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侧面打听了几回这里的位置。

小钟黄听出来了,不过并没有回应,含糊敷衍过去了。

他们都不知道楚小兔那姑娘的目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猛然抽了一下,因为我知道,楚小兔当初因为误会,怒气冲冲地离开,而此刻又拐弯抹角地打听,更多的,我觉得可能是想要探听我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

我的心有些乱,而马一岙则适时提起了关于秦梨落的订婚一事来。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秦梨落的情况,又聊起了我与秦梨落两情相悦的事实,以及我将朱雀妖元这样的东西交给了秦梨落,用于救她命的事儿。

聊完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和侯漠路上的时候,已经决定回来短暂休整之后,就去一趟港岛。”

小钟黄非常激动,猛地一拍手,说去啊,明天就去,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倒是王朝安老爷子,他认真地看着我,说小侯,你跟那位秦姑娘,真的是马一岙所说的那些么?

面对着老爷子的咨询,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我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事实上,我这一路上,也在不断地反省着种种的过往,然而回忆到了最后,都凝聚在那天我与秦梨落的临死一吻之上去。

所有的一切疑惑都豁然消失了,我睁开了眼睛来,开口说道:“是的,只有多,没有少。”

王朝安老爷子点头,说我知道了。

接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港岛霍家,最早是南洋出身,到了后来抗战时期,从南洋移居港岛,经过上百年来的潜心发展,已经渐渐有了大门大派的气势,说是霍家,但其实除了霍家人之外,还有许多不同姓氏的精英在其中效力,而且他们最根本的核心,并不是在港岛,而是在南洋以及日本;据我之前的了解,他们旗下的企业,以及相关控股公司的员工,足足有几十万人,而这里面的修行者,也有数百人左右,规模十分庞大……”

我们听王朝安老爷子介绍起了港岛霍家的情况来,之前并不觉得,而此刻,方才知晓这是一个类似于传说中罗斯柴尔德家族一般的家族。

他们彼此的关系网牵连,在港岛、宝岛、日韩和东南亚,都有着庞大的产业和势力。

最让人为之惊讶的,是它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至于下面的东西,除了他们自己内部的管理人员,其他人是很难从股权结构里面发现的。

如此低调而又庞大的组织,最上层,却是一群夜行者。

可以知道,港岛霍家是目前已知的夜行者家族中,规模和力量最为庞大的几支之一,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们有资格成为了统战对象,在国内说话的分量也是相当重的。

这也真是天机处在对秦梨落处理时投鼠忌器的原因。

而我居然想要去抢夺人家其中一个继承人的未婚妻。

这事儿,着实是有一些疯狂。

王朝安老爷子跟我聊完这些,然后平静地问道:“所以,这件事情你得想好了,到底要怎么做?”

我之前就被马一岙给我打过了预防针,但终究还是没有想到,港岛霍家居然会这般厉害,心中又惊又疑。

不过即便如此,终究也还是没有吓住我。

我认真地说道:“港岛霍家厉害,那是它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去问一问梨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她想要获得霍家的权柄,成为那个男人的未婚妻,我会选择祝福她,而如果她是被迫的,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管他前面刀山火海,我也要将梨落救出那泥潭去。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与霍家无关。”

“好!”

马一岙击节赞叹,说侯子,别的不说,就冲你这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小钟黄也点头,说还有我,还有我。

马一岙一把拿住他的脖子,说你一小屁孩在这儿参与什么?照顾好师父最重要。

一直沉默寡言的小狗这时却说道:“我也去。”

我看向了他,而他那略微有些消瘦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坚定的表情来,认真看着我,然后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

王朝安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来,说如果硬拼的话,你们未必有好果子吃,不过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你们……

小佛说:中午有圣诞加更。

正文 大圣抢亲第二章 再临港岛

(为@大大大嘎桑加更,祝大家圣诞快乐)

王朝安老爷子给我们的,是一件信物,而信物的前主人,叫做于凤超,是信义安(避讳和谐)的一位话事人。

所谓信义安,又叫潮州帮,源自1866年在万安成立的潮州鹤佬帮。1919年万安帮分裂,义安帮另开山堂,几经辗转,化名信义安,直至如今,一直都是港岛三大帮会之一。

它组织严密,等级严格,只尊一个“龙头大哥”,下分各区,各设一龙头,其下分支设“坐馆”和“渣数”,一级管一级——港岛有很多关于信义安的文学作品和电影,包括某位电影公司的老板,几兄弟也是其中成员。

以上为题外话,不便多聊。

现如今的信义安,依旧沿用八十年代的配置,也就是所谓的“五虎十杰”。

老一代的五虎十杰,稍微熟悉一些港岛帮会历史的人,对于他们的名字或许都耳熟能详。

经过十多年的风吹雨打,新旧交替,许多人死去,又有许多人长存于此,而这位于凤超,便是其中一人。

早年间的于凤超只是一个普通的大陆烂仔,与人斗殴,差点儿就死掉,是王朝安老爷子将他救起,并且瞧他忠义,点拨了一二,没想到他后来居然血脉觉醒,变成了夜行者,并且还混到了港岛去,打下一片江山来。

事后于凤超专门托人打听王朝安老爷子的下落,并且带来了这么一串海南黄花梨手串。

这手串,刻着十八罗汉的精雕,一颗珠子一个罗汉,并且请白龙王亲自开过光的,用来作信物。

日后王朝安老爷子,或者门人,如果在港澳台地区有什么麻烦,尽管找他来解决。

当然,这只是于凤超的一厢情愿而已,王朝安老爷子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与这么一个混社团的人有所交集,甚至求上门去呢?

所以这东西一直都扔在一旁,并无作用。

没曾想老爷子这会儿,却拿了出来。

我当时有些不太理解,就算那于凤超是港岛的地头蛇,但这个跟我这次想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问这话儿,然而老爷子的精神却有些疲倦,马一岙赶忙帮忙推轮椅,将人伺候安歇。

我在门外等着,马一岙安置完了师父,走出来,对我说道:“咱们出去聊。”

两人来到了水泥坪子边缘,看着坡下一丛丛的茶树,马一岙说道:“刚才师父有些话,没有跟你聊深——港岛三大社团,无论是信义安,还是联胜和,又或者15k,背后其实都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港岛五六千万的人口,再加上周围地区,吸引了很多的强人。这些人里面,有夜行者家族,也有修行世家,而这些人一般都不会直接出面,多以太平绅士的角色,隐身幕后。”

我眉头一挑,说你的意思,是信义安的背后,其实是港岛霍家?

马一岙点头,说可以这么说,但又有一些区别——信义安十几万的帮众,旗下十杰五虎,二十几个话事人和坐馆大哥,如何能都听霍家摆布?不过可以这么说,大部分的话事人,都会听霍家的话,即便不听话,也会给面子,属于相互合作的关系。

我说于凤超与霍家,又是个什么关系呢?

马一岙说道:“于凤超此人因为实力强,所以显得特立独行一点,与霍家更多的,可能只是合作,但他在信义安的威望很高,又与当代龙头大哥顾先生相交莫逆,所以应该不会依附于霍家。”

我说即便如此,那这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一岙说道:“我师父的意思,是硬拼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有人在接应,提供各种信息,安排你去与秦小姐私下见一面,应该没问题。如果真的需要撤离,那么到时候由他来安排,无论是藏匿的地点,又或者跟着走私船离开,这些都比强出头,去砸人家场子、大闹会场要来得聪明许多。”

我点头,说原来如此。

说罢,我又想起一事儿来,问道:“刚才听老爷子谈及港岛霍家,听他那意思,霍家门下的高手许多,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四大行走,名字听着挺唬的,但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吴英礼老先生的丧事,瞧见的情形么?尉迟京在那里,都只是小跟班来着——要说四大行走,的确是有许多实权,那是因为他们负责了霍家与外部社团的交流和沟通,但实际上,港岛霍家的核心,应该是有许多比他们厉害的高手和供奉,只不过它大部分的力量,都放在了东南亚,特别是缅甸一带。

啊?

我说为什么是缅甸呢?

马一岙说我听说港岛霍家其实垄断了缅甸大部分的玉石进出口生意,这一块是近年来利润最大的一项业务,堪称暴利。而正因为如此,眼红的人很多,无数人扑上来,想要分一杯羹去。为了保住这财源,所以他们派去了很大一部分力量坐镇其间——不过这一次的订婚仪式,很可能代表了霍家新老交替的预兆,这些人,只怕会赶回来的。

他这般说,我终于算是明白了。

港岛霍家很强,强到什么程度呢——国家统战对象——这样的港岛霍家,就连天机处都不得不重视,将秦梨落给放走。

而对于我来说,想要挑战它的权威,简直就跟挑战风车巨人的唐吉可德一样可笑。

但是,无论是王朝安老爷子,还是马一岙,在知道对手的恐怖,又明白了我的坚持之后,最后的选择,却是和我站在了一起来。

我伸手,那一串海南黄花梨雕刻的十八罗汉手串在掌心处。

我说道:“这样的情况,于凤超会帮我们么?”

马一岙盯着那雕刻精美,隐隐透着一股金色光芒的手串,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既然是师父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我点头,不再多问。

我们在莽山待了三日,简单休整,将手头的事情都给处理清楚之后,这才离开。

其间我们还去看了那四头从湘西接过来的食铁兽。

这几头体型异于大熊猫的食铁兽,远看萌萌哒,走近一看,那凶狠如白熊一般的巨吻,凶戾的目光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气息,还是能够让人惊骇,明白它以前战兽的身份。

它们的祖先,曾经可是蚩尤的坐骑,而不是豢养在动物园里供人观看的卖萌国宝。

彪悍是它们的表象,而实际上……这尼玛就是四头萌物啊。

对于就为谋面的我,这四个堪称彪形大汉的畜生疯了一样地冲上来,然后舔我,弄得我一头一身的口水,然后冲着我嗷嗷叫唤,还摇着又粗又短的小尾巴——不知道,还以为是几头大狗呢。

与这些胖砸玩耍,其实是挺有乐趣的,唯一让我头疼的,是这帮家伙臭烘烘的,又弄得我一身口水。

回去的时候,洗了两回澡,皮肤都搓红了,还感觉有味儿。

随后,我、马一岙和小狗南下羊城。

再一次回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感受却各有不同,对于我来说,之前的南方省,只不过是一个打工挣钱的地方,忙碌的工作让我无暇思考太多。

而现在回来,却能够感觉得到,那繁荣热闹的背后,仿佛隐藏着什么古怪的东西。

至于小狗,更多的,恐怕是伤感和难过。

路上的时候,我们跟他聊过一些,小狗虽然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但对我和马一岙,还是绝对信任的。

他告诉我们,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接回自己的母亲,然后将她给安置妥当。

但他也知道,苏城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筹码。

所以他必须隐姓埋名,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找苏城之讨要自己的母亲。

至于报仇……

小狗到现在,都还是没有弄清楚,这个仇,到底该怎么报。

我们在逗留了一日,最主要的原因,是上一次我们滞留过久,在关口处留下了不良记录,很有可能难以再行前往,而即便是可以,我们过关的消息也很有可能泄露,所以需要将身份问题给处理妥当。

好在马一岙在南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各种龙蛇鼠道,都门儿清,很快就找到了中间人,花了一些钱,办好了三张通行证。

证件是真的,但人是假的,不是我们。

好在马一岙挑的,是与我们长得很像的人,再加上一些乔装打扮,过关口的问题并不大。

如此折腾一番,我们终于在中旬的时候过了关口,再一次的抵达了港岛。

过了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关口的另外一边,我有些茫然,问道:“接下来,该干嘛?去找于凤超么?”

马一岙摇头,说不,我们去收一笔钱回来。

小佛说:关于香港社团的名称,有的人或许知道,但别说是我写错了,因为——为了避免和谐,故意写错的,理解理解。

正文 大圣抢亲第三章 人穷志短

我们要收的钱,其实就是之前我们从九叔那里弄来、最后存入中环小商行的五十万美金。

这一笔钱之前我们曾经是想要通过老歪中转回国的,结果后来老歪身死,手下争夺权力,乱成一团,使得它变成了一笔死账,而后来老歪的手下发财张在掌控住局面之后,曾经哄骗马一岙前去提取,结果最后却是港岛霍家收买了他,联手布局,想要将我们拿下。

毕竟我们曾经从风雷手李冠全的手中截胡,将那颗实际上是癸水灵珠的玩意给顺走了去,破坏了他们想要偷天换日的想法,结了大仇。

对于这件事情,李冠全一直以为平生大辱,念念不忘,总想着找回场子来。

那一次十分凶险,马一岙虽然没有跟我说起太多的细节,但我知道,他但凡不谨慎一些,估计早就出事了。

按道理说,这事儿与那位叫做龅牙苏的商行老板并无关系。

不过马一岙告诉我们,我们没钱了。

除了兜里面用来坐车的一百港币,马一岙口袋里面,啥也没有了。

而且我们过关用的那证件费用,马一岙也只是交了定金,至于后续的费用,他是凭着自己的声誉来抵押的,后面还得还给人家。

人穷到一定份上了,脑子就变得活络起来。

我们之前托老歪帮忙中转的那一笔钱,并不是免费的,老歪那边收5%,而港岛商行这边的手续费,却高达15%。

五十万美金,手续费就得七万五美金。

换算成人民币,四舍五入就得五十万。

现如今钱我们没有拿到,而老歪那边又死了,我们没办法,但按道理来说,那个龅牙苏的手续费,拿得就很有问题。

事儿没有办成,就拿这么高的手续费,认真想来,太不合理了。

特别是我们现在双手空空,完全是三个穷逼的情况下。

所以当马一岙解释完这来龙去脉之后,我们没有再犹豫,乘上巴士,朝着香港本岛的中环而去。

一路本无话,但我们前座有一个肥胖的女人,不停地用英语在与朋友抱怨,说她平时是不坐这车子的,只可惜今天司机休假,没有来接她;随后又开始嘲讽我们,说我们是乡巴佬、大陆表哥,从来不洗澡之类的话语。

她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且不说马一岙是名校毕业,就连我这个中专生,也因为销售行业经常会与外企打交道,苦学过一段时间的英语,正常沟通也还是懂得的。

所以他的话语,我们都听在了耳中。

而瞧小狗时不时皱眉的样子,我也大约知道,作为苏四的伴当和陪读,他的学识也不错,应该也是能听懂的。

我感觉得到,小狗的脑门上,时不时有青筋泛起,拳头也捏得咔嚓作响。

好几次,他都想要起身来,跟那女人反驳对骂了。

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马一岙这时伸出了手,按在了小狗的肩膀上。

我们这次过来,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秦梨落,然后很有可能会与霍家发生冲突,并且将人给带走。

而在此之前,我们得有十万分的低调,避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要不然引来了警察,或者其他的注意,那事儿可就麻烦了。

至于去找龅牙苏,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穷志短。

小狗以前是个性格奔放、热烈的小伙子,而现在,在经历了大变故之后,整个人的性格稍微沉稳了一些。

他在马一岙的示意下,按捺下了心头的怒火。

没曾想,那胖女人在发现我们完全没有半分反应之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各种地图炮,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我们低头不语,默默忍受。

等下了这趟车,转乘的时候,我走到了小狗的身边来,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兄弟,委屈你了。”

小狗抬起头来,平静地说道:“侯哥,别这么说。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刚才我倘若站起来,抽那女人几个大耳光,咱们现在说不定就在警察局里面了。而如果是那样,可就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儿。”

我说不争一时之锋芒,是为了藏剑于鞘,等到最终爆发,惊艳世人的时候,我一样,你也一样。

几人不再多言,转车之后,几经辗转,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中环。

循着之前的记忆,我们找到了那家小商行,进门之后,发现店里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伙计,老板龅牙苏不在。

马一岙上前,用粤语问道:“靓仔,你们老板龅牙苏呢?”

伙计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了。”

马一岙笑了,说这事儿,还真的得等你们老板来——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伙计说道:“这个就不知道啦,看这条街的鬼添哥过生啊,请了我们老板去同庆楼食海鲜啊,说不定还要喝酒打牌,再加上去夜总会晒晒女仔,明天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啊。”

马一岙皱眉,说鬼添哥?

伙计咧嘴,说嗬,鬼添哥都不懂噻?是不是港岛人啊?你们几个土里土气的,难道是大陆过来的?嘿,丢你老母,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呃?

这伙计满嘴喷粪,态度堪称恶劣,真不知道龅牙苏到底是怎么招的这人。

他这商行,说起来也算是服务业呢,这么对待客人,不怕倒闭么?

这伙计的狗眼看人低着实让人愤恨,不过马一岙却练就了一身荣辱不惊、唾面自干的气度,冲着那伙计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明天再过来。”

他领着我们离开了这狭窄的小铺面,走到了外面来。

我瞧着这寸土寸金的中环,低声说道:“我们真的明天来么?咱们现在别说住酒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呢。”

马一岙眯着眼睛,说道:“他不是告诉我们了么,龅牙苏在那个什么同庆楼。”

我揉了揉鼻子,说你的意思,是去同庆楼找他?

马一岙点头,说对。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狗突然问道:“咱们不是需要低调一些么?我听那伙计的意思,那个什么鬼添哥,在这一带很有名的样子,如果我们闹了他的生日宴会,会不会把事情给闹大了?”

马一岙对他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是今天那个辱骂我们的胖女人,还是刚才那个看不起我们的店员,对我们而言,他们都是普通人,是路人。他们为了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撒了气,骂了也就骂了,于我们而言,不损分毫,而龅牙苏不同,在我们的计划里,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钱,咱们啥也干不了,寸步难行,而且他还是行内人……“

我补充一点:“而且我们不会明着绑,而是敲闷棍儿。”

小狗不再说话,而我们则开始往外走,并且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所谓同庆楼的地点来。

好在同庆楼的名头很响,是附近一家十分有名的海鲜酒楼,曾经上过电视节目,著名的港岛美食大师蔡澜还专门为此写过系列专栏。

我们三人找到了同庆楼的店门前,走进去的时候,被服务员给拦住了。

人家告诉我们,这里被人包场了,除了邀请的客人之外,其他的散客恕不接待。

马一岙跟对方说,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的。

对方扑克脸,就是不放人。

我们继续纠缠,那服务员转过头去,冲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说道:“饼肥哥,这边有人闹事……”

那男人走上来,满脸凶恶地说道:“今天鬼添哥过生,你们哪里的,敢来这里闹事?”

马一岙打量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

我们在后面跟着,走了十几米,马一岙方才停下来,对我们说道:“这帮人是帮会社团的,看来那个鬼添哥是个社团老大。”

我说怎么办?要不然从后门走,想办法混进去?

马一岙左右打量,突然走上前去,拍了一个染黄毛的年轻人,热情地问道:“大哥,打听一下哈,我听他们说起鬼添哥、鬼添哥的,你知不知道,这鬼添哥是干嘛的啊?”

那人一脸疑惑,看着马一岙,说你是干嘛的?

马一岙笑了笑,说我们几个,是大陆的,过来投奔亲戚的,这两天总是听人提及鬼添哥,如雷贯耳,就想找人问一下,涨涨见识。

说罢,他也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一包烟来,递出了一根去。

黄毛接过烟来,马一岙有热情点上。

那人很是满意,深深吸了口气,长长吐出之后,方才说道:“这鬼添哥嘛,在咱们这儿是大名鼎鼎,不过你们从大陆来,不知道也很正常——他是信义安的十大话事人之一啦,资深四二六成员,中环这边的金融街,都归他管,富得流油呢;而且人家学历很高啊,在伦敦的牛津大学留过学的嘛,靠脑子吃饭的咯……”

马一岙认真地听完黄毛讲完,又敬了一只烟。

等那人走了,他回过头来,刚要说话,瞧见小狗有些走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

小狗指着不远处一个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说道:“那个女的,不就是在巴士上嘲讽我们的肥婆么?”

正文 大圣抢亲第四章 宴席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