着走的吗?还有,人家扭得好看的是水蛇腰,你那腰粗得跟水桶似得,也好意思扭来扭去,真是瞎爷的猫眼!”

“我们蛇本来就没有脚,都是爬着走的。我是蟒蛇,又不是水蛇,腰自然粗一些。”蛇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辩解道。

离奴又骂道:“呸!你们饿鬼道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玳瑁!鬼王那千年粽子,万年王八,也就只配窝在福地当一只缩头乌龟!不见客,爷还懒得见他呢!一见他那张僵尸脸就恶心得半年吃不下鱼!还有你们这些烂了腿的虾兵蟹将,跟着一个死僵尸求长生,一个个脑子都被僵尸吃了吧?还捉人练丹呢!你们先吃点十全大补丹补补脑子吧!”

蛇女冷哼一声,道:“哟,看来你这臭猫是要吵架了!”

离奴掐腰道:“吵就吵!谁怂谁不是妖!”

蛇女咬了咬牙,急忙扭到门口,朝外面喊道:“蝎女你过来!这猫要吵架,我不会吵,你来。”

蝎女早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了,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道:“我也不会吵架啊,玳瑁最擅长吵架,要不去福地叫她来?”

蛇女面露难色,正要开口。白姬却先开口了,她笑道:“既然鬼王不肯相见,那就算了。”

离奴道:“主人,鬼王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摆架子不见您!不如离奴一路骂进福地,您一路杀进福地,直接把这饿鬼道踏平了得了。”

元曜一听这话,急忙捂着额头道:“小生头疼得厉害,想先回去休息了。”

白姬又笑道:“不过,我们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也有点早,不如下去赌几把消遣一下吧。”

蛇女、蝎女一愣,不知道这个狡猾的龙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黄金台本来就是赌场,一时间也没有借口拦着不让她消遣。

蛇女假笑道:“那,祝白姬大人您赌运昌隆,玩得开心。”

“借你吉言。”白姬诡笑道。

白姬、元曜、离奴来到一楼的大厅之中,但见大厅之中人与非人熙熙攘攘,沸反盈天,有的在玩樗蒲、有的在玩双陆、有的在玩叶子戏、有的在玩六博戏……

白姬对这些复杂的赌戏都没有兴趣,她穿过喧闹的人群,直接走向一个呈扇圆形的大桌案。这个扇圆形的大桌上正在进行一种简单的赌局,猜骰子大小。庄家是黄金台,由庄家摇三个骰子,赌客们来押注,开大或开小,或围骰,或全围,按倍率赔输赢。因为千妖百鬼之中脑子不好使的妖鬼颇多,它们玩不来双陆六博之类的复杂博戏,所以这扇圆形的赌桌边围着的非人最多。

元曜觑目望去,那一堆赌客之中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有兽头蓬尾的妖怪,还有一些身上缠绕紫气的低级地仙,都拿着铜钱唾沫横飞地高声喊着大或小。一局开出,赢家癫狂地大笑,输家垂头丧气地黯然。

白姬走到扇圆形大桌旁边,认识她的非人都急忙让出了道路。元曜跟上,离奴也提着两坛酒跟着。

一个虎头豹尾的妖怪负责摇骰子,它望了一眼白姬,开始摇骰子。扇圆形的桌案上,庄家的面前堆了几百贯铜钱,还有一些小山一样高的零碎金块银锭。

虎头怪摇定了骰子,众赌徒纷纷押大小。

白姬笑眯眯地摸出一大块金子,放在“大”上。

认识白姬的众妖鬼一见,纷纷都把赌注也放在“大”上。不认识白姬的妖怪,被周围的妖鬼一阵交头接耳,也急忙把赌注挪了位置,放在“大”上。

虎头怪一开骰盅,果然是大。

众妖鬼欢呼雀跃。

庄家只好赔钱。

白姬现在的赌本是两块金子。

第二局,白姬把两块金子放在围骰上,笑道:“围骰,一。”

围骰的意思投注指定的数字,庄家开出三个同样的数字,则赌客赢。因为实在太难赢,所以赔率是一赔一百五十。

白姬围骰的点数是一,如果开出三个一,黄金台就要给她赔三百块金子。嗯,估计是黄金台三个月的收入。

周围的妖鬼见了,纷纷掏出全部赌本,都跟白姬押一样的。

离奴也急忙掏出一吊钱,跟白姬押一样的。

离奴推了推元曜,道:“书呆子,发财的机会来了,赶快押注!”

元曜一愣,道:“生死由命,大小由天,你们怎么知道白姬会赢,万一输了呢?”

元曜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紫气的土地半仙,他摸着胡须小声地道:“跟着这一毛不拔、爱财如命的龙妖押注准没错,在这长安城里,她就是天。”

元曜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赚点买书钱也不是坏事,于是摸了摸衣袖,却摸了一个空。

元曜道:“小生出来匆忙,没有带钱。离奴老弟,能借小生半吊钱吗?”

“没有了,爷的钱全押上了。”

元曜只好放弃了赌博的念头,傻傻地在旁边看着。

众赌客押注已定,虎头妖开始掷骰子,因为太紧张,它额头上浸出了汗水。

骰子摇定,虎头怪一开骰盅,居然是三个一。

众妖鬼一阵欢呼雀跃。

虎头妖直接瘫倒在地。

就这么短短一个弹指,黄金台赔出去三个月的利润。离奴兴奋地嚷着叫黄金台赶紧兑钱来赔给大家。众妖鬼也一起起哄。

黄金台里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金子来赔,虎头妖也做不了主,巡场的蛇女、蝎女急忙赶来安抚,她们面色很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姬笑眯眯地替蛇女蝎女等人解围,道:“大家不要着急,黄金台信誉如金,断不会赖着赌资不赔,先记在账上就是了。时辰还早,不如我们趁热打铁,再赌一局。”

蛇女、蝎女听了白姬第一句话,倒还挺受用,听到第二句,脸都绿了。

白姬笑道:“三百块黄金,还押围骰,一。”

黄金台瞬间沉默了,一刹那之后,爆发了如山的声响。

“我也押围骰,一。全部。”

“围骰,一,全部。”

“跟注!”

“……”

这些脑子不好使只会玩猜大小的妖鬼这时候脑子都好使了,纷纷拿着全部赌注跟着白姬下注,甚至连本来不玩这个,在别处玩樗蒲、双陆、叶子戏、六博戏的妖鬼,也都纷纷不玩了,拿着赌资来这里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