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不要叫我,左幽,算我看错了你!”元蓝突然打断她的话,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的一般朝她大吼。

“元蓝,听我解释。”她着急地抓住元蓝,惊骇于她怒吼时眼中的绝烈。

“我早就怀疑你们了。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婚了,我一直想不透,他总是喜欢向我打听你的事,还问过我的号码。我故意让你去找他,终于…不出我所料…果真你们按捺不多久,显相了。左幽,你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守住男友,却来勾引人家的丈夫!”元蓝愤恨地瞪着她,说着说着,突然一抬手,迎面甩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泪湿的面容一下就红肿起来。

“元蓝,我没有。”左幽不在意脸上的疼痛,不敢相信元蓝的指责,“你误会了!“她着急无助的只想哭。

莫不是元蓝的请求和无助,她怎么可能认识肖白?肖白爱的是那个在台湾读书的小女生,不是她。元蓝是最知她的朋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就是元蓝,她不能失去这份友谊。

元蓝冷哼地笑道,“误会?我后悔怎么会认识你这个不要脸的人。左幽,你拿什么和我来比,你连帮我提鞋都不配。别以为肖白会爱你多久,哼,等着瞧吧!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她“啪”地打翻了左幽手中的报纸,“以后,我们就是路人。”

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向门外。

左幽僵硬地立着,脸颊又红又肿。田婷小心地瞟了她一眼,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她有些想笑。

女人间的友情,原来不过如此。

一个微不足道的图片却牵涉到这一场天大的误会,知心的手帕交就这样不留余地完全粉碎。

不管爱情,还是友情,原来都是这样吹弹得破,脆弱得一不留神就断了。一切的付出都不值得。

不用说,公司里瞬间就风雨满天,在苏雯之后,她荣登绯闻榜首位。

她的面皮比想象中要厚,明知身后的目光快把她的身子刺穿了,她还能坦然自若地上班。

不然能如何呢?跺跺脚,扔下工作不管吗?她已经无人可停了,一定要好好工作,养活自己。

* * * * * * * *

“幽,你再喝就醉了。”苏雯抢过左幽手中的酒杯,对酒保使使眼色。

“给我!”左幽躲过酒杯,将杯里澄黄色的液体倒入嘴里。

酒一点也不好喝,喝进胃里,胃里都要烧起来似的,难过死了。可是一醉解千愁,太清醒的时候,疼痛太明显。她会想起裴凌帆,想他的吻,想他的拥抱,想他宠溺她的眼神。想着想着,就会哭。

三个多月,她不知不觉陷得这么深了。

“再给我一杯。”她唤着酒保。

酒保为难地看着苏雯。“幽,乖,我们回家慢慢喝,好不好?”苏雯示意酒保买单。

“不,我就爱在这里喝,我还要去跳舞,去吊凯子。”她学电视剧里的酒鬼叫嚣。

“上帝啊!”苏雯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醉了,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快,再给我一杯,喝完了我还要转下一摊。”她打了个酒嗝。

苏雯无奈叹了口气,幽的酒德不是普通的差,早知这样,不听她出来喝酒了。

酒保无奈又给她送来一杯,她端着凑到嘴边,一双大手抢过她手中的酒。

“谁这么讨厌?”她醉意朦胧地抬起眼。裴凌帆心痛如焚地看着她。

“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熟,苏雯!”她求救似的把身体的重量倚向苏雯,裴凌帆一把托住她,转脸向苏雯,“我送幽幽回家,你可以一个人走吗?”

苏雯有点认不出眼前这个憔悴消瘦的男人是裴凌帆,眨眨眼,“我…不能让幽和你一起,我可以带她回家。”

裴凌帆一语不发抱起喝得晕晕然的左幽,笔直地向外走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说过了,幽…”苏雯追出去,裴凌帆冷冷地转过身,沉默冰寒、悲绝,不顾一切,象谁抢走他怀中的左幽,他会和谁拼命似的。这是我的地址。”她从包中撇下一张纸。

“不需要。“裴凌帆打开车门,轻柔地把左幽安置好,看着她通红、忧郁的面容,心疼如割。

苏雯无奈地看着那辆拉风的越野车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快,快,停车!”车子一发动,左幽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她艰难地坐起,拍着椅背。

“怎么了?”裴凌帆急忙把车弯向停车道。

左幽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跑向林荫道,没到路边,“哇”地一声,刚刚喝下的酒和吃的晚餐冲口而出,她一直在土,仿佛连心都吐出来了,裴凌帆欠着身,一直轻抚着她的背。

“好些了吗?”他从车内拿过水,给她净口,掏出手帕拭去她眼中的泪和嘴边的残液。

时序已进入深秋,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情不自禁会哆嗦几下。

“嗯!”被风一吹,她清醒了。“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

“别这样对我,幽幽,看着我!”他抓住她的肩,硬把她的脸转向他。

她对他笑了笑。

“幽幽,你好心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他沉痛地喊着,用头去撞路边的树。“凌帆,振作起来!”她拉住他。

“我做不到,如果失去你,我即使活着,也是具躯壳。幽幽,求你,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一点,我会是个好丈夫的。”

她哽咽地看着他,她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疼妻子,疼孩子,他会为家人撑起一片天,可是不会是她的丈夫。“凌帆!”她不舍地抚摸着他的脸,“爱情不是考试,努力、认真就会有高分。我很认命,你已经将你的后半生托付给另一个人了。即使我们可以逆流而上,你那些责任和义务呢,你家人的厚望呢?你全部能不要吗?现在你可以为爱情舍弃所有,这不是演连续剧,恨不起来的,不久以后,你就会后悔,出生那么的家庭,就注定了你的无法选择。”

“也就要注定牺牲我和你吗?”他黯然地问。

“我算什么,只是你偶遇的一个路人。”她凄婉地转过身,“凌帆,理智点!我们好聚好散,日后想起来还有点美好的回忆。”

“我不想你,一辈子都不想你。”他重重地用拳击树。

“不想最好!”

“我发誓,不再想你!你太无情,太理智,我后悔和你认识,爱上你!”他哽咽着忽然痛哭出声。

如果真的能做到无情就好了,潇潇洒洒回首,不带走一滴云彩。“凌帆,现在分手,虽然心痛,可是却欣慰你是因为责任而离开我,不是因为背叛。我这样想,心里就好受点。日后,我也许会想起你的。”她发出了笑声,她不哭,一点也不哭。

他会不会幸福,她猜不着,也管不着,就像姚旭和左静的婚姻一样,超出了她能相助的能力。只是想起他们,心中很酸楚。

裴凌帆是独立的,却又是不属于自己的,这就是他的可悲之处。

如果不能,不能爱全部的他,她只得远远地离开。如果不能爱他的全部,她只能不爱他。

“幽幽!”他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柔软的唇在她的颊上摩擦着。“不管怎么样,我此生此世都会只爱你一个。也许不能再把你拥在怀中呵护、抚爱,我将用另一种方式来维护我们的爱,我把你房间的钥匙带走,它锁住我的爱,不会再被任何人夺走。”

“不要随意发誓,我不信誓言的。”她苦笑地从他怀中抽身,“好好地过,不要再联系我,不要送我!那把钥匙毫无意义,我会换锁。”

结束一次情,换一把锁。

她对他挥手,坚定地转身,走向夜色寒重的街头,路灯映上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孤单,憔悴…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二十三章 爱又如何(中)

“为什么要辞职?”分管国外业务的副总讶异地看着左幽递过来的辞呈,“如果是因为公司内的谣言,说实话,我不信,你也不要在意。你来公司几年,我和老总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想休息一阵子,有点累!”左幽淡淡地露齿一笑。

那休个几天假吧!是不是嫌薪水低,那个好商量。马上进入冬季了,维也纳的音乐盛会就要开始,因内有好几个乐团和我们接洽,要过去演出。那边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让我们一时半会到哪里找人去,俞俊又不在了,左幽,不要任性一两句流言绯语,伤不了人的。

“那我…做到年后,请副总尽早招聘翻译。”她不是任性,而是不能再在北京呆下去了。这座都城带给她的伤心太多,左静要生孩子,裴凌帆要结婚,元蓝和霄白有可能要复合…一个个的消息轻易地传到她耳里,原谅她是个平凡的女子,做不到听听就飘过。她身心俱疲,无奈只能选择离开,远远地离开,找个洞躲起来。

“你好好考虑过了吗?”副总眼瞪得有如铜铃。

左幽用力点头。

“呵,知道了,辞呈我先收下,如果你改变心意,这个随时作废。你休息两天吧,脸色是不好!”副总拉开抽屉,叹了口气。

她转身,他突然又喊住她。“辞职后,你想去哪里找工作?”

“上海、广州”离北京越远越好。

副总笑了,“那不必辞职了,公司明年要在上海设立分公司,你要是有意,去分公司工作吧!”

左幽笑笑,没有回答。

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楼下保安打电话上来,说有人找。现在说到有人找,左幽心中就直发先。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下楼,远远地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

“妈妈妈”左幽激动地扑上去,妈妈接住她的身子。“你怎么来了?”

左幽的家在天津,到北京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爸妈还没有退休,除了过年过节,平时一家人很少团聚。因为刻意躲避左静和姚旭,左幽已经有二个年都没回家了。

妈妈的脸色有点发黄,像是极烦倦。“你能请会儿假吗?”

“可以,我带妈妈去喝会茶,然后我们一起吃饭!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呀,行李呢?”左幽打了通电话上楼,又匆匆跑了回来,心疼地挽住妈妈的手臂,一路上一直看着妈妈,“妈妈,你好象瘦了。”

妈妈疲惫地一笑,“吃饭就不要了,喝杯茶吧,我一会还得去医院。”

“医院?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吗?”左幽立刻就紧张起来,握住妈妈的手不由自主加了力度。

妈妈拍拍她的手臂,叹了口气,“不是我,是左静。左静在医院保胎,唉,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情况很不好。”

左幽一愣,感到有些歉疚,“…妈妈,我不知道…”作为姐姐,她应该关心左静,可是作为姚旭的前女友,她不太方便关心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她不能联系就和他们不联系,说起来,他们很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妈妈懂你的苦衷,不怪你。”母女俩相偕走过一家广东的茶餐厅,要了壶绿茶,一笼广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