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龙打断了她的话,说吴万青我知道,万里归云吴万青嘛——你弟欠了多少钱?

燕燕低头,说:“我听我弟讲,好像是七万多。”

马小龙不耐烦地说道:“到底多少?”

燕燕赶忙回答:“七万八。”

马小龙说这个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寻常人,肯定是天价,但对你来讲,你在歌舞厅唱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吧,不至于一点儿都还不起。

燕燕低头说道:“龙哥,我的确是能赚一些钱,但在崖州这个地方,吃穿和租房子都很贵,而且我弟弟这个人,还改不了以前的臭毛病,花钱如流水,我手头,实在是拿不出,而且几个朋友也没办法……”

马小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钱,我暂时可以给你垫付,不过你打算怎么还呢?”

燕燕赌咒发誓地说道:“龙哥,只要你把钱借给了我,我、我到时候一定还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她说这话儿的时候,还有些笨拙地往前靠了靠,将胸给挺了起来。

倘若是往日,马小龙或许还有些兴趣,不过现在却没有理会,而是认真地说道:“好,我跟你去领人。”

马小龙应下此事,然后带着燕燕下了楼。

我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燕燕上了后车座的时候,我问他道:“那个吴万青,你认识么?熟?”

马小龙摇头,说不熟,本地人,地头蛇,崖州这边几个很厉害的修行者之一,只听过名字,没见过面,不过大家都在崖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接触一下,谈一谈总是可以的——我在这边的名头也还行,实在不行,把我家老头子搬出来就是了。

我们上了车,乘着夜色赶往凤塘。

这路程遥远,差不多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方才赶到了那个村庄。

在村口的时候,马小龙停车,让燕燕给吴万青的人打电话,而他则跟我们商量:“吴万青这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但听说这人的脾气挺怪的,一会儿见面了,未必好说话,所以我们的人也不能全部进去,需要留点在外面放风,关键时候还得去接应一下。”

我因为心怀内疚,所以说道:“我跟着你吧。”

马一岙说侯子你的江湖经验少,这个时候,还是我来吧,多多少少还能说上话。

我不愿,而这个时候朱雀则说道:“行了,你们都去吧,到时候万一真的有问题,我过来接你们就是了。”

简单讨论结束之后,大家也不纠结,而燕燕这边也跟绑走她弟的人联络上,跟我们说对方在村西头的一家汽车维修厂等着我们。

朱雀下了车,而我们则直接开车前往村西头。

那汽车维修厂十分好找,毕竟有一个很大的招牌,我们开到了铁门口,有人出来,用方言问了一句之后,将门打开。

马小龙将车子停在了院子里,然后有两个晒得浑身发黑的小伙子过来搜身,怕我们带武器。

特别是手枪。

为了避免冲突,我们没有阻止,让人搜过身之后,给带进了车场里面去。

刚刚进到汽油味浓烈的车场,跟着来的人就将出口的三扇卷闸门全部都拉了下来,紧接着几束强光从几个角落里射来,然后房间里走出了十几人来,将我们围住。

有一个吹成爆炸头的年轻男子一脸阴沉地走到了我们跟前,冷冷说道:“你还敢过来?”

燕燕的身子都在发抖,不过有我们在旁边,也强撑一口气,说道:“我弟在哪里?”

爆炸头说道:“你弟就在后面,怎么着,叫了几个人,是准备过来抢人的么?”

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我们,而马小龙这时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叫马小龙,亚龙湾的东北老四马小龙,找吴万青吴老大来说话。”

那人显然是听说过马小龙的名字,听到他自报家门,脸色一顿,沉默了两秒钟之后,转身离去。

其余人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有人还将手往后腰摸去。

过了两分钟,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晒得黝黑的半老头子给爆炸头领了过来,瞧见马小龙,拱手说道:“马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人气定神闲,神光内敛,却正是当地的地头蛇,万里归云吴万青。

马小龙与他客气几句,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地谈起,说这件事情他应下了,钱由他来给,希望吴万青能够高抬贵手,放人。

听到这话儿,那个黝黑肤色的半老头子犹豫了很久,方才说道:“看在马老板的面子上,可以。”

马小龙松了一口气,而燕燕则是大喜过望,然而那人却接着说道:“不过汪小飞那家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三十万的医药营养费,还需要打断他的双腿,这个没问题吧?”

啊?

马小龙一脸错愕,说为什么?

吴万青阴沉着脸,冷冷说道:“那小畜生搞了我女儿,还把她殴打流产,我总不能一点儿说法都没有吧?”

啊?

正文 怒海余波第六章 汪小飞的话

听到吴万青的话,原本有些不太高兴的马小龙一下子就愣住了。

过了两秒钟之后,他回过头来,盯着燕燕,说果真有这事?

燕燕被马小龙看得有些心慌,哭着说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听他说过的,他只说自己欠了人家钱。我弟弟其实很乖的,就是贪玩了一点,他以前学习成绩很好的,后来我爸出事之后,性子才变了一些的,不过应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那个爆炸头顿时就怒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臭三八,我妹子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你敢说没有这事情?”

马小龙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燕燕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被马小龙那吓人的眼神盯着,燕燕有些慌了,这才哽咽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

马小龙放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拱手说道:“吴老大,不好意思,我没有弄清楚情况,打扰了……“

他说完话,居然转身就要离开。

我搞不明白马小龙的意思,瞧见他要走,也跟着走。

而瞧见我都准备离开了,燕燕真的慌了,一下子就冲过来,抱住了马小龙的大腿,哭着说道:“龙哥,龙哥你别走啊,求求你救救我弟,只要你救了他,我给你当牛做马,下半辈子报答你,好不好?”

马小龙停下了,指着她,破口大骂:“草泥马,这样的垃圾,救来干嘛?吃屎么?”

燕燕哭着说道:“可我家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他要是没了,我们汪家,可就绝后了啊……”

马小龙说早死早超生,放开。

他将燕燕的手给弄开,将人推倒在地,然后继续走,而这个时候,爆炸头瞧见我们不再管这事儿,便带人上前来,将燕燕给按住。

那爆炸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弟把我妹肚子搞大了,老子也要弄一下他姐,等玩腻了,回头将你往黑窑里扔进去,什么时候赚够了钱,什么时候可以走——对了,听说你唱《甜蜜蜜》很好听啊,一会儿在床上,你可得好好跟我唱一唱……”

他发泄式的话语,让我们听得分外刺耳。

马一岙停下了脚步,而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最后停下来的,是马小龙。

他转过身来,盯着正在奋力挣扎中的燕燕,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吴老大,钱我出了,人我领走,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份情。”

吴万青听到,有些不确定,看着马小龙,说马老板,不是不准备搀和这件事情了么?

马小龙看着他,诚恳地说道:“吴老大,之前是我没弄明白状况,所以才会贸然揽下此事,事实上,我对她那渣渣弟弟,同样看不惯;不过燕燕这人,我还是知道的,她的辛苦,我也看在眼里,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汪小飞固然该死,但您没必要脏手。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添麻烦?钱我出,令爱也需要有更美好的未来,至于汪小飞,我同意你的处理意见。”

他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吴万青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都说马平才生了一个好儿子,我之前不觉得,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如此。”

啪、啪、啪……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离开,而爆炸头也不情不愿地将燕燕给放开。

没多一会儿,就带了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人过来。

那年轻人浑身都是淤青,鼻青脸肿的,不过小模样长得还挺不错,有着一种当红小生的皮囊,跟燕燕长得也很像,显然就是她的那个渣男老弟汪小飞。

燕燕瞧见自家弟弟如此颓废模样,忍不住喊道:“小飞……”

年轻人瞧见燕燕过来,身后还有我们几个人,顿时就激动起来,使劲儿挣扎一下,发现不管用,就大声喊道:“姐姐,救我,姐姐,他们要杀我啊,你快救救我……”

燕燕流着眼泪,想要上前去,却又不敢,只有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看着马小龙。

马小龙不为所动,朝着吴万青拱手,说道:“请。”

年轻人被拖到了前面来,心中欢喜,说道:“姐,你带人过来救我了,对不对?太好了,我们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在旁边瞧着,有些想要笑。

像这样的“妈宝男”,一点儿情商和智商都没有,到底是怎么骗到女孩子的?

难道就凭着那一身好皮囊?

现在的女孩子,真的就只是看那一张脸过日子了么?

而吴万青没有理会年轻人的话,挥了挥手,有一个浑身带着凶煞之气的络腮胡走了上来,闷声闷气地说道:“放倒,放平……”

押着汪小飞的那两人立刻照做,而随后有人递了一个修车的铁扳手过来,络腮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这时汪小飞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声喊道:“姐姐,救我,救我……”

燕燕也终于耐不住了,想要上前阻拦,却给马小龙给拦住,不让她上前自取其辱。

燕燕拼命挣扎着,就像一头护犊的母老虎一般。

不过母老虎,终究敌不过真老虎,马小龙死死地将她拉住,而在燕燕愤怒的哭喊声中,络腮胡朝着汪小飞的左腿和右腿膝盖上,各自恶狠狠地砸了一下。

砰、砰!

他是个修行者,而这一下,毫不留情,我听到了刺耳的骨裂声,即便不用看,也能够知晓,那整个膝盖骨,都已经碎了。

碎成了渣渣。

“啊……”

汪小飞发出了惨烈到极点的叫喊声来,而络腮胡却并没有半分怜悯,抬起钢头皮鞋,朝着他的伤口处,又恶狠狠地剁了一脚。

得……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送到医院去,也是救不过来了。

汪小飞疼得双眼一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那帮人将汪小飞像面口袋一样扔到地上来的时候,马小龙方才放开了燕燕,她哭嚎着冲了出去,扑倒在昏死的弟弟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马小龙则走上前去,朝着吴万青拱手,说吴老大,钱,我明天叫人给您送过来。

吴万青拱手,说好,慢走。

他自己家大业大,对于这一笔钱,倒也没有太在乎,而且也不觉得像马小龙这样的人,会赖他的账。

我们将昏死的汪小飞,和哭得昏天黑地的燕燕给带出了修车厂,然后找了件旧衣服,将他的伤口包起来,随后开车出去,在村口汇合了朱雀之后,离开了这里。

因为车子有点挤,朱雀不得不坐在我腿上。

随后我们将汪小飞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路上燕燕一直都在哭,一开始撕心裂肺,到了后来,不断地抽噎,甚至都要呕吐的样子。

到了医院的时候,马小龙将汪小飞直接扔在了地上,从车里弄了一瓶矿泉水来,直接浇在了他的脑门上。

燕燕瞧见,如护犊的母兽,一把推开马小龙,说你干嘛?

马小龙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让你弟赶紧把杀害魏晓琴的那个凶手,告诉我。”

燕燕悲切地说道:“就不能送他进医院,抢救完了再说么?”

马小龙瞧见她那有一些怨恨的眼神,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汪燕燕,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出手,你觉得你弟弟就只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么?他吴万青是什么人?走私起家,大名鼎鼎的帮派老大,这崖州市面上有名有号的大混子,有一个算一个,见到他,都得叫一声青爷。他今天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信不信你弟弟现在已经给放在汽油桶里,灌上水泥,沉进海底了?你信不信你现在,已经被十个二十个男人给上了?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会想要怪我吗?”

燕燕哭着说道:“哥,龙哥,我不是想要怪你,我只是觉得,如果再努力一点点,说不定……说不定小飞的腿就不用断……”

她无力地解释着,而马小龙恼怒地骂道:“草泥马的,把人家女儿的肚子搞大了,这没有什么,说白了就是两情相悦,你还偏偏把人家打流产了——你真当人家是不敢吱声的乡巴佬么?就算是乡巴佬,还不能让老实人有点脾气?要我说,他的腿就该断,不断,老天都看不过眼……”

他破口骂着,而这个时候,地下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马小龙低头一看,瞧见汪小飞已经醒了过来,于是一把就将他的脖子揪了起来,问道:“你看清楚了,昨天带走魏晓琴的人,是谁不?”

汪小飞许是疼得厉害,不断地呻吟着,就是不肯回答。

马小龙不给他含糊的机会,直接“啪、啪”两个大耳刮子下去,然后再一次问道:“说,还是不说?”

汪小飞给扇得懵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认、认得,上次有在大富豪瞧见过,是南梗苗人,为首的,好像叫做熊王飞。”

正文 怒海余波第七章 苗女热情,大碗奉茶

苗族是海南的世居苗族之一,究其根源,有两种来历,第一是明代作为兵士,从广南征调而来,后来落籍海南。

清光绪《崖州志》里就有记载:“又有一种曰苗黎,凡数百家。常迁徙于东西黎境……时出城市贸易,从无滋事。盖前明时,剿平罗活、抱由二峒,建乐定营,调广西苗兵防守,号药弩手,后营汛废,子孙散外山谷,仍以苗名,至今犹善用药弩。”

《琼州府志》、《感恩县志》等也有类似的记载。

第二种,还有相当数量的苗族是为了谋生而来的,普遍的说法是苗人从广南来,是坐船过海的,登岸后第一个居住点是凰田。

凰田为一盆地,苗人将此盆地开垦成一片良田。但统治者见苗人生活富庶,就进村抢劫,并要将苗人斩尽杀绝。苗人只得丢弃家园,逃往大山密林。

海南岛上的苗人,又称之为苗黎,大部分都居住于中南部的高山地区。

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陆陆续续有一部分苗人从高山迁到了稍微平缓的坡地来,而这个被汪小飞提及的南梗苗人,便是其中一支。

马小龙并非偏听偏信之人,又特地与汪小飞询问了一句,那家伙对答如流,看样子好像应该是真的。

对于熊王飞此人,马小龙并不熟悉,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大概问得差不多之后,回到了车里,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的现金来,递给了燕燕,让她带自己的老弟去医院,而我们则不能拖时间,得赶紧前往南梗一带。

马小龙有许多的事情要办,所以这一次由马一岙来开车,他则打起了电话来。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人,明天一早,得把钱给人家吴万青那儿送过去。

毕竟“人无信不立”,按照吴万青的性子,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把汪小飞杀了,如何消解心头之恨,只不过人家看在他的面子,让我们将人接了回来。这其实是很大的人情了,那么这点儿钱,再去拖欠的话,他以后恐怕就无法在崖州这一代立足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让人查一下南梗苗人的底细。

他找了两个人,分别是公家的那位兄弟,还有一位,则是崖州的一个老前辈。

公家的那个兄弟十分谨慎,听到他这般问,立刻就说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并且警告马小龙,说如果有线索的话,得跟他们这边说,不要私自行动,不然出了什么后果,会弄得他没办法帮忙收场的。

如此唠叨一阵,方才说起了南梗苗人的事情来,说那是一个比较封闭的村子,从山上迁下来之后,就一直如此,保持着宗族的体制。

所谓的村长,还不如他们自己的族老说话管用。

当然,那是前些年的事情,近几年来,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越来越快,古老的苗寨体制也开始有了新的发展,去年还出了一个大学生呢,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听过了官方的说法之后,崖州的那位老前辈则明确告诉马小龙,说南梗苗人,算是海南岛内为数不多的黑苗人一脉。

所谓“黑苗”,其实就是有着古老传承,有许多巫术手段的族群,南梗苗人尤其如此,养蛊、巫医、祭天、守约,这些事情,一样不少,不过他们的性格内敛,基本上不会跟外界有太多的交流,除非是被惹着急了,像巫蛊这样的手段,都是不会给外人瞧的。

而且人家待客也十分热情,对朋友也很好,只要认定了你,绝对巴心巴适。

那前辈听说过几个故事,都是有人得了绝症,恰巧认识南梗苗寨的人,上门求医得解之类的,传得神乎其神。

他倒是认识一个朋友,跟南梗苗人的关系很不错,不过那人在东北,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人。

打听得差不多了之后,马小龙打了个电话给自家妹子,说明了此事。

马小凤听说我们要前往“高坡”苗寨,当即就不愿意,让自己老哥别乱来,然而马小龙却跟她再三保证,说自己只不过是去问问,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让马一岙将车开到加油站去,将车厢的油给加满。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开车,前往南梗苗村的方向。

两千年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没有通车,我们大概在次日早上,凌晨五点半的时候,将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聚居点,等了半个小时,在不远处的小卖部那里询问了一下路途,这才动身出发,前往南梗。

虽然南梗苗人已经从中部高山往下迁徙了,但这一片依旧是山坡地带,山路着实难行,而且这儿又是热带林子,一路上走着,其实挺麻烦的。

往前往后,都是密林,只有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能够勉强通过。

因为对路段不熟悉,我们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方才赶到了一处苗人聚居点附近。

我们没有敢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徘徊,得先确定了这儿是南梗苗寨之后,再继续后面的行动。

我们这一次过来,除了问责那个叫做熊王飞的家伙为什么要杀魏晓琴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俄罗斯女郎安娜的下落。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安娜,或者说她的同伴对魏晓琴下的手。

一直到我们找到安娜住处,发现那里的搏斗,才知晓,魏晓琴也许是不知觉卷入了一场祸事之中,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被灭了口。

到底是什么祸事呢,为什么又跟着南梗苗人有关系呢?

这些事情,才是我们需要搞清楚的。

只不过如何调查此事,也是十分麻烦的,毕竟南梗苗人的厉害,那位老前辈已经是再三提醒过我们了,里面毕竟有种种事儿,如果一旦激怒对方,到时候恐怕即便是我们,也未必能够安然脱身。

即便是像朱雀这样的,能够毫发无损,但其他人呢?

我呢,马一岙呢?

马小龙呢?

我们显得十分谨慎,商量了一下,都感觉头大如斗,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

啊?

一开始那女人说的话我们并没有听懂,而随后,她换成了汉语,我们方才听得明白:“你们几个,是哪个啊?”

而当我们听清楚话语的时候,也瞧见了说话的人。

那是几个穿着蓝色土布长裙的年轻女孩子,为首问话的那个女孩差不多十八九岁、二十来岁,长得十分水灵,两只黝黑发亮的眼睛扑棱扑棱的眨着,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透着年轻健康的青春气息,脖子上还带着牛角银饰,看上去很有活力的样子。

这是寨子里面的女孩?

我有些发愣,而马一岙却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说道:“你们好。”

他高大俊朗的外表和温和中正的气场,让几个女孩子放松了下来,为首那个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然后问道:“你们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话有一点儿口音,不过如软糯清脆,很是好听。

马一岙跟他们解释,说自己是大学的老师,带着几个研究生来山里面采集生物标本,做研究的,没想到这边的路况着实复杂,我们转晕了,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他说得一本正经,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再加上他天生就容易让人信任的脸,那几个女孩子并没有怀疑。

不但没有怀疑,而且还十分热情地请我们进寨子里面去歇息。

得了苗女们的邀请,马一岙顺坡下驴,带着我们几个学生,跟着她们就进了寨子里去。

进村的途中,为首的那个女孩十分热情地作了介绍,因为她们的名字有点儿拗口,我只记住了她的,叫做安丽(又作阿丽),当然,这也只是简称,而马一岙则化名司马鳌,给我们几个也随便取了一个名字。

当然,我们其实并不是重点,几乎所有的妹子,眼睛都落在了马一岙身上,不断地问他话儿。

好在马一岙本身就是生物专业的高材生,对待这些看似幼稚,实则暗藏“杀机”的问题,对答如流,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来。

我们给领进村子,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安丽请我们在堂屋坐下,然后去给我们泡茶。

她带着两个小姐妹去了旁边的厨房,有一个黑乎乎的胖妹陪着我们聊天。

刚刚没有聊几句,这时堂屋走进来一个身体健硕的年轻人,瞧见我们,脸顿时就黑了,冲着胖妹叽里咕噜几句,胖妹回答了一下,那年轻人立刻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而这时,安丽端着几个大碗进来。

她笑吟吟地对我们说道:“原来的客人,我们条件有限,莫得茶杯,只有吃饭的碗,莫嫌弃哟,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吧……”

正文 怒海余波第八章 藏龙卧虎的苗寨

面对着很是热情的苗家妹子,我和朱雀伸手过去,接过了那一碗茶,然而无论是马一岙,还是马小龙,却都不约而同地说道:“不用了,不口渴……”

如果只是一个人,我或许并不觉得奇怪,但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起,我顿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蛊毒。

当初我们出发,前往苗疆去找寻离别岛的时候,四处闯荡、很有经验的马一岙就跟我聊过关于苗疆蛊毒的事情,那是一种类似于病毒的神秘学科,一直以来,都在苗疆一带流传着,威名赫赫。

虽然此法不过是旁门左道,无奈之举,与修行大道不能相比,但到底还是极具有威慑性的。

而关于苗人下蛊的手法,我也知道一些,晓得在苗人聚集之地,特别是黑苗,可不能乱喝别人给的茶水。

说不定,里面是有千万条蛊虫存在的。

面对着马一岙和马小龙的推辞,那个漂亮的苗家妹子笑吟吟地说道:“不愧是大学老师,懂得的事情真多。”

说罢,她伸出了左手小拇指来,翘着兰花,在我们每一碗茶水那儿都蘸了蘸,然后将那小拇指放进了自己那粉嫩泛红的嘴唇里,轻轻吮吸着。

她的双唇柔软健康,没有涂过任何唇膏,却充满了莫名的诱惑性。

当然,这只是男性的视角,安丽用自己大方大方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茶水没有任何手脚,反倒是映衬了我们的过分小心和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