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慧弹的那个男朋友是一所大学里的,有什么不好。妍妍从台湾回来,瘦成一把骨头,你不心疼吗?还要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老婆,你讲的有些严重了。”

“夸张怎么样?事实不是吗?就为他从台湾跑到江苏,你就被感动了。电视里,有些富少,做的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比这还出格呢!他也许现在是有点爱妍妍,以后呢,再有比妍妍年轻的女孩吸引他,他同样也会这样做,你让妍妍独在异乡,哭天抹泪的跳进太平洋里吗?”

“他没有这么差。”容伯仁被妻子讲得心有点乱乱的。

“你欣赏他,是因为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子,精密、有魄力,可那些不是过日子。事关妍妍一生的幸福,我不会同意的。”

“也许我们要征求下妍妍的意见。”容伯仁无奈地站起身,背着手踱着,“我和他交谈了一会,他真的是个非常杰出的男子,很坦诚,也很真挚,对妍妍非常用心。夫妻这么多年,你认为我是个贪图钱财的人吗?”

“我不管,让妍妍哭成那样,能杰出到哪里?他要是敢动我们妍妍一根寒毛,我和他拼命。他在我们这一天,我都会很礼貌地招待他,但想抢走妍妍,甭谈。”妈妈微闭下眼,坚决地说。

容伯仁点点头,“我只是欣赏,但不会草率地点头同意他们在一起,我们好好观看一阵,不要伤妍妍的心。妍妍对他非常关心,你看不出吗?”

“所以我才怕呀!我的傻妍妍,被那个男人迷昏了头,不知道方向。”妈妈心一颤,抹起泪来。

“老婆,你有点小看妍妍了。她不是随意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见。现在,她选择回大陆读研,还会发生我们不能掌控的事吗?”

“嗯,但愿妍妍能早点遇到一个能转移她视线的男孩子。”妈妈轻声祈祷着。

月上树梢,寒冬袭人,路面冻得结结实实的,一两个孩子骑着自行车在小巷子中穿来穿去的笑闹着。路窄,容妍和冠世杰一前一后的走着。

冠世杰伸手想牵容妍,容妍双手捧着食盒,很自然地避开。

“不再让我牵手了吗?”冠世杰宠溺地一笑,像对一个让自己无奈的孩子。

“冠世杰!”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一怔,“到酒店就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回珠海去。不要把时光再浪费在哲理,我真的不会回台湾去了。”

在巷子拐弯的幽静角落,他从身后突地紧紧环抱住她。“容妍,我两天不眠不休,不是为的这个答案。”

“松开我,不要让路人围观。”她挣扎着。

他将她扳过身,依然抱着不放。

她泉涌的泪淌在他的胸前,不一会,就结了冰。

“你的爱,我真的承受不起,太辛苦了,我不想要。你为我而来,我很感动,但我只能辜负你了。”

他的双手在她背上来回轻抚着,唇贴着她的发际轻点了一下又一下。“真小气,不给我机会赎罪。”

“不是大方与小气的问题。”她抬起头,“这样的爱太沉重,太让我无法喘息。在你没有订婚之前,我真的被你说服了,相信有你相伴,我就可以走进你们的世界。但是你的订婚把我吓住了。现在误会解开,你过来了。以后呢,路不会永远平坦,我们仍可能有分歧、有误会、有曲折,你又会怎么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大陆?”她说得哽住,泪无助地滑下脸腮。

“对于我来讲,蠢事唯有一次,绝不会重复。”他用手拭着她没来由的泪水,在她湿湿的眼皮上亲吻着。

她别过头,含泪苦笑,“不要轻易地承诺,不过也没什么,我现在不会往心里去了。其实,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单纯的恋爱,快乐的相处,没有压力,很自然。我想了又想,你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不是?”

“我们的年岁、身份,注定对许多事理解不同。冠世杰,放开我吧!”

他的情绪有点失控,虽然看起来还算正常,只不过声音听起来很压抑,“我想放了你,可是你却不放了我。”他两眼发红,真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当然清楚追一个比自己笑九岁又有点清高的女生有多难,可我就是被吸引了,怎么办,锁得死死的。难道现在一定要让时光飞逝,你我白发苍苍,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心?”

“你一定要把我推进深渊不管吗?”他责备地看着她,双手不停揉捏着她的脸颊,仿佛想折磨却又舍不得下手,揉揉捏捏一阵,他叹了口气,温柔的吻着她,很久很久。

“我们不能这样。”她哀求地哭着,“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他呆住了,放开她的唇,前额抵住她的。“我做什么了吗,让你哭成这样。”

“不要再进一步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很无力的威胁。

他竖起手,慢慢地放开她,“这样的距离可以了吗?”

她把食盒塞到他手中,瞪着他,“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明天回珠海,回你的台湾去,不要再把我的生活扰乱了,我现在很平静也很快乐。”

“我还想明天停留一天,逛逛这小城,以后我就不打扰你,可以吗?”他痛苦地请求。

她默默地流着泪,不说话。

“为我们之间好好地画一个句号,陪我一天,好吗?”他继续煽情。“以后,我们真的就不可能见面了。我不逾距,只做一个游人。”

“说话算话。”她抽泣着。

“一定!”他很郑重的点头。

“那好吧!”她拭去泪,“我会陪你一天的。酒店就在前面的路边,我不送你了,晚安!”她难过地转过身。

“容妍!”她纤弱的背影让他看得心戚戚的。

“什么事?”

“明天见哦!”他绽开笑颜,对她挥挥手,“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要了,早点休息吧!”夜色遮住了她留恋的眼神,他没有看见。

容妍一进院,就看到了妈妈眼角的泪痕。“妈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依着妈妈的肩,疲惫地说。

“妍妍!”妈妈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你很难过?”

“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过去,我现在很平静。他还会停留一天,然后一切就恢复如初。请对他好点,在台湾时,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那…。?”

“那些只是梦,不能当真。妈妈,别问了。”她倦意满面,合上眼。

坐在沙发上的容伯仁和妻子对视一眼,相对轻叹。

容妍窝在妈妈怀里,眼怅怅的,有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她绝不是个柔弱的人,事实上,她认为哭泣是很懦弱、很丢脸的行为,除非是真正值得悲伤的事件,可自冠世杰来了后,她这一整天都在压抑着,动不动就想掉泪。

不知道怎么上的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一睁开眼,就看到满室阳光和一脸震惊的吴靖慧。

“你准备改姓容了吗?”她又闭上了眼,往被中缩缩。

“呃?”吴靖慧不明白。

“整天整天泡在我家,不是在打做容家女儿的主意吗?”容妍笑着说。

“你这个坏丫头,那我开涮。”吴靖慧现在才明白过来,跳上床,就挠起她痒痒来,容妍躲闪着,两人笑闹成一团。

好一会,吴靖慧才松开容妍,容妍按着肚子,笑得直喘。

“喂,你家客厅里那个一身贵气的冷面男人是谁?”吴靖慧眼溜溜一转,压低音量问。

笑声戛然而止冻结在脸上,被吴靖慧一闹,她差点忘了冠世杰。“他…在下面?”

吴靖慧嘟起嘴,“我来喊你去我们家打牌,一走到客厅,就看到他坐在那儿。你妈妈就要上来喊你,他拦住,说让你多睡会。你朋友呀?”

容妍讪然一倾嘴角,低下眼帘,“不是朋友,以前实习的公司总裁。”

“哇,台湾人呀!”吴靖慧瞪大了眼,伸出手,指指下面,“他是不是对你很好?”

“还好吧,到大陆洽公,顺便过来观光。”容妍故作轻描淡写地说。

“哦!”吴靖慧半信半疑,“超帅又有型,台湾的帅哥气质就是不同。”

容妍掀开被,笑笑,穿衣、梳洗,吴靖慧一直跟着,欲言又止。

“睡得好吗?”冠世杰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杂志,抬起头,温柔的视线里只有容妍。吴靖慧敏感地嗅到某种气味,不悦地推了下容妍,居然骗他,哼!

“吃过早餐没有?”容妍没办法自然地对视他,一直半低着头。一边的案几上堆了几大包高档的礼包,“为什么要破费?”

“只是随便买了点,来时才匆忙了。我在酒店吃过早餐了,不过,可以再配你再吃一点。”他轻轻一笑,神态轻松,好像昨晚他们没有过一番激烈的谈话。

容妍脸一红,“那好吧!”

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容妍的说话声,端着点心和豆浆走了过来。

“阿姨,请给我一杯。”

吴靖慧半张着嘴,这个男人太优雅了吧!讲话声音也好听。阿姨、阿姨的,现在总裁都这么谦和吗?

“靖慧,你也坐下吃啊!”容妍拉了她一把。

吴靖慧不自在地坐下,悄然凑近她耳边,悄然说:“你这位总裁,让人紧张。”

容妍“噗”地一笑,推了她一把。“一会喊你男朋友出来,我们一起逛逛街,好吧!”她不敢和冠世杰单独相处,可又想好好陪他,有靖慧在一边,情况可能自然点。

吴靖慧抬眼看看冠世杰,“方便吗?”

“方便。”冠世杰俊雅一笑,“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晚上,阿姨和叔叔不要准备晚餐了,我在酒店里定好了桌子,大家聚一下。”

吴靖慧不敢扯开嘴大笑,很温婉地轻颔首,“多谢冠总。”

容妍差点被她吓得把口中的豆浆喷出去。

“不要破费,晚上就在我们家吃吧!”妈妈疏离地抬眼,含笑拒绝。

“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以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面呢?”冠世杰神情有点落寞。

妈妈一愣,看容妍的脸上浮出忧伤,心中不舍,“那就多谢了。”

吴靖慧纳闷地看着容妍,又看看冠世杰,这都是什么表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