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马一岙也是压住了她的身子,一脸严厉地喝道:“妇人刘喜梅,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这是在帮你么?你若是扰乱了这一场通灵,那么这冤魂可就一直会盘踞在你的头上,一直等到你阳气被吸光,最终惨死——你可甘心?”

刘喜梅原本就心慌意乱,听到马一岙的话语,顿时就慌了神,哭着说道:“求求你,让它离开我吧,不是我害得他啊,不是啊……”

事情来了。

我瞧见马一岙不动声色地往衣服兜里摸了一下,仿佛是在开启某种录音设备,然后用低沉的语气,缓声说道:“不是你害的林松,那又是谁?他告诉我,他死的好惨啊,心中好冤,他告诉我,就是你杀了他的……”

“啊!”

刘喜梅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双手抱着头,使劲儿大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马一岙再一次地跟她确认,说不是你,那是谁?你说出来,说出来,他的冤屈解了,自然就会走。

刘喜梅张开发白的嘴唇,刚要说话,突然间眼球猛然往上一翻,那尖叫声戛然而止,随后双腿一蹬,竟然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瞧见马一岙赶忙扑上去,用手指去试探刘喜梅的鼻间,忙问:“怎么了?吓死了?”

马一岙摇头,说不,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瞧见那白布上原本惟妙惟肖的黑影变僵,最后化作了两张小纸片落下来,不由得说道:“你这个弄得也太逼真了,搞得我都有些吓着了——是不是药下得太猛了,她给吓晕过去了?”

马一岙阴着脸,翻了一下刘喜梅的眼睑,又将手按在了她的胸口处,轻轻扣动两下,试一下她的神经反应。

如此弄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冷起来,说道:“我们碰到对手了。”

对手?

我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

马一岙说道:“你当真觉得事情会这么巧,她马上就要说出真相了,人就吓得昏了过去?”

我说难道不是么?

马一岙摇头,说当然不是,有一个学催眠术的高手,用暗示的手段,在她的脑子里植入了一个指令,只要是她对别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时,大脑就会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直接宕机,进入昏迷之中去。

我听到,有些惊讶,说这么神奇?

马一岙说拥有这样手段的人,要么是很厉害的催眠术高手、心理专家,要么就是精神力强悍的修行者——不管是哪一个,跟这地方的人,以及刘喜梅所接触的层面都相差太远。所以说,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

我说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马一岙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事情呢,其实还得靠开导,只要这刘喜梅的主观意识上面能够配合,无论那人的手段有多么厉害,我都是能够直接越过限制,挖掘到事情真相的,只不过,我看她是铁了心地要撒谎,执迷不悟了。

旁边的朱雀插嘴,说这不是废话么,她要是说了真话,那么自己就成了谋杀亲夫的毒妇,是要进监牢里面的,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么可能撂实话呢?

马一岙想起一事儿来,问我道:“她先前吐出来的残液,做了收集对吧?”

我说对。

马一岙说道:“那回头给吴老鸠,他在这边的关系不错,让他找专门的鉴定机构去研究一下,看看里面的具体成分。”

我说刘喜梅现在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是知道有人要害她,只怕也不会配合的。

马一岙笑了,说不一定哦,人嘛,终究还是怕死的,一边是坐牢,一边是死亡,她最后,或许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我们说着话,而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我问谁,吴老鸠应了一声,说医院听到里面动静很大,问怎么回事。

马一岙收起了白布,然后去开门,对外面的医务人员说道:“她受了惊吓,现在睡过去了。”

马一岙长得一副好皮相,那护士小姐看起来天性刻薄、刁钻,原本是怒气冲冲,想要问责的样子,瞧见他那心神气定的样子,却一下子就将那责问的心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笑着说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接着很是热情地跟马一岙攀谈起来,问他跟病人是什么关系,旁敲侧击,让人忍不住好笑。

马一岙勉强应付着小护士,而我按照他的吩咐,将收集的残渣递给了吴老鸠,吴老鸠听了,将东西收起了,然后说道:“这儿恐怕是弄不成什么的,可能要去省城找人弄,结果可能就要再等两天才行。”

我说好,尽快。

当天我、朱雀和马一岙哪儿都没有去,就在这儿守着,一夜过去,次日刘喜梅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弄清状况,紧接着居然提都没有提昨天之事,待医生检查完毕之后,闹着要出院。

她洗过了胃,又吃了点药,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是符合出院条件的。

只不过,她一出院,就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这事儿还真的有点儿麻烦。

马一岙找到了她,劝她道:“你现在问题很严重,昨天食物中毒的事情,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对你动手,让你永远的闭嘴……”

刘喜梅却不信,说你诓鬼呢,不过就是小饭庄不卫生而已。

马一岙说你昨天吐出来的残渣,我们已经送去检验了,到时候结果出来了,你看一眼就知道到底是食物中毒,还是有人恶意投毒了;再说了,昨天你昏迷过去,后面的法事我不好做,你老公的冤魂也没有走,他如果一直缠着你,要不了三两个月,你恐怕就会阳气尽失,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救不了了……

既然知晓刘喜梅心底有鬼,她本身又十分迷信,所以马一岙倒不介意用这个来恐吓她。

不过刘喜梅居然硬得下心来,并不在乎,而是说道:“我不怕,我跟铁佛寺的一个和尚很熟,到时候去他那里,求一个符箓过来,什么也不用怕的。”

马一岙听到,随着她问道:“跟一个和尚很熟?那人叫什么名字,要是真的有法力,我说不定听说过。”

刘喜梅很是警戒,说你想问什么,他跟这件事情没关系的。

马一岙看着她,说那谁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他步步紧逼,刘喜梅突然间狂躁起来,大声喊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告诉警察,说你们骚扰我,说你们要弓虽女干我……”

正文 马猴崛起第六章 心存惶恐陡失踪

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的刘喜梅让我们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内心里,肯定是有着很多秘密的,要不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选择求助我们,而是想要将我们给赶走,就完全没有道理了。

马一岙关于她亡夫的那些话,她相信了没有呢?

肯定是信了的,如果不是,她就不可能这般的慌张和混乱,但即便是相信,她依旧选择不与我们合作,那么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根本就是杀害她亡夫的凶手,至少也是同谋。

如果她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不但要面临牢狱之灾、杀身之祸,而且名声也毁于一旦。

虽然说起来她的名声本来就很不好听了,但女子放荡,却比杀夫要来得好听许多。

至少不凶险。

瞧见刘喜梅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考虑到在医院的病房里影响不太好,马一岙与我对视一眼之后,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马一岙的电话号码,随后他便带着我们先离开了。

出门之后,马一岙与我交换了一下意见,基本上确定了我的判断,这个刘喜梅如果没有参与杀夫之事,是不会这般表现的。

现在的问题有点儿麻烦了。

先前我们虽然猜测到她极有可能参与此事,但并不紧张,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我们觉得对付刘喜梅这样一个农村的家庭妇女,基本上是手到擒来,要不然就威胁恐吓,要不然就是催眠大法,总是能够让她开口的。

只要她开了口,谭师傅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是了结,费不了太多的功夫。

但现在看来,那女人的背后,是有高人的。

那人仿佛早就算好会有人对女人进行心理暗示,或者诱供,所以在她的思维意识之中设置了一个包袱,让我们无功而返。

那么现在我们的路子,就堵在这里,没办法前进下去了,因为即便是女人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又或者怀疑自己的死鬼老公很有可能变成了孤魂野鬼,随时都会过来讨命,也不会将真相给说出来。

我问马一岙怎么办?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有点意思,我倒是很期待,刘喜梅背后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谁。”

我这才想起了,说你认为,那个高人,就是杀害刘喜梅老公林松的凶手?

马一岙说道:“即便不是凶手,也是策划栽赃嫁祸给谭师傅的幕后黑手。”

我终于明白了马一岙的思路,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那个幕后凶手,谭师傅身上所有的冤屈,也就可以洗脱了?

马一岙打了一个响指,说对,就是这样子。

我说那怎么办呢?哦,我懂了,你故意将事情说得那么严重,让刘喜梅坐立不安,而她一旦慌张,就会想办法去找那人对峙,质问那人为何要害她,而一旦她有所行动,那个家伙就无处遁形,就得冒头了,对吧?

马一岙点头,说对,刘喜梅不是江湖人,对于这样的家伙,就算是我们知道她做了恶事,也没有办法按照江湖规矩办,这是咱们行当的潜规则;但她背后那人,肯定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人,那就按照江湖的规矩办,那个时候,我们行事,就用不着受太多的约束了,而这事儿就算是说到公门去,他们也是不会管的。

听到这话儿,我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马一岙说守株待兔是肯定的,瞧刘喜梅这状态,盯死了他,就能够顺藤摸瓜,将后面的事情都给捋平了。

我说行,我来吧,我耳聪目明,做这事儿在行。

马一岙摇头,说咱们几个人轮流排班吧,这事儿得高度集中精神,你一个人是熬不住的。

朱雀点头,说我同意。

我们找到了卢本才,几人简单地聊了一下,然后商量出了时间表,随后就在医院旁边的旅馆开了房间。

本来我们准备四班倒的轮换,为此马一岙还专门去买了两个手机和电话卡来,一个给卢本才,一个给朱雀,那个时候的手机还挺贵的,卢本才又想要,又感觉太过于珍贵,推脱了一番方才拿着。

至于朱雀,则直接拒绝了。

她一直都不习惯用手机,事实上我们都提过几回了,希望她能够带一部,免得到时候真的要分开了,找不到人。

但朱雀一直都拒绝,她虽然对于现代社会的种种事物都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但对于手机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够通话的电子设备,却一直都很排斥。

她说她会一直跟着我的,不会跟丢。

这一次还是一样,最后马一岙没有办法,只有排三班,让朱雀和我一起,时间稍微长一些。

至于吴老鸠,他只不过是李安安吩咐过来帮忙的,就用不着他也过来蹲守了。

另外他还得去省城找人检验呕吐物的成分呢。

我们商量完毕之后,便立即实行起来,首先是我和朱雀,两人值班到下午,然后就是马一岙,值班到凌晨一点,再然后就是卢本才,他负责后半夜的部分。

甭管刘喜梅去哪儿,我们都跟在旁边盯着。

马一岙脑子里有一些想法,想要去准备东西,所以也不跟我们客气,带着卢本才离开。

我和朱雀守在病房的外面,两人聊了几句,我又问起了秦梨落的事情,她有些不太高兴,跟我争辩几句,然后出外面去透气了,而这时我瞧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少妇显然是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表情却凶狠无比。

这几人走进了病房,没一会儿,里面发生了争吵声。

随后我听到有女人大声骂道:“你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

我听到这动静,这才想起来,那个女人,恐怕就是王大顶在城里纺织厂上班的妻子。

她显然是听到了消息,带着娘家人过来找人撒气了。

我怕她把刘喜梅打坏了,赶忙冲进病房里去,瞧见那床上的被子洒落在地,那女人揪着刘喜梅的衣领,然后扇她的耳光,刘喜梅起先在躲,随后被那两个男人给死死按住,就只有将脑袋往床上埋去,不让她打脸。

女人显然是发了狠,打得很重,毫不留手,刘喜梅大病初愈,哪里扛得住这个,只有呜呜地哭着,不敢反抗。

而王大顶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显然是怕惹火上身。

我看不下去,过去阻拦,差点儿给那少妇给挠了脸,好在我身手不错,眼疾手快,将她给按住,然后将那两个上前来招呼的男子给撂翻倒地,他们这才消停一些。

几人讨不了好,终于不动手了,但却骂骂咧咧的,随后帮王大顶办了出院手续。

刘喜梅给这么一弄,精神有些萎靡,对我的帮忙也不感谢,双目无光地瞧了我一眼,一直不说话。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去护士站打了一个电话,我在拐角处听着,原来是叫她相好过来接她。

没多久,一个酒糟鼻的熬冬瓜开着一摩托过来,我打量了一下那人,跟卢本才跟我描述的“烂鼻张”很像,这才知道刘喜梅没有回娘家,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跟着烂鼻张走了。

我跟在后面,瞧见烂鼻张对刘喜梅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时不时还骂几句,而刘喜梅刚刚大病初愈,脸色苍白,也没有跟他争执什么。

另外我观察了一下,烂鼻张应该不是我们这个行当的人,单纯就是个混混头子而已。

烂鼻张载着刘喜梅离开,我来不及去叫马一岙和卢本才,只有跟朱雀打的,在后面跟着。

一路尾随,来到了上次我们找到的大院,烂鼻张领着刘喜梅进了院子,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我和朱雀翻墙,在墙角偷听了一下,发现这两人在吵架。

原因也很可笑,烂鼻张想要跟刘喜梅为爱鼓掌,然而刘喜梅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无比,哪里有这心情,当时就拒绝了。

结果烂鼻张勃然大怒,跟刘喜梅大吵一架,然后就离开了。

他摔门而出的时候,我们找地方藏了起来。

瞧见他愤然离去,我差不多将两人的关系给搞清楚了——那烂鼻张对刘喜梅,应该也没有什么真感情,只不过是将他作为泄欲的工具而已,而没有了那一层关系,刘喜梅求他留下来陪她这点儿小要求,他都懒得敷衍执行。

烂鼻张走后,刘喜梅在屋子里哭了很久,等到中午的时候,她仿佛有些害怕,所以就出去逛街了,我和朱雀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打电话跟马一岙通报情况。

刘喜梅去镇子的台球室待了很久,下午马一岙跟我们交接的时候,她则钻进了录像室里去。

很显然,她在害怕,害怕马一岙说的那个死鬼老公。

所以哪儿人多,她就往哪里钻。

与马一岙交接之后,我们在镇子上的一招待所开了房歇息,等到了半夜的时候,马一岙与卢本才交接回来,我特意起来,跟他聊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又歇下了。

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马一岙过来敲门,我打开,他一脸着急地说道:“卢本才刚才打来电话,说刘喜梅不见了。”

正文 马猴崛起第七章 抽水机房见弃徒

我赶忙问道:“怎么回事啊,他一个修行者,怎么连个普通人都看不住?”

马一岙说他估计是没什么江湖经验,一不小心就走了眼,这个很正常,毕竟谭师傅只是教他本事,却没有教他江湖闯荡的经验,这事儿怪不得他,走吧,我们先过去。

我不敢怠慢,喊了朱雀,三人匆匆赶到了烂鼻张家旁边,卢本才瞧见我们,迎了上来,一脸懊恼和悔恨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马一岙安慰他,说先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卢本才说道:“我蹲了大半宿,眼睛都不眨地在这儿看着,结果半夜的时候有人过来巡逻,我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不让人瞧见,免得解释不清楚,没曾想我这边藏起来不久,就感觉眼皮子异常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才感觉不太对劲,赶忙进院子里去盘查,发现屋子里就两个人,一个烂鼻张,一个他儿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刘喜梅也不见了。”

我一听,就感觉不对:“你是说你的眼皮子异常沉重?也就是说,你的沉睡,并非是出于个人的主观意愿?”

卢本才点头,说当然,我为了夜里守着,白天是睡了觉的,怎么可能眼皮子一耷拉就睡过去了?

马一岙说道:“人已经确定不见了么?”

卢本才说对。

目标消失,马一岙并没有太过于惊慌,而是想了想,说道:“那行,就去问问烂鼻张,说不定就会有答案。”

卢本才有些犹豫,说这样子恐怕不太好吧?

马一岙却笑了,说开赌场捞偏门,这样的家伙已经算是半个江湖人了,对于这种人,用不着客气,也用不着守什么规矩,因为他们心里有鬼,不可能将这些事情摊到桌面上来,找公家处理的。

说罢,他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那大铁门里面锁着的,不过这个却难不倒马一岙,他摸了一根发卡,捅了捅,就把门给弄开了,随后又故技重施,进了屋子里,带着我们鱼贯而入,直奔烂鼻张房间。

过客厅的时候,因为太黑,卢本才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弄出了点儿动静来,却是把烂鼻张给惊醒了。

那家伙不愧是开赌场的,警惕性就是高,等我们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已经摸到了窗子边,准备跳窗逃跑了。

不过有我们在,哪里能够让他跑开,很快,我们就将他给治服了,把人给死死按在了床上。

马一岙按住了烂鼻张,然后说道:“你动静小一点啊,别吵到孩子。”

烂鼻张给擒住双手,脑袋抵在床上,挣脱不得,只有问道:“你们是什么路子啊?”

马一岙笑了,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路子?

烂鼻张犹豫了一下,说公门?不对啊,要是公门的话,这个时候手铐早上了;过路好汉,黑吃黑?哥哥,我这儿真的没有什么钱,就那点儿流水,都不够手下弟兄塞牙缝的呢——您要杀要剐,给个准信,您放心,我烂鼻张也是场面上的人物,识数靠谱,懂规矩的,您有事说事,别跟我这一小人物计较……

嘿,他倒是挺光棍儿的。

马一岙瞧见他这么识相,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说罢,刘喜梅人呢?”

听到这话儿,烂鼻张顿时就急了,说原来是那骚娘们儿惹的祸,我就说嘛,我平日里小心翼翼的,也没有得罪什么人……

马一岙瞧见他越说越不靠谱,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说别扯淡,人呢?

烂鼻张赶忙说道:“她走了,走了。”

马一岙:“什么时候走的?”

烂鼻张:“就在刚才,二十几分钟之前吧。”

马一岙:“她为什么要走?”

烂鼻张:“接了个电话吧,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叫她啊。”

马一岙:“你为什么不拦着呢?”

烂鼻张抱委屈:“大哥,我跟刘喜梅那烂货,也就是露水夫妻,你情我愿而已,算不上正式相处,我们在一块儿搭伙之前就都已经说清楚了的,她干什么,我干什么,双方都互不干涉,我凭什么拦着她啊?”

听到这话儿,我们都感觉一阵无奈。

这地方小,人的心眼还真大。

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呢。

马一岙瞧见烂鼻张看上去并不像是撒谎,于是便放开了他,交代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我跟着出来,说就这样了?

马一岙说道:“见烂鼻张,主要是确定他跟刘喜梅之间的关系,现在既然是搭伙过日子,就没有必要死缠着他不放手。”

我说那刘喜梅怎么办,她现在人不见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我瞧见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有点儿郁闷,而这个时候,旁边的朱雀却说道:“行了,你看他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情况应该是他掌握之中的啦。”

啊?

我看向了马一岙,他也没有否认,点头说道:“对,我下午的时候,弄了点材料,跟刘喜梅在录像厅里看录像的时候,在她身上动了点手脚,所以只要她不离开太远,我都能够掌握到她的具体方位在哪里。所以小卢跟我说的时候,我并不着急,而是觉得事情差不多算是成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原来你一直都在引蛇出洞啊?

在一旁极为自责的卢本才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一岙摸出了一个铜质罗盘来,盯着那摇晃不定的指针看了一下,指着镇子西郊说道:“走吧,我们得赶紧了,如果那背后的人将刘喜梅给杀人灭口了,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麻烦起来。”

听到马一岙的担心,我们不敢大意,在他的带领下,朝着西郊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们一边走,马一岙一边分析,说那人应该是知道有人在跟着刘喜梅的,将小卢迷晕的那人,也是他,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胆敢将刘喜梅给弄走,那家伙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大家一会儿过去了,得小心点,别让他铤而走险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片田野上,顺着田坎旁边的排水渠,我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处河边一废弃的抽水机房,那一直摇晃的罗盘指针终于停了下来。

马一岙伸出了手,示意大家都停下脚步来。

我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抽水机房不算大,估计十来个平方大小。

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朝着那抽水机房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我们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听到了那小房间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吵架的是一男一女,女人的声音我们是认识的,正是消失不见的刘喜梅,至于那男的,我们并没有听过。

稍微再走近一些,从那机房破烂的窗户里,能够瞧见两人的侧脸。

这两人的争吵,自然是围绕着昨天发生的中毒一事,而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那个家伙,正是刘喜梅背后的筹划者。

马一岙从怀里摸出了一根录音笔来,打开之后,试了一下,发现距离有一些远。

而我这个时候,却发现旁边的卢本才身子有些僵硬。

我推了他一把,卢本才有些慌张,差点儿就跌倒在了的地上去,我瞧出了不对劲来,盯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卢本才瞧见我脸色不太好,怕我误会,赶忙说道:“那人,我认识。”

啊?

我说你认识,他是谁?

卢本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算起来,他应该是我的师兄——我师父以前教过他一些本事,不过后来他这人好勇斗狠,爱与人滋生事端,后来更是走上了黑道,我师父就跟他断绝了关系,逐出师门,那人不服,来跟我师父闹过几次,每一次都给打走,然后就好几年没有再见到了……”

马一岙说道:“叫什么名字?”

卢本才说:“卢波。”

我看向了他,卢本才赶忙解释:“我们村卢姓很多,他跟我同一个太爷爷,算起来是我堂哥。”

事情仿佛已经接近真相了,我看向了马一岙,他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来,握紧了拳头。

我不再犹豫,朝着七八米之外的废弃抽水机房猛然冲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反手一抓,却是朝着我兜头撒来一大蓬的黑砂。

那黑砂一出,立刻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烈焰,朝着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