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抢在我跟前回答,说:“没有。”

“啊?”

马一岙一脸懊恼,说怎么会呢?那怎么办?

我瞧见朱雀在这儿恶作剧,而马一岙则懊恼不已的样子,不忍心骗他,直接说道:“东西拿到手了。”

马一岙听到,瞪了一眼朱雀,然后对我说道:“在哪里?”

我将息壤拿了出来,马一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端详一二,确认之后,点头说道:“对,跟古籍上的形容一模一样——侯子,你赶紧收着,回头的时候,我帮你弄一套方案来,帮你冲关。”

他是真的为我高兴,我收起了息壤,而李安安则问道:“如果是这样,那禺疆妖元落到了谁手里?”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东西应该是落在了霍京霍公子的手上,只不过他恐怕……”

李安安听到,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霍京可是霍家现如今的话事人,霍英雄最合适的继承人,而如果他也死了,霍英雄这一脉要么断绝,要么就只有传给女儿了——要是这样,他只怕对你,会更加仇恨啊。”

我苦笑,说我当时想救他的,只不过大厦将倾,我们连胡车都来不及看,抱头逃窜,唯有保命,哪里顾得了那些;等到后来稍微平稳一些,我们再去找寻的时候,已经是人影无踪了。

马一岙在旁听着,脸色一动,说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发现尸体?

朱雀撇嘴,说道:“当时那情况,山呼海啸、山崩地裂,什么东西都化作了瓦砾,就算是有尸体,只怕也瞧不见了。”

马一岙摇头,说不,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还有希望。

他再一次地强调,让我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说道:“对,他说不定还活着。”

霍二郎死了,还是失踪,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对于霍家来说却十分重要,甚至会影响到霍英雄的许多决定。

所以马一岙这样的说法,更符合我们的利益一些。

我又说了一下后面的事情,然后对马一岙说道:“那个失踪的俄罗斯女郎安娜,在边缘的洞子里面藏着呢,现在应该还在。”

李安安听到,说道:“我去吧,老马留在这里控场。”

我这时方才瞧见这儿居然没有其他的夜行者,不由得一愣,说其他人呢?

马一岙说道:“打了一架,然后给撂倒了几个,然后都躲起来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下重手,不过他们的提防心很重……”

我表示明了,然后带着朱雀,与李安安一起,望着石林方向走去。

走进石林里面,我能够感觉到周围藏匿着一些人,他们都躲在角落里,或者瑟瑟发抖,或者用仇恨的目光打量着这儿。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露面。

我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晓得这梁子基本上算是结下了。

好在先前白七郎将这妖府之中大部分的夜行者高手都给带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伤员,要么是老弱妇孺,这才使得马一岙和李安安两人没有任何的挫折,就将场子给镇住了。

要不然,即便是凭藉着李安安和马一岙的实力,也未必能够镇得住这一帮凶悍而不近人情的夜行者。

我带着两人,赶到了原来藏身的洞子里,爬上了那三米高的山洞里去,我朝着里面喊,结果喊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任何的回音。

这状况让我有些惊讶,不由得心中猜疑起来。

难道,安娜没有按照我们的吩咐,私自跑出去了?

我心中一紧,却还是咬着牙,往前摸去,很快我来到了洞子的一处宽阔空间,瞧见了安娜。

不过在安娜旁边的,还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便正是那个脑袋上有着猫折耳、叫做绿芽的女子。

她是中年首领的养女。

我盯着她,冷冷说道:“将人放了,否则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是一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那女人一脸警惕的望着我,却并没有被我的言语说恐吓住。

瞧见她那一双无辜的眼神,我随即想了起来。

她听不懂人言。

好在朱雀这个时候跟了过来,瞧见这一幕,便与那绿芽交涉了起来,绿芽对我们显得戒备心很重,情绪也有些不太稳定,抓着安娜开始威胁。

而安娜挺着个大肚子,给这边推搡着,难受得很。

朱雀与绿芽,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女伴沟通交流,她大概是聊起了绿芽的首领养父,以及其余高手的下场。

绿芽听她这说法,应该不像是骗人的样子,顿时就“呜哇”一声,直接哭了起来。

她倒是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绿芽哇哇大哭着,为自己的养父,以及那些同伴们痛哭,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憋着不求饶的安娜突然间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一开始我们还不注意,而随后当安娜瘫坐在地,身下流出红色的血液来时,一直将她作为人质挟持的绿芽等人首先就慌了。

她们大声叫着,然后将安娜给扶着坐下,又慌张地跟朱雀说些什么。

朱雀哪里瞧见过这种阵仗,也有些慌乱。

我瞧见安娜高高凸起的肚皮,有些诧异,随即问安娜:“是不是肚子痛,要生了?”

安娜扶着腰,一边疼得哇哇大叫,一边说道:“好像是,小家伙要出来了。”

这怎么办?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懵住了,包括朱雀和绿芽在内,都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嘛,而那些准备拿安娜作为人质挟持的几个女性夜行者,也不敢再限制安娜的自由,将她给放平在地,然后朝着我们这边求助。

这个时候,李安安站了出来。

她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是脑子却清楚得很,将安娜放平之后,摸了一下她的肚皮,然后对我说道:“帮忙准备一下热水和毛巾。”

啊?

我闹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照做,从八卦袋中拿出了一打矿泉水来,放在地上,而随后朱雀上前,手一挥,却将瓶口给全部切断,又在指间燃起火焰,将温度给加高了去。

李安安将安娜的裙子给撕开,观察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这里有我们呢,你没事儿的话,去外面站着吧。”

随后,她有招呼绿芽以及其他几个女夜行者帮忙,绿芽等人刚才还打算挟持安娜,此刻却忙不迭地打起了下手来,而且还十分积极。

我知道产房有许多的忌讳,此刻既然有人帮忙张罗,绿芽等人有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所以就往后退了去。

我退到洞子的口子处,耐心等待着,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有些揪心。

不过这会儿,倒是我难得的清闲时间,所以我不免遐想起来。

五大药引,我已然得了其三,到时候如果再找到另外两种,我是不是就能够觉醒为“真的”灵明石猴了?

一想到这个千古以来都没有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即将解锁,我的心中就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自豪感。

那个时候,我是否能够领悟灵明石猴的神通,成为“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的灵明石猴了么?

这般想着,我的脑子乱极了,而突然之间,一声清脆的婴孩哭啼身,从洞子里传来。

小家伙还真的知道挑时间和地点,居然你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我有些手脚无措,一直到里面的秦梨落叫我,我方才赶过去,却瞧见李安安用棉质衬衫将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给抱住,而朱雀则说道:“她说是你救了她的性命,想让你帮孩子取个中文名呢。”

我愣了一下,没有拒绝,而是下意识地问道:“男的、女的?”

朱雀将衣服解开,露出了婴孩的小雀雀。

我忍不住说道:“这个,不如等……”

我刚想说让孩子的父亲马思凡来,然而却给李安安瞪了一眼,这才收住口,脱口而出道:“不如叫做,马……不,不,安娜、安娜——安全套?”

马思凡:悔不戴那……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五十一章 事后余波

当然,所谓“安全套”,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语,毕竟安娜并不是姓“安”,而又不能随着父姓,不得已,因为他是这禺疆秘境的海眼之处诞生的,故而名曰“水生”,又由安娜强行认我为孩子的义父,故而随我姓“侯”。

侯水生。

这名字很中国风,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同意让孩子随我的姓,弄起来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不过安娜却苦苦哀求,朱雀在旁边瞧不过去,便劝我接受,说她不会吃醋的。

废话,她吃不吃醋管我屁事,平白无故多了一儿子,“喜当爹”的我到时候,该怎么跟秦梨落交代呢?

不过最终我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倒不是别的,而是那小孩儿着实是非常可爱,身体非常健康强壮,刚出生就睁开了眼睛来,黑黝黝的,里面充满了对于这个未知世界的好奇。

而且他与我特别投缘,瞧见我就笑。

要不说混血儿天生就有优势呢,他虽然眼睛是黑色的,但皮肤雪白,胎毛是柔软的金黄色,一开始的时候看着皱巴巴的,随后越看越让人喜欢。

到底是战斗民族,而且还是夜行者,分娩过后的安娜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没多一会儿,她居然可以在旁人的搀扶下行走了。

那个绿芽在朱雀的沟通下,最终放弃了与我们对峙,而后当得知族中的高手最终下场时,顿时就有些崩溃了。

好在我们的立场算是中立,她们即便是心中有些愤怒,但最终还是为难我们。

绿芽留下一个女孩来,帮忙照顾安娜,自己则离开,去石林中召集族人,其一是要将这个消息通告给他们,再有一个,她们这儿有一个对产后护理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婶,想必安娜是需要她的。

我们回到了聚集地,将安娜安置妥当之后,马一岙走过来,对我们说道:“这里的出口只有两处,一个是那海眼,现如今被封堵住了,没有办法通过,那么现在我们就只有从原来的路途返回去了,只不过‘无底洞’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那么高的距离,我们没有人能够攀爬上去。”

朱雀说道:“这个是小事情,我上去就行了。”

她身轻如燕,应对此事并不困难,马一岙瞧见她自信满满,忍不住笑了,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们得一直困在这里了呢。

朱雀往回走,朝着我们落下来的地方攀爬而去,而另外一边,绿芽也带着剩余的族人从石林之中走了出来。

经过解释之后,绿芽对我们的误会消除,过来与我们沟通。

只不过现在没有了朱雀的翻译,大家又陷入了无法沟通的状况下。

我们几个尝试着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达成,好在明显的善意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而随后,妖府之中的那些人还陆续带来了丝绸一样的布,以及奶制品,并且先前那个螃蟹一样的大妈也过来,帮着安娜照顾小孩。

这个叫做“侯水生”的婴孩天生就有着夜行者的气息,有这么一个小家伙的存在,使得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变得缓解了许多。

朱雀去了半个小时方才回来,告诉我们,这高度的确是有一些让人畏惧,不过她跟上面留守的人做过沟通。

天机处的人表示,此事由他们来想办法,要么去附近的厂矿企业借一些机械,弄出一个吊篮来,将我们给拉上去,要么就找高手来弄。

不过这需要时间,让我们耐心等待一些,不要急躁。

听到有办法离开,我们都安心了,随后让朱雀担当起了反依赖,与绿芽等人沟通。

我们刚才聊的时候,基本上是鸡同鸭讲,而朱雀过来,就变得方便许多,一番了解之后,朱雀告诉我们,说这妖府之中的这些人,因为禺疆秘境坍塌,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所以不少人就想着能不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毕竟那些最执着的老顽固,都随着中年首领葬身禺疆秘境,留在这儿的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还有几个受了伤的伤员。

此刻家园被毁,人心涣散,能够安下心来,继续留存此处的人,并不多。

听到这话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对于我这么一个江湖新丁来说,我着实是没有什么发言权。

如果唐道在这儿的话,反而会比较合适一些。

毕竟他供职的天机处,对于处理这些山野夜行者来说,还是属于对口的。

好在李安安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表态,说完全没问题,十分欢迎,不但如此,只要这些人愿意遵守俗世之间的规矩和法律,那么她可以跟这些人保证,武当山随时都欢迎他们前来安置。

当然,这是在天机处不愿意接受的情况下——一般来讲,对于这些人,天机处肯定会进行考核和评估的。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绿芽很是高兴,然后回头去说服自己的族人。

即便家园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但依旧还是有人不愿意离开。

所以如何说服这里面的顽固者,绿芽还是挺头疼的。

如此又待了半天时间,我有些惧怕与李安安、朱雀相处,便跟马一岙挨在一块儿,两人聊起了借用息壤来冲关渡劫的事情来,经过商讨之后,我们决定等忙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就会回莽山,准备冲关事宜。

而另外一边,朱雀与李安安,还有安娜、绿芽几个女人却围绕着刚刚出生的侯水生,反而莫名融洽,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十分热烈。

洞底之下没有信号,弄不清楚上面的动静,大家生起了篝火,而绿芽的族人也从废墟之中找来了锅碗瓢盆,开始弄起了饭菜来。

这儿的食物不多,不过地下河里面的鱼,以及一些蘑菇、苔藓都能够吃,虽然粗粝,但填饱肚子,还算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头顶上突然刮起了一道风来。

随后我们瞧见一只翼展两丈的巨大飞禽从天而降,那玩意有点儿像是雕,但却又有一些不同,而雕身之上,则站着一人,却是先前留在了港口边指挥搜寻工作的唐道。

而那巨大的飞禽落地之后,却是化作了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冷冷地打量着我们这儿。

李安安瞧见那人,低声说道:“青云雕杜山洪,这人居然也来了?”

我问道:“他是谁?”

李安安说道:“天机处有一些非常厉害的高手,享受着国务院特殊津贴,江湖人称‘皇家供奉’,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鼎鼎有名的角色,而天机处之中的夜行者不多,享受皇家供奉的猛禽夜行者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两人。而这位青云雕,其中一位。”

我还是听得有一些迷糊,而这时唐道则朝着我走了过来,为我们与这位青云雕杜山洪做介绍。

一番寒暄之后,他告诉我们,本来他们的人都已经去厂矿协调妥当了,不过世间到底还是慢,现如今竟然杜老师过来了,就不用那么麻烦,有他挨个儿带着离开就是。

唐道本来并不擅长与人沟通和交流,而那青云雕则更加冰冷,也没有打什么招呼,直接问道:“有多少人?”

我们赶忙将绿芽等人的诉求跟他们聊起,唐道还是挺有魄力的,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愿意走的,先带上去,至于怎么安置,到时候我再请示上面。”

如此协调之后,我们分批离开了这地方,由青云雕前辈运送我们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繁琐,不过有着天机处的参与,反倒是用不着我们操心太多,我们上来之后,与唐道这边简单报备一二,便没有参与后续的安置事宜。

我们当天晚上是在五指山市歇息的,马小龙那哥们在市里面最好的酒店摆了桌宴席,不过我们十分疲惫,倒没有出席。

而随后,我们回到了崖州,在马小龙家的酒店别墅里又住了几天。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几件事情。

首先就是关于胡车盘踞的麻风村,被天机处带着当地的公安机关进驻,在失去了胡车的庇护,以及天机处的强力手腕下,那些受到蛊惑的村民或者抵抗,或者屈服,虽然最后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但是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尘埃落定了。

其次就是天机处组织了人手进行打捞工作,并且据说将会派人潜水进入禺疆秘境之中去进行搜寻,目前还在筹备之中。

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禺疆的尸身,在离崖山五十公里之外的一处海滩上,被人发现了。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五十二章 大海无量,人生有情

波涛无定的海滩之上,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凹痕,以及长长的拖痕,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具禺疆尸体,已经被天机处的人处理掉了。

除此之外,当地部门的人还在辟谣,告诉大家,这不过是普通的鲸鱼搁浅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鲸鱼搁浅?

开玩笑,大家又不是傻子,禺疆那独特而狰狞的外貌,与性格温和的鲸鱼,相差也着实有些太远了吧?

体型也是如此。

不过天机处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职责所在,所以我们即便知晓,心中吐槽,也没办法说什么。

那禺疆尸身虽然化作了僵尸,但保存千年,里面定然有许多不错的东西能提供研究,天机处这一次也算是赚大了,也有了足够的支持来挖掘葬身海底的禺疆秘境,那张罗的速度很明显就快了几分。

唐道忙得分身乏术,我们几次去找他,都没有瞧见人影,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事发之后的第五天,唐道过来见了朱雀一面,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随后唐道离开了海南岛,带着那一对童男童女,还有绿芽等一众土著夜行者离开。

取代他的,是李洪军。

这里特别提一下,那天跟着我们一起上去的土著夜行者有十来个,不过还有七八人并没有选择跟着一起来。

这些人除了个性特别顽固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们非人的特征过于明显,总有些担心自己融入不了人类社会,即便是在得到保证之后,也终究放不下心来。

他们对于外界的提防太重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唐道并不是一个协调能力很强的人,他内心丰富,但拙于表达,所以对于处理善后等事,并不擅长,而李洪军却不会。

这哥们天生就像是一个领导者,无论是跟体制内的人,还是体制外的人,又或者行当内与行当外的人,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一切事儿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让人为之敬佩。

除了善后之事,李洪军还来找过我们几回,除了叙旧之外,更多的,是跟我们及时通报这里面的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

正式代入角色之后,李洪军完全没有了以前在高研班的高傲和冷峻,反而如同一个八面玲珑的官僚一样,不少人对他的评价很高,觉得李洪军比唐道要强上许多。

每一次当他们谈及这事儿的时候,我都很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事实上,在我的心里,唐道这个小孩儿,其实更加真诚,办事更加靠谱。

李洪军抵达崖州的一个星期里,大概举行了三次潜捞工作,发掘出了大量的遗迹和物品,还有流落在里面的尸体。

不过在这里面,我们并没有发现霍京霍二郎、白七郎、胡车和那个中年首领的。

但第三次的时候,他们捞上了西门越的尸体来。

这尸体,再加上从妖府之中带来的查理杜,两个陪着霍二郎的人都给找了出来,这事儿引来了霍家的高度关注,据说霍英雄过两天,就会带大批高手过来,一起参与打捞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知道,我们离开崖州的时间到了。

尽管崖州这么大,大家碰面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但这种事情,谁能知晓呢?

毕竟,他是霍英雄啊。

那个有些偏执狂的家族首领,他可不会给我们太多解释的机会。

所以在简单探讨之后,我们敲定即日离开。

得知我们要走之后,李洪军、李安安、马小龙、马小凤、马思凡等人都特地赶了过来,为我们送行,而安娜也度过了最为虚弱的时候,带着侯水生也赶了过来。

她这一次的逃避,让她的家族十分震怒,不过重新会面之后,家族的人瞧见她生出来的婴孩,有着极为浓郁的灵气,所有的愤怒又都消失一空了去。

对于夜行者家族来说,传承和生存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强而有力的后代,又是保证这个的基石。

侯水生的出现,让安娜的地位变得又高了一些,所以她才能够有出现的自由。

不过随后她可能就不能继续停留了,需要跟着家族的人一起,返回北边的国度去。

毕竟这一次家族来了三个长老级别的人物,她实在是无法再逃。

送别宴上,大家逗着那异于寻常婴儿的侯水生,感受着小孩儿的天真童趣。

而安娜面对着马思凡,显得十分淡定,表现出了西方女人的高度豁达。

朱雀对于我这个干儿子,简直就是爱不释手,代替了安娜的母亲职能,一直抱在手里,仿佛自己就是孩子母亲一样。

相比之下,李安安虽然很喜欢,但还算是比较克制。

大家聚在一起,聊起了这几天的事情来。

李洪军跟我们谈起了一件事情,就是关于黄大仙受伤之事。

这事儿我们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赶忙询问,得知他在南海观音法会之后被刺杀,出手的是一个叫做“欧阳晨”的无名之辈,不过虽然无名,但实力不错,黄大仙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到底还是受了伤。

那个杀手在刺杀无果之后,拔剑自刎,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愣住了。

随后我看向了马一岙。

这些天我们一直忙着关注禺疆秘境的后续处理,反倒是忽视了别的东西,之前的苗女安丽和她的随从阿木七日之约到期之后离开,我也没有太多过问,而南梗苗寨与黄大仙关系密切,定然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马一岙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问李洪军后续的事情,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过来的时候,听人聊过一次而已。

马一岙起身去打电话,没多久,叫我过去,说黄大仙找我。

我过去接,电话那头的黄大仙精神有些萎靡,对我说道:“你放心,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最近半年,可能无法露面,但不影响你和鲁大脚的三年之约,到时候我一定会过来主持的。”

我没想到他受了这样的伤,还如此关心我,心中很感动,随后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那个欧阳晨……”

黄大仙知道我想问什么,说道:“事情发生的头天晚上,横塘老妖就带着她的人离开了,好像是没有回事关系一样,但这样的作态,其实反而显得有些做作,让人怀疑,这莫不是特意做出来糊弄人的?”

我有些担忧地说道:“您,不会……”

黄大仙摇头,说我知道你跟那个叫做楚小兔的小姑娘关系不错,所以即便这一次的事情是她在背后张罗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杀到她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