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许戈听到厉列侬回了一句“她睡着了。”

第一反映是:“睡谁的房间?”

其实许戈差点就问出了“睡谁的床?”不过,最后关头她硬生生的把房间改成了床,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可以嗅到他的不满。

“她只是个孩子。”厉列侬嗓音低沉。

不,不,都检查起房间来了还说是孩子。

许戈还记的,《燃情岁月》里苏珊娜和小伊莎贝尔的第一次见面时,印第安纳小姑娘身高只站到苏珊娜的腰间。

当她和苏珊娜说“我以后要嫁给特里斯坦”时,当时身份为上尉家三儿子未婚妻的苏珊娜还开玩笑的和她说“那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嫂子。”

伸手勾住近在咫尺的人的脖子,牢牢的。

“可孩子会长大,最后小伊莎贝尔嫁给了特里斯坦。”

“你到底在说什么?”

很显然,厉列侬并不知道从她口中说出的小伊莎贝尔还有特里斯坦指的是谁,1942领导人从来不会去关注,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他所需要范围里的东西。

嗯,他好像还没有回答她刚刚提问的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睡谁的房间?”

“左边的房间。”历列侬总算给出了回答。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这个时候如果他回答“你的房间”的话,势必会惹来自己未婚妻的不舒服感。

类似于“你的”“我的”出现在一对未婚夫妻身上,比较细心的人就可以从中看出一些问题来。

这个男人,把他的生活防守得滴水不漏。

不过还好,他还懂得让钟情于他的小女孩睡在自己未婚妻的房间。

“你抱她去我房间了?”许戈拿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说话间,许戈的身体已经腾空,厉列侬从小就讲究效率。

就像那年他第一次吻她时,不会和你去讲一些没用的,他会选择用最有效的方法,的确那个时候,一切的言语都没有那个吻来得更有说服力。

那时的许戈,傻傻的守护着“亲嘴是通向男女间相互喜欢这座神秘桥梁的唯一渠道。”

如此刻,他用“我也抱你了。”来终止她的喋喋不休。

当厉列侬把她抱回右边的房间时,许戈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当他把她平放他的床上时,许戈的一颗心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了。

五分期盼五分害怕,期盼着能和他更为亲近着,又害怕身体被贯穿时所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以及在他每一次律动时所带来濒临的窒息感。

紧紧闭着眼睛,在大片阴影覆盖上她眼皮时,那五分的害怕占据了上风,许戈在心里想着他今天在广场时穿着一身正装的英俊模样,拼命想着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应该值得纪念的一天。

在这一天中,如果他们发生一些什么就一定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更何况,和他一直发生点什么不是她一直盼望着的事情,第二次也许和第一次不一样。

渐渐的,五分期盼赶走了那五分的害怕。

微微昂起颈部,可让许戈所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属于许戈儿时那种自作多情在成年时代还一息尚存。

那靠近的气息,以及覆盖在她眼皮上的阴影只是他关台灯所带出来,这里空间并不大,床紧紧挨着墙,台灯就摆放在墙壁的凹型设计里。

而且…

而且他一副不想多呆的样子。

在他想离开时许戈第二次做出勾住他脖子的动作。

随着她的那个动作做出,四十坪大小的空间沉默成一片。

午夜、窄小的空间、一男一女独处所营造出来并没有任何旖旎气氛,甚至于连一丝一毫的暧昧也没有。

而那沉默正逐渐转变成为了尴尬。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和他是未婚夫妻,而且他们现在都处在于会相互渴望的那种年纪。

距离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打在她身上的呼吸气息,那呼吸气息一如既往,就好像他们一大堆人在一起时的模样。

许戈还在他的呼吸气息中闻到了淡淡的葡萄酒香。

“喝酒了?”像冰淇淋的声音问着。

“嗯。”

回应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阿…特。”支支吾吾的说着。

“还有什么事情吗?”声音听着温柔而且极具耐心。

“伊莎贝尔说…”软软的声音听着有点像是在娇嗔,也像是在撒娇,还有这一点点不大服气模样:“伊莎贝尔说,我的胸部没有那些喜欢你的女人们大。”

沉默——片刻,他压低声音:“还有这事?她们胸部有多大我没去注意,我也记不清楚她们的长相。”

顿了顿。

厉列侬按照许戈所猜想中的那样说出“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就像演讲稿的形式一样,溢美之词之后才是主题,1942领导人一向精通此道。

可这个男人遇到的是许戈,狗皮膏药许戈!故意忽略他的话,强行拉着他的手,让手穿过薄外套,穿过外套下面的衬衫,沿着小腹一直往上,停在一处所在,那处所在,只要他往上移动一丁点,就可以触到那处高耸所在的轮廓,只要沿着那轮廓攀爬就可以整团握在手掌心,那时他就知道了它有多大,是一手握住刚刚好呢,还是…声音低低的“那次,你没有…”

属于他们的第一次完成时她的上衣连同胸衣还完好无缺,勾住他颈部的手紧了紧,稍微往下一压,让他更加靠近她一点。

“阿特。”轻轻的,软软的述说着那份不满:“你去告诉伊莎贝尔,它有多大,阿特,你都不知道伊莎贝尔在说这话有多讨厌。”

更让许戈讨厌的是,厉列侬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好奇,他未婚妻所穿的内。衣号码尺寸,许戈遇见过在商店为自己女友买内。衣的男人,即使当天她一脸鄙视的表情,可渐渐的,另外奇怪情绪鲜明的涌现了出来。

心里想着:要是有一天阿特推来内。衣店的门一定很有趣。

甚至于连戴着眼镜一副书呆子模样的方为其也隐隐约约知道她的内。衣号码,那天方为其还若无其事问她老是穿小一号的胸衣不觉得难受吗?

可她的未婚夫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她穿的是小一号的胸衣。

第44章 /(许戈)

房间就只留下了一盏小壁灯,随着台灯被熄灭周遭被大部分空间陷入了黑暗,那黑暗也波及到许戈的所在位置。

许戈心里庆幸幸好她所在位置处于黑暗地带,不然她会觉得更加丢脸。

她厚着脸皮装模作样说出的话最终只换来历列侬的一句“我会告诉伊莎贝尔,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的胸部一点也不小。”

很温柔的嗓音,温柔而且脾气好极了。

但如果你细细听的话,就可以从嗓音里听出若有似无的无奈以及敷衍,他手从她衬衫里伸出来,很自然的帮她整理外套,再之后拉来毛毯盖在她身上。

低头,唇轻触她头发,说了一声晚安。

脚步声离去,在房间门从外面被带上的声响中许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房间门,面对着墙。

对着老得就像拥有人的脸部表情一样的墙,从眼眶忽然冒出的泪水缓缓往下垂落。

十四岁,在墨西哥,她剪掉了头发,剪掉头发的第一天在面对老师提问时。

“老师,眼睛是用来哭泣,而双手是用来拥抱的。”

那是许戈最后一次允许自己的脆弱,她把一切都藏得很好。

彗星来临的那一夜,许戈哪里也没有去。

十八岁时,戴着厉列侬给她的戒指,在记不住名字的站台上他们像恋人般的接吻,但真正陶醉在那个吻里头的人就只有她,而他的吻只是一种象征性。

接下来,她和他即将迎来漫长的离别时间。

短暂的唇齿纠缠后,她脸红耳赤的,而他则是抬起手腕在看表,再过三分钟,车就要进站了,他手垂落时,站台广播响起:车进站了。

二十岁,意大利姑娘对厉列侬表明爱意,意大利姑娘身上有让许戈觉得似曾相识的地方,让她很容易的就会想起来自于布朗家的小小姐。

布朗家小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许戈的梦魇。

纯情的意大利姑娘在许戈“要想和厉列侬好就得先加入1942的单身俱乐部。”的鬼话中愤然离去。

当然,在许戈的诱导下,意大利姑娘把1942的单身俱乐部误以为在欧洲盛行的“换。妻俱乐部。”

对着意大利姑娘离开的背影许戈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可真好骗,意大利姑娘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她作恶多端的哥哥们。

吹完口哨的许戈一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厉列侬,表情不大好的厉列侬,于是她问他觉不觉得那位意大利姑娘很像一个人。

“像谁?”他冷冷问。

“劳拉。布朗。”她如实告诉。

他敛起眉头时她亲热的挽住他的手,昂起脸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许生气。

当晚,她喝一小杯酒,许戈酒量不行,那一小杯酒就让她酩酊大醉,厉列侬把她送回他们位于伏尔塔瓦河河畔的公寓里。

借着酒意许戈又哭又闹的,发着牢骚说喜欢厉列侬的女人太多了,说她也想当那种善良的姑娘,但那些女人总是惹她生气,他安静听着她发牢骚,等她发完牢骚之后给她洗脸换衣服。

再之后呢?她半夜里醒来,醒来之后打开窗户看着伏尔塔瓦河的河水发呆,她打开窗户的声音把他引来了,他关上了窗户。

她再想去打开窗户时手被他拽住,他声音艰涩问她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从来就没有对别的姑娘动心过。

这个许戈知道,厉列侬是没有对别的姑娘动心过,可他也没有对她动心。

她看着他发呆,可一双眼睛里却一再有泪水淌落,他把她抱到了床上,身体叠上她的身体,然后伸手关掉那盏壁灯。

最终,房间里就只剩下伏尔塔瓦河面的水光和正在从河面上行驶的邮轮霓虹灯光。在那些微光中,他注视着她,她颤抖的双手伸进他衣服里摸索着,一一从经过那些能给男人们带来快乐的敏。感所在,最终沿着小腹伸了进去,终于她盼来了那声略带尴尬的闷哼。

这一晚,他们完成了属于他们的第一次,一切一切就像许戈所设计中的那样:讲究效率的1942领导人在面对着自己极度不自信未婚妻时,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

当他进入她时许戈想,从此以后即使他对别的姑娘心动了,可他也只会把那种心动搁在心里,不会表达出来。

因为,有几十万双只眼睛在看着他。

那一次,许戈真是吃尽苦头,他太鲁莽了,既鲁莽又笨拙还粗鲁,不过他粗鲁且生涩的动作也惹来了她的暗自欢喜,起码,那足以证明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没碰过别的女人。

几天之后,面对着那位卷土重来的意大利姑娘,许戈娓娓道来:我一出生就看到他了,我们十八岁时已经精通接吻技术,二十岁时我们上床,现在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些话对于一些女孩有用,但也有极少数的女人持着美丽的脸蛋,性。感的身材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个时候许戈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打发她们。

而现在…

伸手去触摸床单上眼泪印迹,她都为他掉落了多少的眼泪了。

目光呆望着天花板,许戈听到自己小声问出:

“都爱了他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累。”

怎么就不累呢?累了也许就死心了吧,可心总是不累,即使被掏光所有。

每一个早上,睁开眼睛,在光辉里的,一些东西就在胸腔里头叫嚣着:想窝进他怀里,想和他发牢骚,想听他的声音。

想在大冬天里睡到太阳晒屁股,醒来时一根一根数着他的眼睫毛,想在秋天的田野上在金黄色的干草堆上,让他的头搁在自己大腿上,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一起抬头看天空。

叹了一口气,许戈闭上了眼睛,没事,以后一定要从他身上一一讨回来。

厉列侬就职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对1942的资金链进行改革。

纷乱的中东格局使得他的改革收到绝好的效果,之前松散的组织化在改革中也有呈现出集团化的趋向。

在这一波集团化中那些丈夫远到世界各地去履行雇佣合同的妻子发现,她们也拥有了和发达国家公民一样的待遇,从医保到汽车保险再到每一个月发放到她们手上的免费消费券。

厉列侬上任的四十天之后,1942成员在他们官网上给予了他几乎是全满分的高分。

只是让1942成员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领导人开出的第一份罚单居然给他的未婚妻。

十一月末,瑞士,礼拜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许戈所收养的那位印度小姑娘的话,那么他们的任务会完成得很漂亮。

这一个晚上,许戈所在的情报组来到偷偷潜进了瑞士第三大银行。

阿根廷和英国因为马岛的领土争端一直是国际舞台上的一对宿敌,半个月前刚刚吃过英国的亏的阿根廷政府想要若干位英国议员的犯罪资料。

这些犯罪资料就放在瑞士第三大银行的保险箱里,1942的六名成员在银行内部人员的配合下成功拿到那些资料。

六名成员中许戈是最后一位走的,之所以最后走那是她有自己要干的活。

被许戈收养的印度小姑娘告诉她,那位叔叔曾经给她和朋友们定期拍照片。

印度小姑娘口中的那位叔叔是英国的政治界红人,许戈查到这位政治红人在这家银行也有他的秘密账户。

她怀疑这个秘密账户放的是他给孩子们拍的照片,这位老兄在还没有从政之前是一位摄影师,曾经多次卷入性。侵儿童丑闻,但因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导致那些传闻就只能存在于口头上。

只要许戈在这个账户找到那些照片,然后把照片寄给杂志社,那位就算是权利再大也终将随着这些照片爆出而受到他应有的制裁。

许戈干这些活是瞒着另外的五名成员,她觉得自己可以在被篡改的银行安保系统恢复之前打开那位英国政治红人的账户。

但就差那么半分钟,走在倒数第二位的1942成员折了回来,他叫做路易,是他们小组最年轻的成员,比许戈还晚出生半个月。

就是因为那半分钟,执意走在最后的路易半截腿被银行安全门硬生生截断。

三天后,许戈收到厉列侬亲自开出的罚单。

那晚天空挂着满月,厉列侬敲开许戈位于1942总部宿舍房间门,他把一叠照片放在许戈面前。

那是许戈之前想拿到的照片,照片记录了那位英国政治红人不堪入目的行为,照片中的受害者也许戈收养的印度女孩,印度女孩睁大着眼睛,表情天真。

厉列侬问许戈要那些照片做什么。

“我需要钱,过几天我想到德国车展去转一圈。”许戈回应。

这话很合理,大家都知道许戈有一个特别嗜好,就是收集名车,这可是一种烧钱的嗜好。

可许戈真正收集到的车也就那么寥寥几款,那是许戈用来当幌子的,许戈的钱都用在那些孩子身上了。

沉默片刻,厉列侬说“以后喜欢什么车告诉我。”

之后,一张盖有1942标志的罚单搁在那些照片上,未来的一个礼拜里她将在水牢里度过。

那一天,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天,整个欧洲冰天雪地的。

许戈并不抗拒那份罚单,即使厉列侬没有对她开出罚单,她也会自动要求得到应有的惩罚,当看到路易血淋淋的双腿许戈当时恨不得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