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过了过家家的年岁,”他望着她,不让她的眼神闪躲,“从你在医学院跌倒到我怀中,我就来真的了。我不是好心的总裁,也不是什么行善人士。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爱和喜欢是两个词,我对你不是喜欢,不是随便,也不冲动,我是爱。吻你,抱你,都不是礼仪。我爱上你了,容妍。”

鼻头好酸,眼眶好热,紧紧咬住下唇,就怕发出一声哽咽,但怎么也止不住,那忽地滂沱而下的泪雨。

像是…她猜测了很久,像是…她一直惧怕的…

第四十六章,以吻封缄(下)

容妍胀红了脸,泪挂在眼角,拼命地摇头,“不对,你不可能爱我的。你把我当什么,在你有了女朋友,不,有可能是未婚妻之后,你还跟我这样讲,我表现得那样随便吗?”

好不容易跨越障碍,激动表白的人一愣,“女朋友?是谁?”

她委屈地要从他腿上下来,“你还装?你和她的照片不是摆在你卧室的柜子上吗?”

冠世杰“啪”一掌打在她脑门上,“谁这样提醒你的?那是似蕾,周似蕾,她跟我妈妈姓,是我的嫡亲妹妹。”

泪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嘴巴一扁,苦着脸,低下头,羞窘得无地自容。“我…”她秀逗了,闹了这么大个大笑话,还自怨自怜了许久。

他轻轻地扳起她的脸,扳向她。“就是因为这个,你抗拒我,然后逃离我?”

她摇头,有这个的成份,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缘由。

“容妍,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讲吗?”他轻声叫着我的名字,轻柔的感情合在里头。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这样。”她不确定地看着他,神色恍惚。

“呵,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朗吗,我的小姐?自你生日之后,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有点笨啦!”他笑,又把她拉进怀中,密密地她的脸上印着吻,“原来你喜欢听我说我爱你呀!”

泪水无声地落下,容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泪大颗大颗坠落在地板上,一点儿一点地化开。

“被我爱让你很痛苦吗?”他偷刮她的鼻子,把她的头揽入他怀中,清晰而沉稳地说:“好了,我已经把我的心坦在你面前,然后,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也要告诉我答案。”

这个答案很早前就昭然于心,保是她一直不敢面对。她初次的心动怎么能是冠世杰呢?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心头在挣扎着。

她的犹豫,让俊眉紧蹙,“其实,有的话不一定放在嘴边,放在心中也可以。”他很体贴地没有再问,“我不象你那么喜欢直白,行动对我比较适合。”

她傻傻地望着冠世杰,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话,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暖和感动。闭上眼,她缩进了他的怀中,惊奇地发现,她的心脏就贴合在他心脏的位置上,契合无比。

冠世杰笑了。“是不是为我翘课的?”

“今天没有课,但有两份报告,一份关于市场竞争,一份关于市场营销,烦死了,都是市场。”那拖长的语气,撒娇味很浓。

“等我一会。”他放开她,按铃叫进一位特助,“我想要一份关于市场竞争和营销的报告,下班前放到我桌上。”

容妍不敢相信的看着特助推门而去,“你想让我作弊吗?”

他揉乱一头秀发,爱抚不已,“不喜欢就不写,又不会影响学习,找人捉笔不好吗!”心疼地凝视着她,“容妍,你应该快乐些。”

“可我好像一个坏学生,有种罪恶感。”樱唇微嘟,他刚好一亲芳泽。偷袭成功,愉快地低笑,“真是个好孩子。真想带你出去吃饭、散步、游玩,做一切只有你和我的事。但现在不行,我只能把你梆在这儿陪我,因为我太忙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关怀的口气,俏生生的。足够了,冠世杰开心一笑,“我故意把一些事移到前面,这样新年时,我才有空陪你。”

容妍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不必了,新年晚会我和别人有约,不能来…”聚成一束的目光下,声音越讲越低,最后低不可闻。

“容妍!”冠世杰的表情扭曲了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我讲的爱不是那种泛泛的博爱,我是很自私的爱,自私到只能容下两个人,多只手臂都不可以。我想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牵牵手、看看电影,象男生女生不带责任、打发寂寞那样的,我是很慎重的,以结婚为前提的。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象我这样的朋友?”

给她自由呼吸的空间,并不是给她交友的自由。他知道她对雷鑫最多不过是被动的感动。她必须要靠他这样的强悍,才会接受被爱。

“放开我,我痛!”他的怒容,让她皱紧了眉头。

他猛地松开手,表情没有丝毫的内疚,“除了我,你不可以再跟任何人见面。”据紧唇,他的表情相当认真。

“同学喊了一同去听歌、跳舞!”结结巴巴。

“你答应了?”

老实的交待,“还没有,但人家先说的,我…”

“我以为我比别人优先些,在小女生的心目中。是不是?”

“我…”奸商一个,容妍可怜的点点头,“是,我不去了。”

“说好,到时我去接你。”步步紧逼。

“嗯!”

“没有别人了?”

从来就没有别人。和雷鑫一起,她享受着雷鑫的关心和呵护,却没有一点是别人女友的感觉,见了面一起吃个饭、看看书、看看电影,分手了也不会很想念,几天不通电话,她也不会在意。而冠世杰不一样,白天还能撑着,晚上一躺到床上,眼里、梦里都是他的影子,想他,心会很温柔,会悄然落泪,会患得患失,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心跳加剧,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她一直都清楚,只是驼鸟地躲在沙中,假装没有这回事。

情绪无由地低落,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不管有没有冠世杰,她都要和雷鑫讲清心底的感觉,最多有一点喜欢,却一定不是爱。雷鑫会说什么呢?依在沙发上,黯然沉思,厚厚的《税法》颠倒了都不知。

原本也会有这样糊涂的一面,冠世杰弯下腰,放正课本,“是不是恨我太独裁?”

“如果为你见异思迁,是不是太虚荣?”天人交战,她有点无所适从。

“是为那个在你住院时,就把花天天送到你床前默默看着你的那个人,他才是你的最初。”

是这样的吗?她一直都不懂,好像是这样的。

“如果守着一份没有诚意的承诺,不仅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别人。”他一步步小心开导,为她卸下心中的重担。

“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心,里面到底住的是谁?”他有一点紧张地问。

爱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不必然有意义,因为它不需要道理,也没有必要有意义。

无法在任何一本书找到确切相同的这句话,但总有无数意思仿佛的话语。

它在说,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只有无解。

雨还在下,丝绵的、不干脆的黏腻的细雨。

容妍再也无力抗拒,她遵从心里的感觉。

她抬头主动啄吻了他一下,用行动把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妍妍!”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容妍的头顶上,“我听见了。”贴心的拥抱,是这般幸福。

“我没有参加过新年晚会,以前在学校也只是与别班同学联欢。你们公司的晚会会不会太隆重,我会让你失望的。我…”疏通了心意,依在他怀中变得更自然。

温厚的手掌堵住拒绝的话语,刀刻的轮廓、生硬的线条渐渐柔和,“我不会失望,你是如此的不同。”

她不敢苟同,苦笑他的自信,“希望如你所愿,但出了差错,我不负责。”

“聪明!”轻咬下小小的耳朵,“我为你负全责。”放了她,他不舍地回到办公桌后。要专心办公,不然许诺她的浪漫假期又要泡汤。

看几页书,又看几眼碌的他,彼此交换下脉脉含情的眼波,无语胜千言。各层主管川流不息地汇报一年的工作进展,会议室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在等着冠世杰。容妍百无聊赖,又不想下楼,怕满足不了别人的好奇。她决定消失,老老实实避开众人,钻进休息间,梦故乡去了。

松软地大床,宽大的空间,总让不好眠的她很快入睡。在这里,她比在公寓还来得放松。换上睡衣,一钻进丝被,几乎同时就潇洒入睡。书凌乱地扔在床边。

冠世杰天黑方合上卷宗,放松地喘了口气,下属鱼贯走出会议室,特助恭敬地送上两份洋洋洒洒的报告。

薄唇微倾,快步走向办公室,沙发上已不见小女生。失落扑面而来,他慌地打开休息间的门。大床上,粉腮红润,长发散满枕头,睡得真熟。他幸福地偷亲了一吻,她甜美的睡相让他也睡意渐浓,已好几夜苦战,他也该休息下了。脱去外衣,掀开被,暖暖的清香扑鼻,轻轻托起小女生,抚好长发,拥进怀抱。

“这一辈子,我怎能放开你?在好容易等到你之后。”他俯在她耳边说。

她梦呓一声,柔软的身子贴近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他苦笑地把很快亢奋起来的身体移远,屏住呼吸,眼皮渐渐沉重,他愉快入梦。

极度的饥饿把容妍从梦中叫醒,睁眼面对一张放大的俊容,刚想惊叫,冠世杰睡意朦胧睁开眼,更加拥紧她,“别吵,好吗?天还没累,我们再睡会儿。”

“哦!”乖乖地闭上眼,又突地睁开。是冠世杰,领带未解,衬衫未脱,呼吸深沉,真的累坏了。墙上一盏柔和的壁灯,映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肚皮一阵阵很煞风影的抗议,慢慢抓起他的手臂,悄悄挪身。睡着的人居然睁大眼,坐起来,“我去热杯鲜奶,天太冷,你不要下来。”

看疲倦的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容妍控制不住有些哽咽,关心她远比他的休息重要。热热的牛奶,烘得脆脆的土司,一张托盘搁在被上,“吃吧,我换件睡衣。”体贴地拿着睡衣,去浴室换下。

出来时,容妍哭花了一张脸。

“怎么啦?”紧张的拿着毛巾擦拭着泪,“牛奶太烫?不是太冰?”

“不!”她摇落满眼的泪,她真的配得上如此优秀出众的他吗?“因为不想独自吃饭,想有人陪。”她掀开被,让他进来。

是个好借口,他聪明地不点破。她喝一口鲜奶,转过杯沿,递给他。他深深地看着她,你一口,我一口,一份晚餐吃下,撤去托盘,看看窗外,月明星朗,她依然钻进他温暖的怀抱,壁灯关闭。

没有绵绵的情话,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好象从初识,便是依着他,美美入眠,这就是他与她的相爱方式。

“妍妍,我爱你!”漆黑中,他揽紧她的腰,低声说,微笑合上眼睛。

等到身后的呼吸开始平稳,睡意正浓时,佯睡的人轻轻一叹,“我也是!”好爱好爱你!

“表白不应该正面对着别人吗?”冠世杰轻笑一声,扳过她的身子,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第四十七章爱就爱了

天地间好像突然不一样了。微云掠空,斜斜地排着。天空如蓝笺平铺在头上。校园中早已开败的杜鹃,不知在哪里又冒出了几朵。空气中泌进舒适的凉意。容妍第一次觉得台大是这样的美,台湾的冬是如此的惬意。

是因为恋爱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