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形象可言。”她嘀咕。

他们走进一个雅间,服务生很职业地微笑着,看到肖白,没有一丝惊疑之色。

“你是常客呀?”容妍学着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哇,腿好酸。

“想吃地道的菜只有到小餐馆,大酒店没这种感觉的。”

一般烤好的里脊冒着噗噗油气放在几叶生菜里端上来,容妍扬起小脸,“看上去很好吃!”

肖白笑,要了瓶上好的花雕,和着生姜,煮得滚烫。

容妍看着褐色的冒着热气的液体,伸舌头尝了尝有点甜还有一点点辛辣,于是放心地大大喝了一口,谁知一入口,才发现后劲很大,脸突地就绯红一片。

肖白笑着夹了片烤肉,沾了碟子里的甜辣酱卷在生菜里给她,“容妍,你有时候真像长不大的孩子。”

容妍不客气地接过,把生菜塞进嘴中,嘴巴立刻就撑着饱饱的。“我本来就比你小啊!”她口齿不清地说。

“吃完再说,没人抢的。”他真怕她呛着,还好,她生生地咽了下去,他吁了口气。

“今天是最后一门考试,我激动得早饭都没吃,就站在教室外等了。呵,刚刚一看到肉,才觉得我真的好饿。”容妍脸红红地说。

肖白把盘子推到她面前。“考完了有什么打算,要不跟着我后面看演唱会?”

“我前天就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明天回家。”她浅浅地抿着花雕,不敢再大口喝了。

“不多陪我几天?”他有点落寞。

“你众星捧月似的,我还有挤一个呀!”她用纸巾擦擦手,举杯和他碰了碰。

他一口喝干,“不一样的。”

“真贪心。”

“是你没良心。”

“呃?”她差点噎住,“为什么?”

“一利用完我,就扔开。”他用眼神责备地看着她。

容妍不明所以,直眨眼,“我没有。”

“上次在台湾,我对你好不好?”

她点头。

“这次回北京,我有么有让你受冻一点点?”

“没有!”宾馆是他找的,他不让她去和同学挤。虽然很小,但干净、暖和。

“那你对我呢,说是粉丝,歌不会唱一首。我好不容易回到北京,你又要回老家,陪都不肯陪我,不是没良心,又是什么?”

“我…好几年…没回家了,没想那么多,那我…把票推迟两天。”她内疚地低下头。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你回去吧!但是容妍,”肖白执起了她的手,“等你到北京读书时,那时,可不准没良心哦!”

“嗯,我一定多陪你,只要你有时间,我也有空。”她笑了。

“贫嘴!”他握紧她的手,“在台湾,我是天使,但在北京,我不想做天使了。”

“想做恶魔呀!”她笑得眼都弯了。

“我要做侵略者,目的地是————”他的手指指向她心的位置。

容妍的脸瞬刻就白了。

第一卷 突然想爱你 第六十三章 象风一样地飞翔(三)

天色已经暗了,温度大概有零下十度左右,容妍站在站台上,等着列车进站。正是春运期间,火车站上挤满了人。肖白让她把大半行李放在他公寓,只让她随便拎了个小包,说一个小女生拖着那么多行李不方便。

这是事实,可也是肖白变向的扣住了她,至少她找不到理由不和他联系。

那天,她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示爱,说这几年一定要认真读书,尽可能读到博士,成个大学士。肖白不在意地一甩头发,魅惑地对她一笑,“容妍,什么叫侵略者,知道吗?就是把不属于自己的领土占为己有。我不管你以前是否谈过纯纯的恋爱,还是玩过刻骨铭心的深情,现在都给我统统扔进台湾海峡。你踏上北京的这一天,就开始属于我肖白了。不要看那些一个接一个的绯闻,都是炒作。我若开始侵略,你必然全副身心。你想读多少年的书都可以,如想留学,我出钱,但是心要留给我。”

这是肖白强悍的真情告白。

“我不敢说我永远不恋爱,但至少这五年我不想恋爱。”容妍郑重其事地正视他。

“可以!我这五年应该还不会离开舞台,忙于事业,我也不能花太多时间恋爱。你读书,我唱歌,我们各忙各的,但是谁都不准随意地心动。五年后,我们会合。”

他讲得好象是一场战役,容妍傻眼了。生命中总是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事,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她不免自大地乱想,她前世是不是位公主,不然怎么总会遇到这些个大红大紫的人,突然地对她表白。

而她好不容易爱上的一个人,却不喜欢她。

这就叫世事两全吗?

被冠世杰伤过的心,至今还常常作痛。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肖白,她自嘲一笑,爱情好象很容易。

“肖白,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断然地说,拿起包包。

肖白微闭下眼,按住她的肩,“我给你一百个拒绝我的理由。现在算一个,你不喜欢我示爱的方式,还有九十九个,你慢慢地用。我不会妨碍你,你也不必担忧我会死缠你,我有可能没有你博学,但是爱不会少一点,起码的尺度也会有。你不想太快被锁住,那我退后一步,先放你自由。如何?现在,继续吃饭。”

容妍闭紧了嘴,不妥协地看着房门。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讲。”肖白挫败地扳过她的肩,“你还是你,好了吧!”他又小心地变回了那个亲切的大哥哥样。

但他们之间还是变了。她不敢再靠他太近,和他对话时,表情也是僵僵的。那一天,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第二天,她拎着行李走出房间,到柜台结房资时,发现老吕已结好了,坐在大厅里等她。

她很不安,要把房资还给他。

“肖白挣的钱很多,敲敲他的竹杠,没什么。”老吕拎过她的行李,塞进车里。她微微抬眼,肖白不在车内。她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内疚,轻轻吁了口气。

老吕非常体贴地没有提肖白,只是和她聊着老家的风景名胜和特产。下车时,他只把她常背的包包递给了她,“现在坐车的人特多,你要在车上过夜,不方便。”又顺手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面包和奶茶。

“对了,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她窘迫地摇摇头,“我不用手机。”

“哦,那我们等你电话好了。”老吕呵呵地笑着,告诉她在哪里等车,直到时间快到了,才离开。

车进站了,人象潮水一般涌到车门前。容妍挤出一身的汗,才上了车,找到自己的那截车厢。座位是在中间,一边是抱着小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边是个满脸灰尘的男人。车厢里也不知什么味,熏得她都不敢呼吸。

还要十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她将头靠在座位的背靠上,忍耐地闭上眼。手紧紧地护着包包。包包里除了证件,一些钱,还有冠世杰扔掉的手机。

她不是舍不得手机,而是舍不得冠世杰当初对她的一番情意。这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回忆。

书上说,女人是物质的。

其实不是物质,而是从那里可以看到男人的心。他一点也不在意她,轻易地在她面前,就把手机给扔了。

他都三十多了,等她去台湾毕业答辩时,他一定结婚了。幸好回北京考研,不然,再次面对各大报刊登出他幸福的婚照,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失态。

认真地爱一个人,尽头不是幸福的彼岸,而是一颗残破不堪的心。她还敢恋爱吗?

车到站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月台上站满了接车的人。容妍贴在玻璃窗上,一眼就看到了挥动着手臂的爸妈。

泪瞬间就流出了眼眶。她拼命地叫着,拍着玻璃窗,等不及车停战,就冲向了车门。

车一停妥,她顺着人流跳下车,哭着叫着,向爸妈跑去。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个人,一双猿臂缠上她的腰,又是笑又是哭。

“容妍,容妍!”

“靖慧,靖慧。”她认出来了,是同学吴靖慧。

“我的主啊,你可真-------瘦!”吴靖慧夸张地瞪着眼,“不过,美得冒泡哦,我好羡慕!”

“什么呀,你才美呢!”容妍笑着推了她一把,扑进爸妈的怀里,哭得身子直抽。

吴靖慧站在一边,也是眼红红的。

妈妈一遍遍抚摸着容妍的头发,泪水奔流,容柏仕清瘦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我记得哦,那个晚上,我和容妍在商量去看肖白的演唱会,突然来了几个人,就…把容妍送去台湾了。”吴靖慧挽住容妍的手臂,“我每年放假都去你家看你有没有回来,你这坏丫头,心肠真硬,居然一次也不回。”

“妍儿不是不回,而是不敢回。”容柏仕温和地看着女儿。

容妍轻轻点头。

“妍妍,你怎么话这么少呀!”妈妈察觉到女儿眉间的轻愁。

“我…太激动了,不知讲什么好。这一天,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哦。刚去台湾的时候,我以为我有可能就回不了家。”容妍唏嘘地一笑。

“很危险吗?那个国民党,不,不,是民进党镇压你吗?”吴靖慧好奇地问。

“那倒么样,呵,不问好不好,我不愿回忆的。”容妍碰下她的手。

吴靖慧同情地点点头,“我们当时还羡慕你呢!没想到这么个样啊!”

“也有好的一面,我上过阿里山,看过日月潭,还有垦丁的大海,两种颜色呀,很美的。妈妈,台湾的冬天很暖哦!”容妍撒娇地待在妈妈怀里。

“知道,我怕你回来不知穿衣呢!不过,你好象还很会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