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太太,你都不睡觉吗?刚刚你可是在我肩膀流了不少口水。”1942领导人这个时候俨然拿出老师教训学生的语气。

还想说点什么。

唇在她额头上触了触:“我去看球赛,还有三十分钟球赛就结束了。”

隔日晚上,厉列侬的那声“晚安”声音轻快了不少。

抬起头,唇在他下颚处触了触:晚安。

说完晚安她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美美闭上眼睛。

从查理桥下经过的邮轮鸣笛声钻进她耳朵里,翻了个身摸到一手的空。

心里模糊想着,奇怪刚刚阿特还在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显然她眼里的刚刚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

夜十分的深沉,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尼古丁味道。

敛眉。

显然,她的出现让厉列侬始料未及,他立于窗前,半截烟还在他手里,想丢开已经来不及了,晃了晃烟:“邮轮声音有点吵。”

站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

“你也被邮轮声音吵醒了?”窗台处放着烟灰缸,半截烟往着烟灰缸一按。

许戈在默数着烟灰缸的烟头。

“我一不在你就睡不着了?”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调侃。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四个!

走了过去,手一扬,烟灰被她缸扫落在地上。

厉先生的脾气可真好,一个劲儿跟在她后面赔礼道歉“原来厉太太讨厌厉先生抽烟。”“好了,现在厉先生知道了。”“许戈,我保证我以后不抽烟了。”

打开自己房间门,反锁,但——

下一秒。

推着那个强行进来的人:你走,你走!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随着厉列侬的那句话,许戈大声喊出:厉列侬,你别装了。

“是你自己说陪我玩的,我又没叫你陪我玩,现在后悔了吧?后悔陪在我身边浪费这么多时间,现在你一定在心里感到不耐烦了,对吧,对吧?”

许戈承认,当看到他独自一人在暗夜里时她心里堵得慌,也生气也不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这样来了。

这些情绪惹来她眼泪一颗又一颗,怎么想也好像是这样了,要不就是——

可怜兮兮的:

“阿特,你之所以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是不是因为我被查到得了不好的病,就是很快就死掉的病,所以你才会花时间陪我,和我说那些好听的话,其实,那都是因为你可怜我。”在骤然飙高的气氛中许戈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许…或许,你说当树叶变成金黄色时,就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即使灯光不是很明亮,即使他什么话也没说,可她还是感觉到他生气了,咬牙切齿叫着她名字:许!戈!

“许戈,我发誓,天一亮我就去市场买一大堆蜘蛛回来。”

“买蜘蛛回来干嘛?”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数倍:“你也知道我怕蜘蛛的!”

“许戈,你最近胖了的那两磅我现在可以确信都是脑脂肪。”

这个混蛋是在说她变笨吗?!

在厉列侬的手朝着她时——

拔腿就跑,就像是幼年时期做了真正惹毛梅姨的事情,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大叫不妙“要是这次被抓到真的就完蛋了,肯定少不了挨一顿揍。”

梅姨一生气气来可是心狠手辣。

卷缩在那个墙角,面对那个咄咄逼人的男人,嘴里狡辩着“我没错。”

厉列侬给她的反应是踢掉那个鞋柜,鞋柜倒在地板上发出那声“啪”让她心抖了一下。

感觉接下来被踢到地板上的人也许就是她了。

撒娇:阿特,阿特,你说得对,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你也知道的我有起床气。

“嗯哼。”

“一有起床气我就会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看也没看,这次掉落在地板上的是沙袋,他冷着声音:“许戈,看来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看来厉先生是真的生气了,1942领导人从小就被教育不能使性子,而且那沙袋结实得很。

很显然他把气都发泄在沙袋上了,要是发泄在她身上的话…

“那你告诉我错在哪里?”讨好的说着:“你说我就改。”

砰——又有大物件遭殃了,从1942领导人身上所释放出来的无一在告诉着:下一个就是你。

手一伸,身体牢牢贴在他身上,耍起赖:“不许再摔东西了,再摔的话就代表你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这话真奏效。

“许戈,以后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许诅咒自己。”

“好。”拼命点头。

“许戈,你一定是这个星球上最健康的姑娘。”

“当然。”

“鞋柜书柜明天再修,沙袋明天再买。”

“好。”

“不要胡思乱想,你也知道,我有时候很讨厌那些老头子来烦我,次数多了久会变成周期性质,偶尔我会抽烟来解除那种烦闷。”

“嗯。”乖乖站在他面前,他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主动用自己的身体去贴他,踮起脚尖细细碎碎的吻沿着他颈部一寸一寸,他依然不为所动,好嘛好嘛,脚尖踮起到极致,环在他后颈部处的手用力一拉,唇触及到了喉结,先是用舌尖舔了舔再整个含住,轻轻的一吮,成功听到他喉咙传达的,“别给我来这一套。”即使他在极力的想拿出以前能唬住她的那一套,了他黯哑的嗓音绷紧的身体却已经出卖了他,更为卖力了起来,她就想和他来这一套,看看厉先生这会儿装不了,脚尖离开地面,窝在他怀里乖乖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低下头看她时脸泛起了红潮,装模作样嘟囔着“不许看,”抱住她的人加快了脚步往着他们的房间。

夜有多长呢,许戈觉得和厉列侬在一起的夜尤为的漫长,在漫长的夜里他对她开始发动了新一轮攻势,她在他身下瑟瑟发抖着,在瑟瑟发抖中迎来了第一缕曙光,曙光中他在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把贴在她脸上颈部处被汗水浸透的发丝一一拨开,让她的一张脸毫无遮挡呈现在他面前,直把她看得脸颊发烫。

说也奇怪,她在他面前总是会很轻易的脸红,她一脸红他就瞅着她笑,她用手去遮挡他眼睛时他趁机吻住她嘴唇,于是呢,当新的一天第一艘从查理桥下穿过的邮轮经过他们的窗前时,她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上,手紧紧拽着窗帘的一角,松开再抓紧,抓紧再松开,孜孜不倦着。

这个中午,从伏尔塔瓦河经过的女人们有福了,她们可以从邮轮上欣赏到,伏尔塔瓦河河畔旁边的一户人家英俊的男主人正在装窗帘时的情景。

她们一定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正在装窗帘的男人就是1942领导人。

蓝色路西法。

十月布拉格天蓝云白,穿过古老的查理桥,那排有着红屋顶的旧公寓,正在换窗帘的男人身材修长,人物结合环境美好得就像是一组明信片。

躺在床上,咬了一口苹果许戈得意洋洋笑了起来,那个正在换窗帘的男人也把她给迷住了。

痴迷间——

经过窗前的邮轮响起女人们的说话声,女人们正在大声要求船长放慢行驶速度,又是日本女人。

听听,她们一边尖叫一边奔走相告“是不是我们正好赶上拍广告。”“家居服广告吗?”

在日本女人们的叽叽喳喳中许戈发现一件事情,一件有一点点破坏她美好心情的事情。

厉列侬安装上面窗帘时必须抬手,穿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长度不够,这样一来——

阿特的人鱼线被看光了!

艹,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吗?!

顺手拿起一个枕头朝着他丢过去:“快把衣服拉下,你这个暴。露狂。”

枕头没有丢中他,厉列侬看也没看就把还在半空中飞的枕头扣下,转眼之间,枕头结结实实砸在她头上。

庆幸的是厉先生还算听她的话,套上一件较长的衬衫。

窗帘装好了,她的苹果也吃得差不多了。

刚刚想把苹果核丢到垃圾桶去,就被厉列侬那声很突然气急败坏的“许戈!”吓得手一抖,苹果核掉在床单上。

“许!戈!”

“干嘛!”回吼过去。

本来她刚刚心情可好了,这男人莫名其妙把她吓得一愣一愣。

厉列侬的手狠狠的拍在靠近她耳朵的那块床垫上,一字一句:你!又!在!床上!吃东西!

末了,还附带一句“许戈,你这个脏鬼。”

看清楚苹果核掉在是自己睡的这个方位上,放心大胆回呛:“我!在我自己的阵营吃苹果,又不是在你的阵营吃!”

厉先生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嘴里念叨着很好很好,他在他睡的方位开始寻找,也只不过是数秒功夫。

“许戈!”

看着厉列侬指着的那几个苹果渣沫,心里暗叫不妙,举起手: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发誓许戈其实心里也是不相信自己的,更何况…

厉先生可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当看到厉列侬的手高高扬起时,许戈认命的闭上眼睛,但愿就轻轻拍一下来捍卫男主人的尊严就好。

迟迟没有等来厉先生的那一下,倒是——

“这真是最后一次?”

眉开眼笑,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当然,当然。

看来又过关一次。

小会时间过去,从浴室又传来厉先生恼羞成怒的那声:许戈!

又怎么了?!

厉先生站在她床前,一一数落她的不是:没刷牙没洗脸就去开冰箱,没刷牙没洗脸就吃苹果。

举手:下次一定刷牙洗脸后再开冰箱再吃水果。

“真的!”

“我发誓!”

在那个八十几坪的空间里,最常发生的事情是“许戈快起床。”“嗯。”“许戈快起床,早餐都凉了。”“嗯!”“许戈,你再不起床的话太阳就晒屁股了。”“讨厌!”“许戈,快点起床,吃完早餐后厉先生陪你去玩。”“好!”“许戈,你真是一位懒姑娘!!”

在那场叫懒姑娘起床的拉锯战中,大多时候她都是连同被单被他直接抱到浴室里,牙刷往她手上塞,梳洗完后她又被抱到餐桌前“许戈快吃饭。”

于是,每当许戈出门时都会听到邻居家孩子在她背后不怀好意的“许戈,快起床。”然后有一天,她和厉列侬去了附近的中餐馆,那家中餐馆的主人养了一只鹦鹉。

那只鹦鹉一见到她:许戈,快起床,许戈,你这个懒姑娘。

当然,许戈也不是天天都睡懒觉了。

比如今天,她就起得特别早,这个无所事事的早晨许戈忽然间想和身边的男人开一个玩笑。

揣着那个想法,许戈等待着。

在她的期待中男人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男人触了触她鼻尖。

眼神放空,茫然的打量着周遭,最终,目光定额在他脸上。

蠕动嘴唇: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拉斯维加斯吗?

那天在小河边,厉列侬曾经和许戈说过在二零一四到二零一五年间,她都住在拉斯维加斯。

随着她说出的那句话,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一寸一寸变白变灰变成灰败。

许戈发誓,她真的不知道那句玩笑话会把厉先生吓出那样的一副表情来。

第108章 (我爱你)

这个无所事事的早晨,许戈本着恶作剧的心态开的那个玩笑让她在接下来几个钟头里跟在厉列侬身后。

跟着他离开公寓、跟着他去了洗衣店、跟着他去了超市。

离开超市,在大街上,主动想去帮忙厉列侬提袋子,被他狠狠的隔开。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目送着他头也不回。

几个钟头前,在她说出“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拉斯维加斯吗?”后,她被厉列侬的反应吓到了。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厉列侬,眼底下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意外、慌张、之后是心疼,心疼得心一抽一抽的。

慌慌张张抱住他,嘴里频频说着,阿特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是说我是时空旅行者吗?我只是觉得好玩,无聊。

越说越糟!

强行推开她,面无表情往着浴室,她紧张兮兮守在浴室外,离开浴室的厉列侬依然苍白着一张脸,看也没看她一眼。

心里被这忽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慌张极了,慌张中冲冲的对他说:你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吗?我就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

终于——

“玩笑?”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近在眼前的男人眼神表情把她骇住了,下意识间倒退一步。

她倒退他往前。

“玩笑?许戈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哪个女人比你更可恶。”他说,眼神表情和说话内容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