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毛脸和尚接过了那金箍棒,与驱神大圣交起了手来,发出了一声恐怖之声。
周围的石林居然被这样的涌动和波纹,给直接震垮不少去。
而紧接着,那毛脸和尚却是抓着金箍棒,跃出了我的身体,脱离联系,开始与这巨猿争斗起来。
我的本体,站在原地,僵直不动。
我直勾勾地望着那毛脸和尚。
它居然显化了模样,宛如实体一般,瞧见它手中的金箍棒,挥舞之间,竟有毁天灭地之能,我的脑海里一阵嗡嗡嗡地响动。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灵,不是幻影,不是我脑海里的第二人格。
它真实存在,如同另外的一个我。
两个猴子,一枪一棒。
我们身处的整个空间都在轰鸣,大地在颤栗,死去的尸体被反复踩踏,化作了血肉,鲜血流过了草地和泥土,化作了一道又一道的沟渠,我整个人都被眼前那眼花缭乱的战斗给吸引了注意力,那毛脸和尚的每一招每一式,对我都有着莫大的启发。
而最让我为之动容的,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张狂与傲然,以及天下无敌的强烈自信。
我脑子嗡嗡嗡作响,却在陡然之间,听到了一声惊雷:“呔,吃俺老孙一棒。”
好家伙,那金箍棒挥下,棒头之处,炙热无比,又有滚滚浓烟,驱神大圣伸出来的点钢枪应声而断,紧接着,金箍棒长驱直入,一棒敲在了对方左肩,将其撂翻倒地。
紧接着又一棒子下去,打在了后脑勺上,驱神大圣应声而倒了去。
而这个时候,那毛脸和尚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你,可懂了?”
我听到,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毛脸和尚一直以来,跟我沟通的时候,用的都是汉语,又或者,我们的心灵对话,其实都是内心明了的,显示在脑海中的,一样是汉语,然而此时此刻,他跟我说的这一段对话,却是妖言。
朱雀教过我的妖言。
他念的这一段,其实很大众,就是春秋老子所著的《道德经》开篇,讲述了“道”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至简至易、至精至微、至玄至妙的自然之始祖、万殊之大宗,是造成宇宙万物的源头根本。
或者,他就是盖亚,是世界意志,是唯一的唯一。
是它……
我之所以浑身震撼,内心炸裂,是因为当毛脸和尚用那古老的妖言念起这么一段话来的时候,冥冥之中,仿佛咒文一般,搭建起了一座长桥来,而我突然间也感觉到了自己与“道”的联系。
它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过去与未来,存在于某一个地方,然后与我,有着最为深刻的联系。
我……
我停在了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叹了一口气,反复说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唉,我或许做错了。”
我扭过头去,瞧见尸山血海之中,躺倒着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而此刻却仅仅维持着一缕生机。
他看着我跟前的毛脸和尚,又看着它身后的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我可能错了。”
我整个人还沉浸在毛脸和尚用那复杂的妖言,开辟出来的意境里,甚至明显地把握到了某种东西,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我很痛苦,而他的话,则让我从这种痛苦之中挣脱出来,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那毛脸和尚已经不见,它终究支持不了太久,这一回,已然是大爆发了。
我走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什么?”
驱神大圣半躺在地上,苦笑着说道:“噬心魔曾经告诉我,想要带着我们,冲出这个狭隘的世界,去到外面大千世界看一看——我曾经为此震撼,为此热血,为此激动不已,辗转难眠,然而就在刚才,就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我方才明白,在那万族林立的恐怖天地里,这或许是一种保护,而不是约束,强者有强者的野心,弱者有弱者的幸福,这就是道,是天地运转、自然法则,想要去贸然打破,终究会受到惩罚的……”
他说到这里,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突然间抬起了头来,看着我,说道:“齐天大圣……啊,不,侯漠……”
我看着他,问道:“怎么?”
驱神大圣居然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朝着我一步一步地走来,然后对我说道:“我也曾经有过热血,也有着抱负和理想,甚至曾经想要扛下一切,但我最终还是失败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所以,如果有可能,请你日后,能够善待那些新生的夜行者,别让他们,成为奴隶与畜生,可以么?”
我瞧见此刻的驱神大圣,双目发直,表情执着,有点儿意外,后退了一步,说道:“我……”
而这个时候,驱神大圣将手花开了左边的脸颊,往脑袋里面里一摸,掏出了一颗乒乓球般大小的血珠子来,递到了我的手中,随后那人轰然倒下。
他倒下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拜托了。”
正文 第八十章 继承者,国境石阵全线急
(为@eri 加更)
驱神大圣颓然倒下,原本雄浑强健的身躯,此刻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儿力量。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也曾经有过壮志雄心,也曾善良,也曾执着,也曾悲悯天人,奔波忙碌,但最终,却因为走错了路,无法回头。
对于这个死在我手中的妖王,我的感受,极其复杂。
我低头,瞧了一眼手上的那血珠子,剥开外面的血肉,发现了里面居然是一颗拥有着澎湃力量和五彩光芒的内丹。
这是驱神大圣的妖元,也是他毕生修行的精华所在,然而在生命的尽头,他却最终心甘情愿地将其交给了杀死自己的人。
我很是奇怪,在生命的尽头,驱神大圣,他瞧见了什么呢?
当然,这个答案,我或许永远都无法知晓。
驱神大圣的妖元对我,到底有什么用,我并不知晓,所以翻手将其收起,随后将金箍棒拿起来。
因为刚才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剧斗之中,还有顿悟,我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有一点儿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而随后,我突然想了起来,与驱神大圣的相遇,使得我没有办法追到花无神,而那家伙倘若是找到了福临贝勒,那么我可就真的完了。
怎么办?
我站在血海之中,四顾茫然,如此一番酣战,我已然找寻不到花无神的身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笼罩到了我的心头来。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么?
我伸手,去抚摸了一下额头上的骨箍儿。
我之前其实就想过了许多办法,但这骨箍儿并不是戒指啊手镯一样的饰品,不是说涂点润滑油就能够取下来的,这玩意紧紧勒着我脑壳儿的皮肉,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而强行撬开的话,噬心魔立刻能够感应得到,意念之下,一个响指,直接脑浆迸出,灰飞湮灭。
呼……
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既然死亡已成定局,那么我也就豁出去了,管它三七二十一,能杀一个赚一个,能杀一双赚一双,正所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老子好不容易来这世间走一遭,而且还混到了如此田地,不多杀点儿仇敌,想想还真亏。
我也不管方向,提棒往前冲去,结果刚刚跑到了石阵边缘,却瞧见有一个人从迷雾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瞧见那人的时候,我的双眸急剧收缩。
琅琊王,陈柱贤。
这个男人提着他那恐怖的狼牙棒,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来。
当下一片混战,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所以即便知晓琅琊王陈柱贤乃守阵联军一方,但我也无法确定他对我的态度,毕竟经过赵鹏三番五次的追杀,我对于所有人都保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特别是这人的实力,对我还有着极大的威胁性。
而且他以前,与我并不和睦。
我虽然在刚才将驱神大圣给斩杀,但那并不是我侯漠的功劳,而在于毛脸和尚的爆发,所以我并没有狂妄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挑战一切。
我盯着琅琊王,而他也盯着我。
这个表情冷酷而淡漠的男人盯了我一会儿,开口说道:“别找了,人在这里。”
他手一抓,却有一具尸体倏然而来,紧接着落在了我前方的两米之外。
我低头看去,瞧见那具尸体,却正是我四处找寻的蒙眼僧人花无神。
那家伙的右腿断了,胸口被掏出了一个血窟窿来,死相十分惨烈。
我瞧见这个,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谢谢。”
琅琊王盯着我,笑了一下,他的笑还是很冷,属于皮笑肉不笑,我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结果他却自顾自地说道:“从前有个人钓鱼,钓到了一只鱿鱼。”
“啊?”
我有点儿愣,琅琊王继续说道:“鱿鱼求他,说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来吃啊。那人就说好的,那么我来考你几个问题吧?鱿鱼很开心,说你考吧你考吧。然后这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啊?”
琅琊王瞧见我一脸懵,又说道:“我曾经得过精神分裂症,但现在我们都已经康复了。”
我:“啊?”
琅琊王舔了舔嘴唇,又说道:“从前有一只小企鹅,它……”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直接问道:“所以,你是在说笑话么?”
琅琊王的表情依旧很酷,不过声音却显得发虚:“有人告诉我,说如果你跟一个人之前的关系不太好的话,可以用笑话来缓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尴尬……”
呃……
我很想告诉琅琊王,他的这几个笑话真的很冷,冷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可以预见,这个家伙估计很久都没有与人正常交流过了。
不过能够让这么一个鼻孔朝天、冷得跟块冰一样的男子放下身段来,跟我讲个冷笑话,说明他已经是很努力地想要做出改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暖,对这个有着社交恐惧的男人有了几分好感,刚要说话,突然间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厉喝:“侯漠,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你今天必须得死!”
我转过身去,瞧见那赵鹏居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一次地追了上来。
我瞧见他的身后,并无其他人。
他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
我有些好奇,然而面对着他那一对雷电双锏,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恐惧,毕竟如果不靠偷袭,单凭实力的话,即便赵鹏是那天机处的创始人,对上他,我也并不觉得棘手。
而且,佛都有真火,我刚才被他三番两次不讲道理的偷袭,早就憋着一股怒火,此刻瞧见他再一次追了上来,没有二话,直接挥棒砸去。
事不过三。
铛、铛、铛……
我刚刚击杀了驱神大圣,即便那是毛脸和尚的功劳,但此时此刻的我,状态正好处于巅峰,当下也是一阵疯狂挥棒,漫天棒影,将赵鹏给笼罩住。
赵鹏一开始的时候,气势汹汹,然而几个回合之后,终于发现我的实力有点儿超出他的想象,当下也是有些慌了。
他一边后退,一边冲着琅琊王喊道:“陈小哥,快过来,帮我宰了这小畜生。”
我听得脑壳胀痛,手中的金箍棒越发凶猛起来。
倚老卖老的赵鹏感觉到了我的愤怒,以及我超出想象的恐怖实力,开始下意识地往琅琊王靠去。
他显然是知晓琅琊王的实力,想要让琅琊王来分担压力。
我却全然不管,挥棒狂攻而上。
就在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原本生龙活虎的赵鹏突然间身子一顿,随后,他缓缓地扭过了头去,艰难地问道:“为什么?”
我这个时候,也停下了攻势来,站在了原地。
赵鹏原本想要与琅琊王一起合击我,却不曾想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挥出了手中的狼牙棒,一下子就砸在了他的脑壳上。
这位天机处的宿老,半边脑壳都轰塌了下去,右边的眼珠子都迸射出来。
而即便如此,满是执念的他居然还保留着一口气。
他问琅琊王:“为什么?”
那个在我跟前显得有些紧张的琅琊王,面对着他,却依旧是很酷的表情,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傻x!”
这个曾经与许多前辈一起,创建了天机处这么一个专业管理修行者、夜行者机构的宿老、一个名声赫赫、许多人为之敬畏的强者,他有着辉煌灿烂、风云迭起的一生,但最终却死得毫无牌面,既不感人,也不壮烈。
而击杀他的那人,对他的评价,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傻(和谐)逼。
这一句话,仿佛最后断了的弦,仅凭一口气硬撑着的赵鹏,带着愤怒、意外、惊讶、懊恼、愤恨和不舍的种种情绪,栽倒在地,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他死了,和周围层层叠叠的其他死尸一样,躺在了这么一个混乱的修罗场中。
对于赵鹏的死,我其实是很快意的,但还是忍不住对琅琊王说道:“你这是干嘛呢?他在朝堂上的职务不高,但地位很高,你这样弄,会很麻烦的,而且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又何必参与?”
琅琊王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没事,我的引荐人会帮我处理的。”
我愣了一下,说引荐人?什么引荐人?
琅琊王说道:“他叫马三爷。”
游侠联盟,马三爷?
听到这话儿,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琅琊王也是游侠联盟的后备力量之一。
难怪他会这么牛皮哄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突然间我听到了一阵恐怖的雷轰之声,紧接着周遭的石林一片接着一片轰然倒下,怒吼声、嘶杀声以及歇斯底里的厉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琅琊王听到,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将狼牙棒扛起来,对我说道:“糟糕,大阵中心快要被攻破了,我得过去支援。”
他说完就往北方跑去,我也跟着他后面,一边跑,一边问:“阵心是什么?”
琅琊王说道:“放置民国诛仙阵图的堡垒,一旦那里被攻破,整个防线,就将全线崩溃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守国门,江湖人慷慨赴死
(为@13509301... 加更)
琅琊王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在猜测到石阵的阵心即将被攻破,国境线的防线就要全线失守的时候,没有再多言语,转身就跑。
我此刻也不知道该干嘛,所以就跟在他后面一阵狂奔疾走。
因为琅琊王对于这大阵十分熟悉,所以一路上倒也十分平顺,我们连着翻越了好几个山头,路上瞧见伏尸无数,流血漂橹,零零星星的厮杀到处都在,但我们却都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山岗跟前。
这儿的石林密布,到处堆积,而在山头之上,却立起了近百杆的大旗,上面人影憧憧,烽火翻滚,却已经是进入了最白热化的战斗中。
厮杀声直冲云霄。
山岗之上,旌旗无数,守阵者奋力防守,而山岗之下,分作数股洪流,无数面露狰狞、模样古怪的变异夜行者,显露出了种种妖魔鬼怪的模样来,如扑火飞蛾,在十数位妖王的带领下,源源不断地朝着高岗发动了最为凶猛的进攻。
在这里,我仿佛瞧见了一处蚂蚁窝那般,人命如草芥,任何的个体在这样的黑色洪流跟前,都变得格外的渺小。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厮杀,用手中的兵器,用爪子、牙齿以及一切可以杀敌的东西,扑向了敌人。
我在那高岗的边缘,瞧见了许多据点,还瞧见不少的军装人员,震天的嘶吼声中,还听到有零散的枪声传来,很显然,这儿先前的时候,曾经有极为强大的火力防守,然而在那些变异夜行者的魔影狂潮面前,终究还是被挨个儿击破,最终惨死了去。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高岗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黑色洪流涌入,防守者拿人命来填,最前面的战场处,仿佛人命磨盘,鲜血从上而下的流淌,许多往上冲锋、如同野兽一般的变异夜行者,倘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在地去。
疯了,疯了。
我瞧见这般激烈、恐怖的战场,心中震撼,而在山岗的外围处,厮杀也处处可见,许多分散各处的守阵者在瞧见阵心处危急之后,紧急回援而来,正好与噬心魔大军撞上,双方见面,仇人眼红,一瞬间就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来。
而半空之中,还有许多挥舞翅膀的猛禽夜行者在飞舞着。
这些家伙阵营各有不同,此刻也是杀红了眼,捉对厮杀,那叫一个凶狠。
天上地下,乱成一团。
琅琊王瞧见这场面,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提起了手中的狼牙棒,如旋风一般冲杀了下去。
我瞧见他急速远去的身影,感觉仿佛一头奔涌而出的凶狼。
杀、杀、杀……
身处于这样的一个战场,我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体内的热血却在不断的飙射,这是力量与速度的拼斗,是生与死的交火,无数人在刀尖上跳舞,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的死去,有的活着,却又义无反顾地奔赴了死亡之路去。
所有人,都疯了。
我感觉周遭洪流涌动,?到处都是厮杀,越往前走,越是一片混乱,不断有人朝着我袭击而来,我几乎是机械的防守,不管敌我,一律挑飞。
我的目光,至始至终瞧向了高岗之上那些完好的、破损的、干净的、污秽的,迎风飘扬的旌旗。
那些旌旗制作得并不精致,材质也各不相同。
它们有的是专业的绸布制作,有的则直接用床单来弄成,还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材质,而上面的字迹也十分简陋,就用黑色的墨汁、绿色的植物浆液或者红色的鲜血书写。
旌旗上,有写门派名的,譬如“少林”、“武当”、“崆峒”、“天山”、“无量”、“铁掌”、“青城”、“点苍”、“峨眉”、“华山”……
上面举例的,是我听过的、耳熟能详的,还有许多小宗门,比如“黔阳自然门”、“春城自然门”、“郴州灵宝门”、“青霞慧剑门”、“沧州赵家”等等地域性比较强的、名声比较小的,更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仿佛整个江湖,都跑到这儿来守国门,慷慨赴死一般。
江湖之中,无热血?
不存在。
而除了门派名,还有许多小家族的名字,“马”、“萧”、“黄”、“李”诸家,各种道观、寺庙和尼姑庵,也都有人过来。
豁出去了。
不要命了。
瞧见这些,我的心脏咚咚作响,感觉一股热血,仿佛要冲出头颅了去。
大场面。
铛!
又有一人朝着我冲来,口中还喊着叽里呱啦的话语。
我扭过头去,瞧见一个全身蒙在黑布之中的男子,抓着一把日本太刀,朝着我猛然斩来。
那人身形踉跄,显然也是受了重伤,杀红了眼,我瞧见,心中一动,没有任何犹豫,冲了过去,一棒子将他直接撂倒,随后又一拳,将他的脑壳都给砸碎了去。
紧急关头,我也顾不得太多的讲究,确定那人死了之后,一把扯下了他包裹在脑袋上的头罩来,顾不得上面的脑浆水和黏糊糊的鲜血,直接套到了头上去。
这是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模样普通,死前十分痛苦,一颗眼球都掉了下来。
我不但扯去了他的头套,而且还将对方的衣服也给换了过来。
弄完这些,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回过头去,瞧见有个日本浪人在看着我。
那家伙的手中,没有寻常可见的日本长刀,而是一根长达七尺的长枪,这枪尖并非直的,而是有点儿弯曲,仿佛鸟喙一般,却是日本古兵器之中的千鸟形,而仔细打量,那千鸟形长枪之上有浓密的黑色裹覆,显然是一杆杀人无数的凶兵。
我们两人对视了两秒钟,随后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冲去。
那家伙朝我厮杀而来,是因为我杀了他的同伴,而我冲向了对方,则是因为要杀人灭口去。
铛、铛、铛……
两人交错而过,我一记画地为牢,随后风云动,金箍棒避开了那千鸟形,从此人肋下划过,猛然一下,将其脑袋砸碎了去,随后我将那容易暴露身份的金箍棒收起,夺过了那人手中的千鸟形长枪,猛然一戳,将其直接毙命。
弄完这些,我长舒一口气,然后朝着前方冲杀。
高岗之下,林深茂密,密林中,到处都在厮杀,兵器碰撞的声音仿佛音乐一般,我身穿黑色忍者服,浑身皆是鲜血,并没有引人注意,而我也借助着这样的便利,连续冲进了好几个战团,用偷袭的方式,将噬心魔大军中的高手一一击杀,给那些人解围。
如此来回了几分钟,我前方突然一空,回头望去,有十几人跟在了我的身后。
这些人都是从各处过来的守阵人,刚才被重重围困,此刻被我解围,周遭一片混乱,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我的身边。
而这个时候,从上方冲下来几人,认出了我身后的人,喊道:“年大当家的,情况如何?”
一个中年汉子走出来,他的左臂断了,用衣服草草包裹,听到喊话之后,说道:“多亏这兄弟,捡了条小命,没有死,上面如何?”
那人说道:“有点难,大悲寺的玄华大师说,若是不能将那个神户大川手中那能够号令这些妖魔的万魔旗夺下,阵心失守,阵图被夺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年大当家问道:“神户大川?人在哪里?”