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上一章:第 55 章
  •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下一章:第 57 章

马一岙沉着脸,好一会儿之后,摆了摆手,说不管他。

我们出了汽车站,往县城走去,马一岙张罗着我们去吃饭,对于这事儿,我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毕竟作为一个吃货,而且是一个对料理有着特殊研究的人,我每到一个地方,就特别喜欢品尝一下当地美食,并且从中获得不同的感受。

之前的时候,我还跟老金商量过,等再做两年,有点儿积蓄了,我就去开一个饭馆子。

老金也觉得,凭着我的厨艺,那饭馆做起来,绝对是亏不了的。

好多人吃了我做的饭,都是赞不绝口。

与南边的大建设不同,这个位于二郎山脚下的小县城还处于一种宁静的状态,过了一座桥,便能瞧见一幢幢古色古香的木质房屋,矗立于桥头这边,一条小溪穿街而过。

我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小县城的老居民们悠闲地在街边散步,商户们也十分悠闲。

经过一番对比,我们挑了一家简陋而干净的小餐馆,根据老板的推荐,要了一大盘的鸡肉,两大碗抄手和一瓶毛梨儿酒,再加上一份酒酿汤圆,时鲜蔬菜等。

鸡肉是著名的桥头堡凉拌鸡肉,鸡肉伴着麻油,香甜爽口,另有鸡汤香浓。

抄手又作馄炖,皮薄馅厚。

至于那毛梨儿酒,则是采自高山之上的野生猕猴桃酿造而成的果酒,清醇可口,提神美容。

当服务员用木盘托着,端上来的时候,那鲜红的颜色让人看着胃口大开。

我搓了一下手,然后开始品尝美食。

美食让人满足,几天的疲惫旅程一下子就消减许多。

吃抄手,喝鸡汤,那凉拌鸡肉的细嫩与爽滑,让人回味无穷,而当我沉浸在食物的美好之时,旁边的马一岙突然说道:“快点吃,我们准备走了。”

我一愣,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啊,我还打算再点一碗呢?”

马一岙显得特别严肃,说回头再吃。

我不明所以,赶忙吃完面前这一碗馄炖,而马一岙则将钱拍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往外走。

我和楚小兔在后面跟着,我有些奇怪,低声问道:“怎么了?”

楚小兔的江湖经验比我足很多,低声回答道:“被人盯上了,从进了老街就开始,不过一直到刚才最终确认。”

啊?

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结果走在前面的马一岙却仿佛知道我要干嘛一样,制止道:“别回头,跟着我。”

我不敢再乱动,跟着马一岙往前。

他对这儿似乎挺熟悉的,在老街的街巷里走着,突然右转,来到了一处小巷之中,随后又转,如此几回,他拉着我们,藏在了一处狭小的墙缝间隙,然后用竹篓子挡住。

我们三人,蹲伏在角落里,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急促的脚步声赶来,紧接着有一个川音在不远处响起:“人咧?”

另外一个人说道:“大概是发现咱们,跑脱了。”

前面那人焦急地说道:“那咋个办咧?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盯住这个瓜娃子,别让他跑脱咯?”

一个女人恨恨地说道:“让你们小心点,结果个个马大哈,现在好了,人给惊到了吧?还愣着干嘛,找人啊——那谁,白七,你拿老头子的名帖,去当地的青头袍哥会拜码头,让他们也出人来,帮忙找。”

第一个人很不情愿地说道:“这个……”

女人不乐意了,说怎么的,我说的话不算数是吧?

那人没有再啰嗦,说好吧。

三人简单交流几句,然后离开,而夜色之中,我们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惹上这样的人了呢?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在这儿,有一个朋友,应该是可以信任得过的,跟我走吧。”

在夜色的掩映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前庭后院的木房子前。

这儿已经是县城的边缘地带,马一岙去敲门,三长一短,九下一顿,叩叩叩、叩叩叩,没多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马一岙低声说道:“是我,小马。”

吱呀。

门开了,一个半边脸给烧伤了的男人出现,他的左脸凝结成了一团,嘴也歪了,眼睛也斜了,再配合上他僵直的脸儿,在这样的黑夜里,看着特别的吓人。

不过他对马一岙的态度倒也还算不错,十分热情地说道:“小马?你来了,进屋,屋里坐。”

他将我们带进了屋子,马一岙给我和楚小兔作了介绍,然后对我们说道:“这是老秦,秦安康,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铁兄弟。”

老秦招呼着我们,然后朝着屋子里喊道:“小宝,倒茶。”

里面跑出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男孩,大概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走出来,瞧见马一岙,甜甜喊道:“马叔叔。”

马一岙瞧见他,也露出了笑容,说唉,好久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我们在堂屋坐下,男孩小宝给我们倒茶之后,又回去写作业了,而那老秦看着马一岙,长叹了一声,说小马,你这个时候,来得不太凑巧啊……

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十七章 恩怨情仇

瞧见老秦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一岙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老秦,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用不着绕圈子,你直接说就是了。”

老秦尴尬地笑了笑,他的半边脸都毁了,本来挺难看,这么一笑,更难看了。

他沉吟一番,然后说道:“后天是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她在这二郎山盘踞一甲子,又偏偏颇能生养,儿孙满堂,经营多年,几个儿子也都争气,知交遍天下不敢说,但在这西川、陇西、陕西一带,却还是朋友颇多的,这一次生日是大寿,请了不少人。这人一多,就容易龙蛇混杂,我前两天,就瞧见了黄风寨的人。”

马一岙听到,眉头皱起,说黄风寨啊,他们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呢。

我在旁边听着,脑子一动,说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马一岙苦笑,说巫山黄风寨,妖王鲁大脚,上次在赣西江州与我们一起的马丁,就是受到了他的要挟,想起来了么?

我点头,说原来是这家伙,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惦记着你呢,当真是睚眦必报。

老秦在旁边说道:“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自有公论,但鲁大脚那厮是个好面子的人,当初他通告全西川,说要杀你泄愤,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让你走了,自以为奇耻大辱;事后他不但放出豪言,让你一辈子都无法进西川,而且还到处挂悬赏,说要你性命——这话儿到底是说说呢,还是用了心,谁也不知道,但现如今整个西川的江湖人物都集合这儿,他自然也会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马一岙便点头,说老秦,别说了,我了解。

我在旁边听着,方才晓得那鲁大脚对马一岙的仇恨有多深,而马一岙必然也是知晓的。

按道理说,鲁大脚对马一岙虽恨,但世界这么大,他未必能够找得到马一岙。

但现如今马一岙自己找上门来了,问题可就不同了。

而马一岙在明知道来西川就有可能遇到鲁大脚和黄风寨的情况下,还义不容辞过来了。

这情分,我真的是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想了想,对马一岙说道:“要不然……”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马一岙却对老秦说道:“我这次过来,也不是想要跟鲁大脚唱对台戏,而是为了离别岛的黄大仙。”

“黄大仙?”

老秦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一个鲁大脚还不够,还要摊上一个黄大仙?小马,你这可真能惹事的啊。

马一岙摇头,说:“没有,你想多了,是那黄大仙惹到了我们——我这兄弟侯漠,他有一个外甥,堂姐的儿子,给黄大仙掳走了,他堂姐在家里寻死觅活着呢,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那黄大仙吧,江湖风评不差,看看能不能讲一讲理,把人家孩子给送回去。”

老秦说你这是揽事,跟惹事差不多啊。

马一岙指着我,说侯漠是我兄弟,他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么?

老秦沉吟了一番,方才说道:“黄大仙呢,这人的脾气很怪,他好起来的时候,奔波千里,只为一诺,那叫一个义薄云天;而恼怒起来,动辄杀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来讲,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那么我问你,他掳走侯兄弟的外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马一岙看向了我,而我则看向了楚小兔。

这事儿当时我并不在场,能够了解那黄大仙动机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提到黄大仙,楚小兔的眼里满是仇恨,瞧见我们都朝着她望了过来,她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就好像是喝醉了酒,或者疯了一样,进来就乱杀人,然后将人掳走,我们如何得知?”

老秦犹豫了一下,然后跟马一岙商量,说小马,这事儿呢,我觉得别着急,要不然你先回去,然后我这边再找人帮忙问问?

马一岙说怎么问?

老秦说当然是先找打听打听,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而如果确定之后,就一个名望比较高的前辈高人当中间人,帮忙传个话,问问黄大仙他本人的意思咯。

马一岙看向了我,还没有等我说话,就摇头说道:“不,我还是想要见一见他。”

老秦低下头,仿佛在思索。

好一会儿,他说道:“花老太的大孙子,就在离别岛,而且地位还挺高,因为这一层关系,据说这一次的寿宴离别岛的人也会来参加,而黄大仙,据说也是客人之一。”

马一岙有些惊讶,说果真?

老秦叹气,说唉,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的。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里屋,站起了身来,对老秦说道:“我明白,花老太的寨子,应该是在二郎山的青钢岭,对吧?”

老秦点头,说对。

马一岙点了点头,陈恳地说道:“谢谢,多谢——我们走了,你当我们没有来过。”

他往外走,老秦上前来拦,说唉,也别急着走嘛,来都来了,吃个饭呗,家里也有菜,你们等等,我搞个火锅,再叫小宝去打点米酒来,咱们好久没见了,走一个……

马一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去吃过了的,就是徐维映家,她们家的桥头堡凉拌鸡肉是真好吃,我有一次做梦,都能想起来。

老秦将我们送出了屋,门关上之后,走了几步,我回了一下头,问马一岙,说这……

我以为我们今天晚上,能够在这儿留宿呢,没想到马一岙却急着要走。

楚小兔也不明白,说为什么啊?

马一岙没有回答,一直领着我们走出了街口,方才说道:“老秦以前呢,是个洒脱的人,但现在不同了,有小宝在,他不想去冒险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的,黄风寨的人倒也罢了,他们还去找了当地的袍哥会——袍哥会,又叫做哥老会,最早起源于湘南鄂北,盛行于西川和渝城,各地都有分会,而且彼此不相关联,算得上是地头蛇。既然是地头蛇,办法肯定很多,咱们就不要给老秦惹麻烦了。”

如果只是老秦一个人,我们可以说他胆小怕事,不够朋友。

但如果是为了那个男孩小宝,我们都没有太多怨言,反而更加能够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

他不怕事,但怕自己出了事,儿子没人照顾。

楚小兔问道:“小宝妈妈呢?”

马一岙苦笑,说给鲁大脚那个神经病孙子给祸害了,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原来如此。

楚小兔嘴一撇,还想再说什么,我拦住了她,然后问马一岙,说我们现在去哪里,难道去二郎山青钢岭,守株待兔么?

马一岙点头,说只有如此了。

我说你认识路么?

马一岙点头,说之前听说过,寻摸寻摸,问题应该不大——那黄风寨的人一旦跟本地的袍哥会拉上关系,城里面估计到处都是找我们的人,还不如到乡下去,往山里走来得安全。

三人商量妥当之后,沿着建筑的阴影往外走,出了城。

我们没敢搭车,害怕暴露,只有徒步赶往。

十月下旬,在这川西之地已经临冬,中午还好一点,早晚的温度都很凉,到了夜里,那冷风飕飕刮来,还是挺冷的。

三人迎风而行,走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半夜,大家就都有些疲惫了。

寿宴定在后天晚上,所以我们也用不着这般着急,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先找个地方歇下来,养精蓄锐,等到了明天,再过二郎山去。

不过既然已经被盯上,我们就不敢住旅店,去民居更不合适。

睡在哪儿呢?

这大冷天的,总不能找个野地就直接睡下去吧?

正头疼间,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川西边境的小镇十分简朴,一眼望去黑乎乎的,只有几盏灯在亮着,而大部分都是木头房子,砖石结构的,都是当地公营单位。

我们摸黑进了镇子,很快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去处。

粮站。

这个名字,很多小一辈的人估计都没有听过了,但在当年的时候,即便是供给关系取消了,但很多地方还是存在着的,它是农村收获谷物后,换取金钱和完成任务的地方。

而在90年代,每家农户都有谷物上缴要求,也是通过粮站来完成的。

我们来到粮站,绕开了门口的保卫,翻过了院墙之后,马一岙弄开了一个谷仓的门锁,然后我和楚小兔先进去,而马一岙,则在外面把门又用那铁将军锁上,然后通过一个通风口翻了进来。

谷仓之中堆放着许多稻谷,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生石灰袋子来防潮。

楚小兔找来了几个麻布袋,在谷堆旁边铺好。

我们各自躺下,谷仓之中的温度还算不错,没有特别冷,所以睡着还是蛮舒服的。

第二天还有许多的事情,我们又是一直赶路,十分疲惫,所以几乎是一躺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却给人推醒了过来。

我没睡熟,一下子就醒了,有些惊慌,而这个时候,听到马一岙在旁边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十八章 青钢岭下

有人来了?

巡仓,还是发现我们,特地赶过来堵人的?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问在哪儿呢?

马一岙指了指刚才他爬进来的那通风管道,然后拉着我,以及打着呵欠的楚小兔,连带着我们垫在地上的麻袋,退到了谷堆的后面去。

我们这边刚刚藏好,就听到几个落地的脚步声。

从通风管道进来,那人自然不可能是粮站的职工,而不是职工,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黄风寨的人找过来了?

不可能吧?

我的睡意消散,人却变得精神起来,屏气凝神,而旁边的楚小兔则推了我一把。

我扭头过去,瞧见她指了指自己樱桃一般粉嫩的檀口,我先是一愣,以为她是想要暗示我点啥呢,心跳都有点加速,随后瞧见了她嘴唇里,含着先前潜入坨弄寨的檀木片,赶忙从兜里面拿出来含住。

我这边刚刚含住了那带着脂粉香味的檀木片,那几人就走到了我们刚才躺着的地方来,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说道:“就这儿吧,挺热乎的。”

有个男人十分嫌弃地说道:“干嘛要住这个鬼地方啊,还偷偷摸摸的?这镇子里应该有招待所之类的吧?”

另外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赵师弟,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旅游么?”

女人说道:“对啊,我们可是来刺杀封敬尧的,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要是给封敬尧提前得知,有了防备,那咱们这一次过来,岂不就是赴死么?”

那赵师弟冷笑,说咱们这一次,不就是赴死么?

年长一些的那男人听了,忍不住厉声说道:“赵师弟,你想说什么?”

那赵师弟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一次那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来的都是这西川道上有名有数的江湖大豪,以及顶尖儿的人物,咱们在这场合闹事,动手杀人,你觉得能跑得脱?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有何区别?”

女人听着这话儿,有点儿恼怒了,说赵师哥,你不想给我爹报仇,那便走,我也不拦着你。

年长那人也冷哼,说对,你还是回锦官城里,麻将打着,小酒喝着,多自在。

赵师弟被这般讥讽,有些急了,说你们真觉得我是怕死?

年长那人说道:“难道不是?”

赵师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赵康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又传授我一身修为,对我是恩重如山,现如今他被平天鼠封敬尧那狗日的暗算了,我锦官自然门没了师父,你鞠婧师妹没了父亲,我又如何不气愤。只不过,咱们行事,得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而动,要不然真的折在这里,整个锦官自然门,到了我们这一代,就算是断了——你们说说,师父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年长的人冷笑,说对呀,所以我劝你赶紧离开,回茶馆去,心安理得地等着,也好给咱锦官自然门留点儿血脉,对吧?

赵师弟恼怒,说辛师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

辛师兄冷然说道:“懂,我如何能够不懂呢?只不过,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大家习惯了安逸,说不定就这般淡忘了,还谈什么十年不晚——另外你说什么自然门,我觉得,师父在,锦官自然门就在,师父都没有了,你觉得谁,能够代表锦官自然门?”

两人争吵着,那叫做鞠婧的女孩子则长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赵师兄,我师父生前,是最疼你的,也一直说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现如今你既然这么说,那便走吧,回锦官城,好好把我爹的法门,发扬光大。”

赵师弟急了,说小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

小师妹鞠婧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对赵师弟说道:“你走吧,现在、立刻、马上!”

她说得十分坚决,而且语气之寒冷,让人想到了坚冰。

话音落下,场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辛师兄开口了:“小师妹,你刚才,声音太大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免得被人找到。”

他这般说,小师妹鞠婧应了一声,然后两人离开了谷仓。

至于那赵师弟,在原地呆立了许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

我在角落里蹲得有些不耐烦了,有点儿想要站出来,结果那赵师弟终于开腔了。

他跺了跺脚,叹声说道:“师妹啊师妹,你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辛师兄,哪里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儒雅温良,急公好义啊,他……唉!”

说罢,他也离开了去。

一直到赵师弟走了许久,我们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马一岙小心地检查过了谷仓周围,然后回过头来,问道:“锦官自然门?这是个什么东西,谁听过么?”

楚小兔回答,说自然门是民国初年创立的一个修行门派,相传徐始祖乃黔贵人氏,人皆不祥其名,只知姓徐。因其身形矮小,下颌刚甫桌面,故俗称徐矮子、徐矮师。而著名的南北大侠杜心武,便是徐矮子的弟子,也是自然门的第二代。等到杜兴武将自然门发扬光大之后,徒弟来自于各地,这锦官自然门,估计就是其弟子传承下来的一脉吧?

马一岙点头,说原来是南北大侠的一脉。

我听过马一岙跟我聊过民国十大家,其中就有南北大侠杜心武,有些高兴,说那这几人,岂不也是游侠联盟的人?

我们几个,人在西川,孤立无援,就连马一岙之前的好友老秦都不想搀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让人不免有些唏嘘,而此刻瞧见游侠联盟的人,我自然是兴奋无比。

不过相对于我的激动,马一岙却显得很是平静。

他从怀里面,摸出了那本破旧的笔记本,然后用手电照亮,翻阅了一会儿,这才摇头说道:“我没有找到师父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些人的身份并不确定,就算是杜大侠的一脉传承,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说咱们不去联络一下?

马一岙摇头,说不用,大家的目标不一样,用不着搭到一起来。

两人说着话,而这边楚小兔却打起了呵欠来,说哎呀,这几个人好讨厌,人家睡得正香呢,结果就摸进来了;哎呀,我好困啊,要是没事,我先去睡觉了。

这半夜的小插曲只是打断了一下我们的好梦,既然人走了,我们也不再多想,相继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早早地爬了起来,然后避开人群,遁入乡野,紧接着就进了山。

山中行走,与道旁又有许多不同,虽然艰险,但用不着担心碰到眼线。

一入山中,便能够感受这山势雄伟,峰峦叠嶂,悬崖峭壁,道路艰险,不过入目处是满眼的古树野花,千姿百态,又有飞瀑流泉、山溪淙淙,又有穿峡入谷,千回万转,端的是人间美景。

因为少了左顾右盼、小心翼翼,我们行进的速度,反而大大增快了许多,差不多到午后两点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青钢岭的山脚下。

青钢岭在二郎山中,并不算最高的山峰,但岭上的地貌奇特,上宽下窄,只有一条道路可以上山。

那道路掩映在郁郁林木之后,倘若是不仔细,还真的难以找寻。

上岭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下方是青石条,而到了上面,还有一大段是修筑于悬崖峭壁之间的栈道。

那儿倘若是守着一人,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绝对的易守难攻。

正是因为如此的地利,那花老太方才得以在此修生养息。

对了,我前面忘记提了,这个花老太,也是一个夜行者,而这二郎山上,就盘踞着一个以她为首的夜行者家族。

我们没有敢上栈道,而是藏在山下的一片云杉林中,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是头一天的关系,所以我们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