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笑笑,忽然原地踏了几步,然后朝前走。淑宁领悟到他的意思,便也踩着花盆底跟上了,只听得他高声道:“老端今儿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我不等了。明儿可得叫他好好说明白。”

淑宁偷笑,也跟着正色道:“真对不住,哥哥一回来,我一定对他说,叫他好好给您陪不是。”

桐英爽朗一笑:“算了,我今儿也看过新院子了,该添些什么样的字画,我心里有数。叫你哥哥放心,管保叫他满意。只是这个人情他可欠下了,一定要他请我吃顿好地,必须要是京里一等一地好馆子。”说着就跨出了二门。

淑宁道:“是,您放心,我一定告诉他。”她停在二门里头,端端正正福了一礼,口里说着:“您慢走,请恕小妹不能远送。”桐英摆摆手,往大门方向去了。淑宁瞧了一眼旁边地周老八,道:“还不快跟上?难道要客人独自出门不成?马呢?快去牵。”

众人都愣着呢,周老八听了这话才醒悟过来,忙应了声,招手唤过一个小厮去牵马,自己追上去了,笑着跟前跟后应承着。淑宁直看到他们消失在转角,才回过头来扫了众人一眼,问:“怎么不见忠叔?”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一个机灵些的婆子忙回道:“忠叔有事走开了,三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淑宁自然知道他去了哪里,只不过是借这话暗示自己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于是便故意皱了眉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转身回去了。

周老八回来时,满面得意,别人问他是不是得了国公爷的赏,他便掏出两个银锞子来,足有二两重,众人都满脸艳羡。他瞧见方才去牵马的小厮有些不忿的样子,便撇撇嘴,从腰带里摸出些碎银,看着大约有五钱左右,丢给那小厮,道:“拿着,别说我一个人占了好处。这位爷今儿心情好,出手也大方。你以后见着他,机灵些,总有你的好处。”那小厮忙换了笑脸,把银子收了。

旁边有个十三四岁地小厮问:“八爷,这位爷是谁啊,怎的他可以随意出入二门,方才那位阿哥我们却要拦着?”

周老八斜了他一眼:“小子,新来的?”先前那婆子忙道:“周管事,这是我侄儿,因我兄弟病了,便让他儿子来顶班。今儿头一回上差,您多帮衬些。”然后又拍了那小厮脑袋一记,要他给周老八见礼。

周老八听到“周管事”三字,十分舒心,便道:“不必多礼了,小子看着挺机灵么,日后定有出息。要说方才这位爷,那是简亲王府的小王爷,正而八经嫡福晋肚子里出来的金枝玉叶。他与咱家端四爷是发小,常来常往,就是最近两人都进了衙门办事,才来得少些。看方才那情形。多半是来找四爷,偏四爷回来得晚了,才没遇上。这位小爷常来,找的又是三房地爷,自然不能拦着。可方才那位……”

他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才道:“那位可是皇子,天家贵冑!你们也听说了吧?咱们家二姑娘。明年选秀。已经内定是这位五阿哥的嫡福晋了。你说这小两口婚事还未办。怎么好见面呢?所以大太太说了,要拦着,请到外头大厅上奉茶。可偏偏这位皇子是个痴情地,定要进来见二姑娘。我们拦不住,只好管住自己这张嘴,不让外头人知道这消息,免得惹来什么闲话。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点头,又奉承了周老八一把,他正得意着,冷不防听到那忠叔回来见到,喝了句:“都在做什么?!”他抖了抖,忙小心带笑地凑过去说好话。那忠叔只是“嗯”了声,爱理不理地,半日才道:“方才大太太说了。今儿就算了。日后五阿哥再要进来,定要拦住了,不然就打你们板子!但是也不可得罪贵人。知道了么?”

周老八与众人都心中叫苦,偏忠叔又看都不看,径自踱进旁边的屋子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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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回到槐院时,正好看到先前在新院子书房里监视地那个婆子对崔嬷嬷回报自己与桐英相处的情形:“……姑娘一直在打下手,后来又谈了会儿诗词,什么花啊风地,倒也没什么异处。画在这里,您看看。”

淑宁看到桐英送给自己地那幅红梅图正在崔嬷嬷手里,心头不禁冒火,瞪了那婆子一眼,道:“这是别人送我地东西,你怎么擅自拿走了?!”

那婆子垂手退后,崔嬷嬷却淡淡地扫了眼那画,道:“姑娘生什么气?虽说是别人送的寻常图画,但到底是年轻男子的东西,姑娘想必也不方便放在自己房中,还是让老身替你收着吧。”

淑宁不怒反笑:“这位小公爷,往日也是常来的,他画的画,我这里有好几张,哥哥那里也有,多一张少一张的,也不打紧。只是您不是在我家里长住的,若是要替我收东西,又打算什么时候交还呢?”

崔嬷嬷顿了顿,有些严厉地望了淑宁一眼。淑宁却仍是微笑着:“不过嬷嬷也是一番好意,自从您来了,我学会了许多东西,心下实在感激。只可惜您是外祖母地人,不能在亲戚家里久住,不然我把所有东西都交给您,心里也放心哪。对了,我屋里还有几幅古画,都是男子画的,也值几个钱,嬷嬷是不是也一并收了去?”

崔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却是老身逾越了。往日也听说过这位小公爷的画好,今儿却是头一回见。只可惜老身不懂这些,还是请姑娘自己收好吧。”

淑宁笑笑,望了边上的冬青一眼,她忙走过去小心接下,退下去了。

院中一时冷了场,淑宁微笑着对崔嬷嬷说:“嬷嬷,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呢,我该练些什么?”

崔嬷嬷木无表情地道:“今儿姑娘可晚了不只半刻钟,怎的送人送了这许久?”

淑宁眯眯眼,笑道:“方才送客出二门时,正好见到五阿哥进来,我就避了一避。嬷嬷,我这么做对不对?”

崔嬷嬷略皱了一下眉,道:“自然是对的,只是府上怎么总有男客进二门?也未免太不讲究了。”

淑宁没理会,又继续道:“后来人走了,我见二门上的人少了几个,问了才知那里的管事不知何故走开了,但他是大房里地人,我也不好过问,便回来了。只是这一耽搁,就晚了些。”

崔嬷嬷轻轻颌首,道:“这倒罢了,姑娘原是个玲珑心肝地人。”

淑宁笑笑,转了话题道:“太阳都要落山了呢,嬷嬷,我该练什么?”

崔嬷嬷轻咳了声,才道:“请练练坐下的动作吧。”

淑宁应了声“是”,便大大方方地走进屋里,练起了坐姿。

晚上过了饭时,端宁才回来,早饿得不行。淑宁忙忙张罗了他的晚饭,他匆匆塞了几个饽饽下去,又喝了碗热汤,方才放慢了手上地动作。等吃饱喝足,端宁捧着一碗热茶在书房坐下,才对妹妹道:“今儿可忙死我了。忽然来了一堆要翻译的公文,都是急件,我们五六个人做得天昏地暗,才做了七成去,明儿一早还要继续,午前就要上交的。听前辈说,年前少说还得这么来上两三趟。”

淑宁道:“既然这样,我就叫厨房多做些点心,专挑容易存放、味道好又能充饥的几种,哥哥每日出门都带上一包,就算回来晚了,也可以先填填肚子。”端宁忙说:“这法子好,多做些,我也可分给别人吃。”淑宁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端宁就象平常那样,问起妹妹今日做了些什么。当听到桐英特意过来找他,却没等到人只好先走的事时,他脸色有些古怪,又仔细问了妹妹当时的细节,听完后,忍不住笑骂:“臭小子!”

淑宁奇怪地问是怎么了,端宁笑道:“那些公文来时,他就在兵部,另一位笔贴式还跟他说过今日要晚归。他根本就知道我不会那么早回来,装什么糊涂啊?”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望着妹妹:“莫非,他跟你说了什么话,我是听不得的?”

淑宁脸上有些发红,嘴硬地说:“怎么会?他就是来聊了些家常小事,看了看你的新院子,画了幅梅花,然后就走了。”她见兄长一脸“我才不信呢”的神色,脸更红了,忙起身道:“不信我这就把画拿给你看。”说罢果真转身回房,将那幅画取来给端宁看。

端宁光看画当然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便把它随意放到一边,见妹妹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挺宝贝那画,心中有数,便道:“这画画的是我院里的梅花,不如挂我那儿吧?”

淑宁一时紧张,脱口而出:“可这是桐英哥送我的……”她看到端宁眼中的戏谑之色,耳朵都红了,忙住了嘴,低头不语。不一会儿,却听得端宁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在哥哥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不会贪了你的东西去。”

她很是不好意思,忙拿过画回房去了。端宁一脸笑意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发酸,但又很快平复了下去。

晚上,淑宁又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地,索性爬起床来,就着月光翻开了那幅红梅图,回想起今日与桐英的对话。

桐英看来果然对她有些意思,不但暗示会去求指婚,还为增添自己说话的份量而做出许多努力。她不知道对方是几时开始对自己有了这种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个人。但想到自己面对桐英时,心底冒起的那种古怪感觉,似乎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桐英是宗室,若要求指婚,也是在皇帝、皇子、亲王郡王挑完秀女之后的事了,若他果然立下大功,或许可以再提前一点,但无论如何,也比自己指望落选更有把握。对于目前的她而言,桐英的确是很理想的对象,又是相识已久的,彼此都比较了解。

但她对桐英的家庭情况也多少知道一些,那是个比伯爵府更复杂的大家庭,充满了女性间的斗争。她真的愿意嫁入这种家庭,却经历那种可怕的斗争么?更何况,当中似乎还夹杂了兄弟间的权利纠纷。

打住打住!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桐英付出了这么多,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那么现实的问题吗?太对不起他了!

淑宁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不算重,却也在深夜里发出一声轻响。外间的素馨模模糊糊地问了声:“姑娘怎么了?”她忙道:“没什么,打蚊子而已。”素馨嘟囔几声,便没了声响。

淑宁松了口气,望着那图,心中暗叹:两辈子活了近四十年却从未碰触过男女感情的自己,面对桐英的付出,是否真的能付出同样的感情,回报对方?

一七六、回归

下来的几天,淑宁踩的花盆底又高了半寸,这下她可大喇喇地穿着它走路了。先前六寸的高度倒还罢了,现在有超过8分高,一不小心走歪一步,她那脚踝骨就别想要了。因此每日里只是慢慢地迈着小步,倒比先前还要再端庄几分。用崔嬷嬷的话来说,只要别再透着心虚,那步子的大小迈得正合适。

淑宁仍旧每日在槐院中苦学,除了固定到端宁的新院子里去外,就是隔三五天去向晋保夫妻与容保夫妻请安,府里其他的事务一概少管。不过最近府里的关注热点五阿哥和他送来的精巧玩意儿,她也从丫环那里听说了,闲时也偶尔八卦一番。

原来自那日五阿哥来过一回后,接着几天竟然又来了两回,还特地给婉宁带了几样极精巧的礼物,讨佳人欢心。那拉氏一面心里高兴五阿哥对自己女儿的心意未变,另一方面又担心他这样做会招致宫中不满,因此苦心劝了几回,却又不敢太得罪了他,毕竟如今的五阿哥已不是从前那个温煦煦的小皇子了。五阿哥当面恭敬应了,却仍旧对婉宁十分热情,她没法子,只好转而给女儿上眼药。

婉宁自从受了四月底那一次打击后,本已收敛了许多,开始顺着母亲的意思向五阿哥靠拢了。只是九月四阿哥大婚,让她心里难受,同时宫中风向似乎不太有利,接着又得知五阿哥娶刘佳氏的事,她怨怒之下索性死了嫁皇子地心。开始听从母亲的意思去挑选看得上眼的权贵子弟。太后派人来时,她本来有些埋怨五阿哥多事的,但同时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因见全家上下以及亲戚朋友又开始重视她,五阿哥也非常温柔体贴,她脸上便也减了郁色,重新松快起来。

五阿哥还再三向她解释,他新娶的那个刘佳氏,是他母亲看上的人。又有皇上赐婚。因此不能拒绝。但娶进门后他一直冷落对方,心里只有婉宁一人。婉宁听了,也不再把那刘佳氏放在心上,渐渐地回转了心思。

只是对于那拉氏的劝诫她有些不耐,心想这都板上钉钉了老妈还那么紧张做什么。幸好五阿哥领了差事,很快就忙了起来,没再那么频繁地过府看她。只是仍时不时地送信来,顺便送些精巧物事给她解闷。

因为天冷,婉宁每日都窝在暖和的房间里,看看闲书,玩玩游戏,摆弄摆弄五阿哥送来地小玩意儿,用来打发时间。她那小院里侍候地小丫头,多是性子活泼地。难免一时得意。在府中其他人前显摆。没几日,便人人都知道五阿哥送给二姑娘的东西既精巧又漂亮,还很好玩。一时间。有许多丫环小厮们恨不得亲眼见见这些传说中的稀罕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老实许久的素馨。

这丫头自从在崔嬷嬷跟前学“丫头的规矩”,便天天苦着个脸,受罪受累不说,还连串门子闲磕牙的时间都没了。好不容易趁了崔嬷嬷回主家见老太太,她便象小鸟出了笼子一样,拉着冬青她们吱喳个不停,说的都是二姑娘那些稀罕玩意儿。

淑宁被她吵得不行,没好气地走到书架边,拿下一个大匣子,里头装地都是她们主仆以及其他小丫头们闲时做得的各色荷包,本是预备端宁婚礼时用的。她从中挑了七八个颜色鲜艳的,拿块帕子包了,叫过素馨,道:“你把这个送到大姑娘那里去,她不久就要出阁了,这些应该能用上。你就对她说,都是我们屋里的人做的,请她别嫌弃,若是需要更多的,就来和我说。”

素馨接过包,很快便领悟了淑宁的意思,旋即大喜。淑宁笑道:“差事办完了,便顺道去二姑娘那边转转,说是我差你去向她问好,这些日子忙着学规矩,没空过去寻她玩,请她别见怪。”素馨哪有不明白地,马上眉开眼笑地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回来了。淑宁瞧瞧她地神色,只问:“大姑娘那边怎么说?”素馨忙道:“大姑娘说谢谢姑娘了,她们那边也正做呢,我们做的只管给四爷成亲时使就行。姑娘,我在那边听人说,大姑娘本是定了年前出阁的,因四爷被赐婚,大太太说妹妹不好先于哥哥成亲,所以推到正月十八了。”

淑宁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芳宁在家地时间就更长了,她倒有几分欣喜。今儿崔嬷嬷不在,她待会儿干脆过去看看芳宁好了。然后她又问:“二姑娘那边怎么说?”素馨却低了头道:“二姑娘正睡觉呢,我把话托给烟云了。”

淑宁点点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她看到素馨一脸“我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忍不住笑道:“爱说什么就说吧,谁也没拦着你。”素馨高兴地笑了,忙拉过冬青凑到淑宁跟前,道:“姑娘,老实说,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了,这府里的丫头,除了素云姐姐,我敢说,连二姑娘屋里的姐姐们,也未必有我见过的东西多。可今儿我瞧了二姑娘那几样东西,倒觉得自己见识得还不够。”

冬青眨眨眼睛:“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快说啊。”素馨道:“有一整套六个的木娃娃,一个套着一个,据说是老毛子那边来的。还有怎么推都不倒的寿星公,摁下去又会站起来。金丝银丝编的西洋小马车,那轮子是能动的。有一套内造的彩色玻璃七仙女像,那仙女的模样就跟二姑娘一样好看,连手指和头发丝都能看出来。还有水晶打磨成的全套梳头家什伙儿,不过听说用起来要极小心,不然会打碎的。还有四支金丝嵌宝石的簪子,做成蝴蝶、蜻蜓和的模样,像真地一样。”

她说一样。冬青就惊叹一样,连淑宁在旁边听了,都有些讶异,五阿哥看来挺下本钱的啊。

素馨又道:“还有一样更稀罕的东西,是个银壳儿的……好像是叫怀表,就象自鸣钟那样,不过只有三个指头宽。听说五阿哥本来有个金的,二姑娘看了喜欢。但那是御赐的。不能送人。二姑娘不高兴了,五阿哥便找了个银的来。烟云说那东西在外头要一千两银子一个呢。”

淑宁皱皱眉,问:“你看了这些东西,那屋里居然没人拦着?”如果只是精巧物件倒罢了,只是这里头明明有贵重首饰,怎么会随意显摆给别房的丫头看?

素馨忙道:“俏云姐姐近日生病,家去了。如今二姑娘房里只有月荷姐姐和烟云她们几个。我去时。二姑娘睡着,月荷姐姐去了见大太太,是烟云带我去看地。”

淑宁沉默了一会儿,道表和五阿哥地事你别跟人提起,如果有人问,就只说玩意儿好了。”她时常有类似地要求,素馨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一一应了。

但素馨能打听到的东西。别人也同样能打听到。没两天。全府人都知道二姑娘那里有一套四支漂亮的簪子、水晶做的梳头用具以及价值千两的银怀表了。连天天在衙门里忙碌的端宁也听到了风声。

他私下对妹妹道:“我听说二妹妹那边地事了,这也未免太张扬了些。虽说很多人都知道她要被指婚给五阿哥,但旨意一日未下。就一日未曾过了明路,正该小心谨慎才是。我听说五阿哥送了她许多值钱的东西,她居然还拿来送人?若她提出要送你,千万别收下。”

淑宁却也听说了,有几位亲友家的姑娘来作客,见了婉宁那些东西,都说喜欢,婉宁便把送了她们一些。据说那一套七个的仙女像,只剩四个了,连水晶梳子也少了两把。

她道:“哥哥放心,如今她也不过我这边来。我只说要忙着学规矩,没时间过去找她玩,她也就没机会大方了。”婉宁的确很久没过来了,自从太后派了人来,便只有芳宁偶尔会来看望,婉宁几乎连丫头都没派过来向自己问好。

淑宁有时回想起婉宁过去的奇怪言行,似乎暗示了自己会是五阿哥的妻妾之一,如今她十有八九会成为五福晋,也就意味着自己不会走上这条道路,不知她是不是顾虑到这点,不想见到自己,还是说她心中对何嬷嬷的阴影太深,害怕遇上住在槐院中地崔嬷嬷?

端宁道:“她不来最好,你也别去找她。五阿哥近来事忙,没顾上这边,也不知他听说自己送地东西被婉宁送了人,会怎么想。这些事与咱们无关,我们可别被绞进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声。

淑宁问他怎么了,他便道:“近日听说朝中的情形,五阿哥同过去真是大不一样了,不但在政事上很是积极,连太子和大阿哥都对他刮目相看。只是他接连驳了四阿哥两个折子,虽说最后仍然得以通过,但明眼人都看出他兄弟间有问题。我昨儿跟上司上朝时,远远看见四阿哥,似乎有些憔悴。他原本与五阿哥是很要好的。”

淑宁默然。看来穿越者地存在真的会造成历史的变化,婉宁这只蝴蝶似乎导致了四阿哥与五阿哥之间的不和,希望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