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鬼崖子忙捂住腰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这样的话…可以去看看我的美人儿了吧。”

鬼崖子大摇其头,这小子,果然是为那女子来闹他的,“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低头道。

“她死了,江湖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司无邪皱了皱漂亮的眉道。

“腥风血雨?”鬼崖子大奇,“为何?”那小女子的死应该不至于会殃及江湖吧。

“因为…”司无邪扬眉,“如果我的美人儿死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然后堕入邪道,然后变成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这样的话,江湖不就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么?”仿佛在说什么笑话一般,司无邪一脸的笑意。

鬼崖子静了一下,那样似真似假的话,令他不安。

“唉,我这颗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刺激了啊…”司无邪扬袖掩面,似在唱戏一般。

“如此痴心,果真是父子同命么?”鬼崖子突然道。

知这徒儿虽似在说笑,但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自己明白。

“师傅”,司无邪忽然掩去笑意,难得正色地看着鬼崖子,“我跟爹,不一样。”他绝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他只要看到她在微笑,他就会感觉幸福,只有她幸福,就可以了。

“知道了。”鬼崖子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大哥,大哥!”上官枫担忧地追上抱着南宫灵的上官彦。

而众仆役们见堡主面有疯癫之状,不由得忧心仲仲。

“表哥…”如诗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见他如此,有些心痛地低唤。

“走开。”没有看她,上官彦咬牙低吼。

如诗后退几步,被一只手扶住了。

“师傅。”如诗有些哽咽地轻唤

鬼崖子拍了拍她的肩,随后转头看向上官彦,“她没有死。”鬼崖子平静地开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闻得此言,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上官彦立刻清醒过来,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就是那一日断言南宫灵必死无疑的老大夫。

“你说什么?”上官彦有些不敢置信地大吼,南宫她…不是已经没有气息胲膊了吗?

“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耳朵好使,不用对我这么大声”,鬼崖子清了清嗓子,“她只是假死,鹤顶红虽毒,却是蚀心咒的解药,以毒攻毒,今晚开始,她会连吐三日黑血,三日之后,她体内的毒便可完全清除了。”

“真的?”上官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怀中的南宫灵,巨大的喜悦猛地窜入心头,幸福来得太快,快得那样的不真实。

“为何要演这出戏?”一旁的上官枫冷不丁地出声。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那老大夫。

“之所以这么做,其一,是为了给我徒儿讨回个公道,上回婚礼你公然弃她而去,令她颜面扫地;其二,是为了给你怀里那女子出口恶气,她为你竟红颜白发,我也叫你尝尝伤心是个什么滋味;其三嘛”,鬼崖子叹了口气,“我是叫我的傻徒儿看清你们之间早已情根深种,再无他插足的余地了…”

最后一句,鬼崖子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蓝袍男子,是在说如诗,也是在说他…

上官彦没有发怒,他只是有些痴痴地看着怀里的白发女子,原来可以相守一生,便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了…

“呃…那个…”上官枫突然开口,“烟霏三日后才醒,大哥你对大家说的话还有时间准备哦。”

“什么?”上官彦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婚礼呀,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刚刚对烟霏那副生死相随,至死不渝的样子!”上官枫嘻嘻笑道,“大伙儿可都看见了,真叫一个痴情啊。”

上官彦看到身后黑压压一片的仆役们,生平第一次竟然窘得红了脸,“谁,谁让他们来这里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上官彦佯怒道。

“是你自己啊!”上官枫和兰儿毫不客气地同声道。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一片大笑之声,阴霾终于渐渐散开,堡里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气氛。

 

[正文:尾声]

三日后。

“堡主大喜!”婚宴如期举行,江湖各路宾客都赶来参加喜宴。

南宫灵刚刚醒来,就听到堡内锣鼓喧天,缓缓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喜庆的大红色,她不是应该死了么?怎么还逃不开这上官堡!抚了抚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小姐!”兰儿一身凤冠霞披地进了门,“你醒了!”

南宫灵看那身霞披竟是十分的眼熟,“你身上这是…”

“是小姐你做的嫁衣呀!”兰儿开心地转了一圈,“今天是少堡主和枫哥哥一起大喜的日子,你都不记得啦!”

“大喜?”南宫灵一怔,他终于要娶如诗了么?

“哎呀!吉时快到了!”兰儿突然大叫,“我先走了。”说完,她便匆匆离去。

南宫灵呆呆地看着兰儿一阵风似的离开,为什么她没有死?那瓶毒药为什么没有毒死她!此时此刻,她不如死!呵…她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脆弱。

“小姐!小姐!”兰儿突然又冲了进来。

“不是吉时快到了么,又跑来这里干什么?”南宫灵背过身去,淡淡道。

“小姐,我吃坏肚子了,反正盖了红盖头又看不出谁是谁,你先帮我顶一会儿吧!”说着,兰儿便将换下的嫁衣塞到她手中。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行!”南宫灵大吃一惊。

“我真的不行了,好痛,求你了小姐,珍儿翠儿快来替小姐梳妆更衣!”兰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霸王硬上弓,先下手为强。

南中灵被逼无奈,只好穿上嫁衣,盖上盖头,任由丫环们将她带往大厅,一路上,因为盖着盖头,她什么都看不见,被动地让丫环们搀扶着,南宫灵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她终于穿上了自己亲手做的嫁衣,却是这种境况…

“一拜天地,二拜祖先,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耳边一了喧闹,糊里糊涂地拜了天地,糊里糊涂地进了洞房。

洞房里,花烛摇曳,南宫灵不安地坐着,兰儿怎么还不来,都洞房了,既然是移花接木,她也该出现了吧,再不来可就要穿帮了!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南宫灵刚想喊兰儿,去突然噤了口,因为来人并非兰儿,从盖头往下看,分明是一双男人的脚,南宫灵大叹不妙,这下可糟了,非穿帮不可了!

突然没了声音,南宫灵知道上官枫准备要掀盖头了,忙闭紧了双眼,驼鸟地不敢面对他。

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南宫灵怔了一下,那个感觉是…慌忙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张瘦削的脸庞,不再苍白,却仍旧那样地熟悉。

这…这是什么状况?南宫灵的脑袋出现了短暂性的短路现象。

“梁山伯和祝英台变成蝴蝶比翼双飞之后,会怎样?”看到她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上官彦微微扬唇,轻声道。

“生了一堆小毛毛虫。”下意识地,南宫灵有些机械地回答。

“那我们…”上官彦靠近了她,“就来生一堆小毛毛虫吧。”

看着那张越来越放大的脸庞,南宫灵饱受惊吓,他居然在笑,那个冷面无心的家伙竟然在笑?还跟她玩脑筋急转弯?

妈呀,她见鬼了!

洞房内花烛摇曳,洞房外…

“洞房外伊人独憔悴啊…”鬼崖子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如诗一脸的落寞,再看了看不远处看不清神情的无邪,唉,他的徒儿怎么都这般苦命哟!灌了一口酒,嗯…这酒真不错…

他的美人儿会幸福吧…司无邪看着他们的房间,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随即抬袖掩口而笑,真是幸福的让人妒忌呢,既然这么妒忌,那就心动不如行动啦…

轻轻吹了声口哨,一白一黑两个不知什么东西飞快地冲向新房。

房内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突然,南宫灵猛地抬头。

“怎么了?”见她如此大煞风景,上官彦扬眉。

“那个烟霏她娘…”想起那个苦命的女人,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嫁给了许木云那样的混帐作妾…想到这些,南宫灵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可不能再被那许木云遭踏了!

“我已让人去许府逼许木云写下休书,她现在正在上官堡喝我们的喜酒。”难得地,上官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南宫灵反手抱紧他,亲亲赏上香吻一个,正当两人好不容易进入状况,门却突然被踹开了,定睛一看,南宫灵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小白和它老婆吧!

上官彦有些不悦地微微皱起了眉,虽然它们是南宫的救命恩人,呃,不对,是恩马,可也来得太是时候了吧!

“南宫…”上官彦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啊?你说什么?它们真的好可爱对不对?”南宫灵抱着小白开心地道。

上官彦第一次有了挫败感,拜托,他才是新郎,他才是主角好不好!

不经意转头,看到窗外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是他?!

亲爱的大哥,看来这一辈子你都甩不开这两匹马喽!司无邪轻笑着扬袖离开,黑色的夜幕下,微风轻送,司无邪宽大艳丽的蓝色衣袖掩去一身的孤寂,只剩左耳的银链叮铛作响。

不知明日醒来,见他不告而别,他的灵儿会不会破口大骂“混蛋司无邪”?!

呵呵,亲爱的灵儿,可不能怨我,十日之期快到,我若不尽快赶去暮天门,那魔教教主杀来,那便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只要看到她笑,只要她幸福,他就会开心。

他,说到做到。

一向如此,绝不食言。

凭风舞,一曲相思舞清风,誓言空许轻如梦,红颜白发,谁负春盟?

凭风舞,舞尽铅华今何在?月分云影千秋梦,一字相思,不负春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