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问我,说你也注意到了?

我点头,说从出少林就一路跟着,我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要将人给拿下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李安安一头雾水,说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马一岙笑了,说如果你一年四季都被人视若眼中钉,到处都被追杀,时不时蹦出一两个亡命之徒来给你捅刀子……那个时候,你的警觉性,可能会比我们强上百倍、千倍……

李安安想了想,苦笑着说道:“其实也差不多了,我现在还不是给弄得无家可归了么?”

我说这不一样的。

说着,我讲起了当初黄泉引设套,集齐各路高手过来埋伏当时还不是很厉害的我与马一岙之事来。

当时的重重危险,现在想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地后怕。

李安安却找到了重点,说道:“那个长戟妖姬,现在在哪儿呢?”

马一岙说道:“在天机处手里,只不过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说按道理讲,应该是活的——天机处一直视黄泉引为最大的犯罪团体,甚至比夜复会还要重视,而长戟妖姬是目前能够抓到的,黄泉引最核心的人员之一,她甚至还是噬心魔的养女,你想想这关系,天机处能不重视么?

李安安忍不住说道:“既如此,黄泉引也会很重视啊,你们说会不会又出现之前那鲁大脚一样的事情?”

这……

马一岙想了想,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应该不会吧?”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进来的人,是李洪军。

马一岙接通,听到李洪军在电话那边严肃地说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马一岙如实告知,说在郑州,问怎么了。

李洪军说道:“出事了,前来参加集会的好几路人,目前都受到了袭击,彭队担心你们出事,让我赶紧跟你们联络一下……”

袭击?

正文 江湖乱局第四十一章 事情的转折

一通电话打完,我们有点儿不寒而栗。

点苍派、泰山派、崆峒派、福临门和燕赵门,五个不大不小的宗门,在回程的路上遭到了截杀,后面两个宗门,满门不留,前面三个,也遭受重大损失,只有几人逃脱。

而那帮人杀完人之后,还格外嚣张地留下了名号,在现场留下了“夜复会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呢?

稍微懂一点儿历史的人,都知晓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的诗句,此番一作更改,颇有几分冲天而起的肃杀之气。

而相对于前面那几个宗门而言,我和马一岙,方才是夜复会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在收到了消息之后,李洪军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我们的安全状况。

听到李洪军的提醒,我们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先前的时候,我们就被人跟踪了,这事儿我和马一岙都有所感应,只不过这一次的大会人多眼杂,有人跟着,我们可以理解,也能够沉得住气,等待着对方出招。

而后来那眼线消失,我们也以为是对方觉得我们没有了跟踪的价值。

现在想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洪军提议我们立刻折返,跟着大部队行动。

不管夜复会如何嚣张,少林之内,高手云集,而且还有天机处的顶尖高手,那帮人终究还是不敢随意动手的。

但如果在外面的话,或许就给了他们机会。

然而考虑了一会儿,马一岙与我和李安安确认之后,终究还是婉拒了对方。

毕竟我们都还是有点儿傲骨的,不可能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安,草木皆兵。

而且我们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重要的。

挂了电话之后,马一岙对我说道:“更改路线吧。”

我点头,说好。

不管我们是否被盯上了,现在既然夜复会如此大张旗鼓,我们很有可能就存在有被拦截的危险,如果按时去坐火车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有可能出事。

好在应对这种危机,我和马一岙都十分擅长,左右打量之后,遁入了小巷子里面。

没多久,我们出现在了郑州的汽车站,乘坐长途汽车,前往冀北沧州。

沧州算是马一岙的第二故乡,毕竟当年民国十大家之一的王子平,也就是马一岙的师祖,便是沧州义和街人,曾经与佟忠义并称为“沧州二杰”,而且马一岙在沧州,也有好几个知交故旧。

譬如枪棒双绝赵生,此刻便在沧州附近。

因为隐匿了行踪,所以我们很轻松地抵达了沧州,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事情,下了车之后,马一岙与赵生联系过了,直接前往赵生的庄园。

上一次见到赵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有的朋友,即便是很久没见,但一声招呼,还是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们赶到庄园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待。

大家见面,少不了寒暄几句。

赵生人也在江湖,自然知晓发生在少林的事情,上前恭喜我们几位,特别是马一岙,他能够在强者云集的青年擂台大赛之中,夺下头名,名气当真是上升了好几个档次,风头一时无两。

听到赵生的恭维,马一岙忍不住苦笑,指着我说道:“我这个冠军啊,都是他送的,儿戏罢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这人好奇怪啊,凭本事拿的冠军,反而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赵生也笑,说你们两个,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一样,谁拿冠军,有什么关系?

进了庄子,赵生早就准备了宴席,是沧州非常有名的老席八大碗,分别是红髓、白髓、方肉、松肉、卷帘、大肉丸子、鸡、鱼八道菜肴,炖、煮、熏、炸、烧、焖、熘、晾、蒸,多种烹调方式得以体现,让人期待。

我们一路风尘,路上还小心翼翼,此刻放松下来,瞧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快朵颐。

李安安瞧见我这吃相,忍不住笑了,说当真像个猴子。

我也很无奈,毕竟修行者消耗过大,对于食物的量,要求还是挺多的,能多次的话,绝对不会端着。

酒饱饭足之后,赵生提出要与我比斗一下。

当初他曾经教过我枪棒手段,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刚刚进入这江湖的菜鸟,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一根棍子在手上,除了挥和砸之外,没有任何的概念,也不懂与人交手的事儿,全凭着意识而动。

算起来,赵生算是我的半个启蒙老师。

所以他提出要求的话,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两人也是下场,拿了制式榆木棍,开始了拼斗。

过程用不着说得太清楚,结果就是即便我再三收敛,但最终还是凭借着九路翻云那强悍的手段,将他给击败了去。

我陪着赵生打了几十个回合,让他给活动开了,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是满头大汗,那赵生哈哈大笑,对我说道:“你这人好不厚道,你能够在那高手如云的擂台上大杀四方,自然能够赢得过我。我提出与你比斗,只不过是想要知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实力如何,结果你这般相让,弄得我都快要晕了。”

我听到,忍不住笑了,说再来?

赵生赶忙摆手,说算了,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要是认真的话,我在你手上,估计都走不过十招……错了,估计三招都够呛。

说罢,他忍不住叹了起来:“想当初,那时候的你还有几分青涩,而现如今,已然有了大家风范,着实让人感慨啊。”

我笑了,说什么大家风范,刚才我和马哥抢鸡腿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瞧见。

赵生说哈哈,那是真性情。

我们在赵生的庄子里留了一夜,将自己的节奏给稳一下,而当天马一岙从他师父王朝安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昨日之事,可能未必是夜复会做的。

官方也有渠道与夜复会沟通,甚至还在里面安插了一些卧底。

种种迹象表明,伏击那些宗门的事儿,并不像是夜复会做的。

听到这消息,我们都有些惊讶。

不是夜复会做的,那么又是谁在这儿,担当搅屎棍的角色呢?

而且这帮人出手,当真凶残,是真的不给人留活路。

情况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我们在沧州逗留一日,次日再一次出发,前往京城。

王朝安已经在京城落户,是在二环之内的一个四合院,不过户主却是田女皇。

我和马一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怵那位天机处的掌门人,所以并没有住进那四合院里,而是在附近买了一套大三居,作为我们在京城这儿的据点。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亚运村附近买了一套别墅,一是投资,二来也是作为狡兔三窟的场所。

只不过那个地方还没有装修,所以暂时住不了。

王朝安知道我们要来,所以特地准备了饭,清汤火锅涮羊肉,筵席丰盛。

不过小钟黄和王虎都不在这儿。

他们留在了莽山。

王朝安是一个很有长者风范的人,见到了李安安之后,热情招呼,没吃多久,田女皇就赶了回来。

田女皇的状态与在外面不太一样,显得十分亲切和蔼,与我们寒暄几句之后,坐下来,倒了一碗麻酱,开始边吃边聊起来。

因为有保密原则,所以聊得也是关于我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她对我们表示了恭喜,而马一岙则顺势聊起了信长老跟他说的话语,听到信长老有意让王朝安来出任那个联盟的副委员长,田女皇忍不住笑了,说这个家伙,倒是好算计。

我们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

田女皇说道:“他少林寺这般费心张罗,也不是没有私心,想来也是奔着那委员长的位置去的,甭管是他信长老,还是达摩院的德远大师,都得占一个坑儿。”

李安安听了,有些不满,说这人倒是好算计。

田女皇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江湖人呢,虽然也争名利,但闲云野鹤的人更多,如果有人能够出头张罗的话,的确也是分担了公家的压力,上面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他这个职位,应该是跑不了。”

王朝安说道:“不管它少林是怎么想的,我就是那闲云野鹤之人,这事儿听听就行,我可懒得干。”

田女皇却反过来劝他,聊起了此事的意义,让王朝安用不着去推脱。

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实至名归。

王朝安被劝得烦了,也不再多说,就说得想一想,而随后马一岙则提及了关于叵木的事情来,让他师父准备好最终的渡劫之事。

听到这个,王朝安十分高兴,说上回听你说了,我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田女皇的脸色,却有些古怪。

我一眼就瞧出来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田女皇咽下一口羊肉,想了想,还是告诉我道:“那邹国栋倒是回来了,只不过……”

我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赶忙说道:“到底怎么了?”

田女皇说道:“重伤昏迷,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不一定能醒过来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厄运在延续

中州大侠,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没办法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邹国栋变成了植物人,那叵木呢?

那玩意儿,又在哪里呢?

田女皇显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开口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想要探寻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去见一次邹国栋——他昨天才回来,这会儿在我们的内部医院里面躺着,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马一岙这时终于插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女皇说道:“小邹这一回,被派往昆仑雪峰寺那边镇守,防范夜复会声东击西之法,守了一个多星期吧,都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就将他们给召回了,没想到回程途中,山石跌落,司机一不小心,将车开下了山崖去……”

这么倒霉的吗?

王朝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说道:“就算是从山崖跌落,凭他的本事,自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田女皇点头,说道:“倘若是清醒状态的话,自然不会出现什么事儿,但当时的他,因为连续守了几个夜晚,执勤太累了,困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同一辆大巴的好几个人都在瞬间冲破窗口,抓在了悬崖边,唯有他,直愣愣地随着大巴跌落谷底,随后又经历了一场爆炸,即便是以他的修为,也终究还是挡不住……”

这……

听到这话儿,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叵木!

想到“倒霉”,我立刻联想到了,那叵木的前几任主人,都是厄运缠身,一个个都是被那叵木给害死了的。

而现如今,那邹国栋人虽然没有死,但变成植物人一样,跟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然,我跟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感,所以他是死是活,跟我其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他现在落得如此田地,人都没有了意识,那我的叵木怎么办?

我看向了田女皇,而她也很懂,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将东西放在了哪儿。”

马一岙问道:“现场有瞧见没?”

田女皇说道:“现场发生了爆炸,小邹是被气浪给甩出来的,现场打扫过了,东西没有——要么他没有带在身上,要么就烧掉了,跟车子一起,变成了残骸……”

听到这话儿,我有点儿想要骂粗口了。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寸?

明明都已经都弄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邹国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我越想越不顺气,一口气喝干了面前的那瓶北冰洋。

好好一桌饭,却因为田女皇说的这个消息而变得淡然无味,吃过饭之后,田女皇得离开了,给手下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带着我们去医院。

不过她让我们注意一点,因为邹国栋的家人在,让我们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毕竟人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如果乱来的话,她可不好交代什么。

我们点头,说好。

她吃过饭就离开了,我们则讨论起了关于邹国栋的事情来。

因为事情涉及到我,所以马一岙也非常直接,毫不客气地问他师父:“田主任的话,是否值得信任?”

王朝安瞪了他一眼,说道:“小田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上次她还特别找邹国栋谈过一次,虽然没有结果,但你们不要怀疑她帮忙的积极性,知道不?”

马一岙又说道:“我对邹国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了解的——那家伙一心想要混进体制里面来,所以对于上面,还是比较曲意奉承的,按道理说,田主任开了口,他就算是心里面不愿意,也不会直接拒绝的,最多也就是提出换点儿东西,怎么会没有结果呢?”

王朝安摇头,说你看问题还是太浅了,你别看小田位高权重,仿佛随手一挥,便能够呼风唤雨,但她作为一名女性,却身处高位,周遭必然有人不满的,反对的人也不少。

我说:“邹国栋,他是田主任政敌的门人?”

王朝安说道:“说政敌,这个太严重了,但意见有分歧、不对付的人,终究是有的。”

我说:“谁?”

王朝安陷入了沉默,显然是不太愿意将这里面的东西,说给我们听。

而马一岙却比较坚持,盯着他师父,说道:“谁?”

王朝安终究还是没有隐瞒,开口说道:“叶傅国,常务副主任,这人的来头很大,至于具体的身份,就不跟你们讲了。他手下掌管了好几个部门,其中监察部便归他管,一岙你之前跟我讲的谢宁,便是他的爱将。另外他跟京城的几个世家颇为交好,譬如仇千秋、欧阳江山与薛麻子,这些人彼此都不对付,但却是叶副主任的门前宾客……”

说完这些,他想了想,又说道:“本来上头是属意,让叶傅国副主任来担当小田那个职位的,只不过因为老主任李爱国全力推举,这才让小田继了任。”

听到这个,马一岙眯起了眼睛来,说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李安安也说道:“那东西,是不是也落到了叶傅国手中?”

王朝安摇头,说不可能,叶副主任他几个月之前,就上调中央去了,目前并不在天机处。

我很是意外,说他去哪儿了?

王朝安说据说是一个闲职部门,但看上去又不像是被挂起来的样子。

闲职部门?

我忍不住想起了上次马一岙去小树林与那京城大妞谈心时得到的消息,而马一岙也很明显地反应过来,开口说道:“那个部门,叫做什么?”

王朝安摇头,说这个,不太清楚啊。

谈话到了这里,大家都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因为我们是直接过来的,所以吃过饭之后,我们没有停留,而是告辞离开。

我们出了四合院,便去了落脚点,将行李放了,又洗了一个澡,这时有电话进来了。

接听之后,原来是田主任的秘书。

我记得那人姓徐。

徐秘书问我们在哪儿,他过来接我们去医院看望邹国栋。

马一岙报了一个地址,说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就过去。

简单整理完毕之后,我们出发,去了那个地方等车,而车没有等到,反倒是等来了一个电话。

是豫南登封的。

我接了电话,却是信长老打过来的,电话那头,他语气沉重地说道:“侯漠施主,有一个事情,我说了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关于邹国栋,他……”

我直接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之中——这事儿我知道,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医院看他。”

信长老很是意外,说:“你们知道?”

我说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久之后,方才说道:“我现在就出发,赶到京城来。”

我跟他客气,说不用吧?他现在人也没有醒,而且少林那边又出了一堆事情,你应该会很忙……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在嘀咕,说你来了也没有用。

说句实话,我的心里其实是有疙瘩的。

信长老给了我们太多的期望,结果事情最终弄成这样,着实让人郁闷,而除了这郁闷之外,难免会有一些埋怨的情绪在。

不过信长老却说道:“少林这儿,有一位师弟比较擅长通灵之法,我带过来,说不定能够帮到一些。”

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说道:“好,你到了京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您。”

他却说道:“不用,我知道在哪里。”

他跟官方的关系非常不错,倒是用不着我们来张罗。

挂了电话,接我们的车就到了。

徐秘书载着我、马一岙和李安安前往医院,路上的时候,马一岙与徐秘书套着话,而我则和李安安坐在后排,我一言不发,而李安安瞧见我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不说话,但我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安慰。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笑了笑,表示我没有事。

但说句心里话,我其实是很烦躁的。

那叵木,从远古流传至今,简直是稀少无比,而这一块如果真的找不到了,那么我就算是再勤奋努力,都没有办法突破那五重关,真正觉醒成夜行者。

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诅咒,活不长久。

别看我现在多么风光,说不定哪天转眼之间,就崩塌了,化作灰烬去。

所以说我的心情,恶劣极了。

车行半个小时,抵达了一处不起眼的大院,门口有武警守卫,徐秘书去门卫登记之后,带着我们进去,往里走,第二栋楼才是内部医院,一路往里走,我瞧见各色人等,看着都是行内人,而来到了三楼的一间重症监护室前,隔着玻璃,我终于瞧见了邹国栋。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因为全身烧伤,所以脸上满是癞疤,口鼻中戴着呼吸机,看上去有点儿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